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國滅(三)
木容兒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突然冷笑了起來道,“真是有趣。”
她拔開琉笛,後退幾步,身體支撐不住,單跪下地,背上的劍穿透了她的身體。
口中噴出鮮血,手按住流血的部位,但終究是徒勞功。
她用內力把劍逼出,發出絕望的嘶吼,“啊啊啊!!!”
然後無力的倒在地上,眼睛微眯,目光朦朧,嘴裏似乎在喃喃輕語些什麼...
李雙兒摸索的靠近,跪在她身邊,想伸手觸碰她,卻不敢,只能哭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狂風集聚,塵沙捲起,天似乎突然暗了下來...
狂風中,一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踏風而來,平穩落在木容兒身邊,慢慢的蹲下將她抱起,懷中女子軟且無力,而男子堅硬的面龐帶着如同萬年冰川般不解凍般表情。
“你是誰?”李雙兒痴痴問。
東戒淵卻上前一步拉過她護在身後,目光如炬的看着男人。
男人周身散發著寒冷的殺戮氣息,嘴角微微扯開,發出輕蔑的冷嘁。
東盛士兵面面相覷,心裏沒底,也猜不出眼前人是誰,戰場那麼大,他是如何進來的?無人得知。
片刻后也不知是誰喊了句,“大家一起上。”
旁邊的人像是受了鼓舞,一起衝上去,團團圍住他,想解決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
男人紋絲不動,周身的氣流彷彿停止流動一樣,使東盛士兵們抬不起手,手裏的武器紛紛落地,又氣壓彈開,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丨吟聲。
男人氣場逼人,走向東戒淵,斗篷遮住他半張臉,露出他硬朗的下頜,刀鋒雕刻的嘴唇輕啟,語氣不善地警告,“南泉國,我不在乎,但是傷了木容兒,東盛國就是與我明風教為敵。”
東戒淵已經猜到來者的身份,捂着傷口,故作鎮定道,“閣下怕是不知道,從東盛到南泉是得到明風教同意的!”
黑衣男子眉頭輕挑,語氣不屑,“趁亂而偷渡,奸詐大國。”
東戒淵,“閣下此番獨自趕來的確勇氣可嘉,可縱使明風教權利通天也不可干涉兩國之間的戰事。”
“那現在,東盛可是明確要與我明風教為敵了?”
他故意加重了“明風教”三個字。
東戒淵沒想到這人果然和傳說中一樣是個直腸子,不聽也不講含蓄的話。
“東某隻要南泉國土,並不想傷這些百姓的性命,可惜,南泉人太死板了。”東戒淵也不隱藏自己的野心。
男人斜眼看向李雙兒,又看向身後的南桐城,最後目光冷漠的掃了眼東戒淵,沉默的將木容兒抱起便離開了。
戰場上那麼多的東盛士兵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他,紛紛讓出一條道,木容兒在男人懷裏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身上的血弄髒了男人的衣服,可是她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她說,“謝謝你……”
抱着她的男人身子一僵。
東盛士兵雖然不敢攔他,但都戒備的防着他,怕他誤殺戰場。
男人漠視眼前的一切,只是用斗篷將木容兒包好,沒做停留,點起腳用輕功帶着她快速離開了戰場
李雙兒獃滯在原地,她看不到,但她聽到了,聽到男人消失的腳步聲,聽到了南桐城了各種混雜的撕叫聲和哭喊聲。
南泉沒守住!
東盛國主帶着傷進入南泉國都,南泉國主雙膝跪地的交上國都玉璽,南泉百姓在人群中有憤恨的,有不甘的,也有認命的。
怎麼毀了一個國家,把這個國家百姓的信仰毀了。
南泉國的信仰是聖樹萬年鳳棲梧桐,東盛士兵花了十天也沒能把鳳棲梧桐給推到,火燒不毀,根砍不斷,鳳棲梧桐張揚的開了一夜的花,又用了一天的時間落盡。
花瓣被風吹落在南泉國各地,本來還在悲傷中的南泉人紛紛撿起落在地上的梧桐花,對着皇宮的方向朝拜起來。
鳳棲梧桐花落盡的那一夜,所有守護鳳棲梧桐的南泉聖族在樹前吞葯自盡,只是為不泄露鳳棲梧桐的秘密。
南泉國主被迫目睹了鳳棲梧桐花開花落的全部過程,他深知國力將至。
第二天,東盛國主手起刀落的砍下了南泉國主的頭顱並向全天下宣告,即日起不會再隨意屠殺南泉國內任何一個南泉人。
年輕的國主頭顱被掛在城門上,南泉百姓哭訴着跪在城門下,哭暈了一大片人。
東盛士兵不得不揮着武器將他們都趕走。
直到第三天夜裏南泉國主的頭顱被偷走之後,東戒淵終於確定,南泉國還有殘軍。
東戒淵臉色沉思的看着一臉稚嫩的南復奕,這是木容兒和南儒城唯一的兒子。
他決定立他為國主,做他的傀儡,替他壓住南泉百姓的反叛之心。
鳳棲梧桐雖不敗,但大陸除了南泉國以外其他地方的梧桐都在一夜之間死去,成了枯木,只有靠近南泉國的梧桐樹還能正常生長。
只是——再也不會開花。
鳳棲梧桐的繁盛程度象徵著南泉國的國力。
東戒淵下令派東盛的聖族帶着白木梨花樹種在南泉所有的土地。白木梨花樹種活了,卻瘦弱易折連開花的機會都沒有。
東盛聖族解釋,“這片土地還沒有完全屬於東盛,鳳棲梧桐還在排斥着白木梨花。”
“那怎麼辦?”
“南泉國典籍寫着四百位南泉聖族,除去聖女木容兒外還少了一名聖族女子潛逃出宮。”
東戒淵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吩咐道,“給我找,給我翻遍南泉國,翻遍大陸都要找到她。”
“是。”
南泉境內所有的梧桐均不生不死,不長不老,一年四季都冒着綠葉,只是無論南泉人如何祈禱,都沒有再開花過。
東盛的白木梨花也在南泉的國土上越種越多。
“陛下,此事恐怕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木容兒沒死,二是南泉又繼承了新的聖女。”東盛聖族長老恭敬的說。
東戒淵把玩着手裏的玉石,“我聽說,南復奕還有個哥哥,不過是早年南儒城與一鄉野女子所生的。”
“是有這麼個傳聞!不過,這……”
“不過是個廢物當然比不上木容兒生的孩子重要。”東戒淵冷冷的看着南復奕。
南復奕被他看了一眼,害怕的縮起腦袋。
“哼,皇室之內的傳聞能有幾分是真的。”東戒淵冷冷道,又看了眼身邊坐着的李雙兒,突然道,“我有個胞弟,可惜廢了。”
“陛下,老臣不明白!”那長老竟下跪在地,要知道聖族是有權利不與皇族下跪的。
東戒淵知道這是聖族長老在警告自己,不該與他討論東盛皇族的事。
他冷哼一聲,即使現在他已經是東盛國主,卻還是要被這群頑固的人壓制着。
“長老這是幹嘛?我只是要你們找一個與南復奕長得相似的孩子而已。”
“這……”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叫……”東戒淵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南!復!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