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子晗。”
樓子晗在熟悉的懷抱中醒來,他眨了眨濃長的睫毛,看着抱着自己的人：“淵淵……”
“呼……樓兄弟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天海這傢伙都要殺人了！“
一旁關九州輕呼了口氣。
樓子晗剛剛醒來，大腦一片空白，反應了下，昏迷之前的記憶，才如潮水一般湧出……
同時,昏迷之時也有許多訊息湧入他的腦海，讓他此時頭痛欲裂,難受萬分。
“我們現在在哪裏？”
樓子晗忍着疼痛說道。
“在九重天宮。”
“九重天宮？”
樓子晗看向四方。
“是,在你拿到第五塊天碑之後，九重天宮的冰雪就已經融化了,甚至，九重天各地的異變都消失了……”說著，在一旁輪椅上的天機閣閣主墨軒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九重天尊與樓公子果然厲害，如此簡單，就平息了九重天這場異變……”
“沒有。”樓子晗卻忽然開口,打斷他道：“九重天的劫難,沒有結束,才剛剛開始而已！“
“嗯？”與墨軒一起趕來的九皇叔,酒劍仙,還有一旁的關九州幾人,臉色都微微一變：“這是什麼意思？”
樓子晗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從樓子晗懷中坐直身體，開口道：“九重天的這一場劫難，是從很久很久前就開始了的。”
“怎麼說？”
樓子晗漆黑晶瑩的眼眸微眯，回憶着從天碑中得到的消息，開口道：“世人都知道，星辰乃世間所有力量之源，無比的強大……而我星族，乃是伴星而生的種族，可以說是半個星辰，也可以說是半個人族，我們介於兩者之間，與星辰相生相剋，也是天底下，最了解星辰的人。”
“……”第一聽到星族的關九州幾人有些震撼，只有墨軒還保持平靜。
“在許久許久之前，星族是第一個發現星辰出現變化的人。”樓子晗神色凝重道：“星辰，生出了意識。”
“嗯？”
“什麼？”
其他幾人，包括天海冥淵臉上都露出詫異之色，一時之間，竟沒明白樓子晗的意思。
樓子晗道：“星辰擁有了意識，就想要更多，於是他開始有意識的，反向吸收天地生靈的力量——而天地生靈，只有死亡，才能將力量回饋於天地，回饋與星辰。所以，星辰，便開始有意識的利用力量，引導誘惑世人，造成許多殺虐……”
“那是很多年前，這一界中的最黑暗的時期，那時，與星辰伴生的星族，第一個發現一切災難源於星辰的種族，星辰雖生出了意識，但並無善惡之分，它只本能的想要強大，本能的為了強大而造成諸多殺虐，星族伴星而生，本應與星辰更加親近，但在發現事情不可控制之後，便動手煉製了天碑。”
“星族與星辰相生相剋，只有星族知道如何克制它，星族取世界本源之力，取星辰本身的力量，取星族百名強者的靈骨、鮮血、神魂，將之融合，鑄造了強橫無比，幾乎逆天，可以封印星辰的天碑。”
所以，天碑，可以被他激活，被他的鮮血喚醒。
所以，天碑一直很親近他，卻沒有認他為主。
因為天碑之中，有着遠古之前，百名星族強者的靈骨、鮮血與神魂。
鑄造天碑的材料是星辰，是世界本源之力，是星族百名強者的骨、血、與神魂，每一樣都是世間瑰寶，也使得天碑極其不凡。
“天碑之力，太過強大，便是星族想要利用它封印星辰也做不到，於是，護界者星族入世，召請天下強者，一起救世，欲用天碑封印星辰，但……”
餘下的事情，便是之前天機閣閣主墨軒所說過的那樣。
世人不知星辰意識的可怕，不為劫難而擔憂，反被神奇、神秘、玄妙無比的天碑所動，想要謀奪天碑，在關鍵時刻，動了手腳。
導致天碑四分五裂，最後還是星族付出很大代價，才用唯一殘留的第五塊天碑，勉強封印住了星辰意識，換的了這數千年的平靜。
“如此說來，眼前九玄界之禍，也是因為當初的星辰意識？”
樓子晗點頭：“嗯，數千年來，一直有不少亡者，將力量回饋於天地，回饋於星辰，縱然星辰意識被封印，也一直吸收着那些力量，一直悄無聲息的變得更加強大，慢慢的，第五塊天碑，已經很難封印它了。”
“星族，為此做了許多努力。”
星族一直知道星辰意識的存在，也一直在想辦法要解決它，但卻無法鑄造出獨一無二的天碑來。
於是他們付出極大代價，窺探未來，預知了末日將近，有天命之子降臨，更令他們欣喜的是，天命之子，還是他們星族之人。
星族欣喜若狂，於是自從上次背叛之後，便極少涉世的星族派出星遙，去了遙遠的下界，遇上了樓採薇，樓採薇愛上了他，星遙與星族，也懷着滿心的期待，等到了樓子晗的降生。
按照預言中的指示，他們布下大陣，欲要將樓子晗送到另一個天命之人——也是樓子晗命定之人身邊，可樓採薇卻破壞了陣法。
一切都失敗了。
他們期待已久的天命之子成了一個傻子，星族之人震怒，想要殺死樓採薇，星遙卻作出決定，讓樓採薇帶着樓子晗離開，那時他曾說：“天命之子背負太多，我們從他出生之前，就掌控他的命運，對他而言，本來就很不公平——而眼前這一切，也許這是我們窺探天機，算計一切的代價，既然上天都不願我們成功，讓事情變成了這般模樣，那麼，就讓他跟他的母親，卻做一個普通人吧。”
謀划失敗了，星族也因陣法反噬，元氣大傷，可星辰意識卻慢慢蘇醒過來，越來越強。
第五塊天碑，已經無法鎮壓星辰意識。
於是，與星辰相生相剋的星族之人，一個個走出，用自己的靈骨、鮮血與神魂，如同數千年族中百名強者一樣，全部奉獻於第五塊天碑。
“天命之子已經不復存在，世界無法改變，而我們能做的，便是能為世人爭取一點時間，就為世人爭取一點時間吧。”
早晚都是走向滅亡，而他們不過是走的更早一些而已……
星族將自己獻祭給第五塊天碑，以此鎮壓星辰意識。
直到最後……
殘活下來的星海，在死之前，他想要看一看，曾經的天命之子，最後一名星族的命運。
然後他看到，天命之子將會恢復神智，會重新背負起改變世界的命運……
於是，他找到了樓採薇。
……
九重天宮下是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是便是星辰空間，世間漫天星辰都在那裏。
樓子晗從四方書院，走到天書宮殿盡頭時，從那塊天碑中進入的空間，就是星辰空間。
天海冥淵從九重天宮下那塊天碑進入后，看到的也是星辰空間。
那漫天星辰，不是虛幻，皆是真實，是世間力量之源……
許久之前，星族也住在那片空間中，鎮壓着星辰意識的第五塊天碑，記錄了一切，樓子晗也是從天碑中，知曉了這一切。
星族的過往，令他有些心痛，令他有些悲傷，也令他有些難受。
他無法評說星族的過往所做的一切，對他的命運安排是對是錯，但那是他的族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讓他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那如今是怎麼回事？”天機閣閣主墨軒追問道：“星辰意識蘇醒，造成九重天異動連連，現在為何卻又平復？不是因為你重新激活第五塊天碑鎮壓他了嗎？”
樓子晗搖頭，抬起手腕，看到上面的天碑印記。
那是新的天碑，也是最初的天碑，是最完整的天碑。
“當年天碑被崩裂，雖然在那時看，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在如今看，卻也是一件好事，因為其他四塊天碑，沾染許多生靈氣息，也生出了一絲絲靈智，只是，無法與星辰意識相提並論罷了，如今天碑需要我們幫助，才能夠鎮壓星辰意識……”
“還有，之前星辰意識雖然重新蘇醒，但他並不能夠掙脫第五塊天碑的封印，直到——”
樓子晗眸光閃爍一瞬：“直到，第一塊天碑與第二塊天碑融合，各界之間的壁壘，也因此消失，九重天各大勢力，為了劃分下界底盤，彼此間發生許多衝突，造成許多傷亡……修行者死後力量回饋星辰，讓星辰意識愈發壯大，包括魂族與聖族在九玄界屠殺，包括我和淵淵與百獸山聯手對付魂族……每殺死一個修行者，星辰就會強大一分……”
“後來，百獸山先知要求見我，他將第三塊天碑送給我，三塊天碑融合……星辰意識，從天碑力量中察覺到了威脅，它不想與數千年前一樣，被動被天碑封印，於是主動出手……所以，九重天各處，才會發生異變。”
“而現在，五塊天碑融合，星辰意識受到威脅，它比以前更加狡猾，徹底隱匿了起來……所以，九重天重新恢復平靜，但，星辰意識從未消失。”
“它還躲藏在星辰之中，還躲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也許像人類一樣在算計着什麼，也許在等着一個時機，想對我們一擊即中……”
場間眾人聽此，背脊陡然一涼，感覺毛骨悚然，一個個都沉默下來。
一個那麼可怕、強大、神秘、甚至無形無影的對手……
就算他們想對付對方，也無從下手。
場間靜寂了下來，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樓子晗一下子說了那麼多話，他也很累，重新靠回到天海冥淵懷中，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天海冥淵垂眸看着雪膚蒼白，臉頰與脖頸隱約能夠看到青色血管的樓子晗，眉心間掠過一縷疼惜，再抬眸，漆黑深邃的眸子，便如盛滿冰霜一樣，毫不客氣的看着眾人，下逐客令道：“好了，如今你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等等——”天機閣閣主墨軒不愧是做大哥的人，在場間幾人都沒勇氣開口的時候，他便頂着天海冥淵那可怕的威壓，問樓子晗道：“那麼，樓公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樓子晗是星族之人，如果說這世間，還有誰能夠與星辰意識對抗的話，那就只有與星辰伴生，與星辰相生相剋的最後一個星族之人樓子晗了。
樓子晗可以說是世人對付星辰意識的唯一希望，畢竟，他手中還有天碑。
樓子晗重新睜開漆黑晶瑩的雙眸，語氣平靜道：“自然是背負起屬於天命之子的責任，改變這個世界。”
“可……”
“其餘的事情，隨後再談吧。”
樓子晗閉上雙眼，他是真的有些疲憊，雖然才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但是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感受到了倦怠。
“那麼……樓公子你先休息吧，日後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就是。”
九重天上眾人，還在為九重天恢復平靜而歡呼，卻不知道，在暗地裏，還有更可怕的危機等待眾人。
天機閣閣主墨軒與幾人出去后，沉默了下，就開口道：“我想將星辰意識之事，告訴世人。”
“嗯？”
“這樣……他們會相信嗎？”
“無論會不會相信，我都希望，在星辰意識真正被解決之前，九重天內，所有的爭鬥與戰火，都先平息，不要再增強星辰意識的力量。”
“它越強我們越難對付……大哥，你的想法是正確的，我支持你。”酒劍仙率先開口。
“……”
“……”
一旁關九州和九皇叔的臉色都難看了一瞬，看墨軒的眼神也非常的不友好。
為什麼數年前小驚鴻就最喜歡大哥，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完全變了性子，在大哥面前，還是如此乖巧模樣？
真是讓他們太妒忌了。
不過，該幹活還要幹活，關九州最先反應過來，直接抓住酒劍仙的手腕道：“小驚鴻，你可是好久都沒跟二哥細聊過了，走，就隨二哥去通知天山劍宗之人可好？”
“這……”
酒劍仙見九皇叔臉色鐵青：“關九州，你竟然搶人？”
天機閣墨軒眉心也皺一瞬：“四弟這些年來不問世事，這些事，由我們的身份來做更好。”
“四弟，我天山劍宗弟子如今都在九玄界，聽聞九玄界是你的故鄉，而且前段時間被魂族和聖族圍攻，遭受大劫，你真就不想回去看看？”
酒劍仙眼見幾人都要吵起來了，這情形跟過去有些相像，不禁有些頭疼，也不想他們再繼續這樣爭辯下去，便連忙點頭對關九州道：“沒錯，九玄界是我故鄉，既如此，我便隨你走一趟九玄界吧。”
關九州聽此得意大笑，召出飛劍，拉着酒劍仙就飛身踩上巨劍，向虛空遠處飛去……
“大哥，你看二哥！”九皇叔有些不服，瞪着兩人背影還想告狀，只是，話說出口后，他才想起來，今時不同往日，關九州因為數年前的事，已經不服大哥管教了，但他又打不過關九州，因此便鬱悶低聲道：“那大哥，我也回皇朝通知皇兄了。”
說完也急急離去。
墨軒是幾人中最穩重的一個，倒也沒有十分在意，只是目帶憂慮的看了一眼九重天宮內，心事重重。
星辰意識太過厲害，不過九重天這一劫到底能不能過去。
……
“淵淵，天碑融合之後，我的力量與它相互呼應，修為也提高不少，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其他的天心都在消失，我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擁有天心的人。”
但是，因為有星辰意識和天碑的存在，縱然他擁有天心，但力量不夠，再加上天心也不是九重天升出的天心，所以此時還無法掌控天道力量，他的意志，還無法等同天道意志。
但隨着他變強，總有一日，他會成為這一界真正的主人。
“那很好，以後你的身體就不會被天心困擾了。”
樓子晗的修為進步很快，之前跨入天尊境界，五塊天碑融合之後，他就直接到天尊中期境界。
雖然還比不上關九州的境界，但是憑他的術法和底牌，這樣修為的他，已經可以和關九州一較長短，而且，還有可能戰勝關九州。
“你看上去氣色不太好，好好休息吧。”天海冥淵將寬大的手掌蓋在樓子晗的雙眼上。
樓子晗眼睛眨了眨，刮的天海冥淵掌心痒痒的，之後樓子晗就順着這個姿勢，撲到天海冥淵懷中，悶悶道：“倒也不是沒有休息好，就是……忽然知道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的使命，有點擔心自己會做不好，會辜負星族和父親他們的期待……”
天海冥淵想到了樓採薇，按時間算，樓採薇應該已經死了，但她的死訊還沒傳來，不知是她自己在死之前離開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但是……
樓子晗沒有享受過太多親緣之間的親密，還是背負這許多東西，不被理解的前行着……他無法想像，若是沒有遇上他，樓子晗一個人從最初走到現在的話，會是如何模樣。
大掌摸了摸樓子晗的頭，天海冥淵道：“相信你自己，你還記不記得百獸山先知說過，無論如何，相信你自己的判斷與決定嗎？我相信只要是你做的決定，就不會出錯。”
樓子晗緊蹙的眉緩緩鬆開，低聲道：“我現在的確知道對付星辰意識的方法，不過……我卻不知道，對付星辰意識之後，星辰會發生何種變化……星族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若是發生太大的變故，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畢竟，星辰是世間力量之源。”
“可如果不解決星辰意識的話，他會為了變強，會為了亡者的饋贈，製造更多的災難，殺死更多的人……甚至有一天，連你我都會死在星辰之力下。”
畢竟，星辰是世間力量之源，便是天海冥淵都不能夠確定自己能夠戰勝星辰。
他的力量源於星辰，若是星辰控制力量不為他所用，他無法動用天地靈力，根本就無法戰勝星辰。
樓子晗陡然起身，雙目炯炯的看着天海冥淵：“你說的沒錯！不管我對付星辰意識之後，星辰會發生何種變化……總歸，不能放任星辰意識繼續存在，是勢在必行的。”
“至於，之後有什麼變化，那是之後的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有新的問題，世人也會與我一起想辦法解決。”
星辰是世間力量之源，無數修行者吸收它的力量修行，死亡后回饋星辰，星辰任由世人吸收力量無數歲月，如今想要殺滅所有生靈回收力量，它的對錯，樓子晗不好評說，但，作為一個人，站在世人的立場，他有責任，也有義務阻止星辰意識在禍害世間。
平日他也並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只是今日被星族與星辰過往影響，心情低落罷了。
“沒錯，我們必須解決星辰意識，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天海冥淵也肯定樓子晗的決定。
“那我們——就去會會星辰意識吧。”
“嗯？”天海冥淵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要與星辰意識交手。
“天碑可以籠罩星辰空間，甚至可以與星辰空間合為一體，壓制星辰之力，而我們，需要進入其中，找到星辰意識即可。”
“只用找到星辰意識就行？”天海冥淵再次確認，覺得此事太過簡單。
樓子晗點了點頭：“沒錯，找到星辰意識之後，天碑自然會對付它，天碑便是星族為了剋制它而鑄造的，也只有天碑才能絕對的剋制它，但，其實星辰意識很難找……星辰空間有漫天星辰，它可能在任何一顆星辰之上，而且可以隨時變幻位置……而我們……天碑籠罩星辰空間后，只能支持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內，找不到星辰意識，天碑就會崩毀，徹底消失在世間，我們也就錯過唯一可以消滅星辰意識的機會了。”
“既如此，要不要等關九州他們回來，眾人一起進入星辰空間尋找天碑意識？”
樓子晗搖了搖頭：“天碑力量太過強大，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進入天碑空間，數千年前，連星族都無法進入天碑空間，否則先祖也不會入世求助世人了……自從天碑被鑄造到現在，唯二能夠進入天碑空間的，就是你我二人。”
天海冥淵沉吟：“那麼，尋找天碑意識，也只能靠你我兩人了？”
“沒錯。”
“那，就沒等他們的必要了，既如此，走吧，我們現在就出發，早點解決此事，也能讓你早點安下心來。”
“淵淵——”
樓子晗卻是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嗯？”
天海冥淵垂眸看樓子晗，他俊美無儔，冷峻尊貴的臉上，是慣常的面無表情，但那雙黑眸中，卻盛滿了與表情截然相反的情意與柔和。
樓子晗毫不懷疑，天海冥淵的感情都給了他一個人。
他眼底流露出了深深的愛戀與眷戀來：“若是三個時辰內，我們找不到星辰意識，那麼，我們會跟天碑一起崩毀、死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即使如此，你也願意與我一同進入星辰空間去找星辰意識嗎？”
“那又如何？”
天海冥淵環住樓子晗的腰身，湊近他道：“我從來就不是畏死之人，更何況，是與你一起？與你一起，便是死了又何妨？”
樓子晗也不懼生死，只是，天海冥淵冷情冷性，若非是因為他，決計不會參和到這種事中枉送性命……
“何況，如果我們失敗，這個世界本也會走向滅亡，我們不過是比別人提前了一點世界罷了。無論如何，與你一起，我不悔。”
“我也不悔。”
“既然我們都做好準備了，那就走吧。”
說話間，他將一個紅色瓷瓶彈向天海冥淵。
天海冥淵嗅到其中血腥味，眉心微皺：“這是……”
“我的血。”
樓子晗解釋道：“等我們在星辰空間找到星辰意識后，將我的血滴灑到上面，天碑就會受到指引，直接滅殺星辰意識。否則，天碑無法確定它的位置。”
“嗯。”
天海冥淵點了點頭，兩人一道，又從九重天宮內王座之下，進入到地底洞穴，之前第五塊天碑屹立之處，也是星辰世界的入口。
這次，才剛到那裏，樓子晗手腕上，已經融合成為一體的天碑，就迅速有了變化，它嗡鳴着飛入虛空，急促變大，而後投入到星辰空間入口……
樓子晗與天碑之間有奇妙的聯繫，他很快就察覺到，天碑已經與星辰空間徹底融合。
如今，星辰空間內，漫天星辰的力量被壓制，星辰意識也被困在其中，他和天海冥淵要步入其中，有三個時辰的時間，可以尋找星辰意識。
“走吧。”
天碑只能支撐三個時辰，樓子晗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
“好。”
兩人步入星辰空間，明明只是一步只差，但卻在踏出那一步后，進入到一個極其玄妙的空間內。
四周是一片虛無空間，極目望去，到處都漂浮着巨大、神秘、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各色星辰。
不同的星辰不同的色彩，上面也流露着不同的力量氣息。
樓子晗和天海冥淵步入其中之後，一舉一動，都非常慎重……
不過，極目望去，場間星辰無窮無盡，樓子晗心底升出一縷情緒，有了一種別說是三個時辰，便是給他三個月都不一定能數完所有星辰的沮喪感。
在這樣無窮無盡的星海中，他如何能夠找得到星辰意識？
“用神識，會快一些。”
天海冥淵說道，神識是精神力，天尊的神識可以籠罩數萬萬里，這樣找星辰意識的話，的確是稍微方便一點。
“嗯。”樓子晗點了點頭，下一瞬，精神力便如潮水一般，朝四周蔓延開來……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一件極其糟糕的事情，可能是因為星族伴星而生，與星辰之間，一直有着割捨不斷的關聯的緣故，這漫天的星辰，可以輕易的擾亂他的五感。
世間所有力量，皆都源於星辰，他在無數顆星辰上面感受到熟悉的力量，五感逐漸喪事判斷能力，神識落在每一顆星辰上，都有似曾相識之感，根本無法判斷出所謂星辰意識在哪裏……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自己都是星海中的一顆星辰一樣……
他隨時都可能融入其中，根本無法分辨出其中不同。
此時，恐怕只有一個局外人，一個不受星辰力量饋贈，完全不受星辰影響的人，才能找出星辰意識。
樓子晗的心沉了沉，依稀感覺這樣下去，他是沒辦法找到星辰意識。
樓子晗想着，眸光微轉，看向天海冥淵，傳音將自己的困擾說了。
天海冥淵挑眉，也回復他道：“我可能便是你所說的局外之人，從進入這片空間開始，我便發現自己能夠清晰辨別每一種星辰的不同，我有自信，若是星辰意識在我前，我定然能夠認出。”
“那麼，接下來就要拜託淵淵找星辰意識了。”樓子晗謹慎給天海冥淵傳音，他沉吟了一會兒后，緊蹙的眉心忽然舒展開來，精緻絕美的小臉上，也露出一抹淺笑來。
“怎麼了？”天海冥淵好奇看向樓子晗，傳音問道。
樓子晗眉眼彎彎：“我找到了！”
“嗯？”天海冥淵驚愕，樓子晗之前不是還傳音給他說，這裏星辰干擾他的五感他尋不到星辰意識，怎麼一轉眼就找到了？
正想着，就又聽到樓子晗傳音對他道：“配合我。”
一聽這話，天海冥淵就知道樓子晗沒有真正找到星辰意識，但他應該是想到了其他辦法，所以才故意說找到了。
雖不知樓子晗要打什麼主意，但天海冥淵十分配合道：“在何處？”
“星海深處，我帶你去。”
樓子晗說著，便帶天海冥淵朝星河深處飛去，兩人一人一身玄衣，一人一身白衣，相攜相伴，容顏驚世，衣袂翩飛的各色星辰之間穿梭，竟交織出一副極美的場景來……
忽然……
“嗯？”
天海冥淵神色一變。
下一刻，他身形似流光，急速朝一處飛射而去。
樓子晗沒有多問，也追了上去。
很快……
砰！
天海冥淵就將握在手中的瓷瓶投射到一顆赤紅的星辰之上……
下一刻！
轟！
瓷瓶爆裂開來，瓶中鮮紅鮮血，也滴灑到赤紅星辰之上……
剎那間，被樓子晗鮮血指引，天碑之力一陣轟鳴，傾盡一切，朝那顆赤紅星辰殺滅而去……
霎時間，整個星辰空間內，無數的力量，都從四周抽空，流向此處，四周的星辰都開始倒流，逆轉……
整個星辰空間，在剎那間變成了末日空間一般，無數星海倒流，空間扭曲，澎湃強橫的星辰之流四處流竄，交織成一副可怕至極的末日景象……
轟！轟！轟！
說不清是星辰之力，還是天碑之力，拼盡一切的擊向那顆赤紅星辰……
咔嚓……
在恐怖可怕的浩瀚之力的肆虐之下，堅硬無比的赤紅星辰，發出咔嚓一聲，同時，星辰上面，出現一道裂痕……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星辰碎裂之後，一道扭曲的聲音從中傳出：“你們怎麼可能找得到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了我！”
甚至，不費吹灰之力，他不相信，也不甘心，怎麼會這樣？
那猙獰的咆哮之聲才剛出來……
咻！咻！咻！
流溢着奇異紋絡的天碑力量，就陡然從赤紅星辰四周，洞穿整個星辰，燦白的光，帶着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崩天裂地之力摧毀星辰意識……
“啊——”
一道凄慘的慘叫之聲在天碑力量間翻滾，掙扎……
樓子晗緊張的握着天海冥淵的手，看着星辰意識道：“我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麼快找出你……只是，你不該故意用星辰擾亂我的五感，我因此而詢問淵淵，淵淵告訴我，只要你出現在他面前，他就一定會找出你……”
“所以，我故意說我知道你的位置了……你不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自然是關注我，只要你關注我，就會留下痕迹，留下力量軌跡，而你留下的那些痕迹——哪怕只是一絲被淵淵發現，淵淵就會找到你……”
“說起來，這還是因為你沒有接觸過世人，想法太過單純，才會輕易被我們這麼騙過去。”
“……可惡，狡猾的人類！狡猾的人類！你是星族，伴星而生，星辰才是你最親近之物，才是你最該信賴的存在，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星辰啊啊啊——”
星族意識強大無比，但心智卻如白紙，除了本能的強大之外，並沒有太過的智慧。
況且，它雖強大，但樓子晗兩人卻有天碑！
天碑擁有世界本源之力，有星辰本身之力，還有與星辰相生相剋的無數名星族強者靈骨、血液和神魂……
它是星族為了針對天碑意識特地鑄造的。
如今，天碑憑着自己生出的微弱意識，已經可以主動進攻壓制星辰意識，星辰意識一旦被它鎖定，就完全沒有逃脫可能……
轟！轟！轟！
整個星辰空間，都因星辰意識和天碑的爭鋒而發生暴動，樓子晗和天海冥淵腳下的空間也不穩定，不斷搖晃不止……
兩人飛速後退，遠離戰場中心。
很快，星辰空間內的可怕景象，在一道劇烈的爆破之聲中，化作一片可怕的靜寂。
那一瞬，星辰空間內，無窮無盡的星辰，在短暫的停止流轉一瞬，同時，天碑對星辰空間的壓制消失，恐怖可怕的星辰之力，也陡然迸發開來，下一刻，天海冥淵在眨眼間，就被星辰力量排斥出去。
樓子晗是星族之人，並未得到排斥，他依舊站在星辰空間內，但在某一瞬間，他卻清晰的感受到，他徹底失去了跟天碑之間的聯絡……
天碑徹底崩毀、消失……
但天碑的消失並非沒有價值，它與星辰意識同歸於盡，星辰意識，也不復存在！
因為樓子晗在察覺到天碑消失的那一刻，也第一次清晰的以星族的血脈，感受到了漫天星辰之上的純凈力量。
那力量，無比的純澈、清晰，他在隱約之間，還感覺到了一絲親近……
這才是星族之人與星辰之間，該有的感覺。
之前星辰意識存在時，樓子晗從來感受不到這絲純粹與親近，如今眼前的星辰，也的確回歸到最初，沒有生出意識的時候……
樓子晗白色的身影，立於虛空流轉的星海之間，身影略顯單薄與孤寂。
死寂的星辰空間，讓他有些待不下去，他身形一動，離開星辰空間，乍一出來，就看到站在空間外等他的天海冥淵。
“淵淵……”
樓子晗精緻絕美的小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是，結束了。”
天海冥淵回道。
樓子晗看向他：“星辰意識製造災劫不對，不過它想要世人回饋它力量，卻是無錯，畢竟是它賜予世人各種力量。”
他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星族與星辰相生相剋，有伴生之情，星辰意識被滅，我並沒有感受到特別的開心。”
天海冥淵握住他的手：“這個世界上，許多事，不一定非要講個對錯，更多時候是立場不同，無論如何，隨心就好。”
樓子晗點了點頭：“希望，我的選擇沒錯，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星辰意識消失的十分順利，九重天上不會出現災禍，星族數千年來想要做的事情，樓子晗終於做到了……
他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茫然。
不過……
轟！
他體內力量不斷翻湧激蕩，星辰意識消失，天碑消失，九重天內，終於是天心獨大，九重天天道已在這一刻認可樓子晗……
天道將天地間無數力量灌輸入樓子晗體內，樓子晗體內血脈咆哮，骨骼咯吱作響，身體毫無預兆的發生異變。
“小晗！”
天海冥淵神色一變，連忙將樓子晗攔在懷中，探查他的情況。
樓子晗的神魂也被不斷重塑，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變強，只是這個變強的過程，痛苦而漫長……
“淵淵……”
他面色慘白，渾身連同黑色長發，都被汗水濕透，手指近乎痙攣的抓着天海冥淵的衣服道：“我……我，九重天天道認可了我……體內天心力量變強，我，咳咳咳……我必須，閉關消化領悟這些力量……”
天海冥淵卻不放心：“我陪你一起。”
“咳……好……”
星辰意識解決，九重天的劫難消失，而且有了上次消化天心的經驗，這次一定不會花費太長時間，也許，不過三五天，他們就能出來……
不過，即使如此，天海冥淵還是將九重天宮重新封閉，禁止外人打擾。
……
樓子晗和天海冥淵閉關五日。
五日後，樓子晗煉化天心力量，修為急促攀升，移到天尊巔峰，如今的他，甚至與天海冥淵都有一戰之力。
他們將星辰意識消失的消息，告訴了天機閣閣主墨軒，經由墨軒告訴世人。
星辰意識的流言，才剛開始，就又終止，九重天世人，不免覺得這是一場無稽之談。
很多人都不相信星辰意識曾經存在過。
直到……
自某天開始，九重天各界的力量，似乎在一夕之間消失……
在世人還沒注意到的時候，虛空之上的日月星辰，就變得暗淡無光，同時，天地似乎失了力量根源，所有修行者，再也無法從天地間感受到靈力的存在！
世間的所有靈力消失，之前修行者武道昌盛的日子，宛若是一個神話。
世人陷入極大的恐慌和瘋狂之中。
修鍊、修鍊到巔峰，幾乎所有修行者的追求，可如今……他們的修行之路斷了，他們的追求變得毫無意義，世間沒了力量，他們會越來越弱，他們無法長生，無法擁有金剛不壞之身，無法憑藉修為為所欲為……
樓子晗是與星辰之間有特殊關聯的星族之人，還是天心擁有者，他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種變故。
樓子晗穿着一身雪衣長袍，神色複雜的與天海冥淵並立於九重天宮內的最高處。
看着靈力全無，變得極其陌生的世界，樓子晗的神色非常複雜。
“銷毀星辰意識前，我就在想，解決星辰意識之後，星辰，以及這個世界，會不會發生新的變化。”
“沒想到……真的發生了變化，星辰竟然無法再在世間綻放它的力量。”
天道隱匿，樓子晗的意志可以決斷天地，但他也清晰的察覺到，天地並無力量。
這是如此可怕的事情，像是這個世界上的力量與生機，都在漸漸死去一樣。
“你有什麼想法？”天海冥淵看向樓子晗。
“天地間失去靈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淵淵，我的意念，可以通達整個九重天……我看到了許多不願看到的畫面，你知道嗎？”
“你看到了什麼？”
天海冥淵握住他的手問道。
“我看到，因為天地間失去力量，一些修行者為了繼續修行，為了能夠保持長壽，為了能夠百毒不侵，就強行使用邪術，吞噬其他人體內的力量……畢竟，如今，天地間，唯有修行者體內，才有靈力，才有力量。”
“不願放棄修行的人，他們為了修行，吞噬吸收同類的力量，甚至將活生生的修行者，生生吸成乾屍……淵淵，在很多時候，我覺得，其實人心，人性，比星辰意識更加可怕。”
“看着那些畫面的時候，我甚至有一瞬間的懷疑，懷疑我們毀滅星辰意識，到底是對是錯——淵淵，你知道嗎？星辰意識被本能驅使，製造災禍，滅殺人類，其實也只是為了活着——”
“徹底煉化天心，與九重天的天道意志融合后，我才知道，這個世界的力量，一直在被消耗，從未增加……一直這般下去，就算沒有星辰意識，世間也會因為力量耗盡，陷入動亂之中……而星辰意識，便是因為，星辰力量被世人吸取，亡者回饋卻很緩慢，讓它漫長的生命有了盡頭，可它又不願消失，它也希望一直存在着，所以，它才生出了意識，對人類下手……”
“按照你的說法。”天海冥淵道：“就算我們不毀滅星辰意識，九重天也會走到今日這種天地間沒有任何靈力的局面？”
“沒錯，不過，天碑與星辰意識碰撞，使得星辰受到影響，星辰之力如今無法被世人吸收，所以，世間沒有任何力量的局面，提前到來。”
“此事無解。”天海冥淵道。
樓子晗眉目黯然：“我已經用天道意識，儘可能的阻止那些為了修行泯滅人性，對同類下手的修行者……但，那樣的人太多了，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恐怕，很快，九重天內，就有許多修行者為了修行自相殘殺，使得整個九重天，都淪為人間煉獄。”
天海冥淵點了點頭，他修為高深，便是如今天地間沒有力量，他體內所存在的力量，也極其的恐怖，可怕：“殺雞儆猴，警示世人。我去幫你殺一批那樣的邪修，再以九重天宮之名，警告世人，不可為修行向其他人下手。”
“嗯，我也會以九重天界主身份，將此時告知世人，也會聯合九重天幾大一流勢力，抵制邪修。”
從這一日起，為了修行，殘殺同類的修行者，成為邪修，被所有宗門抵制，一旦發現，便會群起而攻之，論罪處死！
樓子晗徹底成為九重天界主，世人觀他如看神，便是心中有所不服，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卻有會因天道和界主的風采而折服，心底除了敬仰、憧憬、無可抑制的膜拜之外，再也沒其他想法。
如今九重天各界已經合成一個世界。
其他融合而來的小世界，勢力微弱，並無太多發言權，而九重天內的一流勢力，大多與樓子晗有些許淵源，再加上九重天宮也法話，樓子晗如今還是九重天界主，因此，各大一流勢力，都願意聽從樓子晗和天海冥淵的吩咐，都忍着約束門下弟子不再修行，不對同類下手。
樓子晗與天海冥淵一直在想辦法，要如何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此事無解，除非我們能夠讓這個世界，生出新的力量來，否則……世人可能會因為世界沒有靈力，而漸漸無法修行，修行者也會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那就想辦法，讓世界出現新的力量……”
“連天道和本源之力都做不到，更別說其他……”
過了幾日後，天海冥淵忽然想起一件往事，對這愁眉緊鎖的樓子晗道：“子晗，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或許能夠幫助你。”
“嗯？”
天海冥淵漆黑深邃的眼眸微眯，開口道：“過去，很多年前，在我還沒有成長到如今這種修為時，我時常會做夢，而且，每次做的夢，都是一樣的。”
“還有這樣的事？”
“嗯，那些夢，在我成為九天天尊，成為九重天第一人之後，就消失了。”
“什麼樣的夢？”
“夢到我似乎在另一個世界，不在九重天上……因為那時候每日都會夢到，而且夢境十分真實，所以我曾經一度懷疑那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後來我為此，走遍三千大道界，卻一直沒有見到夢中那個世界……再加上修為高的一定地步之後，那個夢就消失了……所以，我就沒有再繼續探尋那個夢了。”
“淵淵，你的意思是……”
“也許，我的夢境，是真實的，而且，那個世界，的確不存在在九重天內。”天海冥淵俊美無儔，冷峻尊貴的面容上，表情十分認真，對樓子晗道：“沒錯，就是你想像中那樣——我認為，九重天，並非唯一的世界，在九重天之外，還有別的世界……既然，九重天無法生出力量來，我們為何，不想辦法，去別的世界尋找力量？”
“……”
樓子晗眼瞳猛地一縮，天海冥淵的想法，真是一個瘋狂的想法，相信整個九重天內，沒有人敢這麼想。
樓子晗之前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但天海冥淵這麼一說，他卻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是唯一的可行之法……
閉了閉眼，短暫的思考之後，樓子晗又猛地睜開雙眼，對天海冥淵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可以想辦法去別的世界尋找力量……我之前通過天道意識，已經了解到，星辰空間，便是九重天的盡頭，我們可以嘗試從那裏離開，去別的世界。”
“當然，若是你的夢，你的猜想，和我決定都是錯的話，我們也會失敗，甚至會死去……誰也不知道，九重天之外的世界，是怎樣的……甚至，整個九重天也有可能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糟糕，或是直接毀滅……”
“不會的。”天海冥淵眼眸認真的看着樓子晗：“你相信我，我不會將夢境混淆成為真實，外面的世界，一定是我在夢裏所看到的世界——你還記得尋找星辰意識時，你因為是星族之人，伴星而生，被星辰影響五感，你說你需要一個局外人，不被星辰所影響的人，才能夠理智冷靜的找到星辰意識。”
“而我，自始至終，不曾受到分毫星辰力量的影響，我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不止是星辰空間的局外人——在你出現之外，我冷眼看這個世界，只覺我與世界格格不入，我是整個世界的局外人。”
“以前我從未升出過這樣的想法，但如今，越是想着往日種種，我便愈發覺得有跡可循。我生來便與別人不同，無論看誰都無法視作同類，幼時受傷，就算不用任何天靈地寶也會恢復很快，年少時家門被滅，我也曾一度失去生命特徵，可一天一夜后，我又恢復過來，我自幼腦海中就自己出現許多高深的術法，所有武學，我看過一遍便可領會，創建武學更是手到擒來，彷彿生而知之，卻又比生而知之之人，更加厲害，族人曾經一度，覺得我是怪物，或被奪舍，他們許多人都很懼怕我。”
“就算成為九天天尊，坐擁九重天宮，成為九重天第一人，但我對九重天，對大道三千界的任何一界，都從未有過歸屬感，總有一種故鄉不在此處的微妙感覺。”
“你如今是九重天世界之主，力量到這個世界的巔峰、極致，我沒有天心，不是世界之主，修為卻並不你弱，我甚至有一種力量被天道束縛、壓制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可以更強，只是因為九重天的最強之人，只能是天尊巔峰，所以才在這個境界停留這麼久，而且修為遠勝其他天尊……”
“這種感覺，就如同你先前在九玄界，九玄界只能有武皇強者存在一樣。”
“……淵淵你，莫非認為自己，並不屬於九重天，是外界之人？”
天海冥淵點了點頭：“你是天命之人可以改變世界，但你需要我，我是你的命定之人，但無論星族還是百獸山先知，亦或是天碑，都無法看出我的命運，甚至星辰意識在我面前，也破綻百出……這一切，可能都因為，我不屬於九重天，九重天的一切都無法約束我，我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與意外，你遵循天命遇上了我這個變數，我們一起，理當可以改變世界。”
天海冥淵起初，只是為了給樓子晗一個辦法，一個解決問題的念想，但是，他越說，卻越覺得自己說的是正確的，他甚至連自己都說服了。
樓子晗雙眸晶亮的看着他，心底感嘆着命運的神奇，對天海冥淵的過往，也充滿了好奇。
“那麼，淵淵如今，還想找回曾經的故鄉嗎？”
天海冥淵搖頭：“不論我到底來自哪裏，不論哪裏是我的故鄉，我的家，都只在你身邊。你所在之處，便是我的家之所在。”
樓子晗心中微動，猛地撲到他懷中，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身，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之中。
世人都說淵淵冷情冷性，絕情絕愛，冷酷無情，但對他而言，淵淵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人。
“感謝淵淵來到這個世界，與我相遇。”
樓子晗笑着說，其實他也並未完全相信天海冥淵的那些推測，但無論如何，他真的感謝他的父親，感謝命運，讓他和天海冥淵相遇。
無論天海冥淵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樓子晗思考之後，都覺得這是一個可行之法，可以嘗試。
在天海冥淵懷中孩子氣的蹭了蹭，樓子晗重新抬起頭時，一雙漂亮的眼眸中，又重新充滿了鬥志。
“淵淵，我們一起去星辰空間試試吧！”
“好。”
樓子晗此時是九重天界主，而且是唯一伴星而生的星族之人，他已經可以帶其他人進入星辰空間。
他與天海冥淵身形一動，朝着九重天宮王座之下的地穴中飛身而去。
原本的天碑消失了，此時星辰空間外，是一個幽深的洞口。
“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的。”
樓子晗看向天海冥淵，上次他們一起來，還是為了尋找星辰意識。
“好。”
兩人攜手而入。
此時，星辰空間內，無數顆星辰漂浮在虛空之上，比起之前，現在的星辰變得黯淡無光，星辰周圍的力量，也變得微弱無比……
這樣的星辰空間，與之前力量璀璨的星辰空間相比，有着天壤之別。
這像是一片快要死去的空間。
連每顆星辰的力量都如此微弱，更別說是提供令世人修行的力量了。
怪不得世人感受不到力量……怪不得天地之間再無靈力。
“如果……星辰沒有生出意識，沒有製造許多殺虐的話，也許在很久之前，星辰的力量就已經消耗完了……”
樓子晗目光掃過漫天星辰，他是伴星而生的星族，他能夠感知到每顆星辰的意志，他此時感受到的是虛弱、哀傷和絕望。
“空間的盡頭在哪裏？我們去試試。”
“好。”
樓子晗握住天海冥淵的手，帶着他腳踏星辰，往星辰空間深處飛躍而去。
如今不能吸收天地靈力，他們體內的力量，用一分，便少一分，能節約便節約。
如此半個時辰后，樓子晗和天海冥淵，才在一片虛無的盡頭，見星辰越來越少……
“是這裏。”
樓子晗是九重天界主，真正的世界盡頭在何處，他自然能夠感受的到。
“要如何破開他？”
用空間之力嗎？
樓子晗正在想着……
“讓我試試。”
天海冥淵伸長手臂，一柄雪亮的長劍，憑空而現。
“我會盡全力一擊，屆時你幫我用神魂觀察這一處的變化。看看情況如何，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好。”
樓子晗識海之中，神魂瘋狂流轉。
他們的確需要一個人出手，一個人觀察變化，畢竟，他們想要做的事情有些瘋狂，是破開整個九重天，便是天海冥淵用全部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做到，所以天海冥淵無法分神，必須樓子晗來觀察。
咻！
一股可怕、恐怖無比的強橫力量和滔天戰意從天海冥淵身上升起，無盡的靈力從他體內瀰漫而出，他周身甚至颳起了靈力風暴……
此時，無論是天地之間，還是星辰空間內，都沒有力量供他使用，天海冥淵能夠調用的，只有他體內的力量……
可，即使如此，他周身的力量也無比龐大，樓子晗甚至有一種天海冥淵體內的力量，比當初九玄界整一界的力量都多的錯覺！
無盡的力量，攜帶不可阻擋之勢，瘋狂朝天海冥淵手中的長劍蜂擁而去，恐怖的力量，帶着可怕的毀滅之力，似乎能夠崩天裂地！
那樣強大氣息、可怕的力量，和無與倫比的威壓，便是九重天界主樓子晗，都不得不身形疾退開來，避其鋒芒！
終於……
當某一刻，天海冥淵的勢蓄到頂峰之時……
“斬！”
天海冥淵大喝一聲，下一瞬……
雪亮的劍光，瞬間劃破蒼穹！
轟！
凜冽的劍意，刺目的劍光，瞬間撕裂空間，粉碎虛空……
那一瞬，樓子晗感覺自己的神識，都要被這一劍粉碎，他的識海疼痛一瞬，但很快，卻又察覺到一絲微妙的變化……
“嗯？”
他神色微變，雙眸之中，露出震驚又驚喜的情緒來。
同時！
星辰空間內，所有星辰，在瞬間星光大放！
“這！”
“咳……”天海冥淵輕咳一聲，唇角竟溢出一絲血跡。
天海冥淵實力強橫無比，無論對上誰，無論對上幾個人，永遠都是佔據着絕對的優勢，以風輕雲淡的姿態，從來不曾露出過半分虛弱的姿態。
可此時。
一劍斬盡后，他的面色急速蒼白起來，連周身的氣息，都萎靡不少。
可見，剛剛那一劍，消耗了他很多力量，而那些力量，都是不可再生的。
“淵淵。”
樓子晗身形一動，連忙扶住了他，掏出丹藥喂他：“這丹藥雖然只能補充很少一部分靈力，但聊勝於無。”
天海冥淵將丹藥吞下，閉目穩了一會兒，重新睜開眼睛，看向樓子晗：“發現什麼了嗎？”
樓子晗看他的神色之間還帶着幾分擔憂；“你感覺如何？還難受嗎？”
天海冥淵搖了搖頭：“無妨。”
樓子晗鬆了口氣，這才雙眸晶亮的看向天海冥淵道：“淵淵，你是正確的。”
“嗯？”
“剛剛，你的劍意斬下，星辰空間受到影響，有瞬間動蕩與裂縫出現，雖只是一瞬間，但我感受到了世界之外，有一縷縷強大的氣息，更重要的是……淵淵，你看星辰空間！”
天海冥淵側頭，看向之前暗淡無光，氣息十分微弱的星辰空間，此時都亮起了微弱的熒光。
“這是……”
“只那一瞬，漫天星辰，也感受到了外面那一縷縷強大的氣息，漫天星辰，在那一瞬，吸收了一些力量，恢復了一點點生機……淵淵，你真的是正確的，漫天星辰意志告訴我，世界之外的力量，與星辰之力同出一源，若是可以破開九重天，打通這一界與世界之外的聯繫，九重天內，就會引入新的力量，屆時不但是漫天星辰可以復蘇，而且，世間的靈力，會比之前更多，更充沛！”
也只有伴星而生，能夠讀懂星辰意志的樓子晗，才能在那一瞬，從漫天星辰之中，了解那麼多事情。
天海冥淵聽此，卻是愣了一瞬，眉宇之間，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原來……是真的啊……”
他的夢是真的，他的感覺也是真的，他真的有極大可能，根本不是這一界的人。
那麼，他為何會來這裏呢？
“淵淵？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樓子晗擔憂的晃着他的手臂。
天海冥淵回過神，看到他精緻絕美的面容，瞬間清醒過來。
他想，他明白自己為何而來了。
他是為樓子晗而來吧。
不然，先前九重天分大道三千界，他什麼都不在乎，但卻獨獨在乎這一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我沒事。”
天海冥淵道：“那我們接下來，便要想辦法，破開整個九重天了。”
樓子晗點了點頭：“九重天乃是三千界組合后的世界，強大無比……你之前用盡全力，卻只劈開一個縫隙，甚至只是一瞬，縫隙就又自動恢復，可見要破開這一界，真的很難。”
“事在人為。”
“我知道，不過，我要好好想想才行，畢竟現在九重天內的力量有限，我們或許只有一次嘗試的機會，若是失敗，恐怕沒有足夠的力量破開這一界。”
樓子晗說完，臉上又露出一抹喜意，看向天海冥淵道：“漫天星辰‘說’剛才那一瞬，它們吸收了一些力量，可以將那些力量饋贈給你，讓你恢復巔峰時期。”
天海冥淵修為強大，深不可測，剛剛那一擊，幾乎耗盡所有力量，若是沒有漫天星辰幫助，恐怕很難恢復。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先前天海冥淵只建議自己嘗試，希望樓子晗保留實力。
他還能恢復，是意外之喜。
“那真是太好了。”
“嗯，淵淵，接下來你就在星辰空間恢復吧，我出去想辦法整合九重天內所有力量。”
他是九重天界主，若問世間誰能一呼百應，唯他一人——連天海冥淵都不一定一呼百應，但他必定能！
因為天道緣故，九重天內的世人，對他有着天然的親近敬畏和敬仰之情，他若出了九重天宮，單單是往人群中一站，眾人除了膜拜與敬仰之外，就升不出其他想法。
“好。”
如今星辰力量有限，天海冥淵要完全恢復，至少需要幾日，幾日時間，已經夠樓子晗做許多事了。
……
樓子晗出星辰空間后，得知天機閣閣主墨軒，關九州，酒劍仙，九皇叔四人已經等他許久了。
除了這四人之外，還有許久沒見的劍沐風、慕容瑾與莫尋歡幾人。
不過他們因為輩分與身份問題，並未一起等樓子晗。
樓子晗先見天機閣閣主墨軒四人。
“界主。”
樓子晗成為界主，無需昭告天下，九重天內的強者，只需要看到他，就能夠知道，他就是這一界的界主。
此時四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四位，來的正好，我也正好有事告知諸位。”他們四人除了酒劍仙之外，各個背後都站着一個一流勢力，一些事情，吩咐他們去做，會更好一些。
“不過，你們來此可有什麼要事？若有要事，你們先說。”
“好。”
天機閣閣主墨軒面色冰冷道：“如今天地間靈氣全無，世間許多修行者，為了繼續修行，殘害人類同胞，此事，界主打算如何解決？”
樓子晗道：“我想說的也是這件事，我已經找到讓天地靈力復蘇的辦法了，只是，要實施這個辦法，可能需要一段世間來佈置，而且屆時可能需要大家的幫助，希望閣主你將此事傳達給世人。”
“界主！”九皇叔眉心緊皺，他一向是藏不住話的人，當即便道：“之前我們傳出消息，說是有星辰意識，而後星辰意識被你們不費吹灰之力消滅，世人從頭到尾沒有見過星辰意識，他們懷疑星辰意識的真實性，如今天地間靈力全無，世人也覺得可能是你為做了界主犧牲了九重天的力量……如今世間，並非所有人，真如表面上那麼信服於你。”
樓子晗愣了一瞬。
九皇叔又道：“你現在說有辦法，若是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證據和說法，很難服眾，而且，還說要借用大家力量……恐怕許多人都以為，你這界主想要自己修行、想要自己成神犧牲世人呢。”
樓子晗臉色冷了下來。
“你們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和天海冥淵，一直冒着生命危險，與星辰意識做鬥爭，為天地恢復靈力想辦法，但，世人回報他的，只有懷疑嗎？
場間靜了一瞬。
樓子晗神情愈發冷冽，道：“如果四位心中真有這樣的懷疑，那麼，請回吧。”
他想做的事情，還會繼續做下去，但是，懷疑他的人，是不會聽從他的吩咐的。
“……我相信你。”
酒劍仙一雙漆黑的眼睛盯着樓子晗道。
“我也沒有懷疑過你。”天機閣閣主墨軒道：“我知你是星族之人，星族之人伴星而生，還有護界之名，不會做出毀滅世界之舉的，而且星辰意識之事，之前我在天碑內隱約也窺探到一絲真相。”
關九州挑眉：“界主你別聽九皇叔那傢伙瞎說，我們四人從未懷疑過你，他只是因為天地間失了靈力，心浮氣躁瞎說罷了，而且，世間相信你的人是大多數，真正懷疑的人是少數，畢竟九重天之前的異變災難，真的是你平息的。”
樓子晗點了點頭：“我無法拿出證據證明我真的有辦法讓靈氣復蘇，但是我真的需要一段時間，希望這段時間，你們能幫我安撫世人，至於到底需不需要世人幫忙，此時我也說不準，恐怕到時才能知道。”
樓子晗頓了下，將他與天海冥淵的最新發現，告訴四人。
四人聽后震驚無比，他們從未想過，九重天之外還有世界，更沒想過樓子晗和天海冥淵竟然打算用這種方式來恢復天地靈力。
四人之中，天機閣閣主墨軒明顯是最為理智睿智的，其他幾人回過神來，還要多問，他就制止眾人，只看向樓子晗道：“不知界主需要多長時間？”
樓子晗沉思了下：“多則七日，少則三日。”
此事迫在眉睫，他與天道意識重合，自然知道如今九重天內已經有不少人為修鍊而瘋狂，所以此事必須儘早。
天機閣閣主點了點頭：“好，我們會幫界主將這個消息傳達出去，令世人再耐心等待七日。”
四人說完，便轉身離去。
他們四人不知為何，自從重逢之後，便一直在一起，很少分開了，不管做什麼，都是一起行動的。
樓子晗目送他們離開，然後才鬆了口氣，回身去見了劍沐風、慕容瑾和莫尋歡三人。
慕容瑾體內有許多瞳族傳承沒有消化，他如今也是天尊後期強者。
劍沐風在天山劍宗修了無情道，經由關九州親手□□，進步神速，但不知為何，他的修為只到天尊初期，便止步不前。
關九州對此十分不解，說他天賦奇佳，不該止步於此，而且是劍沐風自己選擇修行無情道，也不存在因情無法進步的原因……
不過，還好很快世間便出現了靈力全無之事，此時世間各處都無法修鍊，劍沐風自然是難以寸進了。
“沐風，慕容，尋歡。”
就算成了界主，樓子晗看到三人時，態度也與之前並無差別，而且十分開心。
“子晗。”
“如今九重天這個模樣，我們有些擔心你。”
“你和天海公子還好吧？”
“我們很好。”
樓子晗掃過三人，三人氣色都不錯，天地間靈力盡失后，莫尋歡也不能奢侈的時時用神識來看這個世界，他此時也算是成了真正的盲人，但即使如此，他也很樂觀。
“九重天內沒有靈力，很多人吞噬同類修行，子晗，你打算怎麼辦？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慕容瑾也很聰慧，他們三人來此，便是想幫樓子晗的忙。
“當然有。”
樓子晗笑道：“辦法已經有了，是這樣的……”樓子晗將辦法說給三人聽。
三人也是震驚無比。
“竟然還可以這樣？”莫尋歡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慕容瑾驚嘆：“這種辦法，非是常人可以想出的。”
劍沐風沉默的聽完后問樓子晗道：“此事真正實施起來，恐怕很難，而且九重天內力量有限，我們可能只有一次機會。”
他的話一針見血，樓子晗看向他：“是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儘力調動九重天內的一切力量來破界。”
“我們幫你。”
樓子晗點頭：“嗯，星辰此時稍稍恢復，天地間的靈力，可在我們破界之時，復蘇一刻鐘，在那一刻鐘間，我們只要將所有力量全部用上，有極大可能可以破界成功。”
“天地之力竟然可以再次使用？”慕容瑾驚嘆，以前天地間處處有靈氣，眾人不覺得多稀奇，而現在天地間靈力全失，眾人才知靈力的重要性。
“嗯，只有一刻鐘。”還是他同漫天星辰爭取的結果，畢竟天地力量恢復的話，他就可以動用本源之力，自然元素之力，還有一些天靈地寶、洞天福地，以及氣運龍脈各種力量……那些力量，比單單使用星辰之力，要強大的多。
“可，一刻鐘，子晗你要如何將這所有力量全部融合呢。”
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當然有辦法。”
樓子晗向來聰慧，從察覺到此法可行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麼做？要用何種力量？
“你是說……”慕容瑾也十分聰明，他在隱約之間，猜到了樓子晗的想法。
“太初大陣。”樓子晗朝慕容瑾點了點頭：“我準備，構建一座，將九重天天地完全籠罩的太初大陣！”
以整個世界為域來構建大陣，常人無論如何也不敢有如此瘋狂的想法，而且常人也根本就做不到，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樓子晗，因為他是這一界的界主，他的意志，等同於天道意志。
“這件事很難，而且構建太初大陣，需要很多資源與力量……在如今沒有靈力的九重天，很難完成，但是，天道與星辰力量都會在最關鍵的點助我，我不打算用人，我打算以山海為筆墨，九重天宮星辰世界為陣眼，構建新的太初大陣……大陣籠罩整個世界，可以在瞬間凝聚星辰之力，本源之力，元素之力，各方龍脈、氣運等等多種力量……若是，將世間所有力量都集合到一起也無法破開這一界的話，那麼……便是真的沒辦法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最後一次瘋狂的嘗試。
如此宏大的設想，讓三人都沉默了。
“可是，子晗。”慕容瑾語氣艱澀道：“如此強大的力量，誰能夠掌控它？誰能引導它去破界？恐怕連九天天尊，都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吧。”
樓子晗眼眸眯了一瞬，道：“放心，我既然這麼想了，自然有辦法解決。”
慕容瑾點了點頭，樓子晗是界主，擁有諸多他們無法了解的力量和底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們幫你構建大陣。”
“好。”
樓子晗構建大陣，並不需要離開九重天宮，他直接以天道意志為筆，以天地為紙，以星辰力量為墨，便可在九重天宮內構建籠罩天地的大陣。
但這需要付出極大的靈力代價，對神識的消耗也很可怕，有劍沐風。慕容瑾兩名天尊幫他，會輕鬆一些。
特別是慕容瑾體內，還封印着許多瞳族前輩的傳承之力。
不過，樓子晗一旦開始構建這種大陣，也必須一氣呵成，中途不能中斷，不能被打擾，否則一切都必須重頭再來，不但耗費時間，還十分耗費力量，而如今，時間和力量，對他們來說都十分重要。
因此樓子晗將地點選擇星辰空間內。
這處除了他的准許，任何人不可進入。
於是，從這一日開始，樓子晗便開始勾畫籠罩整個世界的‘太初大陣’。
……
時間轉眼過了兩日。
天海冥淵還在恢復修為，樓子晗還在勾畫新的‘太初大陣’。
但九重天各地，因此天地間沒有靈力而躁動的人們越來越多，他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去吸收同類體內的力量需增強自己的力量。
世間每日都有許許多多的邪修增加，特別一些心術不正的修行者，特別容易走上這條邪路。
這些邪修受到各大一流勢力的追殺，於是他們紛紛投奔如今最大的邪修勢力，也就是四方書院。
四方書院，九重天內一流勢力，曾經以傳道天下，培育人才為己任，被稱作是九重天內的修行聖地，而今，它依舊是修行聖地，但修行的代價，卻是其他人族同胞的性命和修為。
其他各大一流勢力，對四方書院的做法都很不恥，在天機閣墨軒四人的遊走之下，除了四方書院與曾經聖族之外，大部分一流勢力還願意相信樓子晗，保持清醒與正義，不願走上邪修之路。
也有動搖的勢力。
便是西方極樂宮。
墨軒等人也嘗試去極樂宮勸說合作，但極樂宮宮主並未接見他們，於是極樂宮便被耽擱，如今態度不明。
此時。
極樂宮內張燈結綵，因為宮內即將辦一件喜事。
極樂宮宮主，欲與少宮主黎無雙結為道侶，同時，極樂宮打算在今日宣佈與四方書院合作，加入邪修之流。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今日大喜之日不過是為了走流程罷了。
此時，黎無雙的院內，一身紅衣，姿容艷麗無比的黎無雙腰間懸挂着一把長劍，瀲灧多情的桃花眼中，似乎深情無比的看着身前一身玄衣男子：“師父，你真的已經決定與四方書院合作了嗎？”
“無雙。”可能是好事將近，極樂宮宮主的眉眼之間沒了往日的陰翳，只一身強橫霸氣仍未改變：“天地間靈力俱無，如今，四方書院眾人修鍊，我們卻不修鍊，如此四方書院早晚會領先我們，而且變得越來越強，久而久之，我們也會成為四方書院的盤中餐，如此，還不如早點下場修鍊，到時候，便是別人是我們的盤中餐了。”
“可，天機閣墨軒閣主說，界主和九天天尊已經想到辦法，可以使得靈氣復蘇，再等一等，說的不……”
“夠了。”極樂宮宮主的神色瞬間陰沉下來：“那個界主，就是一個黃毛小子，不過是因為有了天心，才好運的成為界主，本宮卻是一點都不服他，而且，聽聞在四方書院中，你都對他極為殷勤，先前魂族與聖族去對付九玄界，你自作主張帶人去幫九玄界為師就不計較了，你現在難道還要為他惹為師不快嗎？莫非，你對他，真的……”
他捏着黎無雙的下顎，雙眸陰森的恐怖。
黎無雙對他笑道：“師父，你覺得你比不過他嗎？”
說話間，他還柔順的投入到極樂宮宮主懷中。
極樂宮宮主氣息稍稍平復一些，滿意無比的抱着懷中青年的腰身，垂首咬上他的唇瓣。
黎無雙眼眸微闔，艷麗無比的臉上，還帶着一絲柔情蜜意，但抱在極樂宮宮主背後的手中，卻有塗了毒藥的匕首，不帶一絲殺意，快、狠、準的從背後，在瞬間刺向毫無防備的極樂宮宮主心臟。
噗……
那匕首，甚至刺穿極樂宮宮主的身體，濺出猩紅的血。
“呃……你……”
極樂宮宮主驚愕睜大雙眼，扭曲的面容上，是震驚，是不可置信，是恨，是怨，也是悔，他面色猙獰的伸手，想要掐黎無雙的脖頸，但剛摸到黎無雙的脖子，就無力的滑下去了。
黎無雙謀划多日，光是藥物都找了好幾年，當然要一擊即中。
“我原本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動手，畢竟，不管怎麼說，你也養大了我，縱然對我做了很多噁心的事情，但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我也不願冒險……可是……你怎麼能去跟四方書院合作呢？”
“為什麼不願聽界主的話？再等五日不行嗎？”
“只是五日而已……若極樂宮真與你一起與四方書院狼狽為奸……那麼，我與界主，便徹底無法站在同一陣營了。”
“你……你……”極樂宮宮主用恨毒的目光瞪着黎無雙，嘴巴大張，呼哧呼哧艱難的喘着氣，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你一定要違背我的心意，違背界主的意志，那麼，你就去死吧！”
“你放心，你死之後，我會帶領極樂宮改邪歸正，重新鑄造輝煌，也算對得起你的養育之恩。”
黎無雙說著，按在極樂宮宮主身上的手掌，毫不留情的開始吸取極樂宮宮主的力量。
以他如今的修為，還無法震懾極樂宮上下，但是，吸收了極樂宮宮主的修為，極樂宮內，便無人能夠違逆他！
這一日，極樂宮內改天換日，喜事變喪事，在黎無雙的血腥鎮壓之下，極樂宮得到一次大清洗，大清洗之後，極樂宮新宮主黎無雙主動與天山劍宗等其他一流勢力交好，願與他們合作，抵禦邪修。
極樂宮也加入了天山劍宗、皇朝、天機閣、蓮花塢，九重天宮的聯盟，一起抵禦邪修。
除了百獸山封山不出之外，邪修孤立無援。
這使得四方書院邪修在不安之餘，愈發猖狂，一個個都更加瘋狂且不留情的朝人族同類下手，一時之間，造成許多殺虐。
“四方書院諸人真是喪心病狂，不過短短一兩日，就將三萬多人吸成人干，不但造成血腥殺孽，而且各個修為暴漲，愈發的難以對付，如今，我幾大一流勢力對上他們，恐怕也會吃虧不小。”
“更何況，界主要集合所有力量破界開天，如今不能消耗這麼多……大哥，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四方書院。”酒劍仙眉宇之間帶着幾分燥意，只是他做事一向隨心，在計謀上並無太多天分。
相對而言，天機閣閣主墨軒更加聰明。
天機閣閣主墨軒面色沉靜：“此事的確迫在眉睫，必須儘早解決，而且，我們不但要解決四方書院，甚至不能消亡太大。”
關九州一臉怒色：“哼，那群喪心病狂的傢伙，這才多長時間，就暴露出了這樣的無恥嘴臉，我真想去將他們一劍了斷。”
“如今天地間沒有靈力，體內的力量用一分便少一分，各大勢力真心愿意去圍剿四方書院的人也並不多。”九皇叔晃動着手中的黃金羽扇道：“何況，便是心性不是邪惡之輩，但心志不堅的人，也有很多都動搖了。”
“讓我想想。”天機閣閣主墨軒沉吟道：“明日給你們答案。”
“好。”
雖然曾經有過一些誤會和恩怨，但他們終歸是結義兄弟，內心深處還是願意相信對方，信服墨軒這個大哥的。
第二日。
天機閣閣主墨軒喚來關九州、九皇叔與酒劍仙，神色淡淡道：“距離界主交給我們的七日時間，才過去四日，還有足足三日。而四方書院行事卻是愈發瘋狂，以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三日內，九重天內，可能要死十萬修行者不止，這無論是對九重天蒼生而言，還是對界主破界開天而言，都是極大的災難。”
“是的，所以，大哥，你想出辦法了嗎？”
“想倒是想出了，不過，就是不知道二弟，三弟，四弟，可願與我同行？”
“大哥請說。”
天機閣閣主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其他三人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而後，四人同時以玉簡傳信，將他們的決定，告訴了其他一流勢力的掌權人物。
天機閣閣主和關九州以實告知，而九皇叔卻是用謊言給皇朝皇主告別。
當晚四人動身，朝四方書院出發。
那一夜。
在天地俱靜，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之時，整個四方書院，被天機閣閣主，關九州，九皇叔，以及酒劍仙四名強橫無比的天尊後期強者，以大陣畫地為牢，無法逃脫。
而後，四名絕世強者，耗盡體內所有力量，甚至以自爆為代價，粉碎摧毀整個四方書院。
這種時候，他們只有血腥屠殺鎮壓大部分邪修，徹底摧毀四方書院，才能殺雞儆猴，震懾世人，不但能滅掉大部分邪修，也會令許多搖擺不定的人不敢踏入邪修之途！
“二弟、三弟、四弟，隨為兄赴死，你們可曾後悔？”
“哈哈哈，活了這麼久，今日最痛快。這一刻，我甚至覺得，我可以超過天海冥淵那個九重天第一。”關九州渾身是血，依舊暢聲大笑。
酒劍仙直接將腰間的酒葫蘆解下，喝了一口后，遞給自己的其他結義兄長們，笑道：“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大哥是為天下蒼生，我們亦是如此，有何好後悔的？此生，相遇過，離別過，愛過，恨過，也曾風華絕代過，也曾邋遢流浪過……但最不後悔的，就是遇上兄長几人……若有來生，還願與大家做兄弟。”
“對！”九皇叔也道：“願來世還是兄弟！我們已經活這麼大年歲了，無論如何都不吃虧。只是……”
他側首看向酒劍仙。
關九州與墨軒亦是如此，場間靜默一瞬，關九州道：“小驚鴻，你到底……”
天機閣閣主墨軒忽然道：“這一世，不與幾位義弟同年同月生，卻能同年同月死，亦是極大的幸事……至於其他……若真有來生，大家各憑本事就是。”
他知道關九州要問什麼，但不想聽到答案。
很多年前，他心儀之人，也心儀於他，可結義五弟年輕衝動，性格暴躁，無意間得知他們彼此心意，因為妒忌，不惜對他這個結義大哥動手，而他也在錯手之間，殺了對方，雖然以雙足為代價，但是，結義兄弟間的情，卻就此離散。
原本可以相愛的人，遠走他鄉，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本崇拜他的義弟們都無法原諒他殺死五弟，逼走四弟，一個個疏遠他……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寧願死掉的人是他。
而此時，他不確定多年前心儀他的人，心裏的人是否還是他，所以他不想聽到答案。
畢竟，酒劍仙歸來，最先找的人，是九皇叔，而後，也曾與關九州一同去九玄界，只沒有與他單獨相處過。
歲月可以使得山川倒流，滄海變桑田，何況是人心？
關九州和九皇叔隱約知道當年真相，但不願放棄，所以此時不聽到答案，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酒劍仙在風中，聽到這樣的話，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若是他能坦然面對當初五弟的死亡，若他能夠做出選擇，又怎會逃避多年？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況且，事到如今，他的意願，他的答案，都不重要了，他們四人，會如當初結義時的誓言一樣。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曾經許下的誓言，他們做到了。
第二日，當曙光剛剛升起之時，世人就發現了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成為血海屍山的四方書院——四方書院已經不復存在。
一夜之間，九重天內邪修被滅九成。
四方書院、聖族之人全部隕落，剩下的，只是一些不成氣候，零零散散的邪修。
殘餘下來的邪修，無法抵禦九重天宮、天山劍宗、皇朝、極樂宮、蓮花塢、天機閣等勢力的追殺。
昨晚一役，世人了解了九重天第二人關九州、天機閣閣主墨軒，皇朝九皇叔以及酒劍仙滅掉邪修，支持九重天界主的決心。
失去關九州的天山劍宗，失去九皇叔的皇朝，失去墨軒的天機閣，還有得知酒劍仙死去的九玄書院，四大勢力都十分悲憤，發誓要完成四人遺願，一定滅盡天下邪修。
樓子晗是九重天界主，九重天內發生的一切，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墨軒四人的動作太過突然，出乎他的意料。
即使如此，樓子晗也在第一時間察覺，並且降下天道意志阻止，但四人一意孤行，再加上樓子晗必須專心勾畫‘太初大陣’，無法親自降臨……
只能眼睜睜的看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
在四人的刺激之下，樓子晗只用五日，就勾畫好‘太初大陣’，同時，此時此刻，九重天內邪修也銳減許多，殘餘不成氣候的邪修，也都不敢出手，九重天內，暫時在表面上，恢復了平靜。
樓子晗與劍沐風三人，親自前往四方書院舊址，這裏已經找不到酒劍仙四人曾經留下的痕迹，其他各大勢力也前來緬懷……
樓子晗想到當初在東龍皇朝內，九玄宗試煉之地得到的星夢術，想到九玄界被魂族針對欲要界戰時第一次正面面對酒劍仙，想到來到九重天之後，從皇朝常華山開始酒劍仙一路相護，想到到四方書院酒劍仙為他出手，還有最後酒劍仙與天機閣墨軒幾人一道為他所吩咐之事奔波……
他精緻絕美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傷懷，他揮手之間，四座雄壯肅穆的墓碑拔地而起，樓子晗對着四道墓碑，聲音堅定道：“我一定會破界開天，改變九重天命運，拯救黎民蒼生，不叫你們白白犧牲，也絕不讓你們失望！”
說完后，他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神色肅穆的對身後的幾人道：“準備一下，今晚動手。”
能否破界開天，能否拯救這個因失去靈力而瀕死的世界，能否讓九重天靈力復蘇，生機持續，一切，都只看今晚！
樓子晗說完，就回到九重天宮，進入星辰空間。
之前勾畫‘太初大陣’他消耗太多，如今也需要抓緊時間恢復。
時間飛快流逝。
很快，傍晚來臨，天地間殘餘着夕陽的餘暉，九重天宮肅穆矗立於天地之間，散發著威嚴而強大的氣息。
樓子晗帶着慕容瑾，劍沐風，莫尋歡與天海冥淵在星辰空間內，世界的盡頭。
這處星辰也比別處少了一些，此時星辰暗淡，世界的盡頭，有一片幽藍。
“便是那裏。”
樓子晗看着世界盡頭，對劍沐風，慕容瑾，莫尋歡三人道：“一會兒，主要動手的是我與淵淵，若是中途有什麼意外，我會吩咐你們，請你們出手幫忙。”
慕容瑾和劍沐風都是天尊強者，樓子晗怕他和天海冥淵力量不足，讓他們來以防萬一。
“好。”慕容瑾和劍沐風神情肅穆，點了點頭。
“淵淵。”樓子晗側首看向天海冥淵道：“今日還要借你之劍了。”
天海冥淵點頭。
“準備開始吧。”樓子晗說著，閉上雙眼，剎那間，他的神魂與天道融合，他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動用屬於界主的超凡能力，整個九重天內，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內，腦海中都出現了樓子晗的神識與聲音。
“為讓九重天靈氣復蘇，我欲與九天天尊一起出手破界開天，接下來將會動用‘太初大陣’，希望大家在大陣開啟之後，不要毀山填海，破我大陣。”
九重天內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這是……”
有許多人茫然而震驚，破界開天？這是什麼情況？
九重天內，幾大一流勢力中，曾與樓子晗接觸過的領袖人物與小輩天驕們，也都震驚無比。
“這是……界主的聲音！”
“界主，竟然能以意念傳音整個天地，真是太可怕了，不愧是界主！”
天山劍宗、皇朝、九玄書院、天機閣內等人還在為關九州四人的死亡而悲傷，此時聽到這個聲音后，都愣了一瞬。
“破界開天？這是多麼大膽的想法！是何等壯舉啊！原來界主的辦法，就是這個……怪不得小師叔、九皇叔他們，願意相信界主……”
也有許多人心存疑慮：“破界開天……這簡直胡鬧，他們想要毀滅整個世界么？”
還有許多人對於腦海中浮現的聲音懷疑無比：“剛剛那聲音，是真實存在的嗎？不是我的幻覺嗎？”
人們正懷疑着，下一瞬，星辰空間內的一切，就映射入世人腦海之中。
“破界開天之舉，若是成功，將會引進新的力量，九重天靈氣可以復蘇，大家可以修鍊，一切恢復正常甚至變得更好，若是失敗，末日之劫，會提前到來！今日，也可能是大家餘生之中最後一日，所以，大家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甚至，參與這一切，因此，今日的一切，我都不會瞞着大家。”
樓子晗說完，抽離神識，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天道力量運轉，使得世人可以看到星辰空間內世界盡頭的一個。
“子晗，這樣會消耗你的力量嗎？”天海冥淵皺眉，看向樓子晗。
樓子晗搖頭：“無妨，一會兒主要動手的是你，我所能做的，只是拼盡一切保護你罷了。”
“嗯？”天海冥淵不解。
樓子晗朝他緩緩靠近，握住他的手：“淵淵，你可知，星族伴星而生，其實也有一半星辰血脈，在修為到了某種地步的時候，我們可以化身星辰，而星辰，是世間最堅韌的鎧甲。”
世人通過天道力量看到這一幕，心情都很複雜：“……”
至高無上的九重天界主，高高在上的九天天尊，這兩人相貌氣質都無可挑剔，看他們站在一起，都如一幅畫一般美麗，不過……這兩人卻與他們想像中那種威嚴十足，不染塵埃的模樣有些不同。
“你是說……”
天海冥淵才剛剛猜到一點點，就見樓子晗的身體，在璀璨的白光之中，化作星星點點。
天海冥淵神色大變。
下一刻，就見那些星星點點依附到他的身上，重新組合，在幾個呼吸間，玄之又玄的化作一道線條漂亮至極的銀色鎧甲。
當初樓子晗剛提出自己設想之時，慕容瑾就質疑，誰能承受得了天地間這些力量的綜合？
樓子晗說，他自有辦法。
此時，他動用星族最隱秘的力量，化身為鎧甲，與天海冥淵合為一體：“淵淵。”
他的神念在天海冥淵腦海中響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若是共赴黃泉，他也一定不會讓天海冥淵走在他前面！
天海冥淵的心臟鈍痛了一瞬，他輕柔的撫過身上銀亮漂亮的鎧甲，若是在平日，他絕不同意樓子晗如此犯險，但今日成敗，關乎九重天的生死，關乎他和樓子晗的生死，他無法阻止樓子晗。
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我一定會成功的！”
抬起手臂，他親吻了一下包裹着自己手腕的銀色鎧甲，而後猛地舒展手臂，一柄雪亮的長劍自他手中浮現。
“太初大陣，起！”
刷刷刷！
下一瞬，整個九重天內，所有被樓子晗勾畫入大陣主線的山川河流都沸騰起來，一道道璀璨的神光，從那些位置上衝天而起。
同時。
無論是他們背後的漫天星辰，還是天地間的本源之力、自然元素之力，天靈地寶之靈力，洞天福地之氣運、以及各處龍脈等等，等等，各種力量，在剎那間衝天而起！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為之動蕩，無數神光浩瀚無比，充斥整片天地，那一瞬，世人重新感受到了靈力，一個個震驚無比，看着一道道美輪美奐的神光，世人只覺得目眩神迷。
如此驚天壯舉，如此瑰麗無雙的一幕深深的印在他們的腦海之中，天道之力，讓他們清楚的知道九重天內各處的變化，以及星辰空間內變化。
一道道昊天神光，直衝雲霄，受‘太初大陣’牽引，全部朝‘陣眼’九重天宮匯聚，最終，全部凝聚於天海冥淵身上。
各種各樣斑駁的力量，匯聚於一體，這些力量，傾盡九重天內一切的資源，強大無比，便是一縷縷氣息，都幾乎能夠粉碎虛空，站在一旁的慕容瑾、劍沐風、莫尋歡三人幾乎被可怕的力量壓制的無法呼吸，還是星辰之中，射出縷縷星光籠罩他們，將那股龐大無比的力量隔絕，才讓他們好受一些。
即使如此，慕容瑾神色之間，也帶着一絲驚駭欲絕之色：“好可怕的力量……那種力量，真的是人能夠承受的嗎？”
只是一縷縷氣息和威壓，就幾乎能夠粉碎虛空，將他們碾為粉塵，更別說那些力量凝聚於一人？
轟！
無數力量順着大陣，湧入最中心的天海冥淵體內，天海冥淵體內的血肉骨骼，不斷被力量沖刷，血脈瞬間綳斷，血肉化為碎片，骨骼粉碎成沫，他整個人幾乎不成人形，但包裹着他身體的銀亮鎧甲之上，卻流溢着華美的星光與充滿生機的熒熒綠光不斷的滲透到體內，重塑他的身體，他的身體便在毀滅與重塑之間，不斷往複。
天海冥淵承受着世人難以想像的痛苦。
但他更注意到身上銀亮的鎧甲已經變得暗淡起來……
“小晗……”
他從喉嚨里吐出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兩個字，咬牙將力量灌輸手心的長劍之中，欲要舉劍開天……
然而……
咔嚓！咔嚓……
他親手鑄造，等同神器的長劍，卻無法承受如此恐怖、龐大的力量，不斷的碎裂開來……
天海冥淵面色陡變。
正在此時。
“我來！”
劍沐風不等慕容瑾和莫尋歡反應，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周身血肉瞬間在力量肆虐之下崩裂開來，他的身體，也在瞬間化作一道充滿凌冽氣息的參天巨劍。
“這……”
感受到劍上的熟悉氣息，場間眾人面色都微微一變。
“你找死！”慕容瑾滿臉急切，怒不可遏的怒喝出聲，同時，一雙眼瞳，瞬間化作漆黑光柱，強橫無比的瞳術籠罩巨劍，將其中劍沐風不斷溢散的神魂收攏、封印、
參天巨劍微微嗡鳴，飛射入天海冥淵手中。
劍氏傳承，最核心之處，便是捨棄肉身，捨棄生命，投身劍心，化身為劍。
許久之前，中三重天九玄界內的荒古之地，有一把接天之劍，那柄劍，一直屹立於那處，無人可動，那便是劍氏前輩，也曾投身於劍、化身為劍，成為一縷幽魂，一個劍靈。
這是劍氏的秘密，也是劍氏之痛所在，劍沐風劍道天賦極高，他開始並未想過走這條路，但，修無情道開始，他就知道，心中有情，放不下，終歸難以寸進，如此，還不如在這種時候，化身為劍，助世人開天。
不過，慕容瑾瞳族傳承可怕無比，可以封印天地萬物，便是劍沐風的神魂也能夠完整封印，讓他免去如當初接天神劍那樣，只餘一縷幽魂。
只要他神魂完整，有樓子晗這一界之主在，或是日後修行到更到的層次，重塑□□，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發生在一瞬間。
天海冥淵來不及思考，直接握住劍沐風化身的參天巨劍，將強橫無比的力量灌輸其中。
劍氏所化巨劍，猶如當初荒古之地接天巨劍，便是神器都無法比擬，也可能也與執念有關，他竟然承受住了那股力量！
天海冥淵手握巨劍，衝天而起，朝着世界的盡頭，一劍斬下！
那一瞬，有璀璨的劍光閃過，照亮了世間所有人的神識，驚艷了時光與流年……
世人還沒從劍沐風化身巨劍的震驚中回過神，便被這一劍震撼！
而後，在天道的力量之下，他們清晰的看到，星辰空間內，世界盡頭之上，出現了一道幽暗的縫隙，有玄妙神奇的力量降落而下，星辰空間內的漫天星辰，都在一瞬亮了起來。
“竟然……是真的！”
眾人震驚無比，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世界之外，真有力量！
在天道力量之下，他們也感覺到了世界之外的力量。
眾人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可，很快……
被天海冥淵一劍劈開的裂縫，竟然又開始合攏，天海冥淵忍受痛苦，大喝一聲，將更多力量灌注其中，原本即將合攏的裂縫，又開了些，但很快，卻又重新開始合攏，如此往複……
“不行！力量還是不夠！”
慕容瑾雙瞳之中，流淌出縷縷黑血，他將世界盡頭的情形看到的最為清晰，神情焦躁無比，正在想要怎麼辦時……
“諸位。”
樓子晗的聲音，就再次出現在九重天世人神識之中。
“界主！”
“是界主！”
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眾人都凝神以待，也都清晰察覺樓子晗的聲音虛弱無比。
“太初大陣，可以凝聚天地間各種力量，也可以吸收陣內所有人的力量……此時，單憑天地力量，破解開天還差一絲，再次，我，九重天界主樓子晗，懇請大家，為此壯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九重天內有多少修行者？
數萬萬不止！
若是他們願意獻出自己的力量，那必定極其恐怖可怕的一股力量。
世人愣了一瞬。
“我願意！”
“當為此貢獻一份力！”
九重天內，幾大一流勢力最先響應，特別是，九重天宮，九玄書院，天山劍宗、皇朝、天機閣、極樂宮極大勢力……
而後，很快，蓮花塢、甚至是封山的百獸山也都自願將體內的力量輸入地面‘太初大陣’。
太初大陣得到一份力量，便亮了一處，得到數份力量，就亮了無數個地方……
在天道力量之下，幾大一流勢力的反應，都顯現在世人腦海之中……
“連九重天宮、天山劍宗、皇朝那樣的一流勢力修行者都願意，我們這點力量又算的了什麼？有什麼好吝嗇的？”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將自己的力量奉獻了出來。
太初大陣亮起的地方，也越來越多，整個大陣，變得流光溢彩，美麗無比……
“哈哈哈，真沒想到，此生此世，竟還有機會與界主，與九天天尊，與九重天宮，與天山劍宗等那樣的人物，那樣的一流勢力一起並肩作戰，便是此次開天失敗，我等都隕落在此，也值了！”
越來越多的世人，世間所有的修行者，都奉獻出了自己的力量！
那一瞬，籠罩整個九重天的太初大陣各處都亮了起來，那一瞬，整個九重天，都變成了一個明亮無比的世界！
無數強大無比的力量，和無堅不摧的心念，全部匯聚在天海冥淵與樓子晗的身上，匯聚在天海冥淵的手中，劍沐風化身的劍中……
轟！
集合世人之力，原本還有合攏之力的縫隙，終於被徹底破開……
無儘力量從世界之外，傾瀉於九重天內，九重天內，所有的星辰都活了過來，與世界之外，贈予它們力量更加碩大的星辰相互映襯，形成一道特殊的循環……
剎那間，整個九重天內，靈力復蘇，所有人都感受到星辰之力的洗禮、無盡的神光與靈力籠罩世人……
“終於……成功了！”
“我們的世界，得救了！”
九重天內眾人看着破解開天成功，都忍不住激動的喜極而泣，因為這一壯舉之中，也有他們一份力，因為這意味着，他們終於度過此劫，從此再也無需擔驚受怕……
這一日，破界開天之舉，樓子晗所動用的天道之力與遍佈九重天各地的神念令世人震驚，九天天尊天海冥淵偉岸的身影也令人敬仰，難以忘懷，還有化身為劍的劍沐風，瞳術可怕強橫的慕容瑾……
一切的一切，都在世人的記憶中，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世人也終於明白，先前關九州四人的犧牲是為了什麼，他們四人雖然沒有參與破界開天，但卻為樓子晗佈置這一切爭取了最為關鍵的時間，還將一切阻礙都掃平，在歷史的長流中，他們也將成為世人緬懷的偉大人物……
時間緩緩流逝。
轉眼，三個月過去。
破界開天之後，九重天內靈氣十足，眾人迎來一個武道盛世，所有人的修行一日千里，比先前更加厲害……
這一日，九重天內百花盛開，鸞鳳飛舞，百鳥齊鳴，翔龍騰飛，九重天上下，萬物生靈歡欣鼓舞、普天同慶。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這日是九重天界主與九天天尊結為道侶的大喜之日。
這一日，九重天內各大一流勢力天山劍宗、皇朝、極樂宮、百獸山、蓮花塢、天機閣、九玄書院紛紛來賀，整個九重天宮熱鬧非凡……
整個世界都為此而歡騰，所有人都喜氣洋洋，不管有沒有趕到九重天宮，都衷心的祝願這對即將結為道侶的戀人……
而當事人，卻是不勝其擾，躲到九重天宮深處。
“大家真是太熱情了，比起今日，我倒是更喜歡大家敬畏我的模樣。”樓子晗不太擅長與人相處，此時想起被一群人圍起來道賀的模樣還有些后怕，雖然大家賀喜他很開心，但延綿無盡的人都找他道賀就有些可怕了。
“不理他們就是。”天海冥淵握住他的腰身，將人捉到懷裏：“劍沐風重塑身體后，打算和慕容瑾、莫尋歡離開九重天出去看看，你呢，有何打算？”
樓子晗反問他：“淵淵呢？可想找你夢中的故鄉？”
“都可以。”
“外公修為不高，壽命有限，我想多陪他一段時日，等日後，再陪你出去可好？”九重天內沒有樓採薇的蹤影，樓子晗心中隱約有猜想，因此很想留下。
天海冥淵吻了吻他的唇角：“你說的，都好。”
樓子晗環抱住天海冥淵的腰身：“淵淵，你真好。”
“你才好。”
樓子晗心中一動：“願我與淵淵，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會的。山無棱，天地合，你我永世同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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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家的陪伴與支持，本文到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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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穿成惡毒女配后，我和反派大BOSS一起走上人生巔峰》
葯族有女蘇辛夷，冰肌玉骨，絕色傾城，是人人都想摘下的一朵嬌花。
但胎穿十六年，直到成親前，她才知道自己穿書了。
穿成男主前未婚妻，女主親姐姐，空有美貌卻胸大無腦，虛榮膚淺，被人捉姦在床不說，還因男主棄她娶女主而嫉妒成狂，瘋狂針對女主，最後在被多次打臉后，為中毒的女主換血而亡……
蘇辛夷：“……”
這惡毒女配誰愛做誰做去，她是不當了！
無奈原文男女主卻像失了智一樣對她糾纏不休。
她只好隨手拉了個相貌驚為天人，氣質超然的俊美男子，對滿臉妒忌，震驚不已的男女主道：“這是我心儀之人。”
自幼經歷各種風霜苦寒的司徒寒早就練就一副鐵石心腸，他冷酷無情，殘忍暴戾，視人命為草菅……
但卻有一個空有美貌，修為低下，膽小嬌氣的女人不怕死，張口閉口就不知羞的說心悅於他，痴心不悔。
“看在你這麼愛慕本尊的份上，本尊准許你留在本尊身邊。”
某日，蘇辛夷忽然發現她隨手拉回來的美男，竟是全書最兇殘暴戾的大反派，嚇的她趕緊撇清關係：“混蛋，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走就走，當他稀罕？
他還真稀罕！
幾個月後。
已是天下至尊的俊美男人，雙目猩紅的緊擁着毫不心軟的蘇辛夷，卑微祈求：“小蘭花，留在孤身邊，命給你，好不好？”
【辛夷：玉蘭花，蜜漬優良】
【佛系治癒大美人VS冷戾兇殘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