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妍做完心裏治療后她看起來很開心,而我卻更加的沒有表情,像個機械人一樣。
除了吃飯,去外邊這兩件事除外,我就聽着爸爸媽媽的指令,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但吃飯的時候我們總是會僵持一陣,我不吃他們就會生氣。
如果吃,可低頭一看飯菜總是讓人犯嘔。
後來他們就叫了醫生來,醫生很溫柔。
我在床邊上站着哭,媽媽在病房門外坐着,爸爸就直溜溜的躺在病床上。
後來飯也沒有吃……
每次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了自己,拿腦袋撞牆,咬自己,總是想辦法讓自己痛,彷彿這樣我就能清醒一些了。
每次發病總是很難受,特別難受,要是旁邊有人看着,我就縮成一團,小小的一團,彷彿只要縮着,就能變小一樣。
每次發完病,都感覺很累一樣,彷彿全身力氣都沒有了,失眠的我不吃藥就可以睡那麼一小會了。
或者就是被叫來的醫生打鎮定劑,一針之後就跟攤泥一樣。
後來……
後來我也忘了後來,我只記得阿妍出院了,在一個下雨下的很大很大的一天,她出院了。
然後那一整天我都是不開心的,原本只要一根糖或者一瓶AD鈣的事兒,此時卻不管用了。
那天下着大雨他們不能讓我出去,在病房縮在角落裏一天除了做治療吃藥我會很乖很乖餘外,幾乎沒有動過,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晚上的時候我爆發了,導火線是我媽媽的一個電話。
那個電話把我從小到大破了就修,修了又補的心理防線徹底擊垮了。
曾經我發誓一輩子要藏在心底的秘密也一併抖了出來。
小學的時候霉運就一直降落在我身上,老師不喜歡以及同學的欺凌,那時候到底小,也不清楚他們是在欺負我,沒人告訴我那叫欺凌,小時候以為自己人緣挺好的,全班同學都會跟自己玩,痛了不會跟說,爸爸媽媽一直在打工,只有爺爺奶奶帶着三個孩子。
可憐!我竟然不如自己的妹妹有腦子,當時三年級的時候,妹妹剛上幼兒園,看到我被人欺負,被人罵豬她會撈起塊磚頭追着罵我的人跑。
老師亂起外號,以至於全班都跟着一塊叫。
村裡小學,冬天冷,就支着一個爐子,火紅的碳塊放在我的凳子上,凳子壞了我得賠,褲子也燙了洞,當時反應快,要再遲鈍一下可能就要有一個碳烤人肉了。
上小學的時候我的衣服就沒有完好過,每穿去學校一件衣服,就總會穿壞一件衣服,以至於總被媽媽罵。
粉筆灰什麼的,都該是我吃,老師從來不會管,因為我學習成績不會,他們會相信學習好的孩子,我從來就是不被信任的孩子。
這些事那個時候以為是常態,從來不會告訴家裏。
最嚴重的一次,一群男生把我弄倒,壓在凳子底下,他們一群人就坐在那個凳子上,用腳踩我,臉、手、頭髮,用口水吐我到處都是口水,到處都是謾罵,沒人叫老師。
最後還是一個女生看不下去把我爺爺奶奶找來了。
我爺爺看見我的時候哭了,我記憶里爺爺從來沒有哭過,一次都沒有。
想想當時我只有覺得噁心,沒有感到疼,或許是習慣了……
最後的最後啊奶奶找了老師也只是批評了那些人一下,他們還好好的,回頭想想有多不公平或許只有我知道。
而那些日子我受過的欺負有些已經忘了,有些永遠忘不了。
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打工,他們只知道我學習不好,很不好,特別不好,他們從來沒想過我為什麼學習不好,當初為什麼抵制去學校。
他們永遠不知道,說出來之後我媽媽竟然說過去的事兒了。
很傷心,很傷心……
後面爸爸去病房外面鋪床睡覺了,有些事我也不吐不快了。
我有些語無倫次,我很不想回憶那些事,但是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很想說出來。
“媽媽,你知道為什麼在去年(2020新年的時候)有段時間我把自己困在屋裏一句話不說一個星期嗎?”
直到那個時候我的媽媽還認為是我的錯。
當時封了城,我的表哥,也困在了我們家。
從他進我家門的時候我就沒有正真睡着過,每天晚上都裝着,聽到什麼響動都會提心弔膽的。
晚上睡覺他和我弟弟一個屋,我和妹妹一個屋睡着。(兩個屋子中間是通的。)
事實證明我提心弔膽是對的,起碼十天,基本每天晚上都會感覺有人盯着我,或者坐在床邊或者站在床邊,那個噁心的目光都會有。
更何況還要每天裝正常不讓爸爸媽媽看出來自己沒有睡覺和對某人的厭惡。
想過睡別的地兒,可是我走了妹妹還在那兒。
我只能每天提心弔膽着。
他在他走的前一天露出了真面目,覺着他坐在床邊上了,我只能假裝醒了撈起邊上的手機。
本以為他會很快走,誰知道他更加肆無忌憚,他不走我就繼續醒着。
怕晚上出聲招罵,只能處處避着,他掀被子我只能把自己的被子扔了,蓋進妹妹的被子裏。
可能四五點的時候他拉住了我的腿,我一下慌了,只好又踢他,邊叫邊逃。
我不知道是我聲音太小了還是他們睡的太死了。
整個屋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醒,就連離的最近的妹妹也只是動了動。後來我跑了,跑進媽媽他們屋裏。
後來妹妹也來了……
再後來爸爸不在家,告訴媽媽,到底是她娘家人,她護着。媽媽說我那個所謂的哥哥夢遊,還告訴我不要告訴爸爸。後來啊我就把自己鎖了一個星期。
死,我怕在家裏嚇着他們,就矛盾的把自己鎖了一周,小姑姑把我勸了出去。爸爸又要給我招魂,我只好逼着自己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