第106章 紀正祥
他被這樣的話逗笑,好一會兒,才回她:“可是要成為像我這樣的人的話,他一輩子都會非常累。”
她唇邊的笑從冷意逐漸略過一絲別樣的意味,她認為和他討論這種話題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為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他見那邊沒聲音了,也不再說話了,兩人靜默了許久,誰也沒先說話,只是聽着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他才改了口,就像妥協:“要是你不喜歡三點水這個淳字,那換成醇香的醇如何,正好也映襯着咱們的名字。”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解讀,面色微愣,隨後很不給面子道:“沒什麼內涵。”
紀凌酌又笑了幾聲,她被手機那邊這樣的聲音磨的有些痒痒,他正想說幾句調侃她,在此時聽到外邊傳來一陣敲門聲,只能暫時放下了手機:“進。”
她在那邊似乎聽到了,立馬掛斷了電話,逃避着什麼似的。
他看到自動退回到主頁的手機,也未多說什麼,將手機收進了口袋,走進來的是二辭,他面色有些凝重,但紀凌酌只是看了眼他這樣的神情,似乎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麼樣的話。
果真,二辭只是發出了個音節:“待會……”
他從椅子上起身而來,隨後拎起衣架上的衣服,便要出門:“告訴他,不見。”
二辭面色一頓,見他理了理領帶,頭也不回的走掉時出聲:“不是、這次不是洪董,是董事長。”
紀凌酌停下腳步,面色一頓,他回頭看了眼二辭,二辭那張臉上有些許猶疑,但最終還是開口:“董事長要見您。”
紀凌酌眸色深了一度,半晌,他看了眼表后,道:“現在?”
二辭說:“是。”
紀凌酌向來果斷的面上出現了猶疑,看得出,他在思索,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在明面上違背過父親的任何命令,儘管他能猜到這時候晚上突然要見他,根本不是什麼好事。
自從洪深知道紀凌酌把沈清吟送走後,便開始各種干涉鴻輝的事,以前所承諾他的所有就當沒有發生過一般,鴻輝畢竟明面上還是洪深在控股,且關係網都在那裏,所以自己也不可能貿然插手。
動身便上了車,默許二辭看向了老宅的方向。
過程中,他點了根煙,他不是個愛抽煙的人,但近來卻因為工作原因抽的越來越多。
準確的說,將沈清吟送到江洲后,他便加了這煙的次數,從前因為她在,總是顧及着什麼,現在也無需顧及了。
父親的身體不大好了,明明才花甲之年,卻已經要駐着拐杖行走,但他回到老宅時,父親似乎已經坐在客廳處等了他許久。
神色凝重,一絲不苟,僅僅看了眼那精明的眼神,便知但神志總歸是清楚的。
紀凌酌走過去,恭敬的喊了一句:“父親。”
紀正祥淡淡嗯了一聲,看了眼沙發,示意他坐。
紀凌酌坐下后,觀望着客廳,自己已經太久沒回來了,這裏已經大變了樣,傢具,裝橫,還有一言不發,只是規矩的站在一旁的僕人。
紀正祥伸出手,站在一旁的僕人便立馬將手中的茶遞上,他不急不緩的接過後,品了一口,才道:“我不喊你回來,你是不是都不記得自己有一個家了。”
紀凌酌笑了聲,方才看紀正祥眸里的那絲謹慎,似乎更快的被一抹嘲弄替代,不過這抹嘲弄轉瞬即逝:“您知道的,我工作上十分忙,實在是不得空。”
紀正祥看着自己的兒子,心情複雜。
他越來越大了,自己也掌控不了他,當年的盛天,也是他一手從自己手裏幾乎是奪過去的,他手段的厲害,即便是他這個父親,都是不得不承認和退讓的。
不過公司遲早也是要交出去的,也總歸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即使對他有意見,從小不喜歡,也不得不承認交給他便是最好的走向。
但是這些年,他越來越逃離自己的掌控,以及盛天在他手中越來越一方獨大,讓他不得不感覺到危機感。
從前自己的小兒子和外邊的私生子還能是個擁有決策權的股東,這些年因為他的各種手段,自己的小兒子們被他玩的手上股份莫名就越來越少,讓他不得不防,不得不感到氣憤。
可是這些東西他又不能跟紀凌酌挑明了說,父子倆關係根本就稱不上好。
想到這裏,紀正祥用力將茶放在了桌台上,換了種方式:“對我這個老頭子不得空可以理解,但是對唐家小姐也不得空,十天半個月不與她見上一面,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紀凌酌就知道父親大晚上的找他與此事有關,他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等忙完了這段時間,自然會去看她。”
紀正祥的鷹眼后似乎要把紀凌酌看穿,可是紀凌酌從頭到尾都只有着恭敬和滴水不漏的神情,紀正祥心裏都有些隱隱氣憤:“你不要忘了她是誰,與她保持良好的關係,就是抱住盛天的一艘航母,永遠的保障!”
紀正祥見紀凌酌根本沒反應,被氣的簡直要吐血,只差沒拄着拐杖站起來:“還有,咱們盛天才入了唐家新股,二輪融資也剛過去不久,我可聽說你最近又在跟唐國慶搶單子,這件事又是真是假?”
紀凌酌看着父親,還是沒有說話,而這樣的沉默對於紀正祥來說便是一種默認,他拿着拐杖,將其重重的往地下一抵:“你連他家女兒都要娶了,怎的就在這些案子上邊不能退一步?你手段這麼激進,就不怕唐家人對你起意見?什麼都要跟唐國慶搶,你可曾顧及過唐國慶也是我的故友?”
紀凌酌抬眸,笑着:“父親,我手段激進起來,連自己朋友都不會顧及,何況是您的故友?”
紀正祥被紀凌酌這一番話更加氣的不清,他緊緊攥着拐杖,瞪着紀凌酌,可是紀凌酌在此時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道:“我答應您,得空了去看唐婉念,但工作如果是我想要的案子和合同,便不會顧及唐家人的面子。”
他說罷,細細觀察了一番紀正祥的神情,見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才站起了身:“父親早些睡,熬夜對老年人身子不好。”
話音落畢,便要轉身就走,但紀正祥突然呵斥一聲:“站住!”
紀凌酌停住,沒有回頭,卻能感受到他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嚴聲問:“你最近這麼在生意上和唐國慶對着干,是故意的嗎?”
紀凌酌道:“聽不懂您什麼意思。”
紀正祥冷笑着,緩緩走近他:“這樁婚約,是不可能毀掉的,我明白這個理,唐家人自然也明白,勸你收起那點心思,儘快跟唐家人和好如初,否則唐家人動氣手腕來,我也保不了你。”
紀凌酌像是根本沒把這種威脅放在眼裏,語氣頗為輕鬆:“我不需要父親來保,事實上,從小到大,您也沒有護過我。”頓了頓后,他轉頭道:“我還是那個態度,對於我想要的生意,不管對手是誰,我都不會手軟。”
他說罷,再想提步而走時,身後紀正祥突然拔高了語氣:“怎麼,野心大到想要解決唐家了?”
紀凌酌未語,卻聽到他頗為陰鷙道:“解決完唐家,你以為你就可以和你包養的情人在一起嗎?”
紀凌酌面色微頓,紀正祥便知是說進他心坎了:“不要以為瞞着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懷了孕,被你偷偷送往江洲養胎,凌酌,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