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火
第十四章紅蓮火
風駿捂住胸口,點頭道:“正……是……”
“那便沒什麼好說的,納命來吧!”青松子低吒一聲,手中長劍滑出,帶着極大怨怒,勢頭恨不得將風駿千刀萬剮。
當是時,洛神身形一轉,白鶴流雲一般側身擦過長劍,輕盈落地之下,早將青松子的長劍奪下,隨手扔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錚鳴。
“他的命是我救回來的,道長你要殺他,可曾問過我?”洛神睨着他,周身寒意層疊而出。
我見狀急忙上前勸解道:“這個中恩怨,道長何不先與我們明說,莫要弄得劍拔弩張的,我們暫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得一起理清楚了再動手也不遲,免得錯殺了好人。”
青松子頹然立着,一股悲涼之意傾瀉而出,火光下,滿臉的滄桑悲戚,緩了半天才顫顫道:“清虛門,清虛門上下四百多人,全沒了,全沒了啊……都是因為你們!”
轉而他又暴怒起來,指着風駿喝道:“都是因為你們墨銀谷的血洗,我被滅門喪家,一生顛沛流離,無奈才轉行做了這摸死人屍體的勾當!你們墨銀谷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荼毒生靈,我青松子曾立誓若是遇上墨銀谷的人,定當將其千刀萬剮,以慰我清虛門四百餘人的在天之靈!”
我聽得心驚,原來這綉有紅蓮印記的墨銀谷,竟然是江湖上的邪惡組織么?只是我對這江湖勢力不甚了解,轉而向旁邊的蕭戩低聲道:“蕭戩,你可曾知道墨銀谷?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蕭戩聳聳肩道:“墨銀谷是早在十幾年前便揚威江湖了,財勢浩大,行蹤詭異,尤其是武功路數極其陰邪,不過聽說老谷主早已病逝,如今由他的女兒繼位掌權,聽說這新谷主喚作雨霖婞,其容之美,驚為天人,引得天下男子共絕倒,一些名門正派的俠士甚至痴迷她到癲狂的地步,不過最終還是會被這妖女折磨玩弄致死,師師你常年待在蜀地,不知道也不足為奇了。”
“呸!”蕭戩話音剛落,風駿隨即向他啐了一口,道:“恩人……你莫要聽這小子……胡說八道,你小子侮辱我可以,豈敢侮辱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何時是你們傳聞的這般,且我們也沒有滅掉什麼清虛門,這種小門派我們墨銀谷才不屑動手!”他後面可能說得過於急切,牽動了傷口,又噴出一口血來。
我連忙上前扶住風駿,急道:“道長你看他傷成這樣,若你殺了他豈不是為正道所不齒?權且冷靜一二。”其實如蕭戩成雲般江湖閑散的倒斗人士,是沒有什麼正邪之分的,只是青松子出身道門,即使轉入倒斗這行,仍舊以江湖正道自詡,我故意強調江湖正道,是希望青松子能暫時冷靜一下。
誰料青松子被仇恨沖昏了頭,狠狠道:“貧道曾經立下的重誓今日不會忘記,邪魔終究是邪魔,我今日放過他,難道是留着他以後繼續在江湖作惡么?”
好一個老頑固。
我無奈地看向洛神,洛神立在原地似有些出神,彷彿沒有再留意眼前之事,倒像是在側耳傾聽什麼。
她的聽覺比我還要聰敏,此刻難道是聽到什麼危險了么?
我正忖着,不妨耳邊傳來幾聲媚骨酥人的嬌笑,接着一個嬌媚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老道士,你不是要殺光墨銀谷的人么?怎麼還不動手呢?”
我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團紅影清風般閃入墓室,閃電般掠過我眼前,待得定睛細看,身邊重傷的風駿早已不見了蹤影。
眼前不知何時立着一名紅衣女子,盈盈柳腰,青絲流瀉,眉若黛染,唇若朱寒,火光映襯中一張妖嬈嫵媚的臉上染着絲絲嬌笑,宛若天人下凡,更像是從地獄燃燒出來的紅蓮之火,這曼珠沙華般燦爛奪目的女子,惹得在場的男人們看得都有些愣了。
那美麗女子攬着風駿,滿眼的愛惜,心疼道:“阿駿,這裏的人可真是壞啊,你看看你都這樣了,那老道士還要殺你。”
她眸中殺機暗閃,柳眉一挑,朝青松子道:“你不是要殺阿駿么?你若傷他一分,我便斷你一條腿,你若傷他兩分,我便斷你兩條,定叫你生不如死,老道士,你說好么?”這般殘忍的話,從她的朱唇中滑出,宛若兒戲一般,叫人不寒而慄。
紅衣女子環視了下四周,隨即目光落在洛神身上,洛神也同樣回望她,一個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另一個面容隱藏,看不見表情,兩人的氣場詭異非常,這一紅一白,一火一冰,一個似水底硃砂,一個若雪山冰雕,簡直是兩個極端。
只聽紅衣女子格格一笑,向洛神媚眼一拋道:“我就說這地方怎麼凍死個人,原來是你個死鬼在這,不過若是你先發現那東西,可別怪我翻臉無情和你搶啦!”
看樣子,她和洛神竟是舊識,而洛神只是冷哼一聲,沒有應答。
“雨……雨霖婞!”那邊蕭戩則嘴巴大張,估計可以塞下一個饅頭,模樣吃驚非常。
“哎呀,這位俊俏的公子竟然還知道霖婞么?霖婞惶恐。”雨霖婞眼波流轉,轉臉朝着蕭戩望去。
蕭戩傻乎乎地乾笑一聲,道:“我……我有你的畫像,收藏了好久……我花了好大價錢才買回來的。”看這架勢,他整個就在雨霖婞的目光侵略下變成了傻子。
我腹誹道,這傢伙丟人真是丟到他老家去了。
雨霖婞不再搭理蕭戩,轉而朝我望來,目光是我讀不懂的深邃,我僵立半晌,卻聽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雙眼眸勾着我笑道:“喲,原來是你啊,想不到你還能找到機關出口走出來,倒還挺有點意思的呢。”
我瞧着那似火的紅衣,驀地想起了甬道里遇上的神秘紅影,當時還以為是鬼,原來竟是她。
“妖女,看招!”那邊青松子極是惱怒,提劍就要刺來,雨霖婞“嘖”了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緋色長劍,靈蛇一般舞了過去,她步調詭異,只幾招之內,青松子便敗下陣來,握劍的手上鮮血淋漓,顯然是被刻意劃了幾道血口子。
雨霖婞面色一沉,冷笑道:“這等三腳貓功夫,還敢班門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