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外81

柏林覺得自己很清醒。

又覺得自己有些不清醒。

酒後吐真言或許就是如此了。

“認識那麼多年來，柏林，我覺得我對你算了解了。我不認為我會像可欣那樣明白你的所有，不過我知道，你藏着有些說不出來的秘密...很多時候，我一直想去找源頭，可又找不到...”

姜然聲音依舊不變的輕柔。

她看着柏林，在這一刻，仿若想從他接下來的話語裏找出些什麼....

十一點的深夜冷冷清清的。

屋內如窗外一樣冷清。

兩人對視中，突然，一陣風從窗口湧入，帶着一陣冬夜刺骨的冷意，吹開了姜然額前的劉海，那張絕美的臉柏林看的更清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冰冷的風，安靜的夜，奇怪的也將柏林的些許酒意散去了些許。

可即便如此，內心深處，他終於忍不住想將藏了許久的，壓抑着的話給講述出來...

那不是一種秘密被得知的不安感，當姜然選擇相信，嘗試傾聽時，那是一種解脫，釋然...難以言喻的輕鬆。

“我還以為你不會信的。”柏林笑了笑，說完，再補充了句“然後當成笑話看..”

“是啊，我很難去信這種事。類似的劇情，像小說呀，電視劇呀，我看過不少，不過確實不切實際，這種事情很難發生在現實生活里。人是無法穿越的。就像科學的解釋，假設我們能乘上超越光速的飛船，飛到遙遠的星際，在那裏觀測地球，我們就能看到地球的過去，重溫歷史。然而面對過去的種種，人卻無法觸碰，只能成為看客...”

姜然若有所思的模樣，接着她沖柏林淡淡一笑，雖然在笑，但眼中卻是寫滿了莫名的認真神態“不過....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太多了，不是嗎？你告訴我吧，你話里說的，人是怎麼可以回到過去的...”

姜然的話語讓柏林剎那的失神...片刻后，那些原本柏林認為不可能與人說起的事，在此時，他開口了，像講述一段故事一般，娓娓道來“你相信嗎，姜然。比如是我，原先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突然在某一天，課間午休醒來時，回到了十年後的未來。像做夢一樣的不可思議。才17歲的年齡，接觸着陌生的老婆，接觸陌生的女兒，接觸着陌生而又令我不安的一切，甚至接觸了那個能讓我為她離婚的初戀同桌....很多很多....“

柏林緩緩開口，自嘲道“為了那個一貧如洗的家庭，我開始嘗試工作，改變性格，努力生活，試圖改變...以不該承擔太多的年齡承擔了所有，堅持了所有...許多事，我知道是我未來犯的錯，我不得不改正。”

然而偶然再一天，很長的半年時間，我發現我又能再回到過去的十年前。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明明是熟悉的一切，熟悉的生活，卻開始不再熟悉了。就那時起，我開始陸續的在未來過去兩個世界裏穿梭，迷迷糊糊的，朦朦朧朧的，不知不覺間，還不到一年時間，我發現17歲的我，卻在不知不覺中走丟了...”

話音落下。

姜然深深看着沉默下來的柏林。

眼中是一些讓人難以言喻與理解的複雜神色。

不知是在安慰，又似乎是在轉移話題，姜然淡淡道“如此...那不是好事嗎，起碼，你能得知過去的種種...”

柏林感慨“是啊，我什麼都知道。連同會出現什麼悲劇，什麼錯誤都知道。可...這有什麼用呢？實際上什麼都改變不了，什麼都在隨着未來的軌跡發展。明明我一直想去做改變，卻只是從一個過客，變成了類似看客的存在。那種無力感，那種不知所措，想想都有些可笑...我經常在想，能夠從未來回到過去的意義是什麼...可那麼長的世界，我一直找不到原因...”

說到這，柏林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放輕“漸漸地，未來與過去重疊着，我甚至都開始分不清哪個我真正存在的世界。我到底是存在於未來，還是存在於過去，還是同時生活在兩個世界裏。若是如此，那對我來說未免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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