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出去

卧室明亮的燈光將溫庭月的身材一覽無餘地展現在黎青的眼前,黎青目光發直,心跳難以控制地加速。

二十九歲的溫庭月身材保持得像十九歲,白皙緊緻的肌膚,不是很清晰但的的確確存在的馬甲線。

溫庭月第一次遇到眼前這樣的情況,她沒有驚慌亂叫,也沒有拿衣服遮擋自己,冷靜地對不知禮數的黎青說了兩個字,“出去。”

這聲出去擲地有聲,猛的擲在了黎青怦怦亂跳的心上,黎青低頭道歉:“對不起。”

直到關上門,退出去的黎青才敢抬起頭。

從不鎖門的溫庭月為免黎青趁自己洗澡的時候再進來,果斷反鎖了門,機械反鎖聲通過門板清晰地傳到了門外人的耳中。

生日禮物沒送出去,心扉沒叩開,現在連卧室門都給她鎖上了。

不僅是卧室門,溫庭月將浴室門也鎖上了。

雙重保險。

打開淋浴屏,勞累了一天的身體在熱水中舒展開來,全身毛孔打開,舒服得困意直涌。

不去想家裏多了個外人,溫庭月將打濕的長發撫到腦後,抹去臉上的水,睜開眼拿置物架上的沐浴露。

清瑩水潤的百合山茶花香,和那外人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轍。

當時沒有細看,現在由着沐浴露,黎青的樣子在溫庭月的腦海里清晰起來。

乖巧略帶親近的笑容,長發慵懶落在細嫩白皙的肌膚上,細弔帶下印花睡裙,堪堪遮住大腿。

溫庭月倒沐浴露的動作滯了滯,數秒猶豫后,果斷扣上蓋子,把沐浴露放回了置物架上。

置物架上不止一瓶沐浴露,溫庭月拿了最角落不常用的那瓶梔子果忍冬花香沐浴露。

沐浴球熨貼着肌膚摩出泡沫,馥郁的芬芳和清雅遠致的百合山茶香截然不同,溫庭月洗好澡,帶着陌生的沐浴露香回卧室。

將要十二點,生日就快過去。

溫庭月靠在床頭,背後枕着兩個鵝絨軟枕,進行睡前最後一項——閱讀。

卧室的大燈已經關了,只留着一盞床頭燈,適合閱讀的護眼模式,柔和的光線自右側落在書籍上。

這是溫庭月從小養成的習慣,睡覺之前閱讀紙質書籍,從自然地理到天體物理,從經管商務到人文社會,從小說書集到報告日記,不限種類廣泛涉獵。

看了兩頁,溫庭月合上了書,封面上變態心理學幾個字籠罩在淺黃色的柔光下,前幾天看這本書覺得有趣,今晚生動的病例故事讀起來索然無味。

溫庭月掀開被子下床,將書放回到書架上。

床頭柜上的手機在她往回走的時候亮了起來,震動聲隨之而至。

一條短訊。

溫庭月點開看,陌生的號碼,但看內容能猜到發短訊的是誰。

一個字沒回,溫庭月關掉手機,關掉床頭燈,蓋好被子側卧,閉眼睡覺。

睡意湧來,意識朦朦朧朧陷入到夢裏的時候,溫庭月的腦海里響起了一個溫軟的聲音,“庭月姐姐。”

睡意頓時消了大半。

睡不着覺的溫庭月睜開眼,拿起手機又看了看那條短訊。

短訊上只有兩個字——晚安。

溫庭月回復:黎青?

客卧床上,輾轉難眠的黎青收到溫庭月的短訊,立即回:是我,庭月姐姐還不睡嗎?

確定是黎青,溫庭月放下手機,再次醞釀睡意。

被溫庭月撩起心思的黎青卻是徹徹底底睡不着了,擔心自己一睡着,不能及時回復溫庭月的短訊。

月落參橫,天邊泛起熹微的光,等了幾個小時,溫庭月都沒再給她發短訊,黎青睏倦地闔上眼,沉沉睡去。

睡夢裏的時間流速彷彿開了加速器,黎青感覺自己剛睡着,就被鬧鐘吵醒了。

早晨七點半,天徹底亮,黎青睡了兩個多小時,精神疲憊。

客卧衛浴一體,黎青在床邊坐了幾分鐘,緩過勁來,這才進衛浴間洗漱。

一夜好夢的溫庭月睡到八點自然醒,她熱愛工作,又不為工作束縛。

真絲面料輕薄透氣的睡袍在睡夢中蹭得鬆鬆垮垮,溫庭月攏了攏睡衣,拉開窗帘,在溫暖的陽光中沐浴身心,調動一天的情緒。

心情大好。

洗漱乾淨,換上外出的衣服,溫庭月去樓下吃早飯。

“早,庭月姐姐。”餐桌邊,正在喝牛奶的黎青放下透明玻璃杯,笑盈盈的和溫庭月打招呼。

溫庭月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早。”

今天的早餐是雞蛋餅和牛奶,溫庭月在自己的專屬位置坐下,當黎青不存在,安安靜靜地吃盤子裏的食物。

只要不說話,氛圍就很好。

吃好早餐的黎青沒有離開,她特意留了最後一口牛奶,握着玻璃杯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含笑地看着對面優雅斯文的溫庭月。

專註的目光太過炙熱,刻意視而不見的溫庭月無法再裝沒看見。

“你什麼時候走?我讓司機送你。”對於黎青,溫庭月只知道她的名字,至於她住哪裏,是哪裏人,又是哪個黎叔叔家的女兒,溫庭月一概不知。

也不需要知道。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黎青的回答出乎溫庭月的意料,溫庭月面無波瀾,沒順着她的話問她要去哪裏,為什麼能和自己一起走。

不過有一點,溫庭月可以從中得知,黎青要去的地方和自己順路,不然也不會說一起走。

還有一種可能,黎青特意這麼說,就是為了增加相處的時間。

不管是真順路還是假順路,溫庭月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別耽誤你時間。”溫庭月指了指盤子,“我還沒吃完早飯。”

黎青晃了晃杯子,喝下最後一口奶,彎起的嘴角掛着不變的笑容,“庭月姐姐就這麼希望我早點離開嗎?”

溫庭月沒回答。

黎青看了眼她盤中的雞蛋餅,話題跳躍,“雞蛋餅好吃嗎?”

這個問題緩解了剛剛的尷尬氣氛,溫庭月點頭,“嗯,周姨的廚藝向來不錯。”

溫庭月對早餐不挑,中式西式做什麼吃什麼。

黎青沒再說什麼,笑着放下杯子獨自離開。

負責做早餐的周姨從廚房出來,五十多歲的年紀,一頭染得烏黑的頭髮盤成髻用髮網兜在腦後,她笑呵呵地收走黎青的餐具,轉身回廚房時問溫庭月,“這雞蛋餅好吃嗎?”

兩個人問了同樣一個問題,溫庭月心裏起疑,“今天的雞蛋餅有什麼特殊嗎?裏面加了其他東西?”

周姨笑呵呵地點頭,“對,加了愛。今天的雞蛋餅不是我做的。”

回想起黎青走時對自己的那個笑,現在品來意味深長,再看盤子裏的雞蛋餅,溫庭月吃不下去了。

但肚子告訴她,她還能吃。

吃完早飯,溫庭月上樓,周姨收拾餐盤,見盤子乾乾淨淨,目光追着往樓上走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嘴角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昨晚,黎青就睡在這間客卧,溫庭月站在門口往裏看了看,踱步進去。

走了一圈,看不出將要長期住這裏的跡象,溫庭月放下心。

要離開時,床頭柜上的首飾盒勾住了溫庭月的視線,這首飾盒昨晚見過,是黎青要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溫庭月拿起看了看,將要打開,外面傳來陌生的腳步聲。

這家裏,只有黎青的腳步聲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也只有黎青會來這裏。

黎青不是走了嗎?

“庭月姐姐。”應該已經離開的黎青出現在門口,對出現在客卧里的人並不感到意外。

對姐姐這個稱呼一忍再忍,這一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羞恥感,溫庭月像在掩飾,又似乎只是解釋自己來這裏的原因,“我正打算叫人來收拾房間。”

睡過的床單,蓋過的被子,這些東西都該拆了洗。

溫庭月說完離開,和黎青錯身而過的時候,聽到了一道輕笑聲。

溫庭月回頭,黎青站在門邊沒動,這道笑聲就像昨晚突然出現在腦海里的庭月姐姐,是幻覺。

“不用叫人收拾。”目光對上溫庭月的眼眸,如踏入一泓深潭,觸不到底,黎青的目光溫和又堅定,“我會在這裏住下來。”

“你……”

“我是你未婚妻。”黎青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話,“我會一直住在這裏,住到我們結婚。”

這是哪裏來的執着未婚妻?

昨晚沒說的話溫庭月在這時說了出來,“我是直的,不會和另一個女人結婚,我媽說你是我未婚妻,這事我沒同意,你要這麼想結婚,可以去和我媽結,只要我爸不反對,我不介意有兩個媽。誰選你做未婚妻,你去和誰結。”

忍着訓人的衝動,剋制着自己的脾氣,溫庭月冷言冷語,說完就走,沒去管聽完這些話的黎青會難堪還是有什麼其他反應。

溫庭月身高腿長,修長的腿邁開,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留在原地的黎青並沒有覺得難堪,甚至在她的話里找到了一絲堅持的動力。

誰選你做未婚妻,你去和誰結。

黎青在心裏重複了一遍溫庭月說的話,囅然而笑。

放在床頭柜上的盒子明顯被人動過,本來貼着牆,這會兒放在了中央。

原來溫庭月對她的生日禮物是感興趣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夫人每天都不承認婚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夫人每天都不承認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