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簡單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一長兩短為一組，中間停頓些許，門外的人是David。
白景暝按下門把手，看到了門口的David。他側身開門，抬腿往外走抬頭就看到了一邊的司馬泰，然後是奉凰。
白景暝先是一愣，然後微微撇頭避開了司馬泰的眼神。
“爸～”奉凰喊，上前一步拉住了白景暝的手，順勢將他拉到了一邊，司馬泰看着白景暝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爸，你先進去～”奉凰又說，司馬泰這才順了女兒的意思抬腿進了屋。
David站在一邊，看着白景暝一臉同情，這是什麼陣仗，這熊孩子是集齊三位大神準備召喚神龍嗎？
“我讓孟宗政先把行李送回去，他就沒上來了。”奉凰知道白景暝在想什麼，之前的電話里雖然有提到白雲杉在住院，但卻沒有提起具體醫院和病房，自己能找來自然是孟宗政帶的路，“我下午給你發了消息，你沒回，我就直接過來了。”
“怎麼突然回來了？”白景暝皺眉，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悅。奉凰的消息他是沒看到，下午白麟堂那種情況自然沒有時間看手機，可是來回是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不在這一下午，不管怎麼樣孟宗政都逃不脫一個瞞而不報。
奉凰當然不可能在OCEAN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回國，孟宗政自然不可能一點消息也得不到，但奉凰知道國內安保的漏洞還沒有找到，這個時間點白景暝不可能讓她回國，“是我不讓他告訴你的。”說著奉凰一把抱住了白景暝，白景暝的身體先是僵了一下，然後他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抱住了奉凰，他聽到奉凰低聲說，“我擔心你。”
他嘆了口氣，皺着的眉頭漸漸鬆開，“我知道。”鼻尖熟悉的味道讓他莫名心安，心中的煩躁似乎也被撫平。
David咳嗽了一聲，奉凰的耳根刷的一下就紅了，她鬆開了手，不敢看David的方向，白景暝回頭皺眉看着David，David雙手一攤一副無辜臉。
“我們進去吧。”奉凰說完往裏走，走了幾步卻發現白景暝沒有跟上，他停在走廊上，眼裏露出一絲抗拒，於是她退回幾步，轉身拉住了他的手，“我和爸說了，他都知道了。”白景暝卻仍舊搖頭，奉凰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剛才白景暝不是來開門，他是要走。
“我們一起進去。”奉凰拉着白景暝的手微微用力，她沒有徵求白景暝的意見，也沒有等白景暝回答，她拉着白景暝轉身就往屋裏走，因為她知道，她的小白不會再次推開她，她知道。
David看着兩人手拉手進屋，看着門關上，不由低頭笑了，緊繃的神經也跟着放鬆了一點。對於奉凰，他突然有很多好奇，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不同於當年的安妮，安妮是因為Tony的羈絆，白景暝看安妮是妹妹，是責任，但奉凰不是。David不由好奇，好奇他們是怎麼相遇，怎麼相知，又是怎麼相愛。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能讓白景暝動心，又能一起相守這麼多年。
想起剛才那一幕，David忍不住笑，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白景暝這樣的“妥協”，幾分拒絕，幾分無奈，還有幾分可愛。
“真讓人懷念啊。”David抬頭看着窗外，思緒似乎又回到了基地，那時候的白景暝還年少，懵懂無知。那時候他身邊也有這麼一個人，一個能讓他退一步的人。
如果那個人還在，一切都不會是這樣子吧，David不由想。
David更多的是慶幸，慶幸孟宗政將人及時送到，因為哪怕是晚上幾分鐘，一切可能都會不一樣。白景暝剛才不是來開門的，他是要走，所以那就是談崩了。
他見過太多次他們叔侄的針鋒相對，白景暝不會退讓，就像那年在機場，他會摔下他唯一的一塊身份牌頭也不回地走，今天也是如此，打不開的結。
她來了，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就像當年在基地，Tony每次都能做到。不同的是，一個是打不過，一個，一個也是打不過吧。
---------------------------------------
奉凰就這麼拉着白景暝進了屋，回到了老爺子和白雲杉面前。
老爺子坐在靠近床頭的沙發上，司馬泰坐在一邊的茶几邊，奉凰拉着白景暝的手，向老爺子問好，然後是病床上的白雲杉。
白雲杉雖然對白景暝有一百個不滿意，從白景暝剛才的陳述他也知道奉凰本身知道卻瞞了下來，但對奉凰卻生氣不起來，所以沒等老爺子開口，他就指着茶几邊的沙發讓奉凰坐。
奉凰道謝，卻沒有坐。
“爺爺，三叔。”奉凰握住白景暝的手微微用力，白景暝轉頭看她，聽她開口道，“是我誤以為景暝和秋嵐有染，才有了那份離婚協議。”
“而我們解開誤會之後，卻自我聰明地將事情瞞了下去，所以才有了後面這些事情。”白景暝感覺到奉凰的手越來越緊，他皺着眉頭不說話，他知道奉凰要做什麼，所以跟了進來，卻沒想到奉凰會這麼直接。
白雲杉注意到，奉凰用的是“我們”，她不坐是因為要道歉認錯，她也知道白景暝和家裏人鬧僵了，所以才急着從美國趕回來。
白雲杉看着她，心裏多出的是一份愧疚。
老爺子聽奉凰說完這一段，將目光移到了一邊的白景暝身上，他倆感情一直很好，當年回來，在刑堂白景暝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就是為了她。後來白景暝將人帶了回來，再後來結婚，中規中矩的一個人，雖然沒什麼太出彩的地方但也挑不出毛病。再後來，白景暝將人送回美國，再見面也就是今天了。
老爺子和白雲杉都沒有說話，奉凰轉頭望向一邊的司馬泰，司馬泰朝他微微點頭，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接著說，“景暝他沒有婚內出軌，我們的孩子是因為藥物致畸，才保不住的，景暝他....”
“你提出的離婚？”老爺子打斷了奉凰的話，他看着奉凰問。
“是我，我....”奉凰點頭答道，思路被突然打斷，答道一半好像卡住了，一緊張就更加不知道自己剛才要說什麼，白景暝側身一步攔在了奉凰面前，他皺着眉頭盯着老爺子，白雲杉也是一愣，準備起身，一邊的司馬已經站了起來。
“小白....”奉凰失聲喊道，而老爺子卻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是我默認了我出軌的事情。”白景暝用自己的身體將奉凰與老爺子隔開，奉凰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身體，他握住自己的手腕不讓她動，“然後在帶她回來與協議離婚之間，選了離婚。”可是，白景暝撇頭避開了老爺子的眼神，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對方發來的最近的一張照片是我回去前一晚，在檀宮的晚宴上。”
“檢陽性，但我找不出攝入方式，篩查一直沒有結果。”可是，這都是自己的問題。白景暝鬆開了奉凰的手，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來，他不像是在回答老爺子的問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安保出了很大的問題，我不能讓她回來。”
白雲杉靠回到了床頭，司馬也坐回到了沙發上，老爺子將目光從白景暝身上移到了他身後的奉凰身上。奉凰繞開了白景暝，站回到他身側，白景暝轉頭看着她，她對他微微點頭，然後她轉頭看着老爺子，“我逼他在讓我回國和協議離婚之間二選一。”
“你逼他選，他也沒有說出事實。”老爺子說的是事實，卻是白景暝一直在迴避的事實，白景暝咬唇低下了頭，他聽到老爺子接著說，“他簽了離婚協議。”
白雲杉看着老爺子，他沒想到老爺子會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他轉頭看司馬泰，司馬泰坐在茶几邊並未表態。
“你為什麼要回來幫他求情？他寧肯讓你以為他出軌，也不肯告訴你實情。”老爺子轉頭看着白景暝，“何況，他回來之前就想好了要怎麼說，怎麼做。”
“我說得對嗎？景暝。”白景暝點頭，鬆開了奉凰的手，他回來之前當然想過這麼說，怎麼做，怎麼排查。他甚至模糊化了他和秋嵐的關係，因為他覺得這樣奉凰會更安全，所以讓秋嵐產生了錯覺，讓白雲杉抓了個“現行”，只是計劃之外的是白雲杉突然進了醫院。
司馬泰看着白景暝，他當然知道白景暝會怎麼做，就像那天在醫院一樣，他會默認整個事情，不做任何辯解，而這種態度卻有強烈的誘導作用，讓所有的人看到他所謂的“事實”。而且，他一旦決定，就極少回頭。
“他其實特別簡單的一個人。”奉凰的話讓老爺子提起了興趣，很少有人用簡單這個詞來形容白景暝，“沒有那麼複雜。”
“二選一的話，如果不能讓我回來，那剩下的選擇就是協議離婚。”奉凰轉頭看着白景暝，“這就是他的邏輯，沒有那麼多理由。”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叉，“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他覺得是他的錯，沒有那麼多借口。”
※※※※※※※※※※※※※※※※※※※※
老婆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