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公會
“喂，你別亂翻呀！”眼看對方每一塊木頭都仔細檢查，摸來看去就是不吭氣，以為其把自己當樂子的貞德兩眼一瞪剛想罵人，就聽到隊伍頻道里發來了建議。
“別罵他，誇他有眼光，這些木頭確實不是什麼千年古木所產。”
“那怎麼行，那可是我的招牌！”
“問題人家年輕時就是伐木工，你覺得你能忽悠專業人士？他已經識破你那拙劣的謊言了，以退為進還有空間，你也不喜歡當小丑吧。”
“唔唔唔……”半是狐疑半是懊惱，女孩噘起小嘴糾結了幾秒鐘，最後還是主動低下頭，用帶着哭腔的語調吞吞吐吐道：“對，對不起，大叔。”
聽從蕭潛建議，某人放棄吹噓產品性能，轉而包裝自己的身世。原本板著臉的中年顧客，也在聽了她臨時編出的借口后神情緩和，再無之前的嚴峻冰冷。“原來如此，這麼小就要自食其力啊——”
似乎被勾起了惻隱之心，難以最終以四銅幣價格買下了幾捆木頭，讓貞德整個人笑逐顏開。“噢耶，今天賺到三十六銅幣咯~”將剩餘木頭收拾好放進物品欄，童顏卻透着成熟氣質的女玩家伸了個懶腰，心情愉快下不禁轉身豎起大拇指。
“蠻厲害的嘛，你現實中是幹嘛的，心理醫生？”
“銷售，”目送顧客走遠，蕭潛看似瘋癲般手指在空氣划動，實則和遠方的某人進行着文字溝通。“金融方面的，你有閑錢可以找我。”
“嗬，原來是白領啊，難怪懂察言觀色。”自顧自下了結論，貞德把插在地上的長柄斧輕鬆拔起，重新安置在了背後。“你既然清楚情況，就該明白像我這種人，絕無可能大富大貴——你還要留在這等NPC？”
唔了一聲表示理解，蕭潛聞言搖搖頭，拍打着屁股上的塵土站起身來。“你去哪？”
“克萊門特，”猶如真正孩童般歡樂，某人走起路來蹦蹦跳跳，連帶着武器與髮辮一併晃晃悠悠。“我打算報名參加下一輪魔獸討伐隊，你來不來？”
對鎮南樹林的清剿總體上取得了成功，數量超過四十匹的疾風狼族群幾乎全軍覆沒，只逃掉了重傷瀕死的首領（羅蘭認定其必死無疑）。一些不那麼凶暴，卻會影響到領地日常秩序的魔獸，也被狐假虎威的民兵們殺得狼狽而逃，遁入了樹林更深處。
作為玩家，蕭潛等人只需加入討伐隊，打敗所有現身的疾風狼即告完事；但作為白楊鎮的負責人，羅蘭必不可能僅僅滿足於一場勝利，更不能坐視其他方向的魔獸侵襲與傷害。甫一返回鎮子，剛剛取得大捷的他無暇慶祝，立刻開始了新的討伐準備。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隊伍開拔返回都聲勢浩大，玩家們自然傳了個人盡皆知。眼見幾十塊魔晶被現場挖出，裝袋后交給了一名女玩家，作為NPC的統治者還親自表彰，宣佈其為‘白楊鎮榮譽居民’，玩家們當即沸騰了。
豐厚的報酬，巨量的經驗，以及NPC的賞識？無論是追求快速成長的強力黨，還是只想單純享受冒險樂趣的休閑流玩家，都將其視作了難得的機會。因此得知騎士侯準備徵募更多人，興緻勃勃的他們立即組成隊伍，蜂擁到羅蘭宅邸毛遂自薦。
一開始還有些拒絕，但架不住玩家們的熱情，也考慮到自己的部下實在難堪大用，騎士侯乾脆借坡下驢放開了限制，並將選拔權下發給了‘克萊門特’與‘正義之劍’倆大公會。
所以貞德才會有‘去克萊門特報名’的說法。至於為何不選‘正義之劍’……本人的解釋是距離遠，但蕭潛通過數據，已然知曉了她這麼做的真正理由。
和羅蘭當初的考量一樣，是錢。
為了儘可能削減開支，羅蘭照例扣掉了本應支付的報酬，並美其名曰‘用戰利品補償’。相較於原封不動執行命令的‘正義之劍’，‘克萊門特’雖說風評差，卻在此事上更積極主動，也採取了更有利玩家的做法。
NPC讓你們白打工？別怕，我們給錢！和強大的魔獸對戰有危險？沒事，我們提供場所讓你們訓練，支付成本價即可。擔心魔獸數量不夠導致玩家搶怪？隨機組隊負責固定區域，違反者大夥一起PK了他。
金錢開道，輔之以武力，很老套的招數，但從古至今都十分有效。依靠新策略吸引到不少玩家，公會也如組織者所期盼的那般，稍稍改善了風評。
事實上蕭潛去找‘艒瓅衉’時，後者正在觀摩的那場玩家對戰魔鋼豬，參與者就是慕名而來的公會外玩家們。只是蕭潛當時急着道別，又要分出精力提防某位喜怒無常者的偷襲，這才忽略了那個顯而易見的場面。
直到此刻被人一一道來，回溯記憶的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小丫頭有點本事啊~~”自言自語感慨着，注意到身邊人一副無所謂表情，蕭潛不由嘴角上翹笑了起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聞言吸了吸鼻子，注意力始終放在忙碌不休的公會成員們身上，站在窗口俯瞰樓下報名點情況的男子沉默許久才轉過身，不慌不忙走回桌邊坐了下來。“有什麼想說的，這樣不是挺好嗎？”
“‘正義之劍’的創立初衷是維護與踐行正義，又不是成為遊戲裏的第一公會。那幫傢伙願意約束自己，不把網絡世界當法外之地，我個人倒是很歡迎---”
“我說的不是這個，”眼看對方話題愈來愈偏，不想浪費時間聽對方談人生哲理的蕭潛趕忙開口，打斷了齊軒的發言。“我是說‘艒瓅衉’，你和她怎麼回事？”
加入討伐隊出發前夕，與眾人會面的齊軒曾對蕭潛一本正經來了句對不起，從結果進行倒推，少尉明顯是替‘艒瓅衉’致歉的。
以正義為信條的‘正義之劍’，和信奉金錢力量的‘克萊門特’，前者的幹部居然關切後者的首領之一。這個展開如果往陰謀論上靠，完全可以解釋為齊軒也是‘克萊門特’的人，提前潛入別的公會玩無間道。
雖說理由很牽強，證據亦不充分，但蕭潛的人生閱歷告訴他，有時非決定性的證據，反倒殺傷力大到嚇人。看在對方曾幫過自己份上，青年選擇來到對方公會據點，就是想給他打個預防針。
反正特蕾莎翹掉了約定，得了空閑的某人也不介意跑一趟，也順便打探另件事。
總算知曉了對方來意，但齊軒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彷彿蕭潛的暗示只是杞人憂天。“大致上說，我們...應該算師生吧。”
師生？因為‘艒瓅衉’還不到二十歲，蕭潛下意識多看了對方兩眼。“你看上去保養得不錯~~”
“笑先生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今年才二十八歲！”或許是覺得說出真相亦無所謂，齊軒挺直腰桿正色道：“以前勤工儉學時，我當過那孩子的家庭教師，僅此而已。”
對真正有野心有預謀的傢伙而言，你和她是啥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關係未曾公之於眾，就像那些給偶像明星潑污水的傢伙一樣，他們不在乎真相，他們只想掀起名為‘攻訐’的浪潮。本想把事情說得更清楚點，但見齊軒一臉坦然，蕭潛反而失去了堅持的底氣。
為什麼信仰正義的傢伙都這麼死腦筋啊，你們一個倆個全是憨憨不成！蛋疼地翻了個白眼，感受到齊軒強烈意志的蕭潛放棄作無用功，話鋒一轉談起了他此行的主要目標。
“問一下，你知道怎麼組建公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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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者公會、魔法師協會、聖光教會，作為洛斯特知名機構，既是絕大多數職業者們的去處，也負責對他們進行管理---畢竟實力與平民有着顯著差距，倘若任由他們不受約束隨心所欲，光犯罪率一項就夠讓統治者們頭疼。
權力總是與義務相連，對那三個勢力覆蓋大陸的組織是如此，對玩家們組建的小團體亦是如此。
不需找貴族拿申請，也不必像當職業者那般接受各類考驗，玩家只要在心底念叨公會兩字，交互界面的社交窗口便會多出一個子窗口，指向新出現的公會界面。
“真的欸！！”雙眼發直有若走神了幾秒鐘，雙目平視前方的鄭金興沖沖舉起手，與站在旁邊的青年擊掌慶祝。“太棒了，小蕭你幹得好！”
相較於當事者，在場另一人則表現地相當不積極。“唔啊，好睏~~”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倚靠牆壁的貝妮眯起眼，注視着還在不斷嘗試新功能的鄭大公子。
“好玩嗎？”
“好玩。”
“會玩嗎？”
“還不太會，正在試~~”
“以前沒玩過吧！”
“確實沒有，我當初---嘿，等下！？”總算回味出言辭間的情感，魔法師學徒瞪視着見習牧師。“我怎麼感覺...你是在嘲笑我啊。”
“你想多了。”略帶心虛挪開視線，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的女性努力與睡意搏鬥，環顧四周卻沒發現其餘人影。“所以你們打算邀請的人，就只有我一個？”
本想把解釋權交給兄弟，卻看到鄭金興緻勃勃操作着新功能，連貝妮的詢問都沒聽見，蕭潛只能頂替他進行回應。“人不在多，關鍵得是志同道合之人，如果真像‘克萊門特’那般來者不拒，什麼三教九流都混在隊伍里，斯塔爾小姐也不會放心吧。”
神情肉眼可見陰沉了片刻，顯然腦補了蕭潛描述畫面的某人連連點頭，也不再糾結所謂‘組建公會納新現場只有自己’一事。剛結束特訓就被拉到此地，貝妮邊等待鄭金熟悉功能，邊好奇地把話題轉向蕭潛。
“你不是說有人要帶你特訓嗎，怎麼又回來了？”
“她放我鴿子了。”
或許是蕭潛的神色過於平靜，貝妮足足愣了快半分鐘，才滿臉同情之色在隊伍頻道發了個噤聲表情。“抱歉，我不該問的。”
“無所謂，反正她說了以後再聯絡。”見對方有些半信半疑，蕭潛做了個攤手姿勢，表示自己已經接受了此結局。“倒是你，今後有安排嗎？”
“大概兩到三天後吧，神父說要帶我們去銀杉，進行神職人員的手續登記。”儘管整個白天（晚上？）都在布雷頓要求下進行冥想，但經驗值實打實的增長還是讓貝妮很興奮，以至於談及此事時難得打開了話匣子。“他的說法是進行了登記，我就等於在教會正式掛了名，今後勿論呆在哪個教區，遇到困難都可以向當地教會尋求幫助。”
但那也就意味着，如果當地教會有要求，你必須無條件支援吧。看着與鄭金同樣樂觀不已的女性，蕭潛猶豫片刻選擇了保持沉默，不去當破壞氣氛的笨蛋。“哦哦，去銀杉城啊。”被某人呵欠傳染，萌生睡意的青年附和着面前之人的發言，卻猛地想起另一件事。“老鄭，你是不是也要去趟銀杉？”
還在鑽研如何邀請他人，沉迷交互界面的鄭金滿臉懵逼抬起頭，花了幾秒鐘才領悟過來。“呃對，我要去趟銀杉，魔法協會的法師發來了魔法電報，也是讓我去辦個手續。”
“那就一起也吧。”思來想去沒發現這麼做的弊端，蕭潛乾脆替他們做決定。“我正好有點事也要去趟銀杉，大夥結伴同行更安全，到了那也好互相照應。”
“在那以前...你搞好了沒啊！？”
“別催啊，這東西繁瑣得跟我們產品合同一個樣了~”不甘示弱抱怨着，鄭金又操作了快三分鐘，這才搞好了公會的準備手續。“最後一個步驟，給公會起名，我打算叫它‘薩拉醬應援會’，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退出。”
“加一。”
“誒誒誒，我開玩笑的！”
“別催啊，這東西繁瑣得跟我們產品合同一個樣了~”不甘示弱抱怨着，鄭金又操作了快三分鐘，這才搞好了公會的準備手續。“最後一個步驟，給公會起名，我打算叫它‘薩拉醬應援會’，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退出。”
“加一。”
“誒誒誒，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