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衡量

“凌塵！凌塵！”阿廖沙一邊呼喊着，一邊向凌塵奔去。

等她到了近前發現那凌塵雙目圓睜，就這麼直勾勾的躺在水流之中，而鮮血也正不住的順着他的身體向外就躺着。

“這……這就死了？”阿廖沙自顧自的說道。

可她還沒來的急傷感，一道幽幽的聲音卻兀自傳到了她的耳邊。

“還沒呢。”

這聲音着實嚇了阿廖沙一大跳，她驚訝之餘，一連後退了五六步，這才站穩自己的身影。

“你在幹什麼呢，這樣子玩有意思嗎？”阿廖沙嗔怒道。

聽到這話后，凌塵不由得翻了翻白眼，然後無奈的說道：“你難不成真的會以為我為了逗你，願意將自己這一身的傷口泡進這水裏吧，大小姐你要是行行好，就拉我一把，我自己好像是動不了了。”

聽凌晨說自己此時動不了，一個念頭此時就猛然浮現到了阿廖沙的心中。

“他現在動不了，是殺他的最好時機，他一死不但小公子的仇能報，還可以提着他的人頭去領賞。”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這個念頭一旦萌發，就如燎原野火一般，根本不可能再將其撲滅。阿廖沙袖口暗藏一枚匕首，然後她假意去扶凌塵。

阿廖沙的裙擺一進到這水中，頃刻之間也變得濕漉漉的了。那濕透了裙擺，就這樣緊貼在阿廖沙的雙腿之上。

但對此阿廖沙卻也不以為意，她手機緊緊握着匕首生怕凌塵看出端倪。可是此時躺在水中的凌塵就如同是一具浮屍一樣，動都不見得會動一下，所以更不要說是防備了。

阿廖沙一步步逼近，此時攥着匕首的手心更是有着大量汗水湧出。

伴隨着粗重的喘息聲，阿廖沙俯身向下望去。

可當她看見凌塵那蒼白的面容后，一時間心中竟是有着無數個念頭閃過。

“殺與不殺”這就如同是天平的兩端，不斷的挑戰着那個不可能存在的平衡。

猶豫再三后，阿廖沙終是咬着牙收回了那隻將要刺下匕首的手臂。

其實倒也不是說，她產生了什麼憐憫之情，只是她知道在這個鬼地方，留凌塵一命，似乎用處會更大一些，而且這凌塵也絕不會是什麼蠢貨，因為蠢貨是不可能成為天選者，進入這荒域的，所以只要他不是什麼蠢貨，就斷然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露出這麼大的破綻的。

那麼歸根結底，他就一定是在試探自己，自己要是真的出手了，等着自己的還指不定是什麼雷霆手段呢。

阿廖沙越想越后怕，所以她也不敢再去思索殺掉凌塵的事情了。

其實她這種思想的轉變，也着着實實是救了凌塵一命，因為凌塵此時真的是沒有半點防禦的能力了，阿廖沙要是想殺凌塵只要一擊就可。

但就算阿廖沙能殺的掉凌塵，可她自己卻也決不會好過多少，疲軟至極的凌塵，雖然沒有殺掉阿廖沙的能力，可是拚死一搏之下，這阿廖沙就算不死，也覺對不會有多好過。

所以阿廖沙此時打消了刺殺的念頭，不僅是救了凌塵一命，也更是救了她自己一條命。

這河流雖算不得寬廣，但由於阿廖沙本能的對下流那沾染了凌塵鮮血的污穢水源的厭惡，所以就趨勢着她向上多走了幾步，從凌塵的上流邁入了水流。

此時她距離凌塵不過幾步之遙，可凌塵卻突然神情慌亂了起來。

“你快退出這水流！不要沾上我的血液！快！”凌塵焦急的大聲喊到。

對於凌塵的這種反應，阿廖沙只感覺是莫名其妙，但出於本能，她還是選擇了服從，看着河流中那猩紅的血水。

她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對於危險的畏懼。

而等她快步上岸時，她竟發現那水流下游，竟然漂浮起了一具具魚兒的屍體。

“毒，怎麼會有毒的？難不成你的血液有毒！”阿廖沙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樣，她大聲的向凌塵質詢道。

而凌塵卻並沒有出聲回答，一則是因為他沒有那個氣力，二則是因為他沒有那個心思。

此時多說他只想多少恢復一點，別的不說最起碼要爭取能夠自保。

“我現在應該做什麼，怎麼才能救你上來？”阿廖沙言語之中儘是一片焦灼，她此時到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就只是想着，能早點將這凌塵救上來。

聽到阿廖沙的呼喊后，凌塵強咧起嘴角笑道：“你先不用管我，快去生火烤魚，我現在可是餓壞了，等我緩上一緩，一會自然能爬上去。”

凌塵的話語之中似乎有着一股天然的魔力，所以阿廖沙對此也是言聽計從，她徑直走到了一旁的岸邊，撿起了凌塵先前費勁力氣捕上來的魚。

阿廖沙雙手捧着魚兒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凌塵，但想着自己現在也幫不了他什麼，所以也就不再去理會，這阿廖沙向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此時這兩相權衡之下，她自然會選擇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先前在這裏她也尋找到了一些乾枯的灌木。以及一些乾燥的馬糞，這馬糞可能是北蠻斥候的馬匹留下的，也有可能是一些馬匪留下的，總之不可能是牧民，因為牧民可不會捨得將這些馬糞隨便丟棄，因為在這荒無一物的戈壁草原之中，這馬糞可是上好的生火原料。

阿廖沙其實也不願意去碰這些東西，雖說她性格粗獷，但是終究也是個女孩子，再者而言，她是慶餘人，又不似這些北蠻人一樣，對這種種事物都習慣了。

可現在心裏就算再怎麼抵觸，這該做的事情還是需要去做，灌木枝，馬糞堆成了一團，然後見她從腰間的小囊中取出了兩枚火石。

她輕輕的敲擊着，點點火星也就伴隨着她的敲擊迸濺了出來。

這種事情要是讓凌塵來干，可能還是要費不少氣力，因為這看似粗陋簡單的技術之中，卻蘊含著無窮的技巧。

火星子跳落在乾枯的灌木上后，並沒有花費多少氣力，就已擴大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