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球五
在接到葉霖電話的那一瞬間,安父一度以為這是新型詐騙套路。
但是在對方熟練地說出安逸后腰上有個貓爪胎記之後,安父看着手機,臉上的表情帶着些崩壞反問道:“小葉總,你這是?”
電話那邊不斷傳來指甲撓窗戶的刺耳聲,安父花了好大勁才聽清楚葉霖的說話聲:“他喝醉了。”
喝醉了?
他這兒子喝起酒來都能把家裏所有人給喝趴下,居然現在醉了?
“那小逸現在人在哪裏,我馬上派人來接他。”
“不用了。”
葉霖似乎是剛剛經歷了什麼事情,說話間還帶着些喘氣,“這麼晚了,我已經把人帶回家了。”
對方這通電話似乎就只是象徵性來通知自己一聲,但是安父看着被掛斷而按下去的屏幕,想要報警的心不知為何又蠢蠢欲動起來。
殊不知自己儼然已經成為安父心裏的人販子。葉霖將手機塞回袋中,他單手解開安全帶,側身把癱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再度扶正,順手還將對方蹭歪的衣角往下拉了拉,去擋住腰部那塊裸露的皮膚。
安逸對此毫無知覺,他像是沒了骨頭一樣,全程是被人抱着帶下車的。
現在的葉家是葉霖掌權,他上頭的兩位名義上的哥哥早已被他搞到國外美名其曰去“學習”,再加上葉父在幾個月前就在醫院躺着,所以偌大的別墅里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活人。
雖然葉霖並不是很喜歡這裏,但是相比於再帶着安逸驅車半小時趕往城市那頭的家,他還是選擇暫時將部分負面情緒再壓一壓。
將安逸放在沙發上之後,這位年輕的葉家家主並沒有着急去把人弄醒,他將西裝外套隨即丟在扶手上,之後坐在一旁,就這麼沉默地支着頭,一眨不眨地看着縮成一團的青年。
青年的呼吸聲又輕又軟,喉嚨里還帶着微不可聞的小呼嚕。或許是環境的舒適,他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雙手,然後有規律地用掌心一張一合輕輕去按壓。
葉霖只感覺自己褲子一緊,隨後大腿上就傳來了貓踩奶般的觸感。
他的眼珠慢慢動了動,等所有思緒回籠並重組之後,才略顯僵硬地拿過自己的外套,把它無聲地蓋在青年身上。
男人在收手間手指無意擦過安逸的臉頰,大半張臉埋在沙發里的青年便立馬皺着眉來,張着嘴就憑感覺咬了上去。
或許是手指太硌牙,安逸就只咬了一口就嫌惡般把脖子縮了回去。
柔軟的髮絲貼敷在耳側,青年砸吧着嘴,心安理得地又將頭往衣服里的深處埋去。
葉霖捏着手指只覺得有些好笑,眼底的溫度稍許有了回溫的趨勢。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回頭看了眼空蕩的客廳,復又用手捏了把安逸的臉頰,隨後在後者帶有罵罵咧咧的嘟囔聲中,才解開領口的扣子起步往廚房走去。
安逸是在半夢半醒間被系統戳醒的。
他撐着沙發無力地坐起身來,身上的西裝外套隨着動作一併滑落,在接觸到地面的瞬間才被一隻手給卷吧着給提了回去。
安逸捧着衣服還有一些發懵,直到鼻腔嗅到一股熟悉的奶香后,才扭着脖子望向味道飄來的地方。
廚房的燈沒有全開,圍裙的帶子松垮垂至后腰,男人挽着袖口半垂着眼,修長的手指捏着木勺正認真攪拌着鍋中的沸騰的牛奶。
安逸的雙手扒拉在沙發背上,他扭着腰把腦袋探了出去,注意力全然被對方在光線下捲起好看弧度的睫毛所吸引。
雖然被禁錮了大半的妖力,但是在系統給他灌了好幾碗醒酒湯之後,安逸身體裏的酒精也已揮發了個完全。
他將下巴抵在交疊着的雙臂上,轉着盛滿好奇的貓眼將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房子的裝修風格很復古,但是青年歪着頭將視線轉了一圈,卻沒有在屋子裏感覺到一點屬於家應有的人氣和溫暖。
這和他之前的家一點也不像。
雖然以前和哥哥住的是山洞,比不上人類房屋的複雜和精巧,但是他還是喜歡每天都把洞穴整理得乾乾淨淨,還會銜來各色的花朵作為裝飾的日子。
安逸將左臉壓在手臂上,心裏悄悄給兩者做着對比,就越發覺得葉霖可憐。
吶…
這個人類看起來也好孤獨,小貓崽吸着鼻子在心裏補充道。
於是當葉霖整理好圍裙並端着牛奶走出廚房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感受到身上落着一道複雜的目光。
他抬手關了燈,倒是沒有立馬走過去,反倒是長腿一疊,將後背抵在牆上,似笑非笑道:“這回醒的是心還是人?”
安逸機警地抖了抖腦袋,“都醒了。”
男人的大半個身體都籠罩在陰暗裏,但是他的眼神深沉依舊,宛如是一汪可以將人溺死在其中的潭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安逸的手都有一點發麻后,男人才終於輕嘖一聲。
“喝完牛奶就去睡覺。”
葉霖邁着步子將瓷碗往桌前一放,攥着青年的手就把人從沙發里拎了起來。
“客房在一樓拐角的右手邊,”男人臉上又帶着一貫的假笑,但是語調中卻不帶一絲感情,“洗漱用品浴室都有新的,明天早上七點起床,你回去還能趕得上家裏的早飯。”
可惜安逸根本沒空去搭理人家,他捧着溫騰騰的牛奶,怕被燙似的沖它吹着氣,但沒等多久就忍不住小口去喝了一口。
安逸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瞳孔也在同時擴成了圓潤的形狀。
是甜噠!
牛奶的溫度已經涼了下來,在青年仰着脖子噸噸噸幾下之後,手裏的碗就見底了。
葉霖一開始還怕人喝太快嗆到,但是在唇邊還沾着一圈奶漬的青年目光灼灼看向自己之後,他輕咳一聲,開口道:“不能再喝了。”
明顯的失落爬上安逸的臉,他聽話地“哦”了聲,這才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那…我的換洗衣服呢?”
屈着右腿蹲下身來,葉霖將手靠在桌上,聞言將抽出的紙巾上下一疊。
他按着人把那圈奶漬擦完,看着對方因為自己忽然地湊近而猛然縮小的瞳孔,拖着調子慵懶回道:“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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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瞳孔地震):那、那貼身衣物呢!
人販子葉霖:……
人販子葉霖:我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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