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一塊錢四個，我們自己挑？”邊上已經有人站着聽了一會了，這時候忍不住問道。
衛一晨爽快的點頭：“自己挑。”
那人也是個爽快的，蹲下身子接過衛一晨給的膠袋，仔細的挑了8個桔子，拿出了兩張一塊錢的紙幣遞給衛一晨。
才落定就開張，形式很好的樣子，衛一晨揚着笑臉把錢收到口袋裏，抬起頭招呼着路過買菜的人：“買桔子嗎？一塊錢四個，很甜的。可以先嘗一嘗。”
小孩子清脆的嗓音，還有兩籃子桔子金燦燦的，看起來就很有食慾，時不時就有人問價，在聽到一塊四個這樣的算法后，很多人都搖搖頭走開。
也有人逗她：“這四個桔子就要一塊錢，你賣的怎麼比遠漳蜜桔還要貴？”
“四個桔子就是一斤了，一塊錢一斤桔子，我的桔子還比遠漳蜜桔甜。”衛一晨說話清楚，“你不行的話可以讓別人幫你稱一稱，看是不是一斤？少一兩我都賠你一個桔子。”
“嚯！”原本是想逗一逗衛一晨的人頓時笑了，“小姑娘說話口氣這麼大？”
“實話！”衛一晨抬起下巴，對農場出品的桔子很有信心，“市場裏有公平秤，你可以買了去那裏稱啊。”
“還是要我買桔子啊。”那人忍不住說道。
邊上的人聽着都笑了。
“萬一你不付錢把我桔子拿了跑了怎麼辦？”衛一晨說的理直氣壯。
“行，這是一塊錢。”那人遞給了金瓊琪一枚硬幣，從籃子裏隨手拿了四個桔子，也不用膠袋，徑直去了市場門口的值班室。
值班室里有一台電子秤，用來給買了菜又擔心黑心商家的人用來確定重量。
這年頭對於市場裏價格的管理還沒有很好的形成，總有人喜歡在電子秤上做手腳，還有人喜歡在你買魚買蝦的時候往你袋子裏裝點水。
衛一晨以前就被坑過好幾次，衛玉偉也是。
買了明明是新鮮的魚蝦，回到家裏就變成了臭魚爛蝦。
為了這個，衛玉偉被梅紹麗念叨過好幾次。
買了衛一晨桔子的人跟市場管理的人挺熟，一進去說了幾句就把桔子放到了電子秤上面。
500g！
標準的數字出現在了電子秤的顯示屏上。
“這麼標準？”市場值班室的人都有些驚訝了。
買桔子的顯然也有些驚訝，隨後就無所謂道：“來來來，嘗一嘗甜不甜。那小姑娘可是說了桔子包甜。”
“不甜你還打算打人啊。”市場的人顯然知道他的品行，忍不住就開口勸道，“這桔子才值多少錢，你就不要……誒，這桔子還挺甜的，多少一斤？”
“一塊錢！”那人含糊不清的道，“還挺好，等會買個幾斤回去。”
“哪一個？”市場的人從值班室探出頭，想看看是哪個攤位。
“諾！”那人一邊扔橘子皮，一邊踢踏着往外走，“就那邊倆小姑娘。”
“還真是小姑娘啊。”市場的人看到了站着的兩姐妹，感嘆道，“你也真好意思。”
“我是教他們別撒謊。”那人擺擺手，又走到了衛一晨的攤位邊，“小姑娘，給我拿20個桔子。”
“20個桔子5塊錢。”衛一晨立刻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桔子分量足，還很甜。不過吃多了上火，你確定要這麼多嗎？”
“新鮮了。我就聽過讓人家多買的，你這是讓我少買點？”那人忍不住道，“你是怕我不給錢嗎？”
說罷就皺着眉頭看向衛一晨，眼神有些不悅。
衛雅晨有些害怕這人，不明白妹妹為什麼要讓人少買點，但是她還是勇敢的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衛一晨的前面。
衛一晨心裏暖暖的，拉住了衛雅晨的手，不慌不忙的道：“我是真的提醒你，桔子吃多了上火，你要是覺得好吃，過幾天再來買也一樣。”
“我家裏人多，你給我拿。”
話已經說到，要是對方一口氣吃太多上火便秘，衛一晨也不想管了。
和衛雅晨兩個人數出了桔子，接過5個硬幣收好，她還甜甜的說了句‘下次再來’。
看着那人踢踏這離開，邊上的大叔才敢湊近說話：“小姑娘你膽子怎麼這麼大，那人可不是什麼好人，這個市場說是他抽一半的管理費呢！他買菜，那些人都不敢收他錢。”
“還好。”衛一晨笑眯眯的，“看他也挺講理的。”隨後又道謝，“阿叔，謝謝。”
“沒事沒事。”邊上的大叔擺擺手，“你們兩個小孩子聽話，不像我家那個小兔崽子，天天就知道泡網吧。”
“小時候皮，大了就聽話了。”衛一晨一副老氣橫秋的道。
“你才幾歲啊。”大叔笑道，隨後也開始招呼過路的人。
衛一晨和衛雅晨兩姐妹站一會，蹲一會，有人問價就衛一晨回答，衛雅晨就在邊上小聲的幫腔。
衛一晨會很大方的剝開一個讓對方嘗一嘗，即便對方不要，她也會硬塞給對方。
嘗了之後的人，有些會意思意思，買了兩個桔子，有些會大方的多買幾塊錢，很快第一個籃子的桔子就見底了。
“這個桔子怎麼賣啊？”一個身材有些豐潤的大媽停了下來，看着衛一晨兩姐妹問話。
“一塊錢四個。”衛雅晨終於大聲說出了一句話。
“這桔子還論個賣了？”大媽聲音有些尖利，“我先嘗嘗甜不甜。”
衛一晨手上還有一半桔子，是剛才幾人嘗了剩下的，她掰了剩餘部分的一半遞給對方：“阿麽，我們家的桔子很甜的。”
大媽三兩口就吃完了衛一晨遞過去的幾瓣，皺着眉頭道：“這桔子我怎麼嘗着沒味道，你讓我再嘗一嘗。”
衛雅晨第一次碰到這樣的要求，聞言就老實的要把桔子遞過去，指望着大媽嘗完之後能多買幾個。
衛一晨拉住了她，把自己手上剩餘的幾瓣遞了過去，笑眯眯的道：“阿麽，桔子要慢慢吃，吞下去會噎到的。”
大媽好像沒聽懂一般，吃完了衛一晨給的桔子，站起身拍拍衣服：“你這桔子不好吃。”
說罷就走了。
“這人怎麼這樣？！”年幼沒有經過社會毒打的衛雅晨顯然很是氣憤，半個桔子可是一毛多錢了。
“這樣的人就是專門來佔便宜的。”衛一晨安慰道，“那人以後說不定都買不到好桔子了。”
“為什麼？”衛雅晨有些不解。
“你想啊，跟我家桔子一樣甜的，價格沒我們便宜，價格便宜的，味道沒我家好。”衛一晨開玩笑的道，“沒準那大媽過幾天還要來買我家桔子呢！”
邊上的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衛雅晨覺得自己妹妹腦瓜子就是聰明，難怪外公這麼喜歡她。
衛一晨看着自己姐姐笑，心裏有些難過，衛雅晨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過縣城，因為太過老實，也因為沒什麼見識，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只知道逆來順受。
這次出來賣東西，衛一晨想着既能賺錢，又能讓衛雅晨見識一下形形色色的人，讓她的膽子大一點，也讓她心裏能多點心眼。
不求能坑人，但求能自保。
第二籃的桔子也快賣出去了一半，衛一晨借口說的累了，時不時讓衛雅晨去跟買桔子的人說話，桔子只剩了底層幾個的時候，菜市場的人已經少了很多。
這個點，趕着上班前時間來買菜的人都已經在上班了，早起買中午菜的人也差不多要把買好的菜拿回去，先把菜給洗出來了。
衛一晨右手邊大叔的河蝦已經賣完了，她剛才打聽了一下，市場裏的蝦是15塊錢一斤，大叔這個因為是自己捕的，賣的比市場裏便宜，才10塊錢一斤。
現在打擊都更喜歡個頭大，肉多的明蝦、對蝦和草蝦，再過十幾年，這種河裏野生的河蝦，一斤就能賣到90塊，幾乎是市場裏對蝦價格的3倍左右。
“阿叔，這個蝦要怎麼抓？下河嗎？”衛一晨好奇的問。
隔壁的大叔也不瞞：“你去那個賣刀具工具的店裏問，就說買蝦籠，他們會賣給你的。你就每天晚上扔到有蝦的河裏，扔點吃的，第二天早點就把籠子撈起來就行了。”
“多少錢？”衛一晨問道。
“便宜的就五塊錢，貴的幾十塊也有。”大叔想了想勸道，“你要是自己抓着吃的，就買小一點好了，太大了也不是就能抓到好多蝦。而且還容易被人偷。”
衛一晨點點頭，笑着遞了兩個桔子過去：“阿叔，給你家孩子吃。”
佔兩個孩子便宜，大叔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吃黃鱔嗎？這兩根黃鱔不大，回去燒了也是一小碗菜。”
大叔的前面的小臉盆里，放了兩大兩小四條黃鱔，大的差不多有2根筷子那麼粗，小的連一根筷子的大小都沒有。
衛一晨想到了農場，很是高興的謝過了對方。
大叔用了稻草繩子把兩條黃鱔從腮處串起來，遞給了衛一晨。
把黃鱔放進籃子裏，衛一晨兩姐妹拎着籃子就進了農貿市場。
“剩下的桔子不賣了？”邊上的大媽剛才也買了兩塊錢的桔子，看到兩人要走，忍不住問道。
“有親戚在市場裏，這些是給她的。”衛一晨笑着邊說邊走，很快就進了農貿市場。
她今天一共賣出了84個桔子，合計收入20.5元，加上梅紹麗之前給的零花錢，她現在懷揣22塊錢的巨款。
要知道，衛玉偉一天的工資也才25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