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4)
放學后,告別了顧從楊,邱雲澤等一行人便坐車回家了。
抵達目的地,幾個人沒上樓。
拿出卡刷門,再按下密碼進屋。
厚重的窗帘遮擋掉所有的自然光線,因為好久沒通風,一進門便是撲鼻而來的渾濁空氣。
按下門口附近的燈具開關,瞬時整個屋子便亮如白晝,無數遮蓋傢具的白布在刺眼的白熾燈光下,發散着蒼白的顏色。
站在門口的三個人看了一會,才踏入屋內。
從一樓尋到二樓,再走回一樓客廳,徐宣言疑惑的坐在白色罩子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以為是別有用心的人來加害邱雲澤,但房子卻沒任何痕迹。
難道說對方只是過來踩點,就被從楊不小心瞧見了?他思索着各種可能性。
聽到徐宣言這麼說,站在附近正看着那些傢具的藍婉表示否定:“你見過有誰監視人還帶着孩子嗎?”
按照顧從楊的描述,那小女孩不過三四歲的模樣,正是鬧騰的時候,一個弄不好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就是帶着孩子才能掩蓋自己的目的,”徐宣言搖頭說藍婉不懂:“因為有孩子的女人最不容易被懷疑了。”平日裏那些猖狂無比的騙子好多都倚老賣老倚幼賣幼。
說的有幾分道理,藍婉想想,問邱雲澤怎麼看。
從花園回來的邱雲澤聽到后,思索片刻說不知道——畢竟目前只有顧從楊見過對方。
再次搜尋了一遍房子仍舊是一無所獲,三個人便準備離開。
不料,剛將手搭上門把準備關門,邱雲澤就聽到樓上似乎有聲音。
“怎麼了?”和藍婉才走上幾節台階準備上樓的徐宣言一轉頭便看到邱雲澤直直看着那屋內,不知是怎麼了。
三步並成一步從台階高處跳下,徐宣言剛走到邱雲澤身旁就看到那門后的的樓梯道上,有一隻皮球從上方被丟下,一下一下砸在台階上直到滾到最後一層台階。
穿着深藍色大衣的藍婉皺緊眉頭,死死盯着那隻滾落下的紅色皮球——明明剛才找了一圈,她都沒瞧見過房子裏有這東西。
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出聲,徐宣言錯愕的瞧着驀然出現的皮球,吶吶不知所言。
順着皮球,邱雲澤的目光看向擁有轉角的樓梯口,那裏黑暗一片。
注視片刻,邱雲澤轉頭看向徐宣言他們:“你們站在這裏,我去看看。”
“別,要不一起去吧?”心裏沒來由慌張的徐宣言拉住邱雲澤,他想,萬一上面真有人,一個人的小澤不是很危險?
瞧着徐宣言擔憂的目光,邱雲澤又看了看藍婉:“那我去喊曼叔進來,藍婉和曼叔呆在一起。”
“嗯。”想到會防身術的曼盾安,徐宣言點頭如搗蒜。
喊人後,邱雲澤和徐宣言便進屋上樓。
開燈,白色的布料下,所有的擺設都安安靜靜,仿若剛才一切皆是幻覺。
走遍所有房間,打開所有柜子,探究了所有可以躲人的地方,可邱雲澤和徐宣言仍舊什麼都沒找到。
那隻憑空冒出顏色艷麗無比的皮球,沒有來處。
“那隻皮球,”站在樓梯口,邱雲澤看向徐宣言,發問:“你們剛才見過嗎?”
咽了咽口水,覺得心臟微顫的徐宣言穩了穩心神:“沒有,那麼顯眼的顏色要是瞧見就說了。”
那麼,邱雲澤思考,從哪來的皮球?
覺得寒氣從腳底不斷上升,徐宣言忍不住抱住手臂,不安和恐慌在心中晃蕩,不得平息:“小澤。”
“嗯?”正思考的邱雲澤被打斷,他抬眸注視他。
“我覺得,我有點害怕。”不安的瞅了瞅四周,徐宣言才舔了舔嘴唇開口:“我覺得現在要是有人被抓到還好說,抓不到,我真心覺得……毛毛的。”
即使不想在朋友面前露出膽怯的神情,但此時的徐宣言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見徐宣言有些慌張,發覺白天藍婉說的是真的的邱雲澤安撫道:“別自己嚇自己。”
“嗯。”雖然是這麼說,徐宣言想,我還是好怕。
第二天,邱雲澤託人請了專業人士給整個房子做了大掃除,他吩咐所有清潔人員:“所有地方,任何角落一定要保證乾乾淨淨的。”
既然對方是下雨天出現,那麼一定會出現痕迹。
“好的。”
穿着制服,帶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員將白色的罩子全部打開,嶄新的實木傢具就這樣被一一亮相。
各種機器在屋內發著低頻聲響,每一個角落連一絲污垢都不放過。
在屋內清潔做完后,就連花園都被重新打理了一遍,每一寸土上被鋪上細細白沙。
下午,要放學的時候,烏雲漸漸爬滿整片天空,不斷翻滾,慢慢壓下。
有些急躁的風宛若大手,掀起灰沙細石,將樹木枝椏吹着沙沙作響,路邊的花草東倒西歪,剛生出小點的綠芽就這麼無情的遭受着摧殘。
坐在教室里的顧從楊瞧着天氣,皺起了眉——今晚的航班可能要取消了。
知道今天顧從楊要走的徐宣言也同樣瞧着天氣詢問她:“你怎麼辦?”
“先坐高鐵去別的城市吧。”收回視線,顧從楊嘆氣。
將對方的臉色收在眼底,經歷了昨天事情的徐宣言忍不住小聲問道:“對了,從楊,你每次都是下雨的時候看見那個女孩嗎?”
那個真的是個人吧?
顧從楊疑惑的看向徐宣言,好半晌才想起是何事。
不禁笑了笑,顧從楊露出一小點無奈:“你怎麼還在想這事?難道那不是鄰居嗎?”
還是說真如藍婉所說,你昨天因為害怕擔心的睡不着?
因為想到這個,顧從楊便仔細觀察了一番徐宣言的臉色,正好瞅見其眼底的青色。
她想,看來,以後不能給宣言講這種事情了……
心中謹記藍婉的囑咐,一定不能告訴顧從楊的徐宣言立馬搖頭表示沒有:“就是……就是那個鄰居一般很少露面,就是我也沒見過幾次,所以我好奇。”
聽了徐宣言的解釋,顧從楊才說:“下雨的時候會看見她在樓下等人,沒下雨的時候就見過兩次,一次在草坪,一次在花園……”
其實我也沒見過幾次,算算來看,不過就是五六次。
暗暗記下,徐宣言點頭:“哦,是這樣……”他盡量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沒有一絲異樣。
即使,他已經覺得顧從楊見到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五六次……他想,那還真是……
“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徐宣言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顧從楊總覺得對方好像很關注的模樣。
徐宣言聽顧從楊這麼問,連連搖頭表示沒事:“沒什麼,就好奇,好奇而已。”
見徐宣言如此,顧從楊便不問了。
既然他不想說,那麼,她想,等有機會就去問問小婉好了。
正式放學后,大雨傾盆。
豆大的雨點墜入地面宛若一個個小小噴泉,又如同點點水泡。不同於以往春雨的慢條斯理,這雨急切的要命,每一次的落下都帶有清脆響亮的聲音。
而放學后的學校便被各種雨傘給佔滿,不同花色,不同圖案,不同樣式,猶如花園裏的各種鮮花,在雨中展示着自己的身姿和美麗。
再三確定自己生日那天顧從楊會回來,徐宣言才告別了對方跟着邱雲澤離開。
吃完晚飯,呆在家的徐宣言和邱雲澤站在樓上窗戶邊看了一會樓下,那裏什麼人都沒有。
和顧從楊朝向一致,徐宣言經常居住的那個房間可以瞧見外頭的行車路道。
“你找人看了嗎,樓下的監視器有沒有拍到人?”注視着空無一人,只有偶爾車子走過的道路,徐宣言出聲。
邱雲澤想着視頻上的某個時間以及看不到臉的畫面,回答:“有,但是看不清。”
視頻上的確顯示有人在樓下過,可沒有一次是拍到正面。
聽到說是的確拍到了人,徐宣言摸了摸心口,覺得舒坦許多:“是人就好……”
這話剛落,扭頭看向徐宣言的邱雲澤便喚道:“宣言。”
不知道邱雲澤有什麼事,徐宣言看向邱雲澤:“嗯?”
從沒料到自己的這位好友會害怕這個,邱雲澤思量開口:“你要是不舒服我就找曼叔送你回去。”不用勉強留下來。
“不用,我不怕。”從來不在邱雲澤面前展示自己怕鬼的徐宣言,堅定的搖頭。
瞧着對方很是勉強的鎮定自若,邱雲澤收回目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