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找到甄喪(下)

第119章 找到甄喪(下)

蕭天霸將建築內最後一個人踹翻在通往地下室的門上,門跟着被撞開,被踹翻的人應聲滾下了樓梯,一路滾到了地下室的門口。

蕭天霸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下室門口的兩個人從后腰掏出電棍對着自己,他眉心微微一皺。

都說邵家雇了一群職業的,有些還帶着槍,可這一路不僅沒有看到他們掏槍,甚至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這就很不尋常了。

不等蕭天霸有所行動,持棍的兩人就衝上了樓梯。

蕭天霸無意與他們纏鬥,不等他們近身就一腳一個踹了下去,其中一個摔在原先滾下樓梯的人身上,只聽幾聲慘叫,兩個人都被電棍電暈了過去。

唯一一個還醒着的男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可還沒等他發動第二次攻擊,就被蕭天霸又踹在了地上。

“鑰匙。”蕭天霸一隻腳踏在他的胸口上。

“沒、沒、沒有……”

蕭天霸用力在他胸口輾了一下。

一陣鬼哭狼嚎之後,男人一臉痛苦地捂着胸口說道:“鑰匙、鑰匙他們拿走了,不在我身上啊!”

蕭天霸抬腳用力地朝他的臉上踢去,把人踢暈后才看着面前破了一個大口的門。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看不到裏面有人,除非把頭伸進去,但這麼做太危險了,說不定人拿着槍等在門邊,無論是他開門還是把頭湊過去,都無疑是往槍口上撞。

門裏面有着不同尋常的安靜,安靜到讓人十分不安。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甄喪不可能聽不到,至少也應該弄點動靜出來提醒下自己,除非……

一想到甄喪現在可能被脅迫着,又或者遭到了更嚴重的對待而致使他發不出任何聲音,蕭天霸就覺得自己無法再冷靜的站在門口分析要如何闖進去才算安全。

甄喪對他們來說還有用,至少現階段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既然如此……

蕭天霸撿起腳邊的電棍,按下開關,往後退了一步,抬腳朝門狠踢一腳。

賭一把!

門把手“哐當”一下掉落在地上,門受力往外彈出,留出一個不到十公分的縫隙。

蕭天霸用電棒將門挑開,剛往裏走了一步,一把槍就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同時,他也看到了坐在最角落的甄喪。

甄喪被粗重的鐵鏈綁在椅子上,歪着頭,一動不動的。

蕭天霸只看得清楚甄喪的半張臉,見他左眼緊閉,一時也判斷不出是睡着還是昏着。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蕭天霸下意識地往裏走了一步。

對着他的槍口又多了一把。

不算寬敞的房間此刻共有六個人,除蕭天霸和甄喪,剩餘的四人中兩人持槍,另外兩個分別站在甄喪的左右兩邊,和外頭那些被打趴下的人一樣,手中只拿着電棍。

蕭天霸看向左邊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這張臉現在可比監控視頻里的清晰多了。

“把手上的東西扔掉。”

蕭天霸瞥了一眼離自己最近的男人,將手中的電棍往前一扔。

電棍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帶我們出去。”

蕭天霸的雙眉微微一皺,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能這麼容易就找到甄喪的位置了。

難怪一路過來這麼輕鬆,原來大部隊早就撤離,剩下這幾個,是專門等在這兒的。

“怎麼帶?”蕭天霸故意問道。

“你怎麼進來的,我們就怎麼出去。”

“想裝成我帶來的人?”蕭天霸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

“是誰告訴你我會帶人先來的?”

“別多話,照我說的做。”

其實就算他不說,蕭天霸也能猜到。

B市的人既然能通過監獄找上邵家兄弟,那麼在今晚行動的警察里塞一兩個人也是小事一樁。

“好。”蕭天霸轉過身,背對着那些人,嘴角幾不可見的往上翹了翹。

地下室里,用槍抵着蕭天霸的男人似乎也從對方十分配合的態度里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別動!”他警覺出聲,然後示意身後的另一個持槍的人對蕭天霸進行了搜身。

蕭天霸只在對方剛碰到自己的時候下意識地反抗了一下,隨即太陽穴上一重,他才停止動作,冷眼看着搜身的人細無遺漏地把自己摸了一遍,然後又掏出一個小儀器,對着自己從頭掃了一遍。

滴滴、滴滴……

儀器在掃過蕭天霸的紐扣時毫不留情地發出了警報聲。

搜身的男人十分粗暴地扯開他的紐扣,找到了竊聽器。

“果然很專業。”蕭天霸冷冷的說道,視線定在給他搜身的男人的手上,心裏想的是要怎麼把他的手廢了。

“上去。”

蕭天霸抬腳開始往上走。

“BOSS,介些,咋末,去理……”一個體型強壯的外國佬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走上前,可是當他看到蕭天霸身後拿槍的男人後,立刻就噤聲了。

其餘手下見狀,也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將被他們揍暈了的那些人打包綁起來。

七個人,清一色的外國佬,清一色的體型壯實,且清一色的表情兇狠,看上去比他們職業的還要職業。

男人拿槍的手微微抖了抖,打量了一眼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外國佬,見人不像帶了槍的樣子,稍稍鬆了口氣。

能打又怎麼樣,拳頭還能有槍快?

男人的臉色稍有緩和,甚至還在心裏慶幸,眼前這個被槍盯着的男人竟然還是他們的老大,那就更方便了。

這幫外國佬顧着老闆的安危,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叫他們讓開。”

“不用。”離他們最近的外國佬再次開口,“我們,聽得懂。”

這句說的挺好,男人也聽懂了,但是……他媽跟你能不能聽懂有毛關係???

“叫他們讓開!”男人用槍口戳了戳蕭天霸。

“我們真的聽懂了。”外國佬急的話都流利了不少。

“……”

“讓開。”蕭天霸有些不耐煩的瞥了自己的手下一眼,知道自己再不開口,這兩人能雞同鴨講到天亮。

老闆開口了,做手下的就算有一百個疑問也只能先照做。

看到外國佬們都退到了一邊,男人推了蕭天霸一把,說道:“走。”

“繼續做你們的事。”蕭天霸朝自己的手下丟下這句話后開始往門口走。

持槍的兩個男人驚訝地發現,這幫外國佬還真就繼續之前乾的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被挾持的老闆。

一行人順利走出建築,在蕭天霸的帶領下,來到了那個所謂“你怎麼進來的,我們就怎麼出去”的地方——一個足夠成年男人爬行進出的狗洞。

“你他媽在耍我?!”男人氣急,扣着扳機的食指緊了緊。

蕭天霸頂着槍口,臉上看不出任何懼怕,嗤笑了一聲,說道:“急着救人,哪顧得了這麼多。”

大概就是在嘲諷他們,既然急着出逃,就不要挑三揀四了。

男人聽出了蕭天霸話里的意思,氣得恨不得心裏就開槍把他的頭爆了。

斷後的另一個持槍男人看起來也很生氣,他直接走上前,把槍口抵在了甄喪的後腦,威脅道:“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他?!”

蕭天霸眼神微變,黑眸瞬間染上一抹戾色。

男人以為他怕了,滿意地笑了笑,正欲收回槍的時候,卻聽到了個嘆息聲。

“這一覺,睡得可真不安穩。”

蕭天霸趕緊將視線轉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那個人。

甄喪慢慢地抬起頭,看向蕭天霸,嘴角微微上揚,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

月光下,蕭天霸終於看清了甄喪,同時也看清了他額頭上的血,以及那隻被血染紅了的右眼。

可他還在笑着,試圖緩解眼中這片早已被染紅的月夜。

一瞬間,蕭天霸如墜深淵,胸中氣血翻湧,腦袋也像被炸開了似的,除了“他受傷了”這一事實,再也想不到別的東西了。

“你們……傷了他?”

甄喪從蕭天霸壓抑的聲音中聽到了異樣,不等其他人開口,他趕緊說道:“我沒事,那是我自己嗑的。”

蕭天霸置若罔聞,又問:“誰動的手?”

清冷的月光襯得蕭天霸的眼神越發恐怖森然,在場所有人從離他最近的持槍男子開始,如同被野獸盯上的獵物一般一一被掃視了一圈。

明明他才是受脅迫的一方。

斷後的持槍男人不甘心,剛收回的槍口再次抵在了甄喪的後腦,低吼道:“少廢話,快帶我們離開!”

“是你?”蕭天霸的目如刀光,飛快向他射去。

這個碰了自己,又傷了甄喪的臭蟲!

“是我又……”

“我勸你最好不要亂認。”甄喪冷聲打斷了身後作死的男人,但換來的卻是耳邊子彈上膛的聲音,他只好轉頭又去安撫明顯已經氣得快要失去冷靜的蕭天霸,“哮天……”

砰——

槍聲打斷了甄喪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砰——

又是一槍。

除了蕭天霸,在場的人皆是一愣,兩三秒之後才有人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捂着自己的手腕跪了下去。

蕭天霸是在第一聲槍響之後趁機奪走了那把頂着自己腦袋的槍,搶到的同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一槍打在了甄喪後面的男人的手腕上。

砰——

緊接着又是第三槍,蕭天霸依然選擇將子彈打在他的手部。

跪着的男人吃痛地叫了一聲,手裏的槍掉落在地,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用沒有受傷的手撿起槍,可剛把手抬起來,又是一聲槍響,子彈再次打在了他的小臂上。

男人再次跪了下去,血從傷口處不斷冒出,迅速染紅了顫抖着的雙手。

槍就掉在他的邊上,但誰都沒想去撿起來。

被奪了槍的男人緊張不安地看着眼前這一幕,不是沒想過要去阻止蕭天霸,但藏在暗處的狙擊手——也就是那個開了第一槍的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甄喪邊上兩個手持電棍的男人,在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就鑽進了狗洞,現下正慢慢地從狗洞裏退回來。

阻止他們逃走的是蹲守在狗洞另一邊的外國佬,但他沒有跟着鑽進來,只是將槍口對準了那個狗洞。

這是蕭天霸在針對“幕後之人必定想要帶走甄喪”這條作的第二手準備。換句話說,哪怕這夥人不讓自己帶路,他也會想方設法地引他們上鉤。而狙擊手則是他的第三手準備,只為保證甄喪的絕對安全。

甄喪看着回來的兩人戰戰兢兢地靠牆而站,猜到了牆后應該也有蕭天霸帶來的人。

砰——

第五聲槍響。

甄喪趕緊將視線從那兩人身上轉回來,皺着眉頭對仍舊扣着扳機的蕭天霸說道:“哮天,夠了。”

甄喪的聲音稍稍將蕭天霸從憤怒中拉了回來,但仍然無法熄滅他心頭洶湧的恨意,尤其是再次看到甄喪那隻被染紅的眼睛,食指毫不猶豫地又按了下去。

第六槍。

中槍的男人已經痛得趴在了地上,但他又不敢把手藏起來,因為他怕蕭天霸打不中他的手,會轉而朝他腦袋上來一槍。

在廢手和喪命之間,這個被槍指着的男人只能選擇前者。

砰——

“哮天!!!”甄喪吼得尾音都變了調。

蕭天霸握着槍,面色冷峻,如同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對人間的一切聲音都置若罔聞,直接往攤在地上的掌心處又打了一槍。

甄喪閉了閉眼睛,有些不忍去看。

哪怕是直接一槍把人崩了,他也絕不想把“虐殺”兩個字和蕭天霸掛上鉤。

甄喪睜開眼,轉頭朝牆邊的兩個人吼道:“還愣着幹什麼?不想死的話趕緊給我解開!”

曾經被甄喪傷了手腕的男人最先反應過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趕緊跑過去給甄喪解鐵鏈。

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真正傷了甄喪的人其實是他。

“我、我當時是迫不得已才偷襲你的,誰叫你、誰叫你被鐵鏈鎖着也這麼能打……”

甄喪壓根顧不上去理會他,一獲得自由就往蕭天霸那兒跑,快要抓到人的時候,只聽又是一聲槍響,氣得他往開槍的人屁股上猛踹一腳。

蕭天霸踉蹌着往前沖了一下,下意識地舉槍回擊,但在看清楚是甄喪后,全身瞬間軟了一半,結果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槍脫手掉在了他的身旁。

甄喪蹲下身,拽起他的領子,惡狠狠的吼道:“你他媽在幹什麼?我還沒死呢!你他媽瘋給誰看!!!”

蕭天霸眼中一片血紅,只覺得耳邊嗡嗡的,他抬手想去摸甄喪的額頭,卻又不敢真的碰上去,手指頭在半空中縮了一下,像是囈語一般,低聲道:“你痛嗎?”

拽着領子的手猛地一松,甄喪低罵了一聲,將人緊緊地抱住,說道:“不痛,看到你,我就一點兒也不痛了。”

“沒看到之前,還是痛的。”

“對,所以我要去醫院,你得送我去醫院,知道嗎?”

“知道。”

“乖,那現在……”

“去醫院。”蕭天霸拉着甄喪站起來,抬腿就要走。

“不是,我是說他們……”甄喪回過頭指着身後四個表情不一的人。

蕭天霸停下腳步,回頭掃了他們各自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在警察找到他們之前,有人會替我看好他們的。”

這個有人指的自然是藏在暗處的狙擊手。

“等一下。”甄喪突然甩開了蕭天霸的手。

蕭天霸握了握拳頭,一臉不爽地看着甄喪往回走。

甄喪撿起蕭天霸掉在地上的槍,往牆后一拋,高聲道:“處理掉!”

“照做。”蕭天霸緊跟着出聲。

“你,過來。”甄喪扔完槍,指了指戴鴨舌帽的男人,又指了指幾乎已經在血泊中的男人,說道,“把他的槍撿起來。”

鴨舌帽男人亦步亦趨地走過來,不敢有任何猶豫地撿起槍,然後看着甄喪,等待下一個指令。

“裏面的子彈取出來給我,把槍塞他手裏。”甄喪這次指的是那個被奪了槍的男人。

“你!”男人剛跨前一步,一顆子彈就打在了他的腳邊。

甄喪不理他,將子彈回收后,說道:“你們兩個,跟我走。”

鴨舌帽男人動作迅猛地站到了甄喪的邊上,頂着身後冰冷的目光,用眼神示意他另一個兄弟趕緊站隊。

我也想啊!

但是心虛啊!

甄喪像是看出了什麼,說道:“跟我走,之前的賬一筆勾銷,或者留下來,幫那邊的兄弟分擔一下罪責,你選吧。”

這還用選?!

於是,蕭天霸在成功救走甄喪的同時,還多了兩個讓他看着十分不順眼的跟班,直到他們被帶上警車。

這兩人被帶走前已經在甄喪的威逼利誘之下想好了一番說辭,蕭天霸沒有和甄喪說其實無所謂這些,因為這次帶的都是凌慈那邊的人,哪怕他真把人殺了,凌慈為了不惹麻煩也會出面保他。

不是說甄喪保不了他,只是他和甄喪想的一樣,兩人都希望對方不需要再面對後續的麻煩。

一個只是想要他的狗崽子從不理智的狀態中徹底抽離,另一個只是想要他的男朋友立刻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甄喪沒有親眼見到那幫外國佬,暫時也沒想到凌慈這一層,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他仍然不肯鬆懈,在電話中將後續如何處理大致和陳沅書說了一下,尤其是說到蕭天霸開的那幾槍,他的語氣異常堅決——堅決要給他的狗崽子撇清所有關係。

蕭天霸陪着甄喪坐在後車座,全程皺着眉頭,見人還不肯放下手機,乾脆上手拿走了手機,對着那頭的陳沅書說道:“到醫院了。”

但根據導航顯示,他們離醫院還有兩公里。

蕭天霸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順便還關了機,然後才還給甄喪。

“這點小傷,不至於。”甄喪已經記不清自己說了多少遍類似這樣的話,但蕭天霸始終都皺着眉頭,臉色陰鬱,看向自己時的雙眼閃爍不定,時而狠厲,時而壓抑。

蕭天霸沒有說話,雙眼牢牢的定在甄喪的傷口上,近距離看到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的彷彿目睹過整個受傷過程,氣血再次上涌,目光中瞬時又沾染了濃烈的恨意,還有悔意。

他後悔在甄喪阻攔之前沒多開兩槍!

後悔沒早點找到甄喪。

後悔讓甄喪一個人身處險境。

後悔……後悔……

他要後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別看了。”甄喪一把將蕭天霸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瞞着你,以後我做什麼都會告訴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胸口上的人許久都沒有動靜,任由自己被抱着,好半天才傳來一句壓抑的,帶着哭腔的聲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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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我終於更新了!!!粗長的一章!

結果還是拖過年了OTL

正文還有最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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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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