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忠骨
秦王政十二年，楚、燕、齊三國聯合攻秦咸陽，欲破之！
就在他們決心要先破秦王城后，黑夜之中的火光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十萬大軍援馳咸陽，阻擊聯軍。
這一刻，他們慌了。這支軍隊是哪裏來的？
現如今趙國魏國瀕臨破碎，攔不住秦軍，等到他們回來，就是聯軍在異地作戰，屆時難以為繼，必定大敗！
眼下，他們分出一部分兵力應對這一支戰鬥力並不是很強的軍隊，對咸陽城發起更加猛烈，更加瘋狂的攻擊！
偌大的咸陽城，面對着狂風暴雨，彷彿隨時會被掀翻。
但接下來，聯軍開始恐懼了。
從另一個地方，烏壓壓的重甲軍隊突然出現，瘋狂朝着齊國陣營發起進攻！
他們訓練有素，他們作戰驍勇，悍不畏死，面對着突然的襲擊，齊國軍隊像一個柔弱的姑娘，瞬間被沖的七零八落。
“不好！”齊國將領意識到不妙，來不及去思考這支軍隊又是從哪裏來的，他明白再陷下去，自己就回不去了！
“撤退！”
齊國軍隊，率先撤出對咸陽的圍剿，楚國和燕國將領見狀，紛紛怒罵，但是事已至此，無力回天，率軍撤退。
第一波的十萬大軍立即追上燕國軍隊，咬着不放。
而第二波的大軍，立即前往咸陽城外。他們豎起帥旗，碩大的秦字赫然醒目。
他們很久之前，便從趙國邊境一批批暗中趕回來。
那麼現在守在趙國邊境，假裝被牽制的軍隊又是誰呢？
是韓國的降卒——白甲軍。
那第一波援軍又是什麼人呢？那是紫女帶回來的，農家的……
一瞬間，形勢便轉了風向，不是聯軍打不贏。即便有這兩撥軍隊支援，他們三國聯軍也能輕易戰勝，只是大戰需要時間，不等他們攻下咸陽，秦軍主力便會回來。
到那時候，他們就走不掉了。
邯鄲。
李牧看着旗幟被換掉的城池，他沉默了片刻。
隨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他無聲地笑了，“區區蠻夷，也敢踏足我中原河山，即使穿上了一身衣裳，也掩蓋不了你們蠻夷的氣息。”
這一刻，他放下了一切，唯有熱流在胸中涌動，“眾將士，外夷欺我趙國無人，戰否？”
“戰——”
“戰——”
“戰————”
李牧開懷大笑，望着遠處城池，那些警惕的蠻夷，這一次他們來的人很多，是他身後軍隊的好幾倍，甚至更多。
“想必你們覬覦這片富饒的沃土已經很久了吧。”他輕聲說道，這裏是我們的家園，豈能讓你們鳩佔鵲巢？”
“那便戰！”李牧對着大軍說道，“我疆國傲骨不滅，我大趙將士不朽！”
“傲骨不滅！！”
“將士不朽！！”
“傲骨不滅！！”
“將士不朽！！”
趙軍獨戰南蠻，七日七夜不休，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期間，數次攻入邯鄲，險些奪回王城，但胡人數目太多，終究難為。
當趙軍士卒心知敗局之後，於戰場上廝殺越發兇猛驍勇，悍不畏死，常與敵人同死！
大戰休止，胡人收住了城，然而傷亡人數是趙軍的兩倍不止。
這好像他們才是進攻方，而趙軍才是防守方一樣。
胡人傷殘無數，他們陷入了沉思，中原人都這麼悍不畏死嗎？
各個部落的單于都沉默了，趙國士卒那兇惡的面貌讓他們感到害怕。
…………
趙王於陣前被胡人斬首，趙軍戰敗，李牧將軍身先士卒慷慨赴死……
一條條情報傳回秦國，不僅僅是嬴政和韓非他們，韓歌看到后，也沉默了。
“聽聞趙人善戰，此言不虛！”他嘆息說道。
墨鴉籠絡了郭開，原本郭開會讒言趙王，陷害廉頗，令李牧冤死。但是韓歌沒有讓他那樣做，只讓他在大戰之際，為敵人開了城門。
否則憑藉趙人的悍不畏死，邯鄲城沒有那麼容易被破的。
現在，說不上來是應該惋惜還是什麼，自己好像是哪卑鄙的謀划者，又像是中原的背叛者。他沒有再說什麼，心裏有些東西在涌動着，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圍追堵截之下，王翦截住三國盟軍的退路，大戰不休！
秦王政十三年，秦軍與盟軍鏖戰，沒有糧草支援，盟軍大敗潰散。
秦國沒有再繼續追着不放，人都會疲憊的，他們也需要休養生息。
天外天的人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替死去的人收屍。
不論是哪一國的人，他們都會將人埋進土中，在他們的雙手之中，一顆顆綠油油的參天大樹舒展，留下生機的痕迹。
趙國境內，一個人站在破敗不堪的城頭上，靜靜凝望着眼前。
戰火摧毀了很多東西，它不僅僅是建築，甚至不僅僅是人能看見的東西。
“李牧將軍最後戰至此地，才英魂歸天。”
身旁，墨鴉輕聲說道。
韓歌沒有反應，望着一片殘垣斷壁，滿地狼藉，“屍首呢？”
墨鴉回答道：“我從胡人那裏帶了回來。”
韓歌點了點頭，墨鴉一直都這樣讓人放心，“妥善保存好，我要親自為他送行。”
“喏。”墨鴉應答。
注視廢墟良久，韓歌突然說道：“墨鴉，你不覺得失望嗎？”
“為何失望？”墨鴉回答。
“我竟然通中原外敵，是不是該遭受天下唾棄？”
聞言，墨鴉沒有片刻停頓，而是立即反問道：“天主大人豈會是世人眼中那般？”
韓歌看着他，笑了起來。
墨鴉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輕快地笑着。
焰靈姬在一旁，看着怪異的兩人，她的眼神更怪異了。
最後，韓歌對着面前的廢墟，之前的戰場，深深彎腰。
在生命中的某些時候，那些最平凡，最不惹人矚目的平凡人，在他們的身上會爆發出謠言奪目的光芒，那是屬於他們的榮光。
趙國忠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敬佩！
韓歌起身，準備離去，可是他突然一轉頭，目光一凝。
接着北冥真氣散發出去，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跡象。
“什麼人？”他凝聲音說道。
片刻后，一道小小的身影從廢墟堆里鑽出來，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