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 111 章

第 111 章 第 111 章

啟動的引擎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被緊閉的車門格擋在外面,聽起來遙遠而不可捉摸。

車裏開了一盞小小的燈,柔黃的燈光抹在中原中也英俊的側臉,落進他發亮的雙眼,在裏面留下星星點點的光。

就像夜晚的海面上,指路的燈塔光。

“我沒有別的意思。”

見到真尋很久都沒有說話,中原中也補充道,“並不是在暗示什麼……我就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你看,離這裏不算太遠,花不了太長時間……”

他頓了頓,觀察着真尋的神色,沒有從她的表情上得到任何反饋,於是他又斟酌着繼續開口:“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一直都是我去找你……你總得知道我住在哪裏。”

他抿一下嘴,用很輕的聲音:

“我們在交往不是嗎?”

真尋還是沒有說話。

她的五官壓在帽檐的陰影里,讓表情模糊得如同清水裏洇開的墨。

中原中也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這種時候強調這個可能有點奇怪……但我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趴在方向盤上的黑手黨幹部眨一下眼,小心翼翼地斂起了眼底的鋒芒。燈光柔和了他充滿侵略性的五官,讓他看起來有一種久違的乖巧和人畜無害。

“可能對你而言我已經信譽破產了,但在這種事上,我不會撒謊,也沒有強迫你的打算……我就是想,請你去坐一坐。”

我的家。

我們的家。

他的語速很慢,每一個字都咬得非常清晰,見她還是沒有反應,有點失落地垂下睫毛:

“……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利。”

真尋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就像一捧不會融化的雪。

“……不行嗎。”

中原中也從她的沉默里解讀出了結果,他垂下眉尾,像一隻捕獵失敗的喪氣獅子,肩頭垂下的發尾都行寫着失落。

中原中也慢吞吞地從方向盤上爬起來,車內能清晰地能聽到他衣料摩擦出的輕響。

像是準備發動車子,他將手伸向安全帶,在扣上搭扣前又頓了一下,好像在這個過程里完成了什麼思考,忽然間鬆開手,彈性極好的安全帶“嗖”一聲縮回去,在這樣細小的摩擦聲里,他猛地伸長手攬上真尋的肩膀,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將她攬到近前,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嗙”的一聲,安全帶打在車門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衣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停車場的燈光順着前窗透進來,將兩個人糾纏的影子投注在後排的座位上。

真尋下意識地撐住他的胸膛,他身上的布料在空調下沾上了涼意,但很快就被滾燙的體溫同化,就像她指尖陷入了溫軟的絨毛,然後緊貼在他滾燙的肌膚上。

中原中也用吻摩挲她的嘴唇,睫毛像蝶翼一樣輕輕顫抖,幾乎要同真尋的睫毛撞在一起,他輕輕地開口,聲音和吻一樣滾燙,像是自言自語,又帶着誘哄一樣的熱切:

“不行、呢……”

“……這不是徵求他人意見時應有的態度。”

真尋在熱流里偏頭,想要避開他蠻不講理的追逐。

這麼近的距離,她纖細的聲線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對方的熱度,像一捧冬雪在指尖融化成春水,然後滴哩哩地流下去。m.

“真嚴格……”

中原中也貼着她的臉,在耳畔發出了甜膩的抱怨聲,他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無意識地舔了下唇,窗外的光漫過他的側臉,在他猩紅的舌尖留下一點光,然後被鋒利的唇線擋吞進去,只剩下雙唇上一絲瑩潤的水光。

停車場的光線過於刻板,直射進眼睛裏會讓視野產生過曝,真尋在泛白的畫面里抬手按住嘴,不聲不響地偏頭靠在座位上,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中原中也終於啟動了車,在引擎的震顫里,蘭博基尼流暢的車身破開深邃的夜色,加速駛入了主幹道。

周五的深夜,道路上的車輛並不算少,但車內的封閉性十分良好,緊閉的車門像是一道結界,將塵世的嘈雜隔絕在外面。

真尋垂頭靠在座位里,道路兩邊的路燈交替着從車窗內晃過,光與影有頻率地在她身上交錯流淌,但她低垂着頭的動作讓五官始終籠在帽檐的陰影下,即使擦肩而過的車燈也沒能驅散她身上的晦澀。

她放在身側的手包震動了一下,真尋從裏面拿出手機,上面有兩條短訊,一條來自宴會的時候,另一條來自三秒以前。

“有了,多羅奧基的人在動。do”

“資料發到小姐的郵箱了,還從來沒有人威脅過我,算上精神損失費記得付五倍。

“順帶一提,我很好奇,您旁邊的先生知道您想做什麼嗎?啊,不用回我也可以,這只是職業病。oi”

真尋回了第一條短訊,然後把兩條短訊一併刪除,中原中也開過一個十字路口,偏頭看她一眼:

“怎麼了?”

真尋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機:

“有關案件的追蹤進展。”

旁邊有車駛過,遠光燈一瞬間照亮她的側臉,吞沒她臉上的表情。

開車的中原中也沒有去探究她表情的空閑,他只是感覺到她在看他,那雙異色的眼睛帶着壓過遠光燈的亮度,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

路過的車飛快地擦過,帶走了那一片炫目的光。

中原中也終於有機會看清楚旁邊的真尋,她戴着他的帽子、穿着他的風衣,靠在座位上偏頭看着他,風衣對她而言有些大,罩在她瘦削的身上,讓她看起來難得帶上了些小姑娘的稚氣。

“您可能對我有一些誤會。”

過了一小會兒,真尋忽然說,“這個誤會自一開始就存在……特別是在我開車去箱根的那個時候,您可能認為我是個擅長邏輯推理的人”

她在這裏頓了一下:

“當然,我的邏輯能力本身比起絕大多數金、我是說,我比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優秀。”

她吞下了那個不太禮貌的單詞,但出口的話依然帶着不掩飾的的傲慢:

“但嚴格來說,我仰仗的並非推理本身,我只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能意識到那些東西代表着什麼從犯罪現場龐雜的痕迹里發現哪些東西是可疑的,然後將這些痕迹加以統合,自然就能得到整個過程。”

中原中也無意識地放緩了車速:“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家是分析一個人的最好材料,人物性格、生活習性、習慣偏好……所有東西都會真實地記錄在每一個細節里,就像記錄人生的默片,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全部。”

真尋說著,抬手抓住了禮帽的兩端,讓它們像貓的耳朵一樣垂下來,擋住她的表情:

“……如果我同您處於敵對,看一眼您日常生活的地方就能針對您設計出一系列陷阱,從您的身份地位而言,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不建議您將所有的私隱都暴露給我”

她放輕聲音:

“如果您真的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無事可做,橫濱總有咖啡廳會營業到後半夜,如果您執意邀請我,我並不是不可以同您多待一段時間”

車子一個大幅度的轉彎,把真尋的話尾拋在地上。

中原中也消化了一下她話里的含義,但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動作,他手下一轉,切成另一條車道,就像他本就該開往這個方向。

他踩下油門,這架豪華的跑車總算展現出了些對得起身份的速度,他在引擎的聲音里低笑一聲:

“我不介意。”

橫濱港的海浪拍在岸邊,在空氣里散落成無數透明的水花。

真尋踩在人工的石板上,在夜晚的海風裏攏緊風衣的衣領。

遠離城市的喧囂,現代風極強的海濱別墅在月光下靜默,庭院裏種着大片的花,花已經開到末期,地面上飄落了大把的花瓣,讓翠綠的草坪沾上無數彩色的點綴。

院子裏有幾株繁茂的櫻花樹,花期已經過了很久,現在上面只有茂密的綠葉,被夜風一吹就沙沙地想起來,同不遠處的濤聲交相應和。

中原中也在真尋面前按下電子鎖的密碼,真尋在代表輸入的電子音里把臉別到一邊:

“……我沒有說要來這裏。”

“是嗎?那就當成是你被黑手黨綁架了好了。”

中原中也按下最後一個鍵,伴隨着“滴哩”一聲開鎖的電子音,他扭頭,對她做出一個冷酷的表情,手下一推,那扇描着金邊的灰黑色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就像是塵封的古堡在漫長的封印以後終於得見天日,細小的塵埃在空氣里飛舞,帶着晦澀而寂寥的味道,順着敞開的大門流淌出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稀疏的月光順着門框落進去,在地面照亮一片朦朧的顏色。

真尋的影子投注到玄關,前方是看不清的昏暗,好像踏進去就再也不能回頭。

“事到如今還想着跑,那也未免太小看你男人了,我建議你乖乖放棄,不要等我使用暴力。”

你覺得你跑得掉嗎中原中也揚起下巴,故作兇惡地看着真尋,然後又自己笑起來,他牽起她的手,傾身吻上去,然後捏捏她的指尖,仰起臉露出一個足以蠱惑人的笑。

“視察一下臣子的領地吧,公主殿下。”

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他攬着她的肩膀一起走進去。

清冷的空氣昭示着這裏鮮有人至,中原中也按開客廳的燈,然後用遙控器調整成柔和的黃色,為真尋準備了一雙拖鞋剛好符合她的號碼,又打開了房間裏的落地窗。

帶着草木氣息的海風灌進來,輕輕揚起薄紗的窗帘。

新築不會超過三年的建築,和外觀一樣,內里同樣是現代極簡風的裝修,地板是日本人習慣的木質,牆壁被粉刷成沉穩的藍灰色,就像中原中也沉默時帶給人的印象,帶着那種被社會歷練過的成熟穩重。

簡潔,但足夠昂貴,傢具大多採用實木,以飽和度不高的深色為主調,看起來就充滿了成熟男性的感覺。

幾乎沒有使用感的內裝,主人顯然並不經常來到這裏,但有人會定期打掃,所以房間裏沒有任何浮灰,真尋在灰色的沙發上正襟危坐,還是沒能忍住摸了一下手下的沙發套全新的沙發套。

不僅如此,廚房裏還有全新的咖啡機、和

真尋盯着透明的茶几,通過它看到了對面圓形的毛毯。

是質感很好的深藍色,長長的絨毛看起來就足夠舒適,在柔黃的燈光下泛着健康皮毛的亮色,但是對於家裝而言顯得過於突兀,和沙發罩同樣屬於全新的設備,大大方方地擺放在那裏,反而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喝點什麼?……嗯,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

中原中也說著,為真尋端上一杯水,自己拿着的卻是一罐啤酒,他大步走過來,自然地在真尋旁邊坐下,她能感覺到身邊涌動的空氣,帶着中原中也身上的味道,撲到了她的身上。

身邊的沙發陷下去一塊,真尋險些向那個方向歪過去,他們離得很近,他的大腿幾乎要貼上她的腿,真尋有些想要向旁邊挪動,但又覺得沒有必要,於是她僵在那裏,像一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啪”的一聲,中原中也單手撬開易拉罐的封口,伴隨着一陣微涼的麥芽發酵的香氣,在開口處飄起一陣細密的白霧。

他偏頭看着真尋,她還披着他的風衣外套,戴着他的帽子,漆黑的上半身和純白的下半身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她顯出了格外易碎的脆弱感。

中原中也看了片刻,忽然“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沒必要這麼乖……不打算去別的房間看看嗎?”

他的聲音里有着隱蔽的期待,就好像房間裏安置了捕獵的陷阱,等待着好奇心旺盛的小動物自投羅網。

真尋盯着自己膝蓋上的指尖,半晌沒有說話,但她的餘光能看到中原中也的動作,他打量着她,眼神透着新奇:

“你在緊張嗎?”

“……是什麼讓您產生了這樣不真實的幻覺?”

“那你為什麼不把外套脫了?”

“外套和緊張之間的關係是什麼?”真尋收緊衣領,“我身體虛弱,在海邊容易生病。”

“嘿……”

中原中也拖長了聲音,只是聽着就充滿了不懷好意,他忽然傾身靠過去,伴隨着一陣涌動的熱流,用自己的臉完全填充她的餘光。

他的呼吸一下子貼近她的耳側,伴隨着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就像是他湊過來發出撩人的耳語:

“害怕了?”

“我為什麼要害怕?”

真尋猛地偏頭,呼吸停在中原中也不到一寸的地方,鼻尖幾乎要貼上他的鼻尖。

呼吸與呼吸糾纏在一起,她的睫毛輕輕顫動,頭頂的燈光將帽檐的陰影壓在她臉上,她一貫清透的雙眼裏籠上了一層暗色,出口的聲音和他一樣輕:

“因為您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更換了沙發套?”

“!”

中原中也手下一個加力,“咔啦”一聲,險些將啤酒在掌心裏變成一團廢鐵。

易拉罐被他握得變了形,一些酒液從裏面飛濺出來,滴在他的手套上,很快就在黑色的布料里洇開,然後消失不見。

他震驚地看着她,像是沒有想過她會這樣說話,這麼近的距離,他看到了她眼底棲居的微光,小小的,像一隻晶亮的螢火蟲,將他僵硬的身子圍在裏面。

“……啊。”過了半晌,中原中也乾澀地回答,“不能換嗎。”

“我沒有那麼說過。”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都沒有想。”

“……你想聽我說就是你想的那樣嗎?”

“”

真尋的呼吸一滯,忽地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中原中也收回目光,盯着手裏邊變形了的啤酒看了一會兒,然後也將頭扭到了另一邊,一手撐住下顎,將指尖抵在嘴唇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兩個人親密地坐在一起,卻各自扭過頭不看對方。

遠處隱隱有海浪的聲音傳到房間裏,還夾雜着輕微的蟲鳴,那些細小的響動襯得房間更加安靜,然後,從這種漫長的安靜里,逐漸滋生出了其他朦朧的氛圍。

“你沒必要這麼拘束。”

過了一小段時間,中原中也開口,聲音被手套的布料壓得悶悶的,“……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

“您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如果需要的話,我能提供您說這句話的正確時間,可以精確到分鐘。”

真尋盯着窗邊輕紗一樣起伏的窗帘:

“要我提醒一下您做過什麼嗎?”

“……那不一樣。”

中原中也的聲音低低的,帶着點不明原因的壓抑,“這個和那個是兩回事……”

他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就像是要在這裏結束,但在纏綿的呼吸以後,他輕輕補上下一句:

“……你還沒成年。”

輕得幾乎要消失在風裏的一句話。

對於中原中也而言,是一種過於謹慎的音量,完全有悖於他平日裏張揚肆意的作風。

真尋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兩個人各自看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明明沒有對視,但卻覺得後背逐漸爬上一串奇妙的戰慄。

或許是因為靠得太近了。

真尋想。

靠得太近了,所以才這麼熱。

熱得讓人想要脫掉外套。

兩個人都很沉默,中原中也喝了一口啤酒,然後他聽到背後的人忽然開口:

“我成年了。”

“……”

“在國際通用的法律里,”真尋輕聲說,“我成年了。”

“啊。”

中原中也停了半晌,才終於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回應。

成年、是說

文字忽然變得讓人難以理解,他覺得剛才喝的那口酒卡在嗓子裏,在最初的涼以後,騰起一點燥熱,他不自覺地捏緊手裏的易拉罐,聽到它在掌心裏發出不堪負荷的聲音,就像是什麼人在他的手心裏呻吟,這樣的想像讓他不由得閉上眼睛,放輕呼吸: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真尋沒有說話。

她對着窗帘沉默了一會兒,看着窗外的月色從窗帘的縫隙透進來,在地面留下一道細細的光。

又過了一小會兒,她沉默着摘下頭頂的帽子,然後抬手拂去身上的外套。

中原中也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小動物在身後的掙扎,又像是床榻上才有的旖旎旋律。

燈光昏黃,整個視野都朦朧而曖昧,這樣的聲音讓人不由得產生幻想,他忍不住回頭去看,只看到真尋站起來的身影,她身上白色的禮服裙擺在空氣中輕輕揚起來,像一片柔軟的花,又輕輕地落下去。

在中原中也震驚的眼神里,真尋輕輕站到他的面前,抬手,按住了他的眼睛。

她細長的手指嚴絲合縫,將燈光完全隔絕在外面。

微涼的體溫,像深海里惑人的海妖,正在準備將過往的水手掠奪殆盡。

中原中也僵在那裏,任由對方抽走他手裏的啤酒,“噠”一聲,放在茶几上。

輕輕的,“噠”一聲。

重重地,碾壓過他的神經。

就像是被什麼重擊了大腦,中原中也在黑暗裏感到眩暈。

他無法理解她在做什麼……或許他知道了,他有一些隱秘而放肆的猜測,但大腦奇怪的眩暈讓他有一種置身夢中的感覺,他踩在柔軟的棉絮上,看到黑暗裏升出七彩的光之花。

純粹的黑暗裏,聽覺被放大了無數倍,那一點聲音像是在頭皮上炸開,然後是呼吸聲真尋的呼吸那麼輕,像是只要一點力道就會破碎,帶着雪松清涼的味道,還有一點馥郁的花香,混合著海邊的風,輕輕地,停在他的喉間。

搭在眼周的手指很涼,他卻開始感覺到燥熱。

剛才喝下去的酒精在胃裏翻騰,變成火又變成岩漿,一路向上,一路向下,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想要尋找一個出口。

遠處傳來海浪的聲音,那麼遙遠,拯救不了他的饑渴。

呼吸正在靠近,不到一隻手的距離而已,在黑暗裏變成了無法抵達的未來,時間顯得那麼漫長,他以為自己度過了一整個醉人的夜晚,幻想從她的呼吸聲里瘋長而得不到滿足,他幾乎要在等待的過程里被慾望摧毀。

像是走過了漫長的一生,呼吸終於停在他項圈的上面。

心臟在猛地一陣跳動之後,從胸膛里消失了。

他能感受到的是柔軟的觸感,像兩片小小的花瓣,柔和地落在項圈上。

中原中也身上的肌肉猝然繃緊!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到這裏了,不想動了?

中也要開心地發現,毯子上要長出來貓啦!

我知道有人沒意識到,這個cg叫月色撩人……你們想要的東西都沒有,我真的不會寫,我只會日前和日後,日中真的不會痛哭

又到了不包售後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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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度假的我竟被中原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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