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會原諒我嗎

李嫂子愣了一下，還沒開口說話呢，宋春娘府里的丫鬟翠菊聞聲而來，“怪不得夫人這個月的月例都沒發，原來已經拮据成了這樣。”

翠菊的話說得陰陽怪氣，大宅院人心複雜，李嫂子本來想拿着面霜趕緊跑路免惹事非，卻被翠菊叫住，“夫人連發月例的錢都沒了，這面霜若是用料不好，恐怕會傷害皮膚。”

“你是害怕我們夫人搶了你們的生意吧？”季菲帆話說的直，“畢竟我們夫人是見過大世面的貴人，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比一般的要好。”

翠菊被季菲帆一句話捅漏了心思，沒有臉面繼續發話。

李嫂子聽了二人的對白，便知道手裏面拿着的是好東西，當即便腳底抹油跑了去，“這面霜我先拿回去用哈，要是覺得好用，再來找你！”

如此這麼一鬧，反而給季菲帆手中的面霜做足了宣傳。

所有來取貨的人幾乎人手一罐，氣得翠菊臉色不善，罵罵咧咧的跑了。

院子裏，翠菊一臉委屈的跟宋春娘抱怨，“小娘，您再怎麼說也是她的長輩，伺候過公公的人，例銀不給也就算了，居然，還搶您的生意！”

宋春娘沒有翠菊那樣沉不住氣，只暗自穩住情緒，“罷了，你再怎麼罵又如何？現在還不是人家在當家？”

翠菊聽了，更是委屈，見旁邊有盆污水，眼前有棵大槐樹，便將槐樹當做秋顏，狠潑下去。

誰曾想，正主就在牆的另一頭。

不僅被人一盆水潑了個正着，還將翠菊的罵語聽了個正着。

還真是反了天了，偌大的一個家族，當家主母的地位怎一個慘字了得，不僅叔伯隨意呵責，連府內的小丫鬟都敢隨便罵。

秋顏氣得不行，正要進去理論時，就看到翠菊又拿了把掃帚出來，打算繼續衝著那棵無辜的老槐樹發泄。

秋顏下意識後退，突然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懷裏，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秋顏下意識欣喜。

“放肆，你要造反不成！”路馳野按住丫鬟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將那掃帚奪了下來，丫鬟嚇得抖若篩糠，低着頭縮回院子裏。

兩個人繼續行走在長道上，頭頂偶爾飛過幾隻喜鵲或烏鴉，夾雜着不知從哪裏飄來的男人和女人的調笑聲，穿梭在烏煙瘴氣的路家，秋顏卻覺得內心無比平靜。

她怎麼也想不到，和路馳野第一次安安靜靜獨處竟會是這樣陰錯陽差。

不知走了多久，秋顏聲音發澀問他，“如果，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男人眸底閃過一絲不可查覺的波瀾，想起之前的過往，緩緩說，“也許會。”

路馳野想，對不起我的事，世界上只有秋顏……但是，我大概還是會原諒她。

秋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也對，只有像我這種不肯吃虧的人，要是有人害我，我肯定不會原諒他。”

路馳野停在院門口，滿心篤定道，“不會有人害你。”

有我在。

面霜連送了幾日，終於迎來了效果。

所有拿過面霜的人圍着季菲帆七嘴八舌的詢問，“那到底是什麼？我那小女兒誤食了一整罐，轉日非但沒出事，還變白了不少！”

“我塗在手臂上，那香氣竟遮過了魚腥味！”·

“罐子也精美異常，我放在家裏用來裝首飾了！”

季菲帆一一解答他們的疑惑，幾個人問來問去，最後終於把想法落在了點子上，“那個，我還想再要些面霜……你看？”

季菲帆笑了，按照秋顏教她的，一字一句說，“您若喜愛，便可再拿一些回去用，恰好這款面霜比小娘的前一款要廉價許多，不知您瞧不瞧得上。”

“若您能幫我們推薦給朋友，便再送您幾罐。”

“你倒是說說，要多少銀子！”

“不多不多，三錢銀子一瓶！”

聽到這裏秋顏激動地打了個響指，營銷成功了！

秋顏笑得合不攏嘴，季菲帆卻有些發愁了，“夫人，我們這樣送，什麼時候才能把本金撈回來啊？”

“不急，快了。”秋顏笑着揉揉她的頭，繼續問道，“你這幾日可打聽了，其他幾院都做什麼小買賣？”

“我都打聽了，南邊院的曼麗小娘做的是口脂，聽說她調配的顏色專門模仿大店藍蝶軒，價格——”

季菲帆湊近秋顏耳邊神秘兮兮道，“可比藍蝶軒要便宜一多半，聽說許多人都偷偷買，再回去放到藍蝶軒的盒子裏，假裝是貴的。”

秋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來這位小娘挺有經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