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撞巧了
顧氏扯了扯嘴角，走進屋來沖趙氏道：“你這妹妹吶，總是跟小姑子不大和睦。小麗年紀還小，可家冬娘已經不小了，還整天跟小麗計較來計較去的。這不是么，昨兒晚上兩人拉扯了兩下，家冬娘就不小心撞了一下臉。”
這解釋真是牽強的不能再牽強了。明明就是凌麗拿棍子打了趙美芳，怎麼還說成是趙美芳心眼小容不下凌麗？
趙美芳自己撞在了棍子上？？
這顧老婆子真是眼花心不花，精明的一張嘴都能去說戲了！
趙氏道：“嬸子，這再不小心也沒有自己撞棍子上去的。瞧她的臉，都青腫成什麼樣子了，這要是外人見了，也不能信。”
顧氏斂了斂笑，橫着一臉肉：“咋的？那你啥意思？你還想來找我老婆子論理怎麼著？”
麥穗沒忍住，搶聲道：“倒不是理論。姨母不明不白挨了打，這事兒要是不說清楚，回頭傳出去了也不好聽。聽姨母說，麗小姨最近許親了，這種時候名聲是最重要了。我娘和我姨母也都是為了麗小姨好，這才在這商量這事的。凌家婆婆要是硬說姨母的臉是自己撞在棍子上，那我們也沒有話說。就只怕這事兒回頭傳出去，旁人不信。”
顧婆子晃了晃腦袋，硬氣道：“只要她不傳，那就沒人傳！”
“沒人傳那我娘是怎麼知道的？”
“這......”
顧婆子正愕着，突然凌麗從外頭衝進來，掐着腰氣勢十足的吼叫道：“甭在這拐彎抹角的，就是我打的，怎麼啦！誰叫她不識好歹啦？慣的她些毛病！”
凌麗才十六歲，眉眼模樣長的十分神似凌軍，俊美秀氣。可她那一雙眼睛生的有些吊，憑添幾分厲氣。
凌麗是顧婆子唯一的女兒，而且還是最小的孩子，得的寵愛也就多一些，性子比較蠻橫跋扈。麥穗今兒才知道，這凌麗不但跋扈，還蠢笨十足。顧婆子極力想撇清她，她倒好，自己承認了。
凌麗掐着腰一頓嚷，把趙氏都嚷愣了。趙氏一向以賢慧淑德來要求自己，她哪曾見過凌麗這般張牙舞爪的？
見趙氏被自己震住了，凌麗不由有些得意：“一個做媳婦的，進了婆家門兒就得聽婆家的，哪裏還能自己個兒拿主意？你們趙家不會教她的，我們凌家來教！”
“進了婆家門兒就得什麼都聽婆家的？是非對錯也不分，統統都聽？那不是嫁人，那是賣身吧！”田秀英見凌麗張牙舞爪的還想往趙氏身前了靠，便往前半步攔住凌麗：“你不也是馬上要嫁人的人了？等你進了婆家，也什麼都聽你婆母的，聽罵聽打聽使喚？”
凌麗比田秀英矮了半個頭。可人矮氣勢不矮，她掐着腰跳着腳的嚷道：“我成親以後的事兒，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關你屁事啊！你算哪根蔥！”
田秀英微眯着眼，眸里透着幾股惱色：“做媳婦的，得聽從婆家的主意，得聽婆母使喚，那是應該的。可是沒聽說婆母打人也要聽的，更沒聽說打了人還不能往外說的！這是個什麼規距咱也不知道！婆母動手也就罷了，怎麼小姑子也敢動手？這名聲兒傳出去了還能嫁人？誰敢要吶？也就是我小姨母脾氣好吧，這要是擱我身上，我非抓花了她的臉不可！”
田秀英就是這脾氣，惱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你要是跟她講理也就罷了，她還能剋制一些。你要是不講理，那正好了，撕破了臉更方便開罵。
凌麗被田秀英的氣勢一攝，一時竟沒了話。
顧婆子瞧着立馬就心疼了，立馬道：“喲！快聽聽這是什麼話！俺家麗麗又沒得罪你，你憑啥要抓花了她的臉？啊？俺凌家就這麼好欺負的，就憑你這麼欺負吶？這小媳婦厲害的，公公婆婆沒少吃虧吧？嘖嘖嘖，還說俺家麗麗呢，也不知你在娘家是個什麼名聲兒咧......你娘家是哪兒的？俺家麗麗許的婆家可是田家堡子的，人家村大規距多，你想往那兒傳話還未必能傳得進去咧！”
這可真是撞巧了，田秀英正好是田家堡子的。
田秀英哼笑一聲：“好說好說，我在娘家就是個混不吝，那是全村兒都出了名的，好在我們田家堡子的人嘴緊，我太奶在村兒里又能說上點話，所以我也就得人便宜順利嫁人了。不過也好在，我雖混不吝，卻也是個講道理的，婚後跟婆家相處的還真是比絕大多數人家好呢，起碼我的婆婆沒有闖進我屋裏硬搶我的錢，更沒串通了小姑子跑來打我！”
顧婆子正要張嘴笑話，一聽田秀英是田家堡子的，又立馬變了臉色：“你娘家是田家堡子？”
田秀英翻着白眼：“正是！”
顧婆子卻不大信：“麥家都窮成那樣了，也能娶得到田家堡子的閨女做媳婦？”
“那不是我名聲不好么！沒人敢娶我，好不容易有個敢娶的，我哪還有挑頭？不過凌家奶奶你有句話可說錯了，俺麥家可不窮，剛起的大院兒寬敞瓦亮的，比你家這破屋爛院強多了。”
田秀英說話不像趙氏那樣溫婉含蓄，也不像趙美芳那樣喜歡繞着彎，田秀英向來是單刀直入，直來直去。顧婆子氣的直翻白眼兒，卻不敢胡來：“那你在田家堡子是哪輩兒上的？”
在田家堡子，輩份大就是硬道理。要是田秀英是個大輩份的，那還真不敢輕易招惹。要是她輩份小，也威脅不到什麼。不過看田秀英這年紀，估計輩份也大不到哪裏去。
哪知田秀英道：“跟我一般大的小子都得叫我一聲‘三姑’”
“三姑？”顧婆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數着手指在算輩份兒。
旁上趙美芳哼道：“田家堡子那位老祖宗就是她親太奶！老祖宗最疼的那個‘英英’，就是她！娘，麗麗今兒可得罪錯了人了！”
“啊喲！原來你就是英英吶！”顧婆子反應快些，兩手‘啪’的一拍，滿臉的褶子全都擠在一塊兒：“你瞧瞧，這可真是撞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