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拿尊嚴救命
還沒跑出多遠，就因為沒有看路被路障絆倒在地。
來不及體會從腳腕處升起來的疼痛，夾雜着濃厚的悲愴感，他一瞬間的就想要就地躺下，然後昏睡一覺，或許醒來以後，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他爸爸還沒生病，他還在正常上學，他還在當著邢安妮的助理……
腳腕上的疼痛提醒着他，這不過是幻想，他勉力的站起，順手搭着旁邊的電線杆支撐身體的重量。
“誠信貸款，解決燃眉之急。”
幾個大字明晃晃的戳進了許源的眼中，他挪不動步子了。
“低利息，僅比銀行高兩個點，幫助有困難的人渡過難關。”
廣告語好似正好踩在了許源的心坎兒里，打着救濟貧困的廣告已經讓他的心蠢蠢欲動。
只要度過了這次的手術，之後一定能還上的吧……
他等不及老師同學們的募捐了，他現在就需要一筆現款，要儘快，要儘快……
“喂，你好，聽說你們可以借錢給我是么？我要治病，急用。”
許源被一個短訊通知走到附近老小區裏面的小賣部邊，七萬八繞，他終於找到了小區，再在狹窄逼仄的小巷中穿梭幾個來回，才找到了僅有一個人能通過的小矮門裏面似乎有擺着煙酒的樣子。
他彎腰走進去，還沒有看到人，突然眼前一黑，他的頭上被套上了一個不透光的黑色布袋。
他奮力的掙紮起來，使勁的用手肘向後擊打後面人的腹部。但是顯然扣住他的人已經是老手，並不為所動，將他的雙手反剪，他的掙扎也變得受限制。
“想要錢，就跟老子安分點！”
說話的人聲音壓得很低，口音很重，兇悍而簡練的語氣，明顯不是b市的人，倒像是南方人。那人很低沉的哼了一聲。
許源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這種常年浸淫在黑暗中的人，許源本能的對這大漢的情緒感到了恐懼，又聽到了錢的事情，許源停止了掙扎。
就這麼被拖着倒着走了好一會，大漢逼着他自己走路。雖然讓他自己走，但是雙手還是被狠狠的反剪在身後，他也沒想反抗，又似乎上了幾層樓，他終於站定了。
他感覺身體上的壓制力猛然一松，他站在原地好半天，也沒有被制止。他直接將頭上的布袋揭下來。這才明白為什麼沒人給他解開布袋了，因為這房間裏面非常暗，暗的什麼都看不清。
努力的讓眼睛適應了這暗光環境，他還是能看的出這裏大概是一個類似於雜物間的地方，各式各樣破舊的桌椅板凳都被扔在這裏。
“有人嗎？借錢是怎麼借？”
吱呀——他感覺到哪裏有個木質的門洞被打開，聲音就從那裏傳出來。但是很顯然的——只見其聲，不見其人。
“借多少。”聲音粗重，但是又沒有了剛才那人的口音，應該換了人。
這些人很顯然是分工明確，許源心中有點打鼓，他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拿到錢，他管不了後續那麼多了，只要能順利給他爸交上手術費，就行。
“30萬。”許源脫口而出。
“我們不做小單。”啪的一聲，許源就聽那人將木質的門洞合上了。
“別！別走啊！多少借給我多少！我借我借！”許源急了，他不能看着拿到錢的機會從手邊溜走。
“月利6分，100萬起。一年還。”門洞刷的又開了，直接簡短的說出了條件。大有你不同意就離開的架勢，完全不給談判的餘地。
許源的腦海中飛快的計算了一波，也就是說，他一年後要還72萬……
他沉默了，他肯定還不起，但是他又沒有別的選擇。
看到許源沉默，門洞上的聲音又開口了，
“或者月利4分，100萬，半年。”
許源沒有出聲，又飛速的計算了一波，這種，他需要半年後還24萬……
沉默沒有太久，門洞顯然是不耐煩了，最後下了通牒，
“要借就拿門口塞進來的合同簽字畫押，上面要你填什麼就填什麼。不借，那就滾。”
門洞刷的用力合上，然後從門縫裏塞進來厚厚的一沓紙，甚至還塞了一個小手電進來。
“我要是填了，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給我錢啊！你們錢在哪裏給？”許源有很多疑問，他朝着門洞喊着，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身份證、工作、認識的人、電話、學校……詳盡的填寫完畢，他敲了敲門。
“喂，我填完了，怎麼辦啊？”
“脫衣服。拿着身份證。寫上我是自願借錢的，我會還錢。就旁邊的紙上面，舉在身前。”
一系列的指令從門洞中下達，許源十分抗拒，為什麼要他脫衣服？
“為什麼要脫衣服？”
“脫衣服。內褲也脫，我說的是全部。”那人的聲音就像是機械人一般毫無起伏。
“我不脫！我不脫！”許源真的接受不了。
“好的。”門洞又合上了。
許源頹喪的摔坐在地上，黑暗的房間裏，陳舊的破破爛爛的桌椅顯得影影幢幢，他不知道就這麼坐了多久，他的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應該也是被他們拿走了。
他忍不住這種未知，開始用力的拍門。
“放我出去！我不借了！放我出去！”許源大聲的咆哮着。
沒人回應。
直到他聲音都嘶啞了，也沒能得到任何的回聲。
他又頹喪的不知道坐了多久，想起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錢的父親，他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從臉頰滑落。
他默默的開始脫衣服，將脫下的衣服好好的疊在一邊，一件一件的，十分整齊。他的動作緩慢，就像是在給自己舉辦一場盛大的儀式。
他拿起剛剛的多餘的白紙，寫上了‘我是資源借錢的，我一定會按時還錢’。然後一手拿着身份證，一手拿着白紙走到了門洞面前。
“我寫好了，我要借那個半年的。”許源面如死灰，彷彿行屍走肉。
“360度原地旋轉一圈。慢點。”聲音又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