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關於裘忠紅和她公公每年口糧的事，其實衛一晨前世這個時候是不知道的，梅紹麗他們倒是隱隱約約知道一點，但是兩個人都不是喜歡說人八卦，何況還是這種不好的事。
一直到了裘忠紅公公去世，因為爭遺產的事，裘忠紅和幾其他幾個妯娌鬧的很不愉快，或者說，大打出手，她的幾個妯娌到處在村裡說著裘忠紅各種虐待自己公公的事，衛一晨不想知道都知道了。
裘忠紅原本是打算欺負梅紹麗一家老實人，要是能趁機讓她們賠點錢就好了，誰知道不僅沒佔到便宜，連老底都被人掀了。
自己只有去年才是給了公公300斤口糧，公公自己不是那種喜歡家醜外揚的人，裘忠紅忍不住開始懷疑到底是誰能知道這件事，還到處往外說。
村裡人看熱鬧可沒有說遠遠看着的，大家都是能靠多近就靠多近，除非是兩人打架，大家才會站遠一些。
衛一晨說的小聲，不過周圍近的幾個人都聽清楚了，再看裘忠紅臉上都要掛不住了，忍不住就露出了些許鄙夷。
大家的觀念里，贍養老人就是兒子的責任，說好的口糧都能不給，明顯就是不孝。
裘忠紅只覺得好像周圍的人都在對着自己指指點點，一股熱氣就衝上了腦門，抬手上前就要朝着衛一晨臉上招呼。
衛一晨就要往後退，梅紹麗上前一步：“忠紅，話都說清楚了，你家成龍掉池塘跟我家雅晨可沒關係，你還想幹嘛？一晨是我女兒，要打也輪不到你。”
“怎麼了？”人群讓出一條路來，衛玉偉推着自行車回來了，看着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他眉頭一皺。
裘忠紅揚起的手轉了個彎打到了衛淑英的臉上：“我讓你撒謊，我讓你騙人！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個賠錢貨！”
衛淑英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哎，忠紅算了算了。”
“你這麼打，小孩子都要打壞了。”
“好好說就是了，小孩子看小孩子，怎麼可能看得住嘛！”
周圍看熱鬧的也有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
也有自詡跟裘忠紅關係不錯的，上前拉住她，不然她繼續動手。
藉著人家的勸說，裘忠紅停了手，粗暴的拉着衛淑英回去：“哭什麼哭，快回去做飯！”
衛淑英乾嚎着嗓子，眼睛朝着衛一晨看了一眼，像是要把她姥姥記住。
“回去回去！小孩子不要湊熱鬧。”衛玉偉笑呵呵的趕人。
“我去給我爸送點菜。”梅紹麗跟他交代了一下，“等會回來說。”
“爸，那個衛淑英撒謊被她媽媽打了。”衛一晨不等衛玉偉把車推進堂前，就噼里啪啦開始說，“她還說是因為姐姐，她弟弟才掉進池塘的，姐跟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連他們人都沒碰到過。”
“她沒打你吧？”衛玉偉皺起了眉頭。
“沒有，我把她罵回去了。”衛一晨很是得意的道，“她還想讓我們家賠錢呢！”
“額……”衛玉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話，“下次不要跟大人吵架了，要是他們打你怎麼辦？”
“我跑的很快的。”衛一晨笑嘻嘻的，一點都不擔心，“我可以去找外公。”
衛玉偉：聽起來好像有哪裏不對？
等梅紹麗回來，聽完她的話，又跟衛雅晨確認了沒有答應過衛淑英，衛玉偉忍不住道：“以後不要跟衛淑英一起玩了。”
“對，幫我賣桔子。”衛一晨在邊上插科打諢，“賣了錢給你買新鞋子。”
衛雅晨現在都還穿着夏天的一雙薄薄的布鞋，冬天的鞋子什麼樣，她已經記不清了，但是記憶里，小時候每年的冬天，梅紹麗，衛雅晨和自己，都會長凍瘡。
手上，耳朵上還有腳趾，最嚴重的一年，她記得自己連腿上都長了。
每年冬天都是她喜歡跟衛雅晨睡覺的時候，因為兩個人睡覺暖和。
家裏種了棉花，不過大部分棉花都拿去賣錢還債了，他們現在蓋的被子已經很多年了，裏面的棉絮已經結塊泛黃了。
等明天，她就要去‘撿’幾隻雉雞回家，這樣自己賣東西的錢就不用花太多在買肉上了，她要先攢錢，給家裏人一人買一身保暖的衣服。
一到冬天雙手就腫成饅頭，碰熱水癢，碰冷水疼的日子她不想再經歷了。
梅紹麗眼裏有些自責：“小妹你想要新鞋子嗎？”
因為兩姐妹年齡差比較大，衛一晨穿的很多都是衛雅晨以前穿過的衣服鞋子，因為她長得慢，很多衣服褲子都看起來不合身。
“我不用！”衛一晨搖搖頭，“媽，等我賺到錢，我給你們買！你們穿幾碼的鞋？”
衛玉偉他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穿43碼，你媽媽穿35碼。你準備給我們買什麼鞋？”
“穿起來很暖和的鞋子。”衛一晨說的很認真。
菜肴豐盛，大家吃的都很開心，第二天要割稻，梅紹麗他們都早早的睡了。
原本該去上班的衛玉偉在衛一晨兩人出門的時候，自行車都還在家裏，看起來也是請假在家的樣子。
往常兩人出去熱鬧的村裡沒有幾個人，大家都早早起來去了地里。
割一塊地，就用打稻機把稻粒從穗上打下來，先粗粗的拖到曬穀場曬着去去水汽，一直到晚上，路燈都亮起來，大家才會從地里回來，把稻粒再用風車篩選一遍。
稻穀被倒入風車頂部的漏斗里，邊上的人要不停的轉動把手，把手帶動了風車裏的扇葉，扇葉帶動空氣有了風。
風力不大，但是足夠把稻穀里夾帶了葉子和癟穀粒從風車側面的風口隨風吹出來，實實在在的穀粒則會順着下方的出口淌入放好的籮筐里。
因為風車不是家家戶戶都有，大家都會提前說好誰家要用，大家安排好時間，避免撞上。
衛玉偉家有一架風車，他的幾個兄弟，堂兄弟每到這個時候就會上門來預約風車的使用時間。
一般一戶人家只需要用半天就可以，衛玉偉有時候為了不耽誤其他人曬穀，總是會讓他們優先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