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柳達理

話說這方有福也是個奇葩，見成凡的字寫得不錯，對聯也有意境，於是便在佔地幾百畝的柳府大院內，凡是有門的屋子都讓成凡寫上對聯。

比如雞舍，“上聯：喂一批成一批；下聯：養一隻活一隻；橫批：天賜良雞”。

比如茅房，“上聯：大開方便之門，下聯：解決后股之憂”，橫批:眾屎之地。

再如廚房“上聯：飯菜油鹽無兩樣；下聯：色型氣味不一般”，橫批:回味無窮。

寫到最後，成凡不得不要求方有福增加酬銀，方有福也是爽快，直接答應加五十兩紋銀。

方有福管家倒是痛快了，卻苦了那兩個跟班丫鬟，不停地去庫房取宣紙和筆墨。

臨近午時，成凡終於看到了曙光，就差最後一間屋子了，眼前的屋子在鄭府東北角，看着破舊許多。

成凡正想詢問屋子情況，以便確定對聯意境時，方有福管家卻先開口說道：“成公子，這間屋子便不寫了，隨我去賬房領酬銀。”

“方胖子，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娘倆？”方有福話剛說完，屋裏走出個十四歲少年，怒目盯着他。

方有福管家看向屋裏出來之人，頓時升起無奈之色，顯得左右為難，柳府的家事，即使他實權再大也不敢參與，弄不好成了犧牲品，他這大管家的位置，惦記的人可不少。

“達理少爺，不是老夫為難你，照思少爺回來了，我哪敢惹他不喜。”方有福管家急忙解釋道。

舊屋裏出來的少年名叫柳達理，乃是柳家老爺早年和一名丫鬟犯下錯誤所生，因出身問題一直不被柳家認可，不過再怎麼也是柳家血脈，所以沒被趕出柳府，而是被安置在柳府邊緣破舊屋子。

柳照思在沒有拜入南靈宗之前，就一直瞧不上這同父異母的弟弟柳達理，覺得這是柳家恥辱，對他們母子二人多有為難，待柳照思拜入仙門后，柳家上下哪有人敢交好柳達理母子二人。

“不就是拜入仙門么，有什麼了不起。”柳達理自然知道柳府上下為何對他們如此疏遠，但他怎麼也得爭口氣，不能讓那柳照思欺人太甚了。

“那書生，給你十兩紋銀，我這福地缺個對聯。”柳達理說罷，向成凡拋去一個小布兜。

成凡接住小布兜后，頓時尷尬起來，這紋銀要或不要，對聯寫或不寫，看了看方有福管家，又看了看柳達理。

“拜入仙門是否了不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過是沒有靈根的雜種。”說話之人比聲音先到了，一位衣着華麗，臉上儘是傲然之色的男子，出現在方有福管家身邊。

“見過照思少爺。”方有福轉身對到來之人行禮道。

方有福身旁的兩個小丫鬟也趕忙向男子行禮，“拜見照思公子”。

華衣男子未出現之前，成凡的神識已經察覺到他進了院子，先是拜見柳家老爺和夫人後，直奔方有福管家而來。

成凡對柳照思的到來並不在意，他感覺到柳照思修為境界應該超過他，但論實力，他冥冥中有種感覺，自己未必輸於他。

成凡聽到柳照思之言，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這兄弟二人為何鬧的這般不愉快，同父異母兄弟搞得跟仇人似的。

“誰說我沒有靈根，你莫要得意忘形。”柳達理看那道倍感壓力的身影，心中有些膽怯，嘴上卻不服軟。

“靈根？你有么！偷偷參加南靈宗開山門，以為我不知道？凡根一枚，給南靈宗做外門雜役都不配！”柳照思哪裏管這裏還有其他人，直接揭了柳達理的短，絲毫不在意他的臉面。

“你…，那書生，你拿我紋銀了，趕緊給我寫對聯。”被柳照思當眾說穿自己，當下又羞又怒。

“家門之事，讓道友見笑了，我那管家眼拙，讓道友寫對聯着實委屈了，可否移步正堂品茗論道？”柳照思不再理會柳達理，轉而對成凡說道。

柳照思已是築基初期境界，自然看出成凡已經修鍊到了鍊氣大圓滿境界，雖說成凡修為低於他，但他總覺得成凡很不一般，他是天生火靈根，擁有能夠提前感知危險的特殊本事，這種能力救過他幾次，所以他對成凡自然擺不起架子。

一旁的方有福等人聽到自家公子稱成凡為道友，均是面露吃驚之色，沒想到成凡居然是一名修士。

方有福也暗自慶幸，自己這番接觸下來沒為難成凡，他可是知道很多修士脾氣古怪，凡人有意冒犯直接被抹殺，有理都沒地方說。

“成仙師見諒，老奴我眼拙，不當之處還請仙師海涵。”方有福向成凡叩首行禮道。

方有福雖說有柳府做後台，成凡多少都會看在柳照思的面子，不會當面為難自己，但是該放低身份還是得放低，若成凡是那種表面上和善，實際上心胸狹隘之人，背後修理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方管家客氣了。”成凡雖對柳照思的做法有些不喜，但這屬於觀念差異，也無分對錯。

不過在成凡看來，這母子卻是生活不易，十兩紋銀估計是柳達理賭氣給他的。

成凡將十兩碎銀以特殊手法塞入了柳達理的口袋，對柳照思說道，“道友客氣了，我已收了他的銀兩，確實欠了一副對聯，給個面子可否？”

方有福等人看不出成凡私底下的手法，柳達理自己不知道那十兩紋銀已回到口袋裏。

不過柳照思卻看得心驚，以鍊氣大圓滿修為對法術運用得爐火純青，這種手段他現在都無法做到，知道成凡是故意做給他看的，也沒必要因此和成凡交惡，他看不上柳達理，有的是機會修理。

“如此的話，成道友隨意，柳某先行一步，稍後請到內院正堂一敘。”柳照思沉思片刻，囑咐管家招待好成凡后，祭出飛劍，踏劍而去。

方有福和兩個小丫鬟滿是崇拜地看着遠去柳照思，心裏羨慕的同時，更是慶幸能夠在柳府做事，自從柳照思拜入仙門后，連帶着他們這些下人都格外被人尊敬。

對於柳照思在府邸御劍飛行的行為，成凡則是一臉無語，無奈地笑了笑。

這人真是小心眼了，柳府面積能有多大，用得着御劍代步么，柳照思這麼做，只不過想在他面前示威罷了。

柳照思走後，成凡讓丫鬟擺好宣紙和墨硯，拿出毛筆刷刷寫了幾個大字。

上聯：神仙本是凡人做；下聯：只道凡人心不堅。

方有福一看對聯，卻是十分吃驚，這成凡是安慰人，還是鼓勵人啊？在他看來，仙凡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柳達理沒有靈根，以後再怎麼努力，都是凡人，哪有什麼機會登仙門求長生。

“還請成仙師賜我橫批。”柳達理看到對聯后，內心深處卻是一絲顫動，彷彿換了個人似的氣息，向成凡抱拳說道。

“嗯？”

成凡正要回復柳達理沒有橫批時，儲物袋中傳來一絲震動，神識掃過一看，卻是那一貫老道的浩陽寶葫欲躍而出。

“筆來！”

成凡對一旁的丫鬟說道，接過潤好的毛筆，刷刷幾下，便是上聯便是寫好了，四個豪放大字：“浩氣化長生”。

“此物便贈予你，他日若是有成，別忘了去江洲鎮北郊祭奠一下一貫老道。”成凡將那浩陽寶葫射入柳照思手手，悄悄地給他傳音道。

“此處事了，還請方管家帶我見見照思公子。”成凡向那柳達理示意別說話，而後跟方有福向柳府會客正堂走去，不再理會愣在身後的柳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