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

走近

顧微然悶悶地吃着東西,食慾全無。

雲舒來去匆匆,一路上的沉默寡言,讓人覺得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終究抵不過現實和時間。

她早已和雲舒漸行漸遠,再重逢不過是甲乙方而已。曾經的過往,早該煙消雲散,顧微然不該總想起那些過往,也不願意對自己承認,回想起雲舒,總是開心溫暖大過怨氣悲傷。

一邊想通過私交拿項目,一邊又想撇清關係。

顧微然還真是討厭矛盾的自己。

“誒?雲舒又走了?”老闆娘連姐端着時令小炒走來,“她還真是跟以前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又?”顧微然捕捉到了關鍵詞,“連姐,她經常來?”

“每年都來啊,每次來點的小吃都一樣,有時候坐很久,有時候沒吃就走了,搞不懂。”

顧微然的心咯噔一下,雲舒每年都回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她還以為雲舒徹底脫離了他們家,離開了宣安。

“她都什麼時間回來?”

連姐想了想,回答:“清明節必定來,還有你媽媽的忌日,其他時間我就記不清了。”

顧微然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很疼。

為什麼她回來自己從不知道,每年掃墓,也沒有遇見她。

顧微然還以為雲舒把在宣安所有的記憶都抹去了,走得了無牽挂,忘記了這裏的一切。

她甚至覺得雲舒是個不懂得感恩的人,不管自己怎麼樣,媽媽都是她的恩人,總有點感恩之心。

顧微然這些年的怨念,或多或少也與這個有關。

然而,現實狠狠打臉,事情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聽說雲舒現在當大領導了,可我總感覺她好像並不開心。”連姐話多,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述她印象中的雲舒。

顧微然沒有說話,靜靜地聆聽。

“她在這裏的時候總是望着馬路發獃,我啊,從來沒見她笑過,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懷念你媽媽在的時候,那時候的雲舒多開心,你也是,微然啊,你好像也沒小時候愛笑了呢。”

顧微然低頭,眼角酸酸地竟然想哭。笑么,她也笑,只是再難像以前那樣。

雲舒也是嗎?她根本看不出雲舒的喜怒哀樂,媽媽過世后,她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冷漠。

可是,雲舒不是很愛笑嗎?

以前哪怕自己冷臉子,雲舒也是笑對她,為什麼連姐說從沒見過雲舒笑,好奇怪。

清明節和媽媽忌日相隔三個月,她沒有忘記過,一直記得這些重要的日子。

顧微然不知該喜該憂,她對雲舒是不是有誤解?

是不是因為“小媽”的身份,她才一直帶着偏見?

腦子一團亂,想的全是雲舒的種種。

她怕不是困迷糊了,想東想西,不如回去早點睡覺!

只是,千萬別再夢見雲舒。

她剛想起身離開,就收到了一條短訊。

“早點回去,不要倒時差。”

熟悉的號碼,雖然只有一串數字,可傳來的儘是雲舒的溫柔,顧微然甚至能從這簡短的幾個字之間,看到雲舒的表情,聽見她的語氣。

呵,真是跟高三那年的嘮叨一模一樣。

“不要你管!”顧微然嘴上說著這句話,手上卻打出“知道了”這三個字。

這不是口嫌體正直,這只是對甲方爸爸禮貌而已!

她這樣對自己說著。

二輪競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顧微然最終都沒有談好回扣的事,只是有雲舒那句話,她多少有些放心。

雲舒答應過她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依舊是四家競爭,這次風起被放在了第一家。這天,顧微然神采奕奕,穿了一身正裝,特地將頭髮燙了個紋理,也不知是為了場合,還是因為雲舒。

那天的雲舒,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神奇的是,向來淡定自如的顧微然緊張了。

她大學裏,參加過辯論賽,當過主持人,任何場合都能hold住,可今天第一次對着雲舒演講,她竟有無所適從?

開講前,她很努力地想調解自己,可架不住她一想到雲舒在,心臟就“突突突”地亂跳。

簡直有毒。

最後她沒辦法,去衛生間對着鏡子深呼吸了好幾次,在心裏對自己說:雲舒是透明人,是透明人,是透明人。

這招奏效了,顧微然的眼神不聚焦任何人,只在投屏上,她也不正視別人,只專註彙報。

她講得聲情並茂,情緒也是層層遞進,風采不輸任何人。她有着同齡人沒有的沉穩和泰然自若,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她總是充滿自信,揚着自帶的光芒。

雲舒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唇角隱隱含笑,其他人無不看她臉色行事。雲舒的反應代表着她的滿意度,都說領導的喜怒哀樂很難猜測,可風起是雲舒的人,拎得清的人自然知道這個分數該怎麼打。

何況,顧微然的技術標確實做的既有創意又大膽。

她竟提出讓明德邀請當紅影后陸景言參加項目的啟動儀式,要知道陸景言息影這幾年,從不接商業代言,不出席商業活動,她連戲都不輕易接,這種國際巨星,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個樓盤而大駕光臨。

一個重要項目入市不僅要邀請媒體到場,還需請一些大人物站台,這樣會有更廣泛的傳播力和知名度,自然會促進後期的銷售。

“名氣”包裝比什麼都重要,這就是顧微然二輪競標的亮點。

因為,只有她知道,雲舒和陸景言是好朋友。

這個重要訊息還是閨蜜蘇清告訴自己的,她在顧微然幫助下偽裝成家政人員在陸景言家裏做事,而陸景言竟鬼使神差讓蘇清跑腿送鑰匙。

跑腿的對象就是雲舒。

陸景言將自己一套房子直接讓給雲舒住。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豈止是一般朋友?

顧微然得知這個消息,連夜改了報告,她要賭一把,賭雲舒能請得動這位影后。

雖說定標需要個核心領導,可門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競標會議結束后,明德進入內部會議的討論。

企劃部、營銷部的核心管理層都在,每個人手上都有個評分表格,綜合技術標和商務標,實名制打分。

原本最大的領導人是王森,如今雲舒時不時過來坐鎮,許多人都不知道怎麼站隊好。

一位是空降的強龍,手握生殺大權,一位是地頭蛇,直管他們。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雲舒這條強龍在集團都混得風生水起,誰又敢得罪她呢?

顧微然的大膽提議受到了質疑,許多人覺得請陸景言不切實際,為了讓那些反對的聲音閉嘴,雲舒當著所有人面給陸景言去了一個電話。

直到那一刻,大家都才知道雲舒有多大能耐。

某種程度來說,雲舒是最大的領導,她定標無可厚非,但偏偏王森藉著董事長夫人在背後,屢次刁難她。

也是這次,雲舒下定決心要剷除王森以及他在總部的黨羽。

她沒有直接與王森起正面衝突,而是憑技術標綜合評分來看。風起雖然和另一家不相上下,但他們商務標(價格合理)略勝一籌,雲舒力排眾議當場定標。

“廣告公司定標暫時就這樣,企劃部可以下午去風起考察一下,溝通接下來的工作,製作公司與活動公司的開標我不參與了,王總全權負責,畢竟您更了解宣安。”

雲舒打一巴掌給一顆棗,廣告這塊肥肉他沒吃到,其他地方,雲舒算是補給他了。

王森驚訝地看向她,沒想到雲舒竟會把到嘴的肥肉讓給自己。

製作公司涉及到材料噴繪是最大的油水,她拿走了廣告公司的好處,還知道讓點利益給自己,算她會做人。

但即使這樣,王森依舊要想盡辦法搞走她。

雲舒在的一天,他就會永遠被壓制着。

當天下午,坐如針氈的顧微然接到了明德的電話通知,風起中標了,經過成本部的洽談,兩個項目服務月費為25萬,合同期為一年,付款方式為季付。

“耶!”

“太好了。”

“真沒想到微然的公關還這麼牛B。”

辦公室響起一片歡呼,絕處逢生不過如此,大家幾乎都做好了散夥的準備。在這看起來勝算是微乎其微的情況下,竟然中標了。

楊歐提議今晚一定要去嗨一下,最近大家很辛苦,他是設計,跟顧微然是工作上最合拍的搭檔,最近不是熬到凌晨就是通宵,為的就是今天。

顧微然情緒很穩定,她遇事一直這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能中標也算意料之中,能這麼快定標,雲舒從中應該做了很多工作。

光公司資質這塊,她就應該很費心,加上那個王森從中作梗,應該不會那麼順利。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為難?

當然,該給的回扣顧微然不會少,為了以後工作能夠順利推進,錢絕對不能少。

“別高興太早,明德要過來考察開會,大家先收拾辦公室,做好一切準備。”顧微然已經有了領導者的風範,目前只有部分人知道她接管了公司這件事。

午後的陽光,照進辦公室,顧微然的心情很平靜。

事情似乎過於順利了?

雲舒真的會這麼好心嗎?她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別整的到時候自己沒賺頭,可就難看了。

顧微然想了很久,一直在猜雲舒想要多少錢,她又能承受多少。定標后談回扣的情況也有,可她面對的人是雲舒。

一個不差錢的大領導,給少了,拿不出手,給多了,自己承受不起。

真是頭大!

下午兩點,明德來了三個人,卻不見雲舒的影子。顧微然讓人負責接待和安排會議,自己回到辦公室,想給雲舒去個電話。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成了,該招呼一下,至少說聲謝謝。

號碼還沒按完,雲舒的電話就來了。

怎麼回事,每次自己想什麼,雲舒就出來了?

“雲總,您好。”顧微然用了很生疏的敬稱。

雲舒頓了幾秒,繼而笑笑:“恭喜顧經理喜提明德項目。”

“你今天怎麼沒來?”

“你想我來嗎?”雲舒語氣輕鬆,帶着調侃的笑意。

“我以為你會來。”

顧微然最近一直緊繃著神經,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她有種累到極致的松垮,那根弦松下后,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微然,你看樓下~”

雲舒聲音很輕柔,尤其叫顧微然的名字的時候,就像把人百般呵護在心裏。

這一聲,讓顧微然產生了走近她的錯覺。

“嗯?”她懵懵地走到窗邊張望樓下,雲舒站在路邊正仰望着她的辦公室,笑着沖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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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媽好溫柔啊啊啊啊,吃不消,給我給我

不錯顧傲嬌又要打臉了,大家還記得紅玫瑰里劇情的哦??

即將穿插起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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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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