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姑且玩一玩

話說得大義凜然，但蕭潛最終還是收下了那份激活碼。實在不行，這東西還能拿到二手市場換錢，他如此自我安慰着。

有話則長，無事則短。接待客戶辦理手續打印報告，一連串工作讓蕭潛根本沒有摸魚功夫。等他拖着倦意離開大廈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夜色早就降臨了整個城市。

在附近的飯館解決了晚餐，某人拖着倦意滿滿的身體，返回了那個被他稱為‘家’的地方。“我回來啦~~”

“歡迎回來，”並不算大、但整潔舒適的房間內回蕩着略顯無機質的女聲，頂燈與暖氣也在無人觸碰下自動開啟，為室內增添了些許溫度。“工作辛苦了，哥哥。”

正把外套放在衣架上，聽到對方的問候蕭潛微微皺眉，哪怕已經過去了半年，他對於智能化家庭助手的稱呼依舊有些看法。遺憾的是蕭潛本身對這些所謂‘新世代玩意’沒研究，而購買並設置程序者又回不來，某人只能作罷。

“還行，今天完成了一個大單子…把電視開了。”下令同時走進卧室，蕭潛換回了居家服，折返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彙報下今日狀況。”

懸挂於牆上的投影屏很快開啟，伴隨着女聲波瀾不驚的描述，播放起一則則新聞。

“未知來電十二個，全部是使用網絡撥號器撥打的。”

“轉到警方防騙反欺詐部去，多半是騙子。”

“社區交流群有新通知，說是要針對外來流動人口建立檔案方便管理，房東讓你周末去登記一下。”

“標註為優先事項，到時提醒我。”

青年癱坐在沙發上，邊喝冰箱拿出的果汁邊與女聲對話，而屏幕內端坐的主持人，也滔滔不絕播報起新一則訊息。“今日，聯席議會外交總長在會見工商界代表時再度強調，火星聯邦將堅定不移奉行與地球結盟策略，全部有關‘地球與月球企業遭遇政策性打壓’的說法，都是徹頭徹尾的謠言……”

對政治並不感興趣，但蕭潛看着新聞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小馨，”叫停了正在提醒自己冰箱製冷劑所剩無幾的智能助手，他揉了揉鼻頭不耐煩道：“有沒有什麼優先事項？”

“有三個，哥哥。”依舊使用讓蕭潛一言難盡的稱呼，小馨不假思索道：“首先，有一份標註你為收件者的快遞正存放於保管點，發件方是‘幻想鄉娛樂科技有限公司’。”

哦對了，那款遊戲！總算想起之前的承諾，某人忙不迭沖回卧室，從外套衣兜里掏出了鄭金交給自己的塑料卡片。“簽收，讓他們把東西送上來吧！”

“了解。”

摩挲着巴掌大小的塑料製品，指尖拂過鑲嵌其中的晶片，青年的語氣有些惆悵。“最新款的遊戲啊，也不知道還有什麼領域他們沒有涉足……”

稍微感慨了一下，青年將卡片丟在沙發上，隨口追問道：“另外兩件事呢？”

“今日14:35有一封電子郵件抵達了郵箱，落款是‘生命科學研究所’，收件人則是——”

彷彿在醞釀情緒，亦或組織語言，小馨這回停頓得比較久。

“哥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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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您的貨物，請問放在這裏可以嗎？”穿着藍色的工作服，身材魁梧到能去摔跤的男性卻長了一副老實憨厚甚至略傻氣的面龐，見蕭潛並未反對，扛着大小如棺材紙箱的他走到客廳一隅，輕鬆將其放下。“貨物已送達，麻煩您在這簽字。”

照做並送走了對方，讓小馨把門反鎖的青年繞着紙箱轉了兩圈，隨即把目光投向時鐘自言自語道：“還剩半小時，看來要快點了。”

作為新型的人工智能，小馨能在許多事情上代勞，但這其中絕不包括拆包裝。從廚房拿了把水果刀，蕭潛正有條不紊破除一層又一層外包裝，卻接到了小馨的提醒。

“有來自鄭金先生的雙向通訊請求，要接通嗎？”

“接通吧，再開啟外放模式。”某人話音剛落，室內就回蕩起鄭金開朗的聲音。“喲嚯，小蕭~~”

對他的做派早就習慣，蕭潛默默忙活着手上的活計，頭也不抬道：“你喝酒了？”

“哈哈，不妨礙今晚上線，我快到家咯~”說話時打了個飽嗝，鄭金苦口婆心勸誡着，語氣彷彿更年期的大媽。“小蕭，我知道‘那件事’很重要，但人也得勞逸結合是吧。今晚就先放鬆一下...”

“可以。”將說明書放在一旁，蕭潛割斷了黏在塑料上的膠帶，口中吐出兩個字。

“我知道你多半會拒絕，但俗話說得好，欲速則不達。也許---欸！？”自顧自又說了兩句，鄭金的聲音為之一頓，彷彿被摁下停止按鈕的錄音帶。“等會，小蕭你轉性了？居然這麼乾脆就答應了我的請求，難道你真的對我有性趣？”

“閉嘴吧，你這個佯裝基佬的死蘿莉控！”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將最後一層發泡塑料掰開，蕭潛瞅着擁有流線型外殼的遊戲倉，眨了眨眼說道：“馨兒給我發了郵件，說是已經弄到了激活碼。”

笑聲立馬止歇，等片刻后鄭金再開口時，態度已經認真了不少。“我明白了，你先上線吧，到時加我好友。”

隨口附和了幾句，蕭潛很快結束了通訊。將外包裝全部丟進垃圾桶，照說明書接通了電源，蕭潛躺進約單人床大小的裝置內，身體放平注視着倉蓋慢慢合攏。

與星際飛行使用的休眠倉挺相似，估計是利用人體休眠時活躍的腦電波進行遊戲，來達到百分百擬真效果吧。稍微有點後悔沒把說明書通讀一遍，蕭潛試着活動了下身軀，卻注意到四肢不知何時已經被塑料扣鎖死。

“還真用休眠倉配置了~”無語地吐槽了一句，眼看頂蓋上的倒計時還有十秒鐘，蕭潛腦海中不禁再度浮現起電子郵件並不算長的正文---

敬愛的哥哥大人，不知你近況如何，我的狀況有所好轉，已經可以離開監護室了。為了排解無聊，我央求他們弄了台遊戲倉，併入手了最近大熱的新遊戲《洛斯特戰記》。

很抱歉，他們駁回了我提出的見面申請，但作為代價，他們允許我每天遊戲一個小時，期間能做任何事。或許在那些人類眼中，這麼做算是一種雙贏：他們能獲取更多實驗數據，我也因為能與你相會，而變得老實一點。

期待着電子世界的重逢。

“電子世界的重逢嗎...”自言自語着郵件最後一句話，察覺到兩片冷冰冰的金屬薄片貼住太陽穴，蕭潛苦笑之餘亦有些期待。

儘管方式不盡如人意，但總算能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