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
第二百九十三章——葡萄
待洛神的食指伸了進來,便不再動彈了,只是保持着這般抬手的動作,垂眸覷着我。
她倒是極守規矩,說只動一下,當真只動了手指這一下。
我近距離立在她面前,含着她的指尖,只覺得那裏起初冰涼,似含着清晨帶着露水的冷梨花,片刻過後那溫度便緩緩上來了。
口中濕潤,我不知她此刻的感受,但我曉得自個已是隨她心旌搖蕩。
不過我現下本就是在教訓她,自是不願叫她瞧出我心底的難以自制。我今夜定要破她城門,若此刻在她面前露了軟,豈不是城尚未破,竟自個跌下馬來,那我臉面何在?
我只得勉強定下心神,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也與她對視起來。
她許是等了一陣,不見我有何反應,道:“你怎地不動了?”
我終於等到她開口,笑道:“你顧着你自個不動便好,卻還要操心我動不動?”
只是我含着她的指尖,話語難免含含糊糊。
“你說什麼?”洛神道。
我只得再度重複了一遍。
“聽不清。”洛神眸子微闔,似在瞧我的熱鬧。
我醒悟過來,頓覺有些氣悶。
她那般聰穎之人,即便我含着她手指時發音再含糊,她也是能辨別的,此刻卻非要說聽不清,不是故意的卻又是什麼。
我不再吭聲,只是輕瞪了她一眼。
她低聲道:“你若再不替我更完衣,我食指再繼續這般不動一陣子,可要酸了。”
我偏不更衣,不過這回倒是動了起來,在她指尖上輕咬了下,以示回敬。
她的指尖竟隨我這一咬,顫抖了一下。
我捕捉到她這可愛的反應,立時驚喜地看着她。
她似被我逮住了她的秘密,隱有局促,目光往旁邊瞥去。
我心中歡喜,心跳躍動越發快了些,這回也不再與她周旋了,而是含着她的指尖,舌尖繞着她輕舔起來。還好先前白布條扯動之間留下的那道縫隙未曾遮上,我一面舔舐,一面仍可繼續觀察她的神色。
她略低下了頭去。
我將她的手指含得更深了些,舌尖輕動,只盼着能讓她從中覺出幾分歡愉才好,渾身更是湧起幾分戰慄。
過了一陣,她手指大抵是被我纏得有些難耐,有幾次幾乎都要在裏頭微動起來,卻被她忍住了,顯是在竭力壓制。
我許久未曾嘗到她的手指滋味,這下當真是實際地將她品嘗了一番,時而輕舔,時而牙齒輕而慢地咬着。
幾番折騰,她的手指雖仍隱忍未動,我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輕抖。
我有心與她使壞:“說話算話,你手指不許動。”
她心口起伏比先前要明顯許多,瞧着我未曾蒙嚴實的白布條,端着面色道:“一諾千金,你不許瞧女鬼。”
我忙將雙手都擱在她身上,裝出辛苦替她更衣的模樣,嗚嗚咽咽地含糊應着:“我現下得替你更衣,無暇重新覆好白布條,只能你自個伸手過來幫我了。”
言罷,我又得意道:“但你又不能動,方才動一次的機會也用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只是我尚未得意夠,洛神的手指從我口中挪出來,雙手一伸,一把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根本料不到她竟突然這般,心底一空,下意識攀着她的肩,驚呼道:“耍賴,你怎地動了?”
她聲音斂着幾分輕顫,面上卻淡道:“你這白布條縫隙未遮,方才一直在瞧我,若當真要公平算起來,我方才也應一直能動才是。但我未曾動彈,自然可以將方才那段時間存下來,現下我便是用方才存下的時間,在此刻動,又怎能算耍賴?”
我:“……”
我料不到她還有這一手,但她所言其實並無疏漏,方才我的確是一直透過縫隙看她,是我理虧在先。我自知說她不過,立刻閉上了眼,不再看她,免得她這動彈的時間存得越發久了。
“現下曉得閉眼了?”她道。
我忙道:“我現下已然閉眼,未曾看女鬼了,你可不許再存了,只能動一陣子。”
“自然。”洛神應道:“你不可偷看。”
“我才不會偷看。”我這話說得有些心虛,手心都出汗了。
洛神抱着我,步履飛快,從距離來判斷,並不像是往浴池方向走去,應是比浴池稍遠一些的位置,我心中好奇,不知她要將我抱去何處,只得雙眸眯着一道朦朧的縫隙,悄悄看去。
右側砌着一個青石台,上頭擱着一個銅製水盆,兩根青竹管懸在那水盆之上。洛神將我放下來,揭開其中一根青竹管的撥片,接了一盆冷池引過來的井水,並將皂角遞到我手中。
我曉得這其中深意,面紅耳赤地接了,與她一起將手反覆細緻地洗了幾次,期間換了好幾盆水。
待兩人洗過手,她這才得空,重新將我面色覆著的白布條正了正。
這回我又瞧不分明了,心中不免有些慌,還好她很快伸手過來,牽着我走,我方安下心。即便周圍暗成一團,有她牽引着我,我只管放心往前走。
片刻過後,洛神在我身旁道:“仔細腳下,此處已到浴池邊沿,地上多有水漬,莫要滑倒了。”
我點了點頭,她伸手過來兜着我,我雙手緊緊攀住她,在她的攙扶之下坐在了浴池邊沿。她手下並未閑着,輕車熟路地將我中間的衣衫皆褪了下來,只讓我穿着最裏頭的白色裏衣,並赤着足。
我在心中掐着時間,笑道:“你存的時間用完了,可不許再動了。”
我卻聽到她在身旁窸窸窣窣的響動,立時心道不好,當下曉得她心中的盤算,忙道:“不是讓我替你更衣么,方才尚未更完,只得一半,你怎地自個褪了起來?”
她無辜道:“你是替我褪了一半,也正是如此,剩下一半掛在我身上,極容易掉下來。並非我自行更衣,實在是衣衫自個滑落的。”
我:“……”
狡辯,分明是她動的手。
但我無法反駁,畢竟衣衫似先前那般拆得一半,確然是容易從身上跌下來的。
洛神道:“你那不動的要求僅限在替我更衣期間,現下我已更完衣了,之後隨時能動。”
我曉得她會這般說,卻又無可奈何,論這千迴百轉的彎繞手段,我實在是玩不過她,畢竟她那些話乍聽上去都極是在理,我拿不到她的任何破綻。
我只得坐在浴池邊沿,將白色褻褲的邊沿往上卷,一路卷到膝蓋上,將雙腿浸在浴池中。
“水涼了些。”我嘀咕道。
“你更衣都更了好一陣,能不涼么?”
洛神說著,那邊又有了響動,是她將浴池邊上的矮案往我這處挪了過來,聽矮案上那些東西輕動的清脆聲響,她應是備了碗碟,酒壺之類的。
畢竟我聞到了玉液清的香氣。
酒香讓我內心溫熱起來,光是想像待會能一面與她一起沐浴,一面與她飲酒,不免心猿意馬。我在浴池中晃着兩條腿,池水中的花瓣在我腿邊輕蹭,我很是愜意,輕聲道:“你再添些熱水。”
“好。”
不一會功夫,我的雙腳感覺到浴池水溫變高了,洛神已通過浴池邊上搭着的青竹管,放了熱水進來。
我舒服地輕嘆一聲。
崑崙這浴房的機括構想當真是妙絕,只要那邊水房仍有餘炭在燒,我即便與她在此洗上許久,亦不愁水會涼掉。
正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崑崙這是前人浴房,後人水不會涼。
崑崙不愧是崑崙,我對崑崙的敬意又多了幾分。若她未曾在我年少時時常因着我娘親偏愛我,而與我置氣,總遣我罰站,或尋些法子來收拾我,我對她的敬意只會更加似天高,如海深。
浴池的熱氣又將我熏得有些懶散了些,我甚想尋個軟靠依偎一下,囈語道:“洛神,你過來抱我。”
洛神走到我身後,將我抱了起來,她自個在浴池邊上坐下,讓我坐在她的大腿上。
兩人的腿皆浸入池中,在水中相互貼着。
我被她從後頭抱着,只覺得渾身都要陷入她溫香軟玉般的懷裏,她的確是這世上讓我最歡喜的軟靠,我不但能靠着她,且更是發了軟。
洛神伸了手,應是從旁邊矮案上取了一個物事什麼過來,停駐在我面前,只是尚未碰到我。
我以為她端酒過來讓我飲下,卻未曾聞到湊近的酒香,反倒聞到一股葡萄香氣。
“你還帶葡萄進來了?”我忍俊不禁,心跳又有些難以克制的快起來。
下午去市集之時,我見有一戶果農的葡萄很是清甜,便買了一些。秋日葡萄,正是適合品嘗之時。
一邊與她沐浴,一邊喂她些清酒或葡萄之類的水果,這本是我當初在浴池邊上備上矮案的初衷,不成想我還未準備,她反倒先我一步。
她一手捏着葡萄,在我唇上輕蹭了下:“來,嘗一顆,可甜么?”
那葡萄應是被她用井水浸過,冰冰涼涼的,我唇上頓時一個哆嗦。
我張嘴要去咬那葡萄,那葡萄分明在我唇邊,我卻咬空了,竟是她將葡萄挪遠了些,我眼睛此刻又瞧不清楚,立時氣道:“不是讓我嘗么?”
她身子從後面緊緊貼靠着我,一手繞過來,擱在我心口之上,輕聲道:“女鬼方才手抖,你多擔待。”
我:“……”
她再度將葡萄靠近了,手在我心口處輕揉了下。
我渾身一個激靈,她方才不讓我嘗,我自然也不認輸,將幾乎要溢出來的那聲輕喘收回喉間,道:“我不吃。”
“女鬼想要你……”她手下靈巧,輕而易舉拿捏了我,頓了頓,才道:“吃。”
我身子有些顫了顫,道:“唔……嗯……鬼故事裏都說,女鬼給的食物不……不能吃,現下是鬼故事,我絕不吃。”
其實想吃得不行了。
“為何不能?”
我已被她揉得有些心神渙散:“吃……嗯,吃了會神智不清,女鬼讓她如何,她便如何。”
“是么,你不想女鬼讓你如何,你便如何?”她在我耳邊輕問一句。
我面對女鬼,寧死不屈:“我……哈……嗯,我斷然不能叫女鬼迷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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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你都哈……嗯……嗯了,你還寧死不屈,不愧是面對女鬼時,渾身正氣的好姑娘【。
我們的崑崙又一次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