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滿盈而溢，盛極則衰（三）
九鳳在銀河系落定腳跟，回頭望向來路，只見那無數星辰星域在這股毀天滅地的氣勁下盡數恢恢，凡稍有波及之地眨眼就化作塵末。見到如此威勢，九鳳縱使經歷過洪荒之時的巫妖大戰，此時也是瞳孔大睜，心下驚懼，目露駭然。
旁邊一位剛逃過一劫的太古金仙尚有餘悸道：“看這種威勢，幾可比得上洪荒之時巫妖大戰，莫不成這又是幾方勢力爭奪三界主角？若果真如此，我等危矣！”金仙說到後來，越發肯定自己猜測得不離十。
太古金仙話音方落，又一位金仙接口道：“道兄之言雖不中亦不遠矣！貧道三皇時得道，五帝治世之時成就金仙，經過殷周封神大戰。當年三教封神，並且有闡截兩教爭奪人教正統氣運，引得幾位聖人大打出手，直接導致天地破碎，星辰搖墜。貧道也是那時幸運逃過一命，流落洪荒星域，現在看這趨勢估計又是天地量劫，眾聖人教派在爭奪人間氣運而大打出手了！”一想到當年封神大戰，這位金仙眼中頓時露出驚懼，彷彿又看到了天崩地裂、地水火風肆虐、眾生恐慌逃命之狀，逃不脫，走不掉，又反抗不了。
這些剛從洪荒星域返回地界的散修，聽到天地量劫、聖人之爭，無不變色，就算沒經歷過封神之劫，對那聖人出手也是打從底里畏懼。
九鳳在一旁聽到眾人議論紛紛，知道如今已是聖人教派之爭，巫妖兩族早已湮沒在歷史長河裏。三界主角已變成人族。想起前塵往事，再想到自己為了巫族遭受萬般劫難，九鳳一時悲從心來，過得片刻。她思及自己大仇未報，勉強振作精神，心忖道：“罷了，巫族在我手上沒了，我苟活到現在。也不過是為了找顓頊報得大仇而已！我又何懼大劫臨身，化作恢恢？”
一想到這裏，九鳳便放下對未來未知的駭怕，轉身就往地球飛去。九鳳方到地球外表層，忽然感到身周一緊，任她法力通天也動彈不得。那天上這時猛地傳來一股滔天吸力，還沒等九鳳反應過來，就一下子把她扯去。這股吸力扯着九鳳，直接穿過三界縫隙，來到地仙界。原來地球乃是凡人界，上古之時眾聖施展，凡成就仙人道果者都會自動被傳送到地仙界。
有因就有果，天道至公之理。顓頊與九鳳結下的因果，其實乃是巫妖因果地繼續。女媧不僅是人族聖母，更是妖族聖人。她當年造人使得妖族氣運全部轉移給人族，人族便與巫族有大因果。待到人巫兩族共存大地之上時。人族又奪去巫族氣運，這又是一樁因果。顓頊當時身為人皇，與巫族聖女九鳳自然也是有莫大因果的。因果不解，便越來越亂，越來越深，到現在天地無量量劫，天道行那快刀斬亂麻之法。所有的大因大果盡數一刀切。
正由於如此。聖人明天數、知大勢，順天而行。一般都不會結下因果，但一旦結下因果，那便是更甚百倍，往往大禍大劫應在門下。證道成聖，就得了結因果，而因果未曾了結便成了聖道，則這些因果就會落在門下眾人身上。當年三清證道立教，通天用誅仙四劍並陣圖鎮壓氣運，借那剛銳之氣使得教門一時大興，結下大因果。只可惜沒法長久鎮壓氣運，這大興的因果便落在門下身上，所以截教當時縱使有多寶、無當聖母、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三霄、趙公明等明心見性地出色人物，依然難逃敗亡的結局。
待到現在，佛教大興，有三千佛陀、諸天菩薩，有五百羅漢、八百金剛，又有三億佛兵。佛教大興，卻沒有先天至寶鎮壓氣運，難免步截教後塵，為眾生所妒！這便是天道平衡至理。
佛教大興，乃是趁三清不和，闡截相爭而漁利的，這便與三清結下莫大因果。尤其當年一戰，接引盡收截教三千紅塵客，才使得佛教演化五方佛門凈土，化出極樂世界。接引、准提當年破去通天的立教之基誅仙劍陣，今時通天破去他們佛教立教之基西方極樂世界，一前一後便是因果，否則若是他人壞了極樂世界，接引、准提兩人怕是會與其不死不休！
且說元始、准提兩人說過在天庭再做過一場的話，聖人之話便是天數，那便肯定是違逆不得地。聽到兩聖之語，坐定三十三天外混沌天的黃清心神一動，頓時向兩位道童問道：“你們眾位師姐可曾回來了？”
綠衣恭聲回稟道：“剛從地仙界各自返回道府。”
黃清道：“你倆且前去把她們喚來！”
綠衣、紅依聞言，忙接下法旨，欲往下界而去。
綠衣、紅依方出鴻蒙宮，就見混沌天虛空突然破開一個口子，一道人影走了出來。兩人注目一看，正是道教教主勾陳聖人盧聖。兩位童子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拜道：“見過勾陳小老爺。”
盧聖道：“你們欲往何去？”
兩童子道：“接大老爺法旨，召集眾位師姐前來。”
盧聖道：“甚好！你倆便辛苦一趟，一併把我道教門下都喚來吧！”
兩位道童聞言，暗暗叫苦不迭，又不敢抗旨，只得諾諾應了下來。兩人出得混沌天，下得三十三天，綠衣不由對紅依埋怨道：“勾陳小老爺讓我倆通知全部道教門人，這還不得累死人嗎？”
紅依也是苦惱，她想了一下，突地眼睛一亮，笑道：“我前去蓬萊島敲響金鐘，招集眾位同門，你上小老爺的妖皇宮讓那守門童子前去傳喚教中門人，這樣一來，我倆豈不是省事了？”
綠衣聞言。拍手贊道：“還是你有計較。”
兩位童子之言，鴻蒙宮裏的兩位聖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便連他倆的小心思也是明白得很。只是聖人行事，只理結果。結果不變就如大勢不變一樣，其餘等倒不會理會。
再說三霄、驪山、嫦娥等道教高徒得黃清法旨，紛紛下界相助穆桂英，以求完過殺劫。她們剛從紅塵中回到道府，又聞黃清傳喚。於是也不靜修，皆趕往鴻蒙宮拜見老師。雲霄等或單人，或帶着門下三兩弟子，或聯袂而至，入得鴻蒙宮，看到黃清、盧聖兩人趕忙拜禮。
待眾人回過禮之後。黃清一眼看去，只見到眾多門人恭敬地站在下方，心下自是高興。有道教一代弟子云霄、瓊霄、碧霄、驪山、嫦娥站在前面，又有精衛、凌昊、青松、霓裳兒、玄宏、蒼茫、常曦、菡芝仙子、彩雲仙子、獅王、紅孩兒、白素貞、玉姜、小狐狸等二代弟子立在再后一點。除此之外，牛魔王、鵬魔王兩位記名弟子，九天玄女、鐵扇公主、後土、玄冥、許仙等與道教關係密切之人也是恭立在一旁，等候黃清法旨。
黃清親傳弟子門人雖然不多，但皆是了不得地大神通之人，不是道行高深，就是法力通天。對這些門人。黃清大為滿意，當下道：“我召你等前來。非為別地，乃是玉清聖人、准提聖人心生怒火，欲在天界做過一場，以求完過殺劫。此為天數，我道教也得前往一遭，好爭那一線生機。”
道教眾門人皆道：“謹遵老師法旨。”
當下黃清不再言語，盧聖也不言語。雲霄等人在下面見到兩位聖人不語也不敢出聲打攪。一時之間，宮中沉默下來。眾人皆靜坐養神。過了半刻，黃清、盧聖突地睜開眼睛，黃清道：“爾等且隨我往天界走一趟！”
言罷，黃清當先出得鴻蒙宮，牛魔王見狀，伏地一滾現出原身，讓黃清上座。這時清光大閃，一條青龍咆哮而來，在它背上有一輦駕，貴氣恢宏。輦駕之上又有兩位勾陳宮童子駕駛。盧聖上得輦駕，兩位道童趕忙驅使青龍往三十三天飛去。在兩位聖人後面，三霄、驪山、嫦娥等忙帶着門下弟子或駕着各種各樣法寶，或施展各式緊隨。
黃清落到天庭之上，也不用傳喚，直接就進得凌霄寶殿。天庭之上，三清、佛教雙聖皆已到來，此時昊天玉皇大帝尊、瑤池王母等又聽到陣陣仙音傳來，聞聲極目望去，但見三花上涌、五氣翻騰，玄黃之氣映照九霄，頓時知道乃是道教聖人聖駕降臨。玉帝不敢怠慢，忙與瑤池王母出去，把黃清、盧聖迎了進來。
黃清入得殿內，只見幾方勢力涇渭分明，各據一方。老子、元始兩人門人一方，接引、准提佛門一方，通天截教一方，那天庭主人昊天也代表一方。五位聖人看到黃清到來，不敢失禮，皆上前見禮道：“見過道兄。”言罷，又向盧聖稽首道：“道友有禮了！”
黃清、盧聖兩人自是以禮相還。待大家見禮完畢，准提便忍耐不住，上前問道：“道兄何來？”
黃清道：“由於你佛教長久竊據人教氣運，又無先天至寶鎮壓氣運，今逢天地無量大劫，門下弟子合該上封神榜一遭，此來卻是為了了結此因果。”
准提聞言，乍然變色，不由轉對盧聖責問道：“道友當日在紫霄宮中言：我道教一門不簽這封神榜，補足餘下名額。日後大劫，你們各教相爭，我道教當緊閉宮門，不履塵世。今日為何出爾反爾，又來此處與我為難？”
盧聖頓時笑道：“道友卻是忘了我當時又道：我們五教共議封神，不成仙道者成神道，各憑福源厚薄，緣分深淺。我道教門下若是不幸身死，只怪福淺緣薄，天數有定，須怪不得他人。此一時，彼一時，為爭此一線生機，我道教不得不來啊！”
這話從盧聖口中說出來，三清皆不由搖了搖頭，心道：“盧聖為後天聖人，到底少了些聖心，多了些人心。”
准提聞言。勃然大怒，氣道：“盧聖，你門下出得洞府，今日怕是會應了誓言。可憐他等數十億年苦修化為畫餅，上了封神榜。”
盧聖冷笑道：“我道教門人明心見性，根腳靈慧，這大劫如何臨得了身！倒是你佛教眾人，皆是花言巧語之徒。不修道德，走偏門，假慈悲，又無先天至寶鎮壓氣運，今日怕是大禍到了。”
三清聞聽此言，都道：“此是正理。”眾聖一齊擠壓佛門。頓時把准提氣得臉色鐵青，而佛門弟子盡皆驚慌失色，昊天等人也是驚駭莫名。對三清而言，無論怎麼說黃清也是四清之一，一體所出，總比佛門要親近。再說當年封神大戰之後，截教名存實亡，闡教更是有四名弟子叛教投釋，就連人教氣運也被大興的佛教佔據而去。這樣的事實使得三清成為三界眾生地笑柄，老子三人丟了臉皮。如何能夠不找回。
既是公論，便是正理。接引無法，只得道：“我西方極樂世界不染紅塵，卻不該遭劫。”
黃清聞言，笑道：“極樂世界既然出現在紅塵之中，便不再是樂土，便該遭劫。再說你佛教連未來佛都沒有了，如何還能氣運長久！如此一來。我與你倆的因果卻得好好算一算了。”
原來彌勒佛的元神舍利、無天被元始的盤古幡捲走。在半空被准提攔住，准提一怒之下。用七寶妙樹杖猛然刷了一把。聖人之威豈是等閑，盤古幡受此一擊，震蕩之下，幡里地混沌之氣立即把兩人化作恢恢。因此當時接引才會說准提有失計較，准提才會言破釜沉舟才能爭一爭。
彌勒佛雖為未來佛東來佛祖，但現在僅只是菩薩果位而已，緣何關係到佛教氣運呢！這裏便要說到接引、准提證道立教地因果。太古洪荒之時，老子斬三屍證道，女媧功德成聖，而元始、通天、接引、准提都是斬去兩屍再以功德成道。元始、通天有盤古開天功德在身，接引、准提卻沒有，如此之下，兩人便走偏門，“借”功德成聖。接引創出寂滅，准提創出入夢，發出宏大誓願，天感其志可嘉，降下大功德助其證道。
當時接引願化阿彌陀佛，演化西方極樂世界成一方凈土，使得眾生受教化而不染紅塵。准提受接引大願啟發，連發四十九道誓願，願助接引立教，普渡受苦眾生。天道五十，只演四十九，准提只能發四十九道誓願，也唯有夠四十九道誓願才能使其成聖。接引一道誓願，准提四十九道誓願，剛好滿五十，如此佛教得一線生機才得繁榮昌盛。但也由於五十太滿，天道至公，損有餘而補不足，滿則溢，卻是享不得長久，故而紫霄宮之時，鴻鈞才會不賜予接引兩人先天至寶鎮壓氣運。
既然是大誓願，便得完成，若完成不了，接引、准提兩人已為聖人，這因果固然降不到他們頭上，便自然落到佛門弟子身上。佛教立教之時便註定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佛，接引為過去萬佛之祖，釋迦牟尼為現在萬佛之祖，彌勒佛為未來萬佛之祖，三者承上啟下，缺一不可。如今彌勒佛化作恢恢，這大誓願便無法完成，沒有未來佛的佛教自然無未來，無未來氣運就流失。
黃清此話一出，准提雖然知道是正理，卻也無法忍受，猛然怒道：“鴻蒙你休要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黃清道：“非是我要逼你，卻是天數如此！道友，想來你也是明白人，當斷不斷，日後怕是由不得你了！”
這時通天忽地插口冷道：“上古之時封神，我截教便是你等的榜樣。”
接引、准提一時沉默不語，其餘五聖皆目光緊盯住兩人。眾聖之話便是談判，哪邊勢大哪邊就是正理，一旦定論便難再翻悔。昊天等天庭眾人親耳聽到這關係到眾生利益之事，都是大氣不敢出。反觀玄門四教人人精光炯炯，而佛門卻是另一番光景，他們都知道自家老師落下了下風，心下難免惶恐不安。
接引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方道：“道兄，我佛教西方極樂一脈根性深，都是大德之士。不該上榜。”
元始笑道：“接引師弟，你佛教藏污納垢，門下多是偽善之徒，只有少數幾個福源之士”
元始這話地意思便是：你佛教門下都該上榜。只留下幾個根性靈慧的門徒為你跑腿就可以了。元始笑臉殺人，天庭眾人再次深吸了口氣。
准提見接引示弱，本想自損而寧人，不想元始得寸進尺，想把佛教一窩端了。當下准提強忍怒氣。轉對老子道：“大師兄以為如何？”
老子見准提問話，道：“元始師弟之話雖然有失偏頗，卻也是公論。”
老子地意思是說元始的話雖然有失公允，卻是大家都認可的。准提點了下頭，又向黃清問道：“道兄之意呢？”
黃清道：“無量量劫封神，有鎮壓周天星辰正神三百六十五位。又有輔神八萬四千位，都要湊齊。”
此話一出，除卻聖人，一眾人等無不感到冷意深寒，便是聖人也是乍然色變。要知道這鎮壓周天星辰之人可簡單不得，或是有力大神通者以滔天法力強行鎮壓，或是大忠大義之輩憑天地浩然正氣駕馭，除此之外便是人教之人借人族氣運控制。遠古洪荒之時，那妖族天庭便是用妖族大聖強橫鎮壓；殷周封神之時，那周天星辰便是用後面兩者來鎮壓。普天星辰何其多。不可能找那麼多大忠大義之輩，而人教也不可能有那麼多人應劫上榜。唯有力大神通者可以盡數湊夠。
黃清一言落下，通天立即贊同道：“道兄言之有理。”
老子、元始、盧聖都道：“理該如此。”
准提怒極而笑道：“你等妄想斷我道統，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得不償失。”
同為聖人，不死不滅，萬劫不磨，如果做得太過。一旦丟了臉皮。怕還真是不死不休。准提很明確地警告玄門五聖，他已經做好一拍兩散的準備。哪教都休想從中漁利。
黃清淡笑道：“天數如此，任你手段通天也逆不得。”
准提道：“休要以此欺我，我等做過一場再說。”言罷，准提眼看着接引叫道：“師兄，我們便讓他們這些自詡玄門正宗之人知道我佛教旁門地厲害！”
接引道：“非要見過一場？”
准提大聲道：“大道強梁，不爭一爭，這一線生機如何能得？”
接引滿臉慈悲道：“罷了，罷了，便爭一下又有何妨！”他合十念道：“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接引一語方落，天庭之上頓時響起陣陣佛號，這佛號不是憑空出現，也不是隨駕眾佛發出，它有個出處——乃是八部天龍眾齊聲念誦。
黃清等玄門聖人聞聽此聲，也齊齊誦道：“無量天尊。”聲聲宏亮，震耳欲聾。
一時之間祥雲陣陣，雲光衝上，又有梵音大作，檀香裊裊。玄黃清氣席捲，五氣慶雲湧上，三花糾結翻騰，雲光裹鍾。陣陣鐘聲響徹天地，道道清光光耀天際。又有金光拱舍利，瑞氣涌金蓮。眾聖顯神通，氣勢比斗，真箇驚人。
孫猴子煉就火眼金睛神通，上看九霄三十三天，下看幽冥十八層，但任憑他極目看去，也看不透這雲光瑞氣。玄都號稱盡得老子真傳，一身神通道行無邊，也不知其中究竟。燃燈上古佛有二十四諸天相助，法力滔天，也難以明白聖人手段。天庭之上，眾多大神通者此時方知自己道行淺薄，仍是螻蟻而已。
“無量天尊！”
“南無阿彌陀佛！”
眾聖齊齊大喝一聲，大家只覺斗轉星移，天旋地轉，周邊景色變換。待看清時，天庭中眾人發現自己等人竟然莫名其妙被挪移出天庭，出現在三十三天萬里之外。見得此般手段，眾人無不駭然失色。
喝聲畢，眾聖又齊齊收起諸般顯聖，復歸平靜，至於方才一番比較哪方技高一籌，眾人卻是不曾知道。
這時接引端坐蓮台，雙手一揮，現出法寶來，此法寶宛若旗杆，通體漆黑。接引拿着法寶展開。這法寶頓時化作八桿旗子立於天界之上，這旗子好生古怪，那旗面飄飄，有八大先天生靈之相顯現其中。接引雙手一合。道：“合！”
立在天界四面八方地旗子頓時匯在一起，形成一陣。此陣雖然不曾名揚天地三界，威勢卻也不凡，但見陰氣深深，煞氣重重。遮天蔽日，又有凶靈咆哮。雲霄等道教弟子見此景狀，幾乎以為這便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差點驚叫出口。接引又現出佛家金身，頭頂升起一德金輪，那金輪冉冉升起。升到腦後正空突地化作八位生靈。接引輕聲道：“去！”這八位生靈聞聲，躬身接旨，頓時化作八道流光落進大陣里。
黃清見接引擺下此陣，不由笑道：“八部天龍靈旗大陣？此小道爾！”
准提冷笑道：“休在這裏逞口舌之利，你等若敢進得陣里，我定要落下你們地面子，讓你們在門下面前丟了臉皮。”
元始也笑道：“你等且進去，看我破了這大陣，好讓你等知道我盤古正宗地妙法。”
接引聞言，向眾聖施了一禮。便坐着蓮台飛進大陣里。准提冷笑數聲，上了七寶蓮台。也執着七寶妙樹杖入得裏面。三清對視一眼，也不言語，老子騎青牛、元始騎四不象、通天騎着奎牛隨後進去。黃清見得此景，不由對盧聖道：“我等也進去見識一番，看這佛門有何神通，膽敢抗拒我等五聖討伐！”
盧聖道：“同去。”
當下道教二聖或騎着白牛，或駕着青龍輦駕。也縱身往大陣里落入。
這八部天龍靈旗大陣乃是佛教三大陣之一。有諸般妙用。佛教有哪三大陣？一是菩提林大陣，二是十二品蓮台大陣。三者便是這八部天龍靈旗大陣。三個大陣各有妙用，且說這八部天龍靈旗大陣，它有一個說法。洪荒遠古之時，有八大神通無邊地先天生靈肆虐天地，分別為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迦。接引證道成聖之時，恰逢八靈鬧事，他於是施展把一眾八靈囚在八桿旗子上。待到接引立三乘佛教之後，八靈便成為西天護法神，生衍為八部護法，又稱八部天龍。佛教弟子一直在度化阿修羅眾，無非就是為了增加八部天龍護法。
黃清進得大陣，一眼望去，這陣里地光景又與外面觀之不同，陣里竟是清氣糾結形成輪蓋，反而顯得空曠幽靜。一個大陣兩種世界，外魔內聖，果然不凡。陣中幻境叢生，殺機潛伏，卻又讓人觀之而生神聖之感，可謂化腐朽為神奇。
見此景狀，黃清不由對盧聖道：“這佛教果然了得，乃是清凈之所。若不是其門內魚蛇混雜，弟子惑於流毒，以偏蓋全，還真不該受此滅教之災。”
盧聖道：“老師所言甚是！日後需讓我道教門下吸取教訓，謹記於心才是。”
黃清道：“如此正好。”
佛教大陣雖然玄妙，但還困不住眾位至聖。黃清也不現出那法寶鴻蒙鍾、五行旗護身，就這樣閑庭信步般在大陣里橫跨直走，也不管大陣那無堅不摧地清氣蜂擁而來，這清氣之中又夾雜着不少白蒙蒙地金光。這清氣可不是普通之氣，乃是先天五行乙木精氣，不是身具先天五行之人在此便會受到先天克制。
這靈旗大陣不凡之處不僅在這乙木精氣肆虐，更重要地是這八桿旗子一旦成陣，就是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而成，又合八卦之相。八卦之相乃為先天之相，未得混元教主，不證聖人道果，均脫不得先天束縛，要身陷劫數之中。五行之相，乃是後天之相，證仙位者，即脫得後天之相，便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若先天演化後天，後天又成先天，便可大衍五方，身化混沌。
混沌者，虛無也，此時便是彼時，此處便是彼處，明明虛虛，若非混元聖人，入得其中便會身化恢恢。八卦演化，玄妙異常，乾轉兌、兌轉離、離轉震、震轉坤、坤轉艮、艮轉坎、坎轉巽、巽轉乾、乾轉坤，此處種種，生死幻滅，乃信口雌黃，有中化無。對於此道，黃清、老子再熟悉不過，這大陣對他兩人來說，倒也真算是小道。
老子分清理濁，定論“兩儀”，兩兩間，再化“四象。”正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為先天之變化。黃清偷天換日煉五行旗，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無一不是大道之理，皆可重化混沌，對生死幻滅萬千便化瞭然於胸。
這八部天龍靈旗大陣只有乙木精氣，沒有其他五行之氣，便是不全，不全的大陣當然困不住眾位至聖。原來當年紫霄宮分寶，佛門只得青蓮寶色旗，主東方乙木之氣，到底是先天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