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進京

再次醒來，已經第二天早上了。楚丹兒揉着酸疼的額頭，慢慢坐起身。準備下床時，發現趙熙招趴在床頭，雙眼緊閉，臉色疲倦。記憶一下子拉回昨日。她昏迷的時候，他一直守着她嗎？

楚丹兒盡量輕聲一些，可是還是吵醒了他。

“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趙熙招一臉擔心，扯着他的胳膊，仔細查看，確定她的臉色比昨日好了不少，才算放心，“若是以後哪裏不舒服，一定要早點告訴我，昨日之事，萬萬不能再發生了。”

“你……從昨天……”楚丹兒想問他是不是一直守着她，話到嘴邊，卻又不好意思問下去了

既然知道沒有結果，問出了想要的答案能怎麼樣？問不出來，又怎麼樣？問的多了，說不定彼此都難過。倒不如像現在這般，糊裏糊塗，也能心生自在。

兩人一臉尷尬時，如夢拉着如畫走了進來。難得兩人今日沒有吵架。楚丹兒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這是早課上完了？”

“師父都這樣了，怎麼說話還這般不討喜？”一開始習武，大部分靠着行俠仗義的想像，可是真的練武之後才發現，習武太累，那是他們這些嬌滴滴的女子能做的？

可是想起當初與娘保證的那些話，如今又不好意思反悔。

如夢倒是比如畫態度好點，不過……身體卻沒好到哪裏。原本以為，練一段時間，身體說不定就適應了，可是這麼久過去，他們還是渾身難受。

“師父，你好點了沒有，昨日差點嚇死我們。怎麼好端端的就暈倒了。”如夢來到床前，“娘說，你是在難過明月姑娘的遭遇，可是，她不是壞人嗎？壞人收到懲罰，不是罪有應得嗎？”

“壞人？”楚丹兒冷笑，“你親眼看到他作惡嗎？並不是所有人都說一個人有錯，她就是有錯。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楚丹兒靠着床沿做好，餘光看向趙熙招，“趙公子呢，你也覺得，明月姑娘是無辜的？

“她不是殺人兇手。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昨天夜裏，夜影回來，他已經查到了真相。與楚丹兒想的一樣，此事與齊王有關。不過，夜影雖然找到了真相，卻並沒有帶回證據。

眼下，繼續調查此事，也只能將媽媽那些人一網打盡，卻並不能將真正的兇手繩之於法。

如夢兩姐妹一臉不解。如夢沉不住氣。最先開口，“可是那日，明明是明月親口承認……”

“昨日你不是也聽到了嗎？他們抓了明月的孩子，明月是迫於無奈，才做為證的。”說完，繼續對着趙熙招說道，“孩子可找到了？”

趙熙招搖搖頭“夜影他們過去的時候，孩子已經被人帶走了。顯然齊王他們提前一步知道了答案。如今打草驚蛇，接下來若是想儘快找到孩子，怕是有些困難。“

“可是你更清楚，拖得時間越久，孩子越危險。我答應過明月，一定會幫她找到這個孩子的。”楚丹兒坐不住了，起身下床。趙熙招見狀，擔心的拉過她的胳膊，“你要去做什麼？你別忘了，這件事情背後最大的主謀是誰，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斗得過他？”

“事在人為，我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楚丹兒堅持。

有一件事情，趙熙招本來不想說的，眼下，看來是瞞不住了，“昨天夜裏，山子不見了。”

轟隆一聲，楚丹兒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間塌陷了一般，不幹支線的扯住他的衣衫，焦急，擔心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低吼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聽到了。山子不見了。夜影去找了，直接沒有找到下落。我懷疑……”

楚丹兒無力的攤到在床上，好半天一動不動，嚇得如畫差點哭出聲。“師父，你別這樣，我……我害怕……”

姐姐不是說，查案很好玩嗎？怎麼她看到的，和姐姐看到的一點都不一樣？

“姐，要不然咱們還是乖乖回去上課吧。我……我以後再也不吵着要查案了，查案真的太恐怖了。”如畫見如夢不走，又不好意思獨自離開，可是越聽越害怕。

“沒出息，就聽聽就害怕了？你要是害怕就好好練武，師父說了，只有自己足夠強大，就不會害怕那些惡人。邪不勝正，你一個好人，怕惡人做什麼。”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如畫還是害怕。“姐，仲陽真的不會有事嗎？師父那麼疼他，他要是有點什麼事情……”

“閉嘴，不會說話就別說。”如夢嫌棄的瞪了如畫一眼，隨後上前說道，“師父要是擔心仲陽，我可以陪你一塊去找他。州府雖然大，但是只要我們上心，一個大活人，總能找到的。”

陳恪從進來到現在，一直沉默不語，聞言，皺着眉頭說道，“若是山子已經不在這裏了怎麼辦？”

如夢疑惑，“不在這裏在哪裏。難不成，齊王還想將人弄去京城，當著他的面來要挾我們嗎？”

不得不說，如夢真相了，此時，黑衣人確實將仲陽帶去了京城。夜影得到消息，匆匆忙忙來報，“主子，齊王的人帶着山子去了京城。”

如夢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嘴巴開過光，說什麼來什麼，“還真的去了京都啊。”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了。齊王可不是什麼善茬，遠在千里之外，他們就被齊王逼得退無可退，若是去了齊王的地盤，他們還能有勝算？

“師父，齊王定然是想拿仲陽來要挾你，你若是真的去了，怕是就落入他們的圈套了。不如這樣，我們再想想對策，或許能有其他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楚丹兒苦笑，“連你都能猜出齊王的心思，那若是我不按照齊王的意思前往，下一步齊王會做出什麼，你們應該也能猜到吧。”

楚丹兒穿上鞋子，開始收拾東西，“替我向夫人說一聲，若是我還有命回來，必定遵守承諾，教你們武功，可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情……”

“兩位小姐聰慧過人，宅心仁厚，將來即便沒有我的教導，也必定能成就一番天地。”雖然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楚丹兒還是很喜歡這兩位小姐的，世人皆不擅長告別，她亦如此。

千言萬語，一句珍重，“後會有期。”

“師父，你真的要走嗎？”如夢不舍，早知道這麼快就要分開，當初她就不應該將那些時間浪費在無所謂的事情上面，如今想起來，滿心後悔。

“是啊，師父，你別走好不好，我以後乖乖聽話，乖乖習武，你別走。京都眼下危險，你什麼都沒有，你若是去了……”

“我陪你一塊去。”趙熙招知道她的性子，更知道，她將家人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如今仲陽出事，她必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與其勸他莫要冒險，不如陪着她。

此事決定之後，如夢派人通知了趙大人，趙大人與趙夫人過來時，楚丹兒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原本想着去不能去給他們告別，有些不妥，眼下見他們過來，一臉歉疚，“對不起，大人，夫人……”

“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隻字不提就算了，此事明明是因為我們而起，若非當初我帶你去春風樓，惹上這麼一灘麻煩，山子也不會被人抓去，你也不會冒險進京。”

“孩子，都是本夫人的錯，此去，你一定要平安，至於家裏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派人照看的。”

趙大人不善言辭，贊同的點點頭，“是啊，進京這一路，要多加小心，雖說有招兒他們作伴，但是眼下局勢不明，我們誰都不知道齊王的目的，若是齊王臨時反悔，想要在路上就對你們不利……”

趙大人雖然在朝為官，卻十分不喜朝堂爭鬥，原本以為，做個地方父母官，就能遠離這一切，卻不知道，一旦入了朝堂，不管你身處何地，都在這一池子裏面，想要片葉不沾身，如何可能。旁人又怎麼會願意成全？

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趙大人愧疚連累楚丹兒，“老夫尋了幾個腿腳不錯的衙役，此次陪你們一塊進京，如此路上也多個幫手。希望能幫上你們。”

楚丹兒想要拒絕，趙熙招搶先一步應下。這次出門，她沒帶什麼人手，眼下形勢不明，身邊多帶幾個人，也安全一些。

因為事情緊急，當天中午，三人就出發了。離開京都后，一直坐馬車走官道，三日後，夜影回來稟告，“山子已經進京。齊王的人直接將山子送去了北冥王府。”

“什麼？”他們以為，齊王將山子帶回去，是為了藉此來要挾他們，收為己用。萬萬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山子竟然被齊王送去了北冥王府。

他們之前幫過北冥王，北冥王應該不會對山子不利。

可是，大人物的心思，誰能真正猜得准。在山子沒有徹底安全之前，楚丹兒不敢放心。“不管如何，儘快進京。我必須親眼看着山子安全才可以放心。”

兩日後，北冥王府送來密信，說了其中緣由，原來是北冥王得知此事之後，拿了齊王的把柄，與她換下了山子。

楚丹兒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尤其是，老狐狸一般的北冥王，突然對他們這麼好，若是沒有點別的心思，她怕是也不會相信。

所以，不等趙熙招開口，她直接說道，“說吧，北冥王給你提了什麼條件？”

趙熙招沉默不語，楚丹兒等不及，伸手拿過密信，快速看完上面的內容之後，笑了，“我還以為北冥王一直冷心薄情，除了利益，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入她的眼呢。原來，她還是個痴情之人。”

密信上，北冥王竟然希望她這次進京之後，幫她勸說霍夫人與霍將軍和離。

即便楚丹兒不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看到這一句，也知道北冥王是在乎霍夫人的，只是……既然在乎，當初為什麼不幫他。如今，她已經是霍夫人，即便和離，京都之人，真的就不會再說什麼嗎？

再者有皇上在，即便北冥王想娶，皇上怕是也不會同意吧。再者，她可問過霍夫人的意思，若是她一廂情願呢？

“霍將軍回京之後，便一直待在皇上身邊，兩人時常密探，但是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奇怪的是，北冥王特意為了霍將軍來了一趟柳唐縣，可是自從回京，北冥王卻從未與霍將軍有過任何交談。”陳恪提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楚丹兒不以為然的說道，“此事不難猜啊。北冥王如此其中霍將軍，自然不會輕易暴露兩人之間的關係，這就叫，放長線，釣大魚。相反，齊王這般着急拉攏趙家做什麼？”

“你為何會覺得齊王想拉攏趙家？”此事趙熙招一直沒有與她說過，她是怎麼知道的？

楚丹兒聞言，似笑非笑的說道，“很簡單，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農家女，若非因為你，怕是齊王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處心積慮，想要對付我？我猜，齊王一開始是想用趙大人對付趙家的。”

“我是個意外，齊王應該也是調查了我之後，知道了我與你之見的事情……”

“我與你之間，有什麼？”趙熙招一改常態，詢問道。臉色認真，雙眼直直的盯着她，彷彿今日一定要尋一個結果一般。楚丹兒莫名的心虛。扭頭看向一旁，輕咳兩聲說道，“我就隨便打個比方，你怎麼還認真了。“

“是隨便嗎？”趙熙招不依不饒。

楚丹兒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趙公子，咱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北冥王想要霍將軍的支持，卻又惦記霍夫人。即便霍將軍與霍夫人的婚姻，並非他們所願，但是我相信，這世上，沒有誰會願意看到旁人惦記自己的夫人。”

“再者，北冥王做，應該是篤定了霍夫人不喜歡霍將軍，既然篤定，為何還要幫人幫忙？”

陳恪思量之後說道，“或許北冥王但是一人計短，也或者，一個人做事，沒有兩人來的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