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不管誰對誰錯都是你錯
麥仲源道：“應寶娘來過一趟了，說是回家給你們取水，一會兒就來！”
元氏輕輕哼了一聲，她比誰都了解她這個妯娌。
這牛氏自嫁到麥家來，飯不會做衣服不會洗家裏也不會收拾，農婦會的活計她哪樣都拿不起來，把個家裏弄的又臟又亂跟個垃圾場似的。要不是牛氏管家不利，麥仲源家裏也不至於落迫到這地步。還好意思說回家取水呢，哪戶人家下地的時候不帶水還得用着專人回去取水？什麼回去取水，不過就是回去躲懶了罷了。牛氏這趟水不取到近晌是不會回來的。
麥仲源瞧出來哥哥嫂子不高興了，‘嘿嘿’的陪笑道：“她，她就那樣兒啊，咱們先幹着就是了。”
“你自個兒的媳婦你不管的好，叫她成天屁事不做只吃光睡的，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應綠應寶以後還怎麼娶媳婦？哪家的閨女敢嫁到你家門兒上來？”老麥頭沉着臉。
麥仲源打着‘哈哈’：“她這不是也沒閑着么，從入夏到現在已經給人算過好幾回了，也賺了幾個錢......咱這營生得靠個名氣，她才剛上手，等磨上幾年四里八村的都知道她了，這買賣也就好起來了。”
麥仲源說的牛氏這門生意，就是她那半調子‘神婆’的營生。也不知牛氏是走運還是怎麼的，這半年裏倒真有不少人來找她，而且還叫她算準了幾回。遠的不講，在馬坡子村村裡，是小有名氣了。
老麥頭不屑的‘哼’了一聲，理都沒理麥仲源，帶着眾人就往田裏走去了。
麥仲源沒挪步，站在樹下沖老麥頭招着手，大聲吆喝道：“哎，哥~~哥啊~~我今兒腰疼~我說我腰疼啊~~就不下地啦，啊！”
老麥頭頭都沒回一下，嘴裏哼着：“這腳上真是一顆泥都捨不得沾！”說著徑直進了玉米地，並讓麥稞去把應花姐弟三個都叫出來。
麥應綠今年十二歲，麥應寶今年才十歲。就算是年長一些的麥應綠，算生辰還比麥稞小了兩個月。不過麥稞還是要恭恭敬敬喊他們一聲：“六叔七叔。”
麥應綠麥應寶忙放下手上的活兒，從玉米地裏面鑽出來。
麥應花則從另一頭鑽出來。今年都已經二十了的麥應花，身條兒長的又結實又均稱，不論是家務還是農務都是一把子好手。長期的務農已經將她的臉晒成了小麥色。
葉氏和趙氏將麥應花拉過去：“你瞧你，你都快要出嫁了，怎麼還跑來下地？曬的黢黑黢黑的，看叫婆家人笑話！”
麥應花渾不在乎的咧嘴沖兩個嫂子笑着。
麥應綠紅着臉，沖老麥頭和元氏喊了一聲‘大爹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說道：“又要叫大傢伙兒來給我家忙活。每年春耕和秋收都是忙的身上要散架子的，可大傢伙兒還要再來我家忙上一陣子，家裏卻連頓像樣的飯都拿不出來......要不，等到了明年就不用再來幫忙了，我跟應寶都長大了，這些活兒我們兩個就能做得了。”
老麥頭輕揉的撫着麥應綠的肩頭，少有的溫柔語調兒：“娃娃懂事咧，大爹心裏高興呢。有你跟應寶，等大爹閉了眼也就不用再擔心你爹你娘了......至於這地里的活兒麻，大爹家裏人多，這點子活還是能做得過來的。再等上五六年也不遲。等你跟應寶長大了，娶妻生子開枝散葉，這家裏人手多了，你讓大爹來大爹還不來了呢。”
“又得勞累大傢伙兒了......”麥應綠有些愧疚的抬頭瞄了一眼站在老麥頭身後的幾個堂兄。
麥應豐一向寡言，他木着臉沒作聲兒。
麥應收心裏裝着鄭家的事兒，牽挂着今天去說和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幾人的對話上。
倒是葉氏笑了笑，說道：“你這是啥話，一家人哪來的什麼累不累的。你這娃兒就是心事太重，別太放在心上了。”
老麥頭回頭瞥了葉氏一眼，哼道：“該自己做的事情做不好，自然就得多做些旁的了。這都是他們應當應份的，應綠你就別多想了，誰叫他們是你堂兄堂嫂呢！”
葉氏猛的一下子僵住，整張臉迅速變了顏色。她悄悄的往後退了半步，低下頭去再不作聲了。她心裏明白老麥頭這是在嫌她膝下無子......
沒人發現葉氏的困窘，就連平日細心的趙氏，此時也緊緊站在麥應收邊兒上，一心只憂着鄭家的事。只有麥應豐察覺到葉氏的處境，不過他也只是朝葉氏看了兩眼，並沒作聲。
老麥頭把地里的活兒都給眾人分配了一下，眾人就熱火朝天的干開了。
麥穗和麥稞這次分到的，又是抱秸子的活兒。
比起花生秸，玉米秸就要溫柔多了，而且容易理的順，抱起來不扎人也不磨人。但玉米秸子又長又粗，比起花生秸子來是沉多了。所以細論起來，抱玉米秸子的活兒是比抱花生秸子累的。而且這才剛來地里，麥穗幾人手裏也沒竹排。這時候活兒正忙着她們也不好扔了活兒去扎竹排，只能憑一雙手一點一點的往外抱。
“穗兒！”麥浪跑過來，手裏拿着一把砍刀，沖麥穗道：“你四哥不是說你們能扎竹排子來拉玉米秸嗎？怎麼今兒不用竹排子？是不是頭先那個竹排子太小了拉不了玉米秸兒？瞧着吧，看二哥去竹林裏頭給你扎個大的！！”
麥穗停下手上的活兒，惑道：“二哥你不是拔秸子的活兒嗎？你不趕緊去做，呆會兒後面的活兒就都沒法兒做了！”
麥浪擺擺手：“這點小活兒，大哥一個人就做得了！騰出我這個人手，過來守着我的寶貝妹妹！”
麥浪掐着腰，扭頭又沖麥稞道：“你給我看好了，要是二盛敢過來賣弄他那張賤嘴，那就把他給我留住了，等我回來再收拾他！我這會子先去竹林扎排子！”
見麥浪扭頭要走，麥穗趕緊拉住他：“這玉米秸子又長又整齊，比花生秸子好伺候。扎竹排就不必像拉花生的竹排扎的那樣密實。只肖三兩根竹子豎在中間別漏下去就得了。”
“好，知道了！還是我妹子聰明！”
麥浪說完，舞着手裏的砍刀就朝竹林跑去了。
麥浪還尋思着正好自己不在跟前，讓麥穗和麥稞把麥二盛釣過來，然後他就好好教訓教訓麥二盛。可麥浪沒想到的是，今兒他跟麥青一出現，麥二盛就自動自覺的癟了，老老實實的跟在麥黨勞身後，埋頭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