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最後的交鋒
蘇菱接到電話,只有三個字——
“過來吧。”
幾十米外的爛尾建筑後,一輛不起眼的灰色汽車漸漸在視野中靠近,停在對峙的人群外,隨即一襲卡其色風衣的蘇菱打開車門,走到顧廷灝身邊。
向琛知道他們倆會一起來,同樣的,他們也預料到了這一點。
“顧總,蘇小姐,這幾天我耗費了不少腦力,編出一個有關復仇的故事,要不要聽聽?”
向琛把玩着手裏精巧的銀質手槍,緩緩踱步:“四年前遭受丈夫與其情人迫害的妻子改頭換面,以女星的身份重回丈夫身邊,製造了一起起經濟事故,將情人變成了一個罪行累累的嫌疑犯,更讓丈夫身敗名裂,徹底跌落神壇,最後,出現了今天這幅場面。”
視線從三人臉上依次掃過,他笑容間已透出瘋狂:“妻子一邊假意與警方合作,一邊利用時間差綁架了情人,將情人和其母親槍殺,而丈夫盛怒之下失控殺了妻子雪恨,當警察趕到時,看見的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女人屍體,以及一個精神崩潰后自殺的男人。”
說著,抬起手用槍指了指顧廷灝:“你死了,事情也並沒有結束,整個顧氏家族將因你而蒙羞,沒落於徵戰幾代的商場中,而曾經的顧氏也將改名換姓,掛上我向氏的名牌。多年以後,連顧家曾經的輝煌都被大眾忘卻,一如被風吹散的塵土,痕迹都無處可尋。”
的確是個好故事,報復了所有想報復的人,自己則全身而退。
蘇菱彎唇笑笑,眼神里盛滿輕蔑:“必須承認,向總是個很聰明的人,可你更適合當個作家,而不是商人,因為現實永遠不會如故事一般邏輯嚴密,毫無漏洞。”
“哦?”向琛慢步上前,面色陰沉的盯着她:“這段故事,漏洞在哪裏?”
“貪婪。”
見他走到近前,顧廷灝橫跨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滾開!”向琛大喝一聲,槍口抵在顧廷灝胸膛,見他仍沒有讓路的意思,瞬間給手槍上膛。
隨着幾聲輕響,蘇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忙把顧廷灝拉開。
四目相對,無需任何動作言語,他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儘管不安也聽話的退到一旁。
“現在殺了我們,對你沒有一點好處,至少在偽裝現場時會非常困難。”
見向琛動了殺心,蘇菱只得先暫時穩住他,而後轉移話題:“你實在太貪婪了,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打垮顧氏,說不定還真能做的天衣無縫,但以區區向氏之力吞併顧氏,即便你的暗箱操作再成功,警方和監管部門不會起疑心嗎?”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復仇和利益之間,選擇一方?”
蘇菱搖頭:“沒那麼麻煩,其實現在你的復仇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她抬手,朝幾步外的徐嘉文母女和自己示意:“我們的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間,連反抗之力都沒有,顧氏股份你也掌握了近半數,後續只要稍微搞些小動作,吞併只是時間問題。”
向琛垂眸,似乎真在考慮她的建議,幾秒后,忽然呵呵笑起來。
“蘇菱,把別人當傻子,很好玩嗎?”他揚起手,狠狠打她一耳光:“不就是想保住你們幾個的命嗎,說的天花亂墜,以為就能唬住我?”
蘇菱捂着臉連退幾步,險些跌坐到地上,顧廷灝急忙把她扶住,只在迅速紅腫的臉頰上掃了一眼,便面目冰冷的朝向琛衝去。
“……別打了!”
蘇菱被重重一耳光打得頭暈眼花,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在眼前亂晃,不斷有拳頭砸在身上的悶響聲傳來,她用力閉了閉眼睛,漸漸清晰的視野里顧廷灝已經被幾個黑衣人圍住拳打腳踢。
見向琛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她緊攥的拳頭止不住顫抖,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打死了他,顧氏剩餘的股份你永遠拿不到,而且……而且你想想看,按照故事中的情節,他身上至少不能有太多外傷,對不對?”
向琛挑眉瞥她一眼,唇角勾起一個鄙夷的弧度,隨後竟真的揮揮手,制止了手下的暴力行徑。
看着蘇菱強忍淚水把顧廷灝扶起來,顫着手指去擦他嘴邊的血,故意轉過頭去看地上的蘇秀秀:“看見了吧,人家才是真正的苦命鴛鴦呢,你不過在枉做小人罷了。”
都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挑撥離間!
蘇秀秀翻了個白眼,仰起頭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手下得到命令,把母女倆嘴上的膠帶都撕了下來,呼吸終於順暢了許多,徐嘉文又忍不住哽咽,被女兒警告的瞪了一眼才急忙閉緊嘴。
“故事講完了,到底什麼時候動手?”
萬萬沒想到,蘇秀秀第一句話竟然是說這個,徐嘉文想勸又不敢開口,倒是蘇菱和顧廷灝對視一眼,表情都沒什麼變化。
向琛踱步到她面前,蹲下身,目光玩味的打量她:“蘇二小姐這是能屈能伸呢,還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不用懷疑,是后一種。”
蘇秀秀掀起眼皮,冷笑道:“我這條命早就不值錢了,但對面那兩位可是我心心念念要報復的人,能讓他們陪我一起死,簡直賺翻了。”
“不!別說這種話……秀秀,求你別說……”
徐嘉文嚇得在旁邊亂喊亂叫,見向琛已露出不耐之色,她搶先扭過頭低喝:“閉嘴!”
而後,重新目光灼灼的與向琛對視:“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女人已經把百里老爺子勾搭到手了,若留下這個後患,將來你恐怕又要和百里家族糾纏不清,麻煩得很吶。”
蘇菱和百里老爺子的關係,向琛一直覺得怪異,但近期都忙着最終計劃,實在無力分神去調查,經蘇秀秀這麼一提醒,才想起蘇菱背後還有如此巨大的可供謀求的利益。
“百里家族……”
他默念着起身,繞回蘇菱身邊,盯着她的臉來回打量:“呵,你這女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四年前怎麼沒看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