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師18
陳露的說話聲,細如蠅蚊。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說是不敢看,但陳露還是飛快地瞥了他一眼。
果然,他臉色陰沉地盯着她,表情很難看,陳露甚至看到他原本光潔的眉間,忽然湧出一股魔氣,陳露看到后立刻抖了下,趕緊側過臉,她不怕魔氣,但她現在有點害怕這個人,他壓抑住怒氣,倚向沙發一字一頓地問道:“因為什麼,說說原因。”
剛才一番話說出來的時候,陳露有點衝動有點慫,心裏想已經千方百計走到這裏了,放棄是不是不划算,如果他真同意了,再想接近他會不會更難,可不脫離這個身份,兩個人的關係不提進展,還到退了呢。算了,不如退而求其次,就借口跟他提一點點小要求,反正也不過分,就問他能不能房事……稍微少那麼一點點,上班還有個假期呢,她天天上崗,他要不忙還一天好幾次,不分白天晚上的。
氣氛實在可怕,她側過臉,抖着睫毛,都能感覺到盯在自己臉頰上的視線有多嚇人,就像烏雲中射出的閃電,直激得她臉上細微絨毛都炸起來了。
陳露嘴唇動了動,可憐兮兮,剛要開口,腦中靈光一閃,淚花先涌了出來,她哽咽地說了一句:“顧先生,我是因為,喜歡你才跟着你的……”
說完,她低下頭,眼淚流了下來,她還伸手碰了碰沾濕的臉頰,不敢置信自己還真哭了?這演技,奧斯卡欠她一個影帝!
她還想等他回復她下一句,她就趁機提要求,他真的不能這樣,時間長不說速度還快,她剛剛才能勉強承受一點點,硌得她實在是輾轉反側難受極了,她不是特意要叫,她實在是受不了,結果她越叫他動得越厲害,太難了,她真的怕了。
沒想到,這句話一說出來,屋子裏那種陰霾密佈的感覺,居然漸漸消弭了,陳露睫毛還帶着露珠,她眨着睫毛從縫隙偷看了顧宴一眼,只見剛才還一張黑如鍋底隱含怒意的臉,竟然雨過天晴了,眉間的魔氣一掃而空,此刻眼神正幽深而灼灼地看着她。
見她目光膽怯,他起身,向她走了過來,走動間就好像有清風掃過。
她想起系統說的人間界一半神來一半魔,他一會兒魔氣一會兒清風,何其相似,不過陳露覺得他的魔大概就會只對着自己來,尤其兩人和諧的時候,她敢怒不敢言,要不她現在能害怕他嗎,一看到他靠近就忍不住把身體扭向一邊,心都吊起來了。
他盯着她,不動聲色地走近,動作間不但沒有壓迫感,反而如沐春風,他伸手攬過她的腰,頭頂上傳來了很輕很柔和的聲音,呢喃問她:“真的?”
陳露還敢說什麼嗎?哪敢再惹他了,趕緊點點頭。
他目光黑如墨,定定地看着她,眼底蘊出了一絲笑意,抬手輕抹去陳露臉頰邊的淚珠,語氣仿有春風吹過,“笨,怎麼不早說。”說完他就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修長的手指溫柔地順着她微亂的長發。
陳露被他右手扶住後腦,被迫地埋在他懷裏,氣氛轉眼逆轉,她只好順勢抱住了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胸前,絲質襯衫內的胸膛溫暖而肌理分明,貼起來十分舒適,她趴在上面蹭了兩下,就聽到了他愉悅地低笑與胸腔緩和的心跳聲,他的手臂將她攏得更緊了一些。
陳露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問系統:“男主他愛上我了嗎?”
系統:“……宿主,前進一大步,真牛!你是怎麼做到的?”
陳露:哈哈,害,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小場面,都坐下。
一句話說哭,一句話說笑,陳露的前一句話,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后一句話,雨過天晴,既往不咎。
無論怎樣,任務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陳露換了身衣服,穿着美若天仙,然後在廚房冷着臉下廚。
今天她心情不佳,什麼也不想做,就煮了一碗海鮮面,大白面放點鹽,撈出來,上面裝裝臉面地放一個大蝦仁,就算海鮮面了,裏面連塊肉也沒有,撒三兩蔥花拿給顧宴吃。
這麼敷衍的晚餐,顧宴還從來沒有過,可是他坐下后,淡淡看了她一眼,挾起了麵條吃了一口,吃完又看了她一眼,鹽放的很少很淡,可他卻對陳露說了一句:“好吃。”燈光下他的眼神里有溫柔,眉梢上有笑意。
陳露一臉噎着地看着他,以前拚命在顧宴面前刷好感,勞心勞力準備一桌菜,她想,讓男主愛上她難,但讓他的胃愛上她應該不難吧,結果自己大展身手他吃完只有一句:“不錯。”今天一碗寡淡至極的麵條,他竟然昧着良心說好吃,她以往的用心良苦都白費了。
晚上的一劫,依舊逃不過,裝睡裝死都不好用,他看着你的目光灼熱燙人,能盯得人渾身發軟,面頰潮紅,陳露不敢視線對視,只能腦子發,不過今日跟往日又略不同,以前只懂霸道,對她板着一張臉不開心的說一不二,但現在,他會逗弄她,親她的嘴唇的時候狎昵又溫柔,不似以前那樣冰冷淡漠,雖然霸道依舊,可溫言軟言的更折磨人,直到他徹底盡了興。陳露睡着時,他的唇還在她唇角額頭流連。
之後的日子,天也藍地也藍,關係莫名地一下子變好了,以前種種難伺候的顧先生,竟然變得異常好說話,陳露偶爾發點小脾氣他也不着惱,還會低低地笑將她抱起來,笑容也慢慢多了。
顧宴額外給了她一張卡,讓她隨意使用,沒有上限。
陳露高興地拿到卡看了看,她高興的不是得到了錢,而是兩人關係的進展,心道網友所言不虛,男人愛不愛一個女人,就看他舍不捨得給錢,之前每個月十萬,聽起來蠻多,但那就個明碼標價,有限的。現在這張卡她才可以為所欲為,因為沒有上限。
錢她雖然不愛,但它可以讓人變得更美啊,骨子裏她是個超級愛美的人。她要保證,任何時候,只要自己出現在男主面前,必是要讓他眼前一亮的絕美,用一生都忘不掉的那種。
於是陳露各種購物保養健身,就像一朵在蜜蜂面前恣意綻放的花朵,絢爛到極致,要將蜜蜂牢牢地吸引到自己香甜誘人地花香之中。
……
陳父陳母最後決定買文化佳園那邊的房子,那裏是個中檔小區,離學區很近,二手買來也划算,稍微修整裝修一下就可以住人了,房子二百多平,四室兩廳兩衛,主卧里還有一個儲物室,面積是挺大的,這麼多房間,足夠家裏人全住進來。他們在梅園小區住了十年狹窄的房子,對面積大的房子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由心的喜愛。
搬家當天陳露沒有回去。
直到第三天她才過去了一趟,手裏轉着陳母給的鑰匙,挨個房間看了看,換了新房,陳母喜愛,收拾的特別乾淨,地板一天擦三遍,原住戶房子沒住幾年,保養的還挺好,陳母打上蠟后,硬是擦得跟新地板一樣。當然這裏跟顧宴住的金沙大廈不能比,但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很舒適的住處了,還帶了車庫。
“……給你留了最好的房間,等以後……你就回來在家裏住。”陳母在陳露身邊嘮叨,她很親昵這個女兒,小時候就愛抱着她,長大了她在女兒面前也沒什麼威嚴,還期盼着問:“你晚上……還回去嗎?在家裏留一晚,媽媽都想你了。”房間都給她收拾好了。
她的卧室換上了陳母新買的粉嫩嫩的床單被子,連窗帘都是櫻花色,看着陳母期盼的眼睛,陳露眼睛一轉,想了想點點頭,“那我問問他。”她對陳母說。
她拿出手機點點點,然後咬着嘴唇等回復,真沒想到,顧宴竟然爽快的答應了。
看着女兒朝她點頭,陳母高興壞了,準備張羅着晚餐,做幾樣陳露最愛吃的菜,再跟女兒說說貼心話,女兒難得回來一趟,還有一晚的時間親近。
可惜,陳母想的美好,親戚知道陳露回了家,就像聞到腥的貓,還沒到晚上,陳露的大姨小姨連同姑姑和姑夫全來了。
那句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真是所言不虛。陳父陳母算是初次體會到了,以前他們家窮到房租都繳不起時,可沒有人過去看他們一眼,現在才搬家三天,一波人都來了兩回了,居然還帶禮客氣上門,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瞧見。
沒辦法,本來一家人想好好的吃個飯,可現在一群親戚在家裏,陳母還得賠着個笑臉,不能說什麼,全家人都要小心招待這一群,免得人家背後說他們有錢了翻臉不認窮親戚。
陳露被她們煩到了,躲進了自己房間,坐在床上看手機。姑姑家十六歲的表妹安安和喬忻研兩人進了房間,“露露姐,那個人是做什麼的啊,研研姐說超有錢。”
“露露姐,他長什麼樣子呀,有照片嗎,我們能看看嗎?”“露露姐,你是給他按摩的時候遇到的嗎?”“露露姐,你現在住在哪裏啊。”“露露姐,你能介紹我們認識他嗎?我還沒見過超有錢的人呢。以後和朋友說也有面子。”
陳露煩暈了,她抬頭,微笑地說了一句讓兩個人可以閉嘴的話,她說:“別想了,他是你們永遠也見不着的人。”
萬萬沒想到,這句話說完就打臉了。
有人按門鈴,陳媽開門后,看到人還愣了下,接着就有人將一堆禮品拿進去,全是高檔禮盒推在房間,整個屋子裏的人都驚呆了。
這年輕人,誰啊?
直到陳媽跑進陳露房間,“露露,別躺着了,快起來,你那個,那個誰來了。”
陳露拿着手機:“誰?”
“就是……”陳媽看了眼還賴在陳露房間裏的不走的兩個表姐妹,急道:“你快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你這孩子,他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外面那麼多親戚,真是的。”
陳露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她立即穿上鞋子,一出去,所有人眼睛都紛紛轉向她,陳家買的房子,客廳還蠻大的,只見顧宴正坐在她們家剛買的,按陳母的話說性價很高的沙發上,其實就是廉價的沙發,他媽還給沙發包了自己不穿的裙子手工改的沙發巾,還是花邊的。
陳露:……
顧宴靜靜地坐在那兒,一身純手工的黑色修身款西裝,裏面雪白的襯衫,衣服每一處的邊角細節處理,無一不散發著手工高級定製那流暢的立體美感,料子質地光澤一看就知價值不菲,他坐下來露出一截襯衫袖,鑽石袖扣在白黑兩色的襯托下,散發著淺藍色迷人耀眼的光色,手錶只露了一點點,光那一點點的銀色,就知道價值不菲,就算不懂的人也知道,這模樣可不像普通人啊,全身上下那就是一套行走的房子呀。
坐在這小老百姓的家裏,怎麼看都格格不入。
他就那樣清俊斯文、從容自信的坐在那兒,就差把有權有勢青年才俊四個字掛在腦門上了,不是一個世界、一個層次的人,連開口說話都好像有壁,還真唬得一群親戚不敢作聲,直到陳露出來,大家都看向她,他也抬頭看到她,眸子亮若星辰,沖她露出笑容,並從沙發起身。
一群親戚睜大了眼睛圍觀,陳露還被陳母給用力推過去了,陳露:……
她上次不還說自己可憐的女兒慘遭變態之手嗎,怎麼現在就把女兒往坑裏推了?
陳母推完也懵,她哪裏想到對方是這麼出色的小夥子呀,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從人家進來,自我介紹禮貌地遞上禮品祝賀陳父陳母喬遷之喜,然後開口要找陳露的時候,陳母就隱隱猜到了,她們家別的人也沒有認識這樣優秀人物的機會,而且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多歲,長得真的一表人材,並且看向陳母的時候神情要多真摯,有多真摯,陳母一看就心生歡喜。
顧宴冷漠的時候是真冷,但他若是有心結交一個人,對方是難抵抗對他的好感的,尤其陳母這樣的女性,簡直一瞬間就被這孩子出色的外表和彬彬有禮的作派擊中了,完全忘記之前跟女兒說過他變態禽獸的話。
陳露瞄了周圍人一眼,淡定地走過去,側過身小聲問:“你怎麼過來了?”
顧宴沒有像她這樣偷偷摸摸的說話,而是沖屋子裏看他的人笑了笑,將敞開的西裝扣上,微低頭帶着寵溺地輕聲問她:“恭賀長輩喬遷之喜,怎麼,我不能來?”
陳露:……
陳母在一邊趕緊說:“能來能來,歡迎歡迎。陳露,你快帶這位先生去你的房間,晚上在這裏吃飯,啊,大家都在這裏吃晚飯。”
這個時候其它人才回過神,有看陳露的,有看那位一眼就極出色的年輕人,還有看陳母的,還有附和:“對,晚上在這吃飯,我姐夫呢?快叫回來啊,我再讓小宇去買點酒。”
沒人會沒眼色地要求陳露介紹,這也不太好介紹,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對方應該就是……
可這與他們想像中……差距也太大了,只是搬個家,人家還登門帶禮,有錢人的世界他們不懂,但這在他們普通人家,這……這是女婿才會做的事兒啊。
如果只是買你們女兒的青春玩幾年,有必要露臉登女方的門嗎,可現在就真的登門了,還是沒有通知,突然登門來訪,這其中的彎彎繞足夠這屋子裏一群人想的腦子打結了。
甚至有人在想,難道對方真的看上露露?想認陳家這門親?想想都有點不可思議呢。
陳露淡定地帶着顧宴去了自己房間,關門的時候還探頭看了眼外面,只見一群人眼睛盯着這邊,她立即把門關上了。
剛轉身就被身後的人摟住了腰,灼熱的體溫靠了過來。這個時候,陳露當然不能說掃興的話了,她轉頭嗔了他一眼輕聲說道:“顧先生,您登門造訪都不跟我說一聲嗎?雖然我很驚喜,但是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人這樣圍觀。”。
抱住她的人發出愉悅地笑聲,他低頭灼灼的目光看着陳露,“回去發現你不在家裏,有點想你,沒有通知,擅自上門,會不會冒昧?”
陳露:……
大概換了環境,到了她家,這位顧先生開始裝模作樣,說話都這麼客氣了?
陳露還蠻喜歡他這個樣子的,是心動啊……她立即懸崖勒馬,任務目標,任務目標,任務目標……
可陳露的眼睛不受自己控制,她仰起頭,眯起眼睛,彎成月牙,沖她燦爛嫵媚地微笑,“並不。”然後加了句土味情話,“顧先生,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包括我的心裏。”
頭頂的顧宴眸光漸漸變得幽深,像墨,他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嗓音也有些暗啞:“是嗎?”陳露本來笑得很甜,可是看着顧宴的神情,她笑容慢慢地停下來,這種眼神她最熟悉不過了,接着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像受到了驚嚇,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瞬間他……
難道她說句情話,就讓顧先生如此動心了嗎?
“顧先生……”你冷靜點。
三個字還沒說完,喘息的顧先生就已經低頭堵住了她紅唇,把她圈在懷裏,盡情地吸盡她口中的瓊漿玉液,來解他心中的焦渴。
剛才在那麼多人面前一本正經、彬彬有禮的菁英人士,現在全都消失不見了,哪裏來的斯文有禮?關上門就要摟要抱要親親,要親呢,對她,哪怕是在她家裏,他可一點都沒有禮,他喘息聲陳露聽着都臉紅,真惹不起,也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這樣,她手欲拒還迎地放他身前,拒絕着她,但她的身份,也不好太拒絕,最後還是被他得逞。
因為親戚湧進了廚房熱情幫忙,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張羅了一桌飯菜,準備吃飯了。
十六歲的小表妹幾次想敲門,都陳母攔住了,陳母還能不知道自己這邊的親戚什麼貨色,這麼小的年紀,眼睛都快長客人身上了,從剛才見了人就開始獃獃的,陳母注意她好一會了,果然見她去敲門,一點禮貌都不懂。
顧宴吃得了名門豪宴,也吃得下小戶人家的普通席面,他出來的時候已經脫去了外套,只着裏面雪白的襯衫,襯衫微貼身形,一舉一動真是說不出的清俊優雅,出房門的時候,他的嘴角還微微翹起,一臉心滿意足的神情。
被眾人讓到桌前時,他還含笑地凝望着陳露。
陳露臉頰到現在仍然淡淡緋紅,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在他視線下,也在一桌子不動筷的人視線里,先給他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片,“快吃吧,大家也吃,都餓了。”
所有人這才動起筷子,慢慢有人跟陳露說話,漸漸開始聊起天來,顧宴在陳露面前的那些高傲貴公子的派頭,沒有用在這裏,反而看起來平易近人,還會主動跟陳家的親戚閑聊,吃飯的氣氛慢慢熱鬧起來。
十六歲的表妹看着一舉一動貴氣天成、從容得體的顧宴,眼中神采連連,菜都沒有吃幾口,一雙眼睛只顧得看人了。喬忻妍看着看着,嫉妒的都沒有胃口了,她是交過男朋友的,一看就知道關起門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兩人幹了什麼,陳露臉上的紅暈誰看不出來?在那個男人面前,連眼角眨動間都風情萬種,迷得那個顧先生眼神全在她身上,注意力都沒有分散她們一點,怎麼有人命這麼好呢?自己為什麼就不行?同人不同命氣得她心窩疼。
吃過了飯,看夠了人,一群不長眼色的親戚終於走了,陳露鬆了口,顧宴也應該要走了,果然他起身收拾了下東西,去她房間拿了外套,怕弄髒了陳母新鋪的床單,他外套的裏面微濕,他一點都沒有嫌棄,又穿到了身上,想到之前他拿起,還衝她笑了一下,“挺香的。”陳露的臉更紅了,簡直沒眼看,這還是會所那個有潔癖的顧先生?
快走吧快走吧。
第二日一早,顧宴親自開車過來將陳露接回了金沙住處,才動身去了會議地點。
陳母第二天送走了女兒,心情都變好了,陳父本來還憂心的臉色,也跟着鬆了口氣,兩人一直以為女兒在那邊受苦受罪,真是日也煩憂夜嘆氣,一想到伺候有錢人哪有那麼簡單,自己孩子估計要天天看人臉色,受人欺辱,都是為了他這個爸爸,兩人覺都睡不好,可是沒想到,現實竟然林她們想像中好那麼多。
這個年輕人又禮貌又優秀,對他們特別尊重,態度非常好,也沒嫌棄他們的意思。而且對她們女兒也很好,陳母是過來人,這麼大年紀了,真情假意還是能看出來,那年輕人明明很在意自己的女兒,看到她女兒就滿眼歡喜,吃飯的時候眼睛都長在女兒身上了,眼神是最騙不了人,作為母親的她,這回總算放下心來,陳母倒不奢望對方能求娶自己女兒,只要能對她女兒好點,不欺負她,她就滿足了。
第二天回去的時候,陳露收到了顧先生送的禮物,打開高檔禮品,裏面是一串鑽石腳鏈,陳露看着其中大顆鑽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陳露問系統:“很少有人送腳鏈,送這個什麼意思?”
系統:一生一世鎖着你,這樣就跑不掉了,這可不是本系統說的,這是設計這件產品的設計師對男主說的。
陳露:……設計師真會玩。
……
自從有了陳露的存在,顧先生這套商務風的大平層,很快就有了明顯的變化,鐘點工劉阿姨在某一天早上來打掃時,她疑惑了,這是……顧先生的房子?變化太大,她都快忘記顧先生之前的房子是什麼樣了。
那些沉悶的黑白灰中,慢慢的出現了綠色,出現了紅色,出現一切生機勃勃的色彩,顧先生的住處自從多了女主人,就變得不一樣了,再也不是以前商務風壓抑沉悶的樣子。
陳露正把一支晶瑩剔透粉嫩如水晶的七瓣花朵,放進空的水晶瓶中,這是仙鏡中一支,摘下來放在凡塵,久久不敗。它的香氣,它的一切都會慢慢的揮散在空氣中,房間只要有一支,魔氣進來蕩然無存,陳露將它放在了裝飾的隔斷上,看起來十分唯美,別人看到也只以為是比較貴的工藝品。
劉阿姨發現自己現在只要一進顧先生家裏,就感覺周身輕鬆,全身輕爽舒服,一出門身體就有體發沉,她沒有想太多,只以為天氣冷了的緣故。
入冬,室內的綠植開滿了花,那都是養幾年都開不了花的植物,劉阿姨有些稀奇,這些變化不僅是住處,顧先生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不但笑容多了,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愉悅。
鐘點工的稀奇沒有錯,陳露自己也很稀奇,她發現自己買的綠植容易開花,早上澆點水,用手指點一下花葉子,笑着說:“你不乖哦,早點開花。”她只是笑言一句,沒過兩天花花草草就努力地鼓起了花苞,很快就開放了,陳露養幾盆花草,也是為了遮蓋仙鏡奇花異草的香味,只為每天她在屋子裏就有異香找個合理的借口。
沒想到養着養着,就有了熱帶風情了。
劉阿姨大概知道陳露和顧先生的關係,但她服務顧先生這幾年,第一次見到顧先生和女人在一起居住,她看出顧先生很寵她,所以劉阿姨極有眼色,也帶了幾分討好。
“顧宴的花邊新聞?”陳露對着鏡子打理自己頭髮,聽到劉阿姨說起,還問了一句。
劉阿姨說:“假的,都是那些人亂拍,顧先生和那個小明星什麼關係也沒有,就住一個小區,我親眼看到顧先生理都沒有理她。”
這小區還有個小明星?想勾搭顧宴但沒勾搭上?陳露找到了這幾天的狗仔雜誌,還真的有照片,拍的照片選的角度,其實只是擦身而過而已,不過她想了想,把雜誌卷了卷,專門掖到照片那一頁,放到顧宴回來后經常坐的位置,陳露想着假是假的,但這個不耽誤自己廢物利用啊,然後故意裝作不高興,她就有借口不理人早點睡,她為自己的聰明點贊。
放完后還拍了拍手。
結果顧宴回來果然看到了,他拿着雜誌看完,合上了,看着不理他的陳露,嘴角竟然翹了起來,陳露按照計劃一言不發,誰也不理冷艷高貴莫挨我地裝睡了,結果他竟然完全無視她裝睡覺的舉動,還悶笑着在她紅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聽到陳露“啊”的一聲,不裝了,他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地看她,然後一個翻身壓上她,低聲笑道:“照片一看就是假的,真是個小醋精。”
說完就親吻吸香,直到他盡興,心滿意足。
她就不明白,這個人最開始遇見他雖然狼狽,但一直以來穿上正裝,矜持驕傲、人模人樣,可是現在怎麼了,在自己面前醜態百出也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丟臉了,也不覺得羞愧。
可陳露只想捂臉。
只想對他說,顧先生,你真幼稚,顧先生,你還是要穩重一點得好。
……
陳露上午剛從臻尚做了水療spa回來,順路還買了一盆綠植,萌萌可愛,準備放到床頭,她手指點了下綠植圓圓小腦袋,電話響起。
喬忻妍?接通后,喬忻妍問:“陳露,姨夫生日你回來嗎?”
陳露還真忘記陳父的生日什麼時候,她把小花盆拿到了卧室床頭。以前覺得顧宴是很難伺候的那種客人,後來接觸果然沒錯,但現在又發現不是,自己往他卧室客廳衣帽間,甚至浴室陽台小花園塞東西,他沒有說不行,也沒有不悅,哪怕她往床頭放一盆帶刺的花,他眼也沒有抬一下,不小心刺到了也沒有嫌棄過,這樣看來,自己之前對他的評價還是片面了些,她回應道:“回去。”
“那……那個誰,顧先生,也來嗎?”喬忻妍含含糊糊地問。
不會又一群親戚要過來吧?陳露頭疼。
“他有事,我自己回去。”
“哦。”喬忻妍。
陳露掛了電話,陳父生日那天,她跟顧宴電話里說了一聲,就先訂了蛋糕,給陳父選了禮物,轉了一圈后這才坐車回了陳家。
一進家門,只有喬忻妍在,陳父陳母不在,她看了眼時間,都快十點了,將包放到一邊,她問喬忻妍:“我爸媽呢?”
喬忻妍本來坐在沙發上,好像有點緊張的樣子,看着陳露,“他們去訂酒店了,一會才能回來。”
陳露點了點頭,脫下了外面的白色外套,以前陳家一家五口,生日買點好吃的自己做,現在動輒一群親戚湧上來,陳父陳母也沒辦法了,估計是上次顧宴突然過來,遇到了家裏親戚太尷尬,這次他們擔心同樣的狀況,這才臨時訂了酒店,避免這樣的情況。
“就你自己在這兒?”陳露脫下大衣后,撩了下頭髮,看向喬忻妍,不明白她那麼緊張看着自己做什麼。
“陳露,顧先生是叫顧宴吧?”
陳露伸手打開了包取出手機,對她笑了下,“嗯,消息挺靈通的。”
喬忻妍看到她把包放好,坐在對面沙發上,黑色如瀑長發傾泄而下,她裏面穿了件灰色帶銀絲的針織長裙,貼近身形,盡顯完美身材,坐在沙發后翹起腿,整個人就像只黑髮白膚的銀色美人魚,可能肩膀有些酸,她抻了下肩膀微微活動了下,本來是很平常的動作,但她做起來嫵媚撩人不自知。
喬忻妍咬了咬唇,“顧宴,他是不是兩年前你找我打聽的那個人,當時你拿着雜誌封面,指着人問我知不知道他。”
陳露活動完肩膀,看她一眼,“多久的事了,你還記得?”
“上次看到了人,我才想起來,我還記得你讓我跟我媽多打聽他的消息,所以記憶深刻嘛。”
這倒是真的,陳露當時接近男主無門,後來還是從喬忻妍那裏才得到消息,多虧了喬忻妍她才接觸到男主。
喬忻妍看着陳露玩着手機。
她咬咬牙,坐到了陳露身邊,“露露,你能幫我弄進紅塵會所嗎?我也想去,做接摩師也行,我可以學。”
陳露指尖一停,回頭看喬忻妍:“我找你打聽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那裏是什麼地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安穩生活,畢業后老實找份工作,天天想什麼呢?”陳露是為了完成任務,迫不得已。要有選擇,她才不進呢。
喬忻妍委屈道:“還不是我媽,老拿我跟你比,我也想試試,也許跟你一樣運氣好呢。”跟男朋友也是跟,還不如跟個有錢的,像陳露這樣一步登天。
陳露“哈”的一聲,把手機放下了,雖然她不愛理喬忻妍,但也不想她走歪路,火坑是沒有選擇的人才跳的,那裏之所以是火坑,就是因為底線一降,就會一降再降,最後萬劫不復。她挺嚴肅地說:“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
陳露看着喬忻妍一心想複製她,就想讓她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嚇唬她道:“你以為在男人身上按來按去是什麼美好的事嗎?我告訴你,很噁心的,我第一次按得時候,我都想吐,你不但要忍住嘔吐,還要面帶微笑為男人服務。”陳露說的是真話,不過那次是領班帶她去看,還是實習期,她在一邊觀看,那個男人身上毛髮旺盛,真是不忍目睹,肚肥肉厚,辣眼晴不說,按腳的時候她真的要吐了,所以陳露按摩學得不認真,如果不是為了接近男主,她早就跑路了,居然還有人拚命想進去,真可笑。
“可是你進去后,就遇到顧宴了啊,我也想試試,也許運氣好也遇到一個顧宴那樣願意包養我的人呢。就算想吐,可有錢啊。”
陳露抿着嘴看着她,紅塵里多少女人抱着這個想法前赴後繼,有幾個成功的,她凝視着她:“你腦子真的進水了,好好想想吧,我是不會帶你去的。找個人包養你?這話你也說得出來?你知道包養什麼意思?包養是人家拿錢買你身體,一個月給你多少錢,你就要像人家的一個貨物,一個玩物一樣,玩物你明白嗎?是沒有自尊的,給了你錢,他讓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要你像小狗一樣爬,你就要爬,還得想各種好聽的話討好他,低三下四賠笑臉,無論怎麼折辱你羞辱你,給你臉色看,你都得忍着,連哭都要笑着哭,你懂嗎?”
喬忻妍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表妹,顧先生……也這樣對你的嗎?”
說著說著還有點上頭了,陳露平息了一點點泛濫的心潮,倚到沙發上,冷哼了一聲,"有什麼區別嗎?都是玩物罷了,做人要有自尊的活着,你……"好好找個工作吧。
她話沒有說完,衛生間的門被用力推開了。
陳露吃驚地看過去,只見顧宴臉色陰沉地走出來,眼神冰冷刺骨,表情難看得能把陳家雙胞胎嚇哭。
他冷聲說:“在你眼裏,我就是拿你當個玩物?呵,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但你大可不必這麼委屈。”說完一臉寒霜地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