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藍曦臣”帶着“魏無羨”回到那處種滿龍膽花的幽僻小築,不知是否心情太過激蕩,對他說起青蘅君與藍夫人的舊事。
得知藍夫人曾殺了青蘅君的一位恩師,藍景儀當場失聲道:“什麼?!”
金凌、藍思追都是震駭莫名,半晌說不出話來。
藍啟仁的手指緊了緊,閉目長嘆一聲。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姑蘇藍氏費盡心思掩蓋的秘辛,會以這種方式現於人前。
雖然離開秘境以後,多半不會再傳於他人之耳,但要再將當年的憾恨再以這種方式回顧一遍、要被一群小輩得知,實在讓他覺得——難堪極了。
過了一會兒,小輩們一一回神。讀到下一句,藍思追心中驚駭稍退,微微地回了暖。
——這當真是超乎想像,魏無羨明知追問是很失禮的事,但一想到這是藍忘機的父母,便覺不能不問,道:“為什麼?!”
魏無羨心道:雖然死不開竅急死個人,好歹還知道對藍湛得上心。
一時竟不知該欣慰還是嘆氣。
藍夫人與姑蘇藍氏的恩怨,孰是孰非,已經不得而知。總之結果便是,青蘅君把人帶回來成了親、不許旁人動她,自己從此常年閉關,夫妻分隔兩處,許久也見不上一面。
半晌,藍景儀道:“澤蕪君為何要問魏前輩這些?”
沉默片刻,藍思追道:“大約在旁觀者看來,青蘅君與夫人,同含光君與魏前輩,處境是很像的。”
所以藍曦臣才想知道魏無羨的看法——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是想要通過處境相似的後者之口,探得幾分已不可能追知的,母親的想法。
藍景儀道:“像嗎?”
藍思追道:“不論內情、只看處境,的確是很像的——而這兩件事的內情究竟有什麼分別,不僅咱們,就連澤蕪君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而若只論已知,區別便只有世人眼中罪業的輕重:藍夫人尚且只是殺了青蘅君一位恩師、與姑蘇藍氏為敵,魏無羨卻曾在窮奇道、不夜天鑄下滔天殺業,乃是百家公敵。
“藍曦臣”雖然問了,“魏無羨”卻只答不知,前者也不再追問,轉而說起了後來、說起了兩人少時的事。
母親被軟禁,一個月只能見一面,父親常年閉關,更不必多說。鎮日相伴,只有嚴厲的叔父,與嚴苛的功課。到藍忘機六歲那一年,藍夫人過世,連與母親的這一月一見,也不會再有了。
一路讀下來,只有滿滿的震撼,與從心底湧上的酸澀。
半晌,藍景儀才道:“我說怎麼……我和思追從小在雲深不知處長大的,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說完好一會兒都沒有得到回應,他偏頭一看,藍思追正在出神,不由奇道:“思追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藍思追道:“我在想,這個地方,是不是……其實也是燒毀后重建的?”
若是如此,是不是意味着,含光君與澤蕪君的母親所留下的痕迹……那個可以寄託思念的地方,其實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藍景儀一愣,不確定道:“這……不會吧?”
魏無羨心跳一頓,道:“藍湛?這個地方……”
若真的被燒毀了,那未免也……太殘酷了。
藍忘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搖頭道:“龍膽小築偏僻,大體並未受損,只有院中的花草有些損傷,日後重新栽種即可。”
魏無羨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藍曦臣看在眼中,心下稍安:魏公子對忘機亦頗多上心,他們兩人心意相通,日後當為神仙眷侶,就算有什麼風雨,也能比肩共歷。
而這就再好不過了。
——藍曦臣站起身來,深色的眸子與魏無羨對視,道:“忘機從小就很執拗的。”
這一句用意為何,魏無羨心裏一清二楚:澤蕪君這是在告訴‘我’,藍湛不是會變心的人,盼我不要辜負他。
想罷又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這傻小子,連想都沒想明白,澤蕪君這番苦心,簡直是……註定盡付東流水。
——樹葉沙沙聲響,屋前的簇簇龍膽花隨風款擺搖曳,繾綣萬千,魏無羨的目光落在小築木廊之上,彷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孩子,束着抹額,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前,沉默着等待那扇門打開。
——他道:“藍夫人一定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藍曦臣道:“我記憶里的母親,的確是這樣的。我不知道她當年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而事實上,我也……”
——他深吸了一口氣,坦白道:“並不想知道。”
藍景儀道:“澤蕪君,不想知道嗎?”
藍思追嘆了口氣:“斯人已逝。”
藍夫人過世以後,縱使查清真相,又能改變什麼?對無知無覺的亡者,又有什麼意義?
況且姑蘇藍氏規訓極嚴,不是那些一味護短不講道理的世家。這件事情多半還是藍夫人理虧,青蘅君才不得不以這樣極端的方式護她周全。若追查當年真相,無論是再一次證實藍夫人的錯誤,還是意外發現藍氏錯判……前者是母親、是多年懷戀眷念的生身至親,後者是家族,是給他身份教了他為人的立身之本,不管清楚地判決出做錯的是哪一個,藍曦臣都難以自處。
若藍夫人尚在,無論如何,判決已下,她的處境不會更糟,哪怕為了好轉的萬一可能,豁出去一試也未嘗不可……可是,她已經不在許多年了。
因此,不能、不敢、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
藍景儀想不了那麼複雜,對此只有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
——默然半晌,藍曦臣垂下眼帘,取出裂冰,一陣夜風忽的送來了一縷幽咽的簫聲……簫音正如澤蕪君本人,如春風化雨,和煦溫雅。而此時此刻,簫音精絕依舊,卻教人聽來不是滋味。
心境紛亂、難復平靜,簫音如何如舊?
——夜風輕拂,藍曦臣的黑髮和抹額皆已微微凌亂,而素來極重儀態的姑蘇藍氏家主卻全然不理會,直到一曲終了,這才放下裂冰,道:“雲深不知處深夜不可奏樂,今日我屢屢出格,讓魏公子見笑了。”
——魏無羨道:“這有什麼,澤蕪君莫非忘了,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犯禁最多的人……”
魏無羨道:“我這張嘴啊……真是隨便慣了。”
藍忘機道:“如此也好。”
“藍曦臣”這時正心情沉重,若一本正經地勸他,只會雪上加霜。這樣回應,也不是故作玩笑,或許還能轉移一下注意力、讓人感到輕鬆幾分。
——藍曦臣笑了笑,道:“我與忘機的身世,姑蘇藍氏從未對外透露過,我本不應當告訴你的。今夜是我忽然想與人傾吐一番,一時衝動。”
——魏無羨道:“魏某非是多嘴多舌之人,澤蕪君盡可放心。”
——藍曦臣道:“不過想來忘機也不會對你隱瞞什麼。”
——魏無羨道:“他不願說,我不會問。”
——藍曦臣道:“可是依忘機的性子,你不問他怎會說?有些事,你問了他也不會說的。”
魏無羨道:“好可惜啊,藍湛。‘你’若是再來得晚些,澤蕪君是不是就會把‘你’不對‘我’說的話告訴我了?”
——魏無羨還要答話,卻聽身後足音傳來。回頭一看,藍忘機沐着月光走來。他右手提着兩隻圓滾滾的酒罈子,大紅的封口。魏無羨眼前一亮,道:“含光君,你可真是貼心!”
藍忘機沉默不語。
他的確不會有意隱瞞,只要魏無羨問了,就一定會說。
可有些事,他大約也是不會主動去說的:那些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不值一提的……早就已經過去了的事,他自己本也不怎麼回想了,何必要說?說出來,大約也只會平添困擾。
——藍忘機走近,將天子笑交給他。魏無羨抱着罈子進門去,藍忘機對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目光卻甚為柔和。藍曦臣看他一眼,道:“你從你屋裏拿來的?”
——藍忘機點頭。
藍景儀驚訝道:“原來澤蕪君知道含光君在靜室存酒啊?這、”這豈非明知故犯?
藍思追道:“雲深不知處禁酒,只是擔心我們年少不懂事、便先耽於口腹之慾,日後難以改正,故而寫入規訓。在外面也不飲酒,一是家規禁酒已成習慣、二則擔心酒後失儀。可實際上,是否飲酒,與人品性無猶,魏前輩好酒,不也人品高尚?”
頓了頓,他補充道:“況且,雲深不知處禁止飲酒,卻沒有禁止藏酒啊?澤蕪君知道含光君為魏前輩藏酒,也沒有什麼。”
魏無羨聽得微微發愣,道:“藍湛,這孩子……當真是個好苗子啊?”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領悟!
藍忘機道:“思追很好。”
藍氏規訓眾多,弟子門生皆要遵從,如藍思追、藍景儀這樣的親眷子弟,更是自幼如此。這樣做,為的就是讓弟子們懵懂時便先知如何為然,曉是非善惡后再知所以為然,不至於走上歪路。
而事實上也確有其效,鮮少有聽聞藍氏本家子弟鑄成大錯的,就連藍景儀這個毛躁得不像藍家人的孩子,品性也無多少可挑剔之處。
——藍曦臣道:“你……最好不要碰酒。當心,像當年那次那樣。”
——他視線落在藍忘機鎖骨附近的衣物上。藍忘機也垂首,看了一眼自己心口之處,道:“不會再那樣了。”
藍景儀又“啊”了一聲,道:“含光君胸口的烙印——”原來是醉酒了之後烙上的!
喊了半句,他終於又將那句“和他生前身上的那塊毫無二致”一併想了起來、想明白是和哪一塊毫無二致,喃喃道:“魏前輩在屠戮玄武洞裏為了救綿綿姑娘被烙的那一塊……含光君喝醉以後給自己烙了一塊一樣的?!”
這是在吃醋嗎?!這醋吃的也太慘烈了吧!
藍思追立即就看出他想到了什麼,及時打斷道:“含光君輕易不會飲酒——除非是為了魏前輩。”
停頓片刻,他道:“魏前輩前生,並未有機會與含光君共飲。”
所以,那個烙印……其實不過是一種最慘烈,最絕望的懷念。
半晌,藍景儀才道:“幸好,魏前輩回來了。”
魏無羨鼻頭酸澀無比,心臟一陣又一陣地抽痛,喉嚨更加哽得難受,好一會兒,才啞聲道:“藍湛,你怎麼這麼傻啊……”
藍忘機道:“不是傻。”
儘管他從未親歷過另一個自己那撕心裂肺的絕望,他仍然是明白的:倘若魏嬰不在了、倘若天上地下都再也找不到這個人、甚至沒有給他留下可供憑弔的半點紀念,能用自己身上的一點疼痛,換來一處可以追念、可作憑證的痕迹——那他一定是願意的。
哪怕這痕迹是他生造、只是他一個人的自欺欺人。
魏無羨道:“不是傻,那就是犟……藍湛,你還敢說‘不會再那樣了’……”
藍忘機道:“不會,就是不會。”
因為魏嬰已經在了。
——藍曦臣走後,藍忘機才進入屋中來,輕合上門。魏無羨一邊拆酒封……心中道:“姑蘇藍氏真是個玄妙的家族,雖說先祖是和尚,家風又刻板,卻當真是……出情種呢。”
——如此回味,他忍不住望向屋裏另一位姑蘇藍氏的後人。
出情種么?似乎不錯……從藍安,到青蘅君,再到藍忘機,的確是一個賽一個的情種。
不過其實,藍氏的規訓,養的,便是至情至性的人吧……
無論是何種情誼,皆以真心相付。
藍景儀道:“都到這一步了,魏前輩與含光君……為何還沒有把話說開呢?”
——藍忘機正低頭看書,書案角落有一盞紙燈,淡淡的燈火映得他臉龐越發美如冠玉,冷淡的神情和淺色的眸子也被鍍上一層暖色,俊雅得不似真人。一時之間,魏無羨竟晃了神,迷了眼,不由自主往那邊靠過去。
——藍忘機抬起眼帘,問道:“何事?”
——魏無羨迅速回過神,道:“沒事。看你書籤挺漂亮的。”
這反應速度……若是不用在顧左右而言他上多好。
藍思追道:“斂芳尊與赤鋒尊的事懸而未決……兩位前輩其實也不好考慮其他。”
魏無羨道:“這個書籤……”
——藍忘機的書籤是一枚淺色的乾花,保存得極好,色澤鮮艷依舊,花瓣脈絡細膩如有生命,夾在書頁之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魏無羨舉手將這枚書籤拈了出來,道:“芍藥?”……藍忘機細心地將那枚芍藥乾花夾進書里,合上書頁,道:“找到證據,他不會姑息。”
用了這麼詳盡的一段話來描述這支芍藥乾花,“藍忘機”的態度又是如此珍惜,一定不會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藍忘機搖了搖頭,道:“我亦不知。”
魏無羨頓時覺得有點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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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還不知道不夜天後含光君救走了夷陵老祖,為了保護他打傷了三十三位長輩,被罰了三十三道戒鞭,還是主動領的罰。
要是知道了,可能會覺得更像了。
然後我今天碼字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不少朋友和我探討過的,關於江楓眠為代表的父輩上邊為什麼沒有長輩這一點,藍家雖然有長老,但雙璧也沒提過親爺爺。
我傾向於父輩上邊都沒有上一輩了。
怎麼沒的?夜獵沒的。
低魔世界,修士最高修為只到金丹,至少從前夜獵危險性其實很高的,藏色和魏長澤就是雙雙死於夜獵,這兩位的實力不用說,絕對屬一流。所以很可能哪怕是大家主,平均壽命也不長,在夜獵中折損屬於常態,家主出門夜獵也是很常見的,義城篇結束之後就是和在潭州夜獵的藍曦臣會合,人到中年就沒了、宗主之位父死子繼大約也挺正常的。
再就是因病、因傷,沉痾難愈——金光善馬上風死了,年齡也不算太老吧?也沒人對他這麼年輕就死了表示驚訝呀?
不過資源代代累計,修士修為水準大約也是一代比一代高的,再加上夷陵老祖各種夜獵法器開發,夜獵安全性肯定也會越來越高的,以後家主上邊不光有父輩還有爺爺輩,也許才會成為新的常態。
我覺得我還是說說藍夫人這件事吧。
當年的恩怨是非,在原作中是完全留白了,藍家的處理方式被很多人詬病,經常被用來譴責的一個觀點大約如是:“因為死的是藍家人就直接定性了青蘅君夫人的過失,但藍家人又不是人人都是好人,怎麼知道她沒有冤屈?”
這個觀點在原作基礎上並不成立。
因為到底查沒查,原作既沒有明說,也沒有暗示。
我認為藍家是一個比較有原則講道理的家族,不是洗白,我認為我的觀點有原作依據:不夜天本質是一場戰爭,先動手的還是玄門百家,魏無羨合併陰虎符造成血洗的這個行為不是過失,從來沒有戰場上不準人殺敵的道理——每次說到不夜天我都得強調這一點,不然就會有人又覺得不夜天是魏無羨的錯誤了。而在不夜天一晚傷亡慘重的姑蘇藍氏,亂葬崗圍剿,對比金江,就是去划水的——魏無羨親口蓋章認定。
而藍氏為什麼會參與不夜天誓師呢?因為在鬼將軍金鱗台請罪的時候藍家死了人——不是窮奇道!窮奇道只有金家人!藍家聶家門生一塊被忽悠去了的是電視劇改編!
那麼繼續追溯,藍家為什麼會在金鱗台?路人的話是:去助陣平息事端的、含光君還為溫情溫寧說了話。
所以藍家人出現在金鱗台,第一因為金家大小算個交好的世家,這麼大事不去不像話,兩家是不是金家人邀請過去的,雖然我判斷多半是,畢竟金鱗台失控是有陰謀的,而從窮奇道出逃到亂葬崗圍剿,金家一向擅長扯大旗,但是原著具體的寫法有沒有說,我沒有印象了,不作佐證;第二含光君作為藍家的一個代表人物,給溫情溫寧說了話,那麼藍家這次去顯然不是給金家站隊。
在以上前提下,溫寧發狂,殺了在場聶藍兩家三十多名門生,當時魏無羨被溫情放倒,百家一方沒有人知道,眾所周知,鬼將軍是魏無羨的凶屍,那麼鬼將軍在金鱗台發狂,理應是出於魏無羨的命令。
既然如此,聶藍兩家不去不夜天才是不正常吧?不給死掉的門生報仇才不正常吧?
以上陳述想要表示,聶藍兩家,出現在不夜天和亂葬崗都是合情合理的行為,不能作為譴責的依據,更不能說是偏聽偏信。
姑蘇藍氏後來甚至承認了魏無羨作為藍忘機道侶的身份、讓他出席了家宴,當時魏無羨的冤屈遠遠沒有洗雪,觀音廟的真相知道的人也就那幾個,藍家做出這樣的決定,只能說多半是出於第二次亂葬崗圍剿中、對魏無羨作為的認可。
綜上,我認為姑蘇藍氏還是一個有原則講道理的家族。
原作對整個恩怨留白,沒有明說沒有暗示,但就姑蘇藍氏在其他事件中表現出的明理、包容性,我做出推斷,他們在知道前因後果的前提判定青蘅君夫人殺人的做法過了,才向她尋仇,因此青蘅君為了保她選擇和她成親,把她變成藍氏宗婦、家主夫人,斷絕尋仇的可能性。
藍大說“不想知道”的前提正基於此,藍夫人已死,對外身後名無功無過,知道是非的長輩都不再議論,查出來,連“污名”都沒有,又何來“正名”?基於對自己家族的了解,他判定整件事藍夫人理虧的可能性很大,查了很可能會毀掉母親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還有一個較小的可能性是藍家判斷錯了——但是當事人都不在了,他要查只能從別的藍家人下手,他基本怎麼查都只有親媽做錯了一個結果,極小概率能查出藍家斷罪有誤,那樣崩塌的就是給了他幾乎一切的家族,他仍然為難。
還是那句話,藍夫人死了,無論查出什麼結果,對她沒有影響,如果她活到藍大長大,為了那一絲讓她過得更好的可能性,藍大會去查——反正斷罪早就斷完了,查出什麼她本人的處境都不會變得更差,但她死了,查出什麼結果,對藍大都是巨大的打擊,要麼緬懷母親都要有芥蒂,要麼作為家主對家族信任崩塌,前者可能性佔九成,他表示“不想知道”,很正常。
而且藍家有錯只是書外讀者在藍夫人角度做的一個可能性假說,正文的想法也是藍思追作為一個多年後的後輩的看法,不能代表藍大真正的看法,而實際上,藍大是局中人,這句“不想知道”說出時的前提,是已經相信了藍夫人理虧、查出來的結果只能讓他具體知道怎麼理虧沒有第二種可能,那麼他這樣說,我認為不難理解。感謝在2020-08-0221:41:50~2020-08-0321:35: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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