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25騎騄駬,躡青雲(8)
退回大艙,眾人紛紛各抒己見,亂成一鍋粥,根本沒人想聽李安通這個新任衛主說話。
一小部分站在寇炎那邊,認為投降得了,何必跟朝廷過不去,反正西衛本從屬於朝廷。可有部分人不同意,西衛雖屬朝廷,可西衛在顧澤的領導下又有屬於自己的權力,一朝歸降,以後怕是從此受制於人了。
還有部分人主張必須馬上選出一個精明能幹的衛主,先看看李安通敢不敢殺花隱。
眾說紛紜,一時之間,誰也沒個準話。
寇炎繼續逼迫道,“李安通,你敢不敢殺?若是不敢!我看,這西衛衛主還是另選其人吧!”
馬文馬武也道,“我看,還是我們寇大哥好,關西就是寇大哥說了算的。”西衛的主要勢力範圍在西北,關西更是重中之重。關西人彪悍,出的武才將才也特別多。
而關西有點名聲的都跟寇炎有交情,寇炎可以說是關西的大哥,他來當衛主的確是眾望所歸。他話音剛落,看好李安通的七嘴八舌地勸道,“殺吧!衛主。這是老規矩了。”
西衛衛主,殺人不眨眼,一個小小的手下敗將,有什麼好猶豫的,剛才打架都沒見李安通猶豫片刻。
花隱也道,“衛主,殺吧!吾亦無臉再存世上了。”其他人如蘭陵畫畫和琴引等欣賞花隱者又在求饒。
俞閑道,“衛主若捨不得殺,我替你殺吧!”
眾心所指,皆依賴於她,李安通困擾的不是該不該殺,而是該如何解決。她若是說這衛主我不做了,正好着了寇炎的道,也等於說她沒有能力。這種事情太丟臉,她絕不會幹!
無奈至極,李安通拔劍躍上高處,憤然劍劈巨台,巨台先是現出一絲裂縫,其後裂痕便如波紋蔓延,噼里啪啦地,轟然如山倒,最後分裂成兩半。
於是,眾人驚駭,肅然無聲,連屁都無人敢放一個。
她凜然道,“花隱我不會殺。衛主我也要當!若是有人有異議,就站出來,跟我打一場!輸了,李安通便以你為尊!”
要知,西衛人行事詭詐,殺人於他們更是家常便飯。哪個人的手上沒沾過血?現在的李安通便如關老爺在世,滿身正氣,震懾住了西衛的大多數人,彷彿他們就是那秦檜,就差被她就地正法了。
卻聽寇炎道,“衛主既不想殺花隱,打算如何救我們出難關?你若可以救,我寇炎,才算服你。”威勢面前,老虎也慫。寇炎的語氣較剛才卻是溫和多了。
“是啊。現在四面圍困,該怎麼辦呢。”
眾人又開始紛然,不過聲音都小了很多。
就在眾人困擾之際,正中的艙門被轟然打開,一個頭上臉上渾身是血的小女孩站在門中央,睜大了雙眼,“咦。你們都沒等我,就開始了呀。”
這時有人驚喊,“呀。外面都是鱷魚!”原來剛才小女孩來之時用繩子拉來了好多鱷魚,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這麼多鱷魚聽她號令。她自己則是架着小鱷魚來的。
琴引好奇,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之前大家都看到她跳入了潭中,這些鱷魚可兇猛得很啊。
小女孩指了指俞閑,“俞哥哥教我的呀。俞哥哥,你忙好了嗎?忙好了,我們回家吧。”
俞閑是用藥高手,區區鱷魚,自是不在話下。“哥哥在忙。”他轉而對李安通道,
“我看,大家都下水避避,隨這兩姐妹去吧。這樣他們又能奈我們何?”他自從阿珠死後,心態有點轉變,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不是自己關心的人死了就好。
“下水?”蘭陵畫畫道,“不好不好。我不會游泳。琴引也不會。”
小女孩在邊上天真地插嘴道,“我會游泳啊,我能閉氣,我外面的小鱷魚也會游泳,游得可好拉。”
李安通緊鎖眉頭,俞閑的方法太過理想了,且不說大家會不會游泳,就算都善水性,初秋的江水也冷得很呢,他們又能在水中多久……
她不由想,若是趙啟秀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她嘗試着以他的腦子來思考,可一想就卡殼……她走到禿狗和肥虎兩人身邊,拿掉他們嘴裏的粽子,問,
“他們有多少水兵?對方的首腦是誰?”
這兩人知道他們可能也要成為下酒菜,急忙把一切和盤而出,“是黑蛇大人。具體有多少,衛主,我們若是知道,也就不會被你們抓了……”
意思是他們不過是個蝦兵蟹將,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小女孩道,“我去問問我姑姑,我姑姑肯定知道。”
李安通回頭問,“你姑姑是?”
“金鈺啊。可是姑姑說她懶得來。讓我來幫你一把。”
這小女孩名為小清音。派一個看起來才七、八歲的小女孩出來任務,也只有金鈺會做。可清音只顧着玩,剛才忙着玩鱷魚,現在又忙着和嬰芽玩,倒是把正事忘得一乾二淨。
俞閑思索片刻,道,“這樣吧。我們先投降,再找機會抓住他們的首領。”
寇炎冷聲道,“堂堂西衛,竟然投降。俞閑!虧你說得出來啊!你不會是朝廷那邊派來的姦細吧?”當初,俞閑和駝背鍾等人,跟何錦他們合作,這也是西衛人盡皆知的事情。
俞閑反問,“哦?不投降,那你有更好的法子嗎?”
寇炎道,“那兩個娘們是決計不要了。外面不是有幾艘船么。我看,就讓一部分人逃命得了。”
俞閑問,“這一部分人包括你寇炎的人是不是?”
寇炎討好地對李安通道,“衛主大人也可以跟我們走。至於其他人么……”
話剛出,就有人報說,有人駕着小舟逃離,沒走到半路,已被轟成了肉醬。
……
於是這方法也絕了。四周幾乎可以說是被嚴密監控着,打算把他們一網打盡。
俞閑道,“寇炎,你帶人逃命啊。”他嘴角含笑,一臉事不關己。
寇炎撇撇嘴,“我這也是辦法,總比你投降要好。總是在那裏說風涼話,惹人嫌!聽說,某人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住,老婆孩子,一道被自己的母親給殺了!”
俞閑臉色一沉,“你說什麼!”他揚手一揮,輕推了寇炎一把,可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寇炎身上種下了毒。
“我說什麼,你沒聽懂么?”寇炎話一完,便覺身上奇癢,知是俞閑下毒。
忙向李安通求救道,“衛主。我也是為西衛出主意。可俞閑卻一言不合就下毒。他還把您放在眼裏嗎?”為了保命,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嬰芽替俞閑反駁道,“你憑什麼說是我們俞哥下毒啊?證據呢?”
馬文馬武也站出來道,“還需要證據嗎?誰不知道俞閑是用毒高手?他剛才輕推了他一把!”
“輕推也不能代表什麼啊。”琴引在邊上小聲道,剛才寇炎一力主張要李安通殺他表哥,他也記恨在心呢。
蘭陵畫畫是唯恐天下不亂,接嘴道,“哎喲喲。本事不精,就不要出來混啦!丟臉死了!衛主,別理他!我們大家都可以見證,俞大哥是無辜的!”
他們左一句衛主大人,右一句衛主大人,卻無半句真的想聽李安通的意思。這一炷香都快燃盡了,他們不僅半個主意都沒想出來,倒是內部先亂起來了。
雙方一言不合,又要打架,各自蓄勢待發。
李安通沉着臉,想起姚川兵法里說過的,“威不重則不足以罰人。”她當時不太懂,還問過趙啟秀,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有時候,想要真的起到威懾作用,就必須對他們施以刑罰。
可問題是,她該怎麼懲罰他們才好?
正在這時,“如今,西衛有難,你們不為西衛考慮倒也罷了,反而在那裏互相攻擊,拖大家的後腿。哼!你們想讓整個西衛跟你們陪葬,是不是!”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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