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葉開在陳又涵這兒逗留得挺久,倆人沒屁事,拿着swith打分手廚房,鬥嘴斗得活像兩個小學雞。陳又涵遊戲上就是個菜雞,懟又懟不過葉開,一犯錯就假裝病號嘰嘰歪歪,把葉開折騰得鐵服,等打累了才反應過來,這他媽天都黑了。

手機屏幕亮了又滅,陳又涵趕着震動的最後一秒抄起,電話還是斷了,留下一個“小九”的未接來電。

“操。”陳又涵抓了把頭髮,“媽的忘了。”

葉開雙手后撐着地板看陳又涵蹙眉罵髒話,問道:“公司有事?”

“沒有,是小九,我忘了晚上跟他有約。”

葉開聳聳肩,表示遺憾:“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利索地起身,抄起外套背起書包,“回見。”

陳又涵其實想乾脆撂了小九跟葉開吃飯的,但顯然對方沒給他這個機會,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裏,抓起車鑰匙和他一道出了門。退而求其次,他想送葉開回家,但葉開再次拒絕了他,“我要去趟市圖書館,你約會去吧。”

“我送你。”

葉開抿着唇笑,眼裏有那麼點不懷好意:“又涵哥哥,你今天很奇怪啊,你不是在躲他吧?”

人精的後代果然也是人精。陳又涵默默閉嘴,目送葉開坐上專車,這才給伍思久回電話。

“嗯,是我,在哪兒?沒有,睡過頭了。”打轉方向盤,引擎轟鳴一聲,駛入夜晚的洪流之中。

伍思久提前在街角等他,身上背着畫筒和書包,一打眼過去和乾乾淨淨的高中生沒有區別。霓虹燈將他眉眼打扮得溫柔,他低垂着眼的樣子與葉開頗有幾分相似,這是陳又涵從第一眼就辨認出的事實。

副座門打開,伍思久落座,將書包抱在胸前:“又涵哥哥,你覺得好些了嗎?”

陳又涵精力異於常人,哪怕宿醉感冒也不妨礙流連夜場,但伍思久的寒暄還是讓他感到了一絲暖心,他騰出手揉了揉對方柔軟的頭髮:“怎麼,怕我干不動你?”

伍思久臉蹭得紅了,抓着書包帶子反覆纏繞,聲音微微顫抖着說:“那西臨路那家萬豪,我已經訂好房了……”

陳又涵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繼而低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迷人,因為嗓子微啞,又帶了點性感的音色,讓伍思久掌心冒汗。

理論上來說,GC集團在寧市任何一家五星以上酒店都有協議套房保留,然而伍思久經常會做出主動訂房的行為。這筆開銷對學生來說不小,他家境應該也不至於很好,後來陳又涵發現自己送他的某些禮物會不翼而飛,這就解釋得通了。他也曾調侃過GC還沒破產,開個房還用不上小情兒掏錢,但伍思久只是噘着嘴不說話。

次數多了,陳又涵琢磨出點別的味道。

推門而入,大落地窗將寧市華麗的夜景勾勒得宛如夢境,隔着一個街區便是寧市最正中的市中心,市立圖書館的玻璃幕閃爍着藍光。伍思久放下書包,自然無比地開始脫衣服:“又涵哥哥,我先洗澡。”

陳又涵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喊住他:“等等。”

伍思久已脫了上衣長褲,聽他這麼一說,停住腳步,只穿着一條子彈內褲赤條條地茫然站着:“怎麼了?”

陳又涵摸出一支煙點燃了,猛吸了一口才道:“我只是跟你玩玩,這你知道的吧。”

伍思久點點頭:“我……我知道。”

“我不會喜歡你,這你也清楚。”

伍思久咬着下唇,模糊地嗯了一聲。

“所以以後有什麼禮物你就收着,開房這種事別自己來了,我會安排。”他笑了一聲,緩和了氣氛:“否則哪天傳出去別人還以為GC快不行了。”

伍思久囁嚅着,小聲堅持:“我只是順手……”

陳又涵噴出一口煙,知道今兒必須把話說得更殘忍更明白:“小九,不要嘗試在這段關係裏找什麼平等。”

伍思久顫抖了一下。他的雙手無處安放,他年輕光潔的身體在夜燈下是那麼朦朧美麗,可也無處安放,處處暴露着羞恥。他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知道了。又涵哥哥,你不會愛上任何人吧。”

陳又涵叼着煙,不置可否。

伍思久笑得露出一排白齒,輕快地說:“那就好。”說罷也不看陳又涵什麼反應,邁着兩條瘦白的小腿進入浴室。熱氣蒸騰,水流衝擊在薄薄的肌理上,將皮膚燙得泛紅。玻璃門開合,陳又涵握着他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低頭一口咬上了嘴唇。

寧市的周末能從日出堵到半夜,市中心條條大路都不通羅馬,倆小時過去都不一定能下得了高架。葉開從圖書館出來,書包里都是新借閱的資料,死沉死沉的。家裏司機過不來,網約車排不上號,出租車這個點兒不愛跨區送客,誰讓有錢人都住得賊僻靜。葉開在坐地鐵和就近住一晚之間猶豫不決,這個地鐵站的客流量全國都排得上號,這時間光進站都得排半小時,限流。他一個電話打給葉瑾:“姐姐,幫我訂個房,圖書館這邊。”

過了會兒葉瑾發過來一個預定信息,西臨路萬豪。葉開將手機揣回兜,步行前往。電梯“叮”的一聲在二十層停下。葉開放下書包,想起這家萬豪的頂樓是一家露天花園酒吧,可以俯瞰寧市夜景,還有很不錯的live。酒他這個年紀是喝不到的,上去坐坐也不錯。

寧市四季如春,常讓人迷惑在月份中。葉開脫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字母T恤上樓,刷了房卡順利進入,過了一個佈滿綠植的玄關通道,眼前豁然開朗。樂隊演奏剛要開始,樂手正在調音,露天的幾張方桌都坐滿了老外,桌上點着香薰蠟燭,氣氛很沉醉。葉開揀了張最後剩下的露天散台,要了杯無酒精的莫吉托,摸出手機給葉瑾隨手拍了張夜景大片。

過了會兒,有人端着酒來搭訕。葉開抬眸,是個典型北歐長相的男人,個子很高,說自己是來寧市觀光的背包客,想交個中國朋友。正巧樂隊開演,這首歌可太中外皆知了,兩人很自然地就着這首歌和原唱樂隊聊了起來,等一首結束,小哥已經順利在他對面坐下,兩人碰了杯,一個加冰威士忌,一個無酒精莫吉托,液體在燈光下迷離。

葉開寒暑假總有段時間是在溫哥華外婆家度過的,交流沒什麼壓力,聊得熱烈了,他單手托着下巴,嘴角抿着笑,眼神在夜空下像星星璀璨,像月光朦朧,比威士忌度數更深。

陳又涵推開玻璃門就看到這一幕,還以為自己縱慾過度眼花了。他只是上來透透氣抽根事後煙,哪想着能抓到中學生早戀現場。要不說gay都有毛病,看誰都像gay,他單方面認定那老外不懷好意,大步走過去,劈手按住葉開的杯口:“大晚上不回家跑這兒約會來了?”

葉開也是悚然一驚,寧市好歹一一線城市,怎麼小成這樣子?

北歐帥哥用英文問whathappened,陳又涵英語不好,但不妨礙罵人:“pen你媽!”

葉開一聲爆笑,在對面小哥一頭霧水中解釋。帥哥表情緩和,陳又涵不高興了:“你嘀嘀咕咕跟這傻大個說什麼呢?”

人都說北歐帥哥哥個個男模預備役,眉目深邃身材高挑人魚線天生自帶,葉開戲謔地說:“你是不是嫉妒他啊?”

“我嫉妒你媽,腦子壞了吧。”陳又涵禮貌又強勢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加重語氣:“leave,now!”

葉開笑得肩膀都在顫抖,用盡各種禮貌向對方道歉解釋,小哥雖然不盡興,但好在識趣,終於起身離開,換陳又涵一屁股坐下,打了個響指,沒好氣地使喚服務員:“威士忌加冰!”

“你怎麼在這兒?”陳又涵煙不離手,在煙霧中眯眼看葉開,看他剛對着北歐小哥的那個角度那個模樣,比星辰亮,比新月美,比酒精醉。

“堵車不好回去。”葉開點點手機:“我可跟我姐報備過了啊。”

“凈他媽瞎折騰。”陳又涵對葉瑾的姐姐形象很不屑,“喝完這杯馬上給我滾下去睡覺。”

“你呢?你怎麼在這兒?”葉開攪了攪冰塊:“哦,開房來了。”

陳又涵無語地把火機一扔:“管得着嗎。”

“誰管你啊。”葉開笑容淡了下去。

氣氛無可救藥地冷場,陳又涵抓起杯子一口乾掉,冰塊在杯壁碰撞,偏偏樂隊不做人,唱了首特舒緩特經典的英文情歌。老外都有點二百五,什麼場合都能跳起來,就着夜景就着燈光,手拉手走到花園露台上就開始抱着跳舞。陳又涵“嘶”得一聲,渾身毛孔都透露着不自在,葉開沖他伸出一隻手:“又涵哥哥,跳舞吧。”

陳又涵的眼神明明透着“你沒毛病吧”,偏偏對着葉開的雙眼半個“不”字都說不出。葉開站起身,走至他身前,微微鞠躬再度伸出手,笑道:“不敢啊?”

陳又涵吁出一口煙,捻滅煙頭,抓住了葉開的那隻手。

其實誰會跳?誰他媽都不會跳。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很好跟着節奏再來一遍。葉開踩他無數次,笑得心口酸疼,陳又涵齜牙低聲罵:“你他媽故意的是吧。”

“我又不會跳。”葉開無辜地眨眼睛。

他搭着陳又涵寬闊的脊背,陳又涵扶着他的腰,兩人左右手交握,是個標準的社交舞姿勢,可惜是兩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陳又涵微一低頭就能看到葉開濃黑纖長的睫毛,葉開微一抬眸,就能撞上他恍如點漆的雙眸,兩人凝視彼此,呼吸逐漸交融。是帶着香的呼吸,甜的,混着煙草味,葉開心裏酥癢,心想這狗逼男人被香水腌入味了。

“又涵哥哥。”葉開低低地說,“這是我的初舞哎。”

陳又涵一陣無語,剋制住翻白眼的衝動,學他那種浮誇的語氣回道:“那我好榮幸哦。”

葉開忍不住笑,肩膀抽動,幾乎站不直,腦袋貼近他胸口。

“又涵哥哥。”

“又怎麼了。”

“你心跳好快。”

“……”陳又涵慌得口不擇言:“我暈圈,不,我恐高。”

舞池裏的人越跳越來勁兒,裙擺轉出好看的弧度,陳又涵終於受不了了,他放開葉開,連背影都透着落荒而逃。

葉開看着他穿過人群離開現場,慢悠悠地吹了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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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又涵:老外都有矯情病,都二百五,都沒我帥,床上當然也沒我行,有疑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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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馬是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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