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功勞
“不錯不錯，能想到這一點，相當不錯。”
李飛鳴拍了拍手掌，道：“那我們暫且按照這個思路向下推論一下。
超級修士為了人才，培育底層修士，並在其中選拔人才，以充實自己的勢力，提升己方競爭力。這是一。繼續推論下去，由一可得，超級修士的社會也存在激烈競爭，才會導致他們有足夠的動力去收攏人才，這是二。
三，既然存在激烈競爭，那我們之前的推論，也即‘銀河系中奉行和平相處’這一點，就可以排除掉了。銀河系之中必然競爭頻繁，這樣一來，大規模戰鬥痕迹應該很常見才對，但是，這和我們的觀測相違背。”
李飛鳴攤了攤手：“推論結果與現實觀測相違背，所以可以排除。唔，或許這樣說更準確一點，可能有某些地方競爭較為激烈，所以存在這種社會結構，但這只是局部的，不是奉行於整個銀河系的通用社會結構。”
那名研究員抓着頭髮想了許久，才最終坐下。
後面又有人提出了想法，引發了眾多的討論。但在李飛鳴看來，都有些稍顯幼稚。
討論良久，李飛鳴才有些無奈的敲了敲屏幕：“在咱們這個修仙宇宙，做宇宙社會科學的研究啊，首先得講究一個基礎，那就是，咱們得有強者思維，得站在強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任何一個能穩定存在的社會結構，都必然是最強者，或者最強者集團的利益最優解。只有這樣它才能穩定存在。行了，今天就這樣吧，大家回去多想想，多思考思考。宗主要的宇宙社會學報告，我看你們是幫不上我什麼忙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李飛鳴親手撰寫的報告才交到衛青陽手上。
“嗯？強者思維？”
這個詞彙瞬間引起了衛青陽的關注。看了一下後續的分析，衛青陽忽然間感覺自己背後有些發冷。
他忽然間察覺到，青陽星之上的社會結構模式，其實也是這個強者思維的最真實體現。
發展人口，培養眾多科研學者，提升實力，確確實實是自己這個青陽星最強者的利益最優解。當然，這種模式對其餘人也是有好處的，但收益最大的，終究還是自己。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有意識的這樣去做，但伴隨着事態的進展，卻自然而然的發展成了現在這種模樣。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某些可能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隱秘，現在卻被人堂而皇之的拿上了檯面一樣，讓衛青陽有了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實踐總結理論，理論指導實踐，這才是科學最大的威力啊。幸好，這個李飛鳴是我的人，限於現實條件，青陽星上的所有居民利益訴求也與我一致……”
平復了一下心情，衛青陽繼續看了下去。
李飛鳴認為，且不說整個宇宙——那個太大，暫時無法研究，且只說銀河系，其中奉行的社會結構，極有可能是多種結構並存的模式。
銀河廣袤，其中大部分地方可能都沒有生靈乃至修士涉足。而被廣袤空間分割出的眾多修士聚居點，依據現實情況不同，可能有的是帝國制，譬如烈陽帝國，對底層生產力仍舊有一定依賴；也可能是多個勢力爭霸的結構，每一個勢力可能都有廣袤的領土和眾多的人口；也可能是單純的單個強者獨自修行，也有可能是以族群、血緣關係為紐帶的強者極強，弱者極弱的金字塔型結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以及，依據現有情報，在超越了這些被廣袤空間分割的修士聚居點之上，整個銀河之中，可能還籠統的存在着妖魔鬼怪人的種族劃分，但這種劃分究竟有多少效力，有多少約束力，值得商榷。
放到現實，關於那個聖宮的分析，李飛鳴認為，基於強者思維，結合現有情報，所謂聖宮，最有可能的存在模式是，已經一定程度上脫離了對底層生產力的依賴，但卻沒有完全脫離——這一點，從它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降臨烈陽星系取走一批寶物可以看出來。
它對提升自身實力仍舊有一定追求，但並不迫切——這從它並未大規模收攏、培育人才可以看出來。
據此可以得知，這個聖宮，至少在可觸及的宇宙尺度之中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敵人。否則，它對於提升自身實力應該相當迫切才對。而在己身境界無法快速提升的前提下，批量培育人才才是提升實力的最快速方法。但很顯然，它並未這樣做。
綜合分析，李飛鳴認為聖宮的整體實力，應該在金身境或者金身境之上一個境界。不會太高也不會太低。太高則完全脫離對底層生產力的依賴，太低則完全無法擺脫對底層生產力的依賴。只有不高不低，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
當然，現有情報實在有限，可能存在條件不足導致錯誤推測的情況。未來如果有了新的情報，可能還會有其餘的推測。
看完這份報告，衛青陽輕輕鬆了口氣，只感覺心中那塊大石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人最害怕的不是敵人的強大，而是敵人的未知。一旦有了了解，那再強大的敵人也會褪去神秘的面紗，化作真實可觸碰的現實存在。
聖宮的強大固然不可置疑，甚至衛青陽明顯知道現在的自己完全不是對手，但既然了解了敵人，那就有了追趕的道路，有了戰而勝之的預期。
“這個李飛鳴可是立了大功啊。他的這份報告，在我看來，比科學院研發出什麼新式武器還要重要。”
放下這份報告，衛青陽將視線再次投向了茫茫宇宙。
此刻在他看來，之前籠罩在宇宙之上的厚重迷霧已經悄然散去了一層。隱藏在迷霧之後的東西雖然仍舊看不清楚，但已經影影綽綽，能看個大概了。
未來的道路也不再迷茫，而是有了大致的規劃。
“那就一直走下去吧，一直堅持現在的方向，看看我最終能走到哪兒。”
衛青陽再一次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