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瑞文在九月中旬的時候摘下一對肋骨。西弗勒斯動手，小心小心再小心之後，成功分離出肋骨與肌肉。手術結束后的第三天，瑞文喝下了生骨靈，一宿以後，她又有一對肋骨可以拆。西弗勒斯強烈希望等傷口能重新長好的時候再動手術，可是瑞文告訴他，如果那樣的話，要再多開一刀，還指責他將傷口封起來的行為完全沒有必要。
西弗勒斯被迫進行了第二次手術，這次取出以後，西弗勒斯沒有縫合傷口，只用消毒酒精等藥品處理了傷口，令其不會受到感染造成傷口惡化。
如此往複了三次以後，生骨靈失去作用了。
學姐在服用現有的生骨靈以後沒法穩定的長出新的骨頭。西弗勒斯連夜趕出一篇魔葯文論發表在魔葯周刊上后，遭到無數魔葯大師的口誅筆伐。不過年僅十九歲的少年沒有搭理那些自詡為魔葯大師的‘老頑固’，他熬了幾個通宵，得到學姐無私贊助的一條化學方程式后，成功改良了生骨靈。
強力，穩定，且極為有效。
因為長不出來的骨頭恢復了。
馬爾福家的白毛第一時間給他註冊了版權，第二時間從他這裏拿到了獨家配方的使用權，而後在一個月之內，聖芒戈醫院，霍格沃茨，乃至軍方都更新替換了新版生骨靈，而老版生骨靈製造公司魯本斯·溫克斯有限公司以光速倒閉。
名不經傳的十九歲少年西弗勒斯·斯內普名利雙收。
可是西弗勒斯不在乎這些，無所謂加隆，也所謂魔葯大師的稱號，他在乎的是改良后的生骨靈雖然有效，但是長出來的骨頭脆弱的一碰就碎。
“我本來也沒想能重複使用這麼多次，在我預計中三到四次就差不多了。”
瑞文虛弱的說，這一個月，不，從開始摘下腎的那天開始到現在過去了一個半月，在這一個半月里，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下去，花一年多的時間鍛鍊出來的好身體像是動了抽脂手術一樣，迅速削瘦下來。
而現在是她完成第八次摘骨手術的第二天，這回她沒喝生骨靈。
西弗勒斯就坐在床頭，悶悶不樂。他想研究二次改良，可是學姐不讓他這麼幹了，他能做的也只是偷偷研究，像是現在這樣學姐在絮絮叨叨，他在想如果調整龍骨粉末的比例話是不是能好一點。
瑞文覺得自己和這小子很合得來的很大原因是擁有某種共性。像是當她沉浸在學術研究的時候，也聽不到別人講話，不知道別人在幹什麼。天體物理的時候是，古代魔法的時候也是，為此她走了不少彎路。不過這小子的彎路還是少走點吧。
“西弗勒斯。”
“嗯。”
答覆十分敷衍，瑞文瞄他一眼，伸手掐在西弗勒斯白凈的手腕上。
“啊！”
疼痛喚醒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少年，瑞文笑笑撐着胳膊要起，西弗勒斯連忙扶着她，把枕頭墊在她背後，還將舊毛球遞到她手邊，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不適。可是回過神來的西弗勒斯看着憔悴的學姐，又想到寬鬆的布褂下面是一種怎樣的光景。
好幾道手術疤痕，有的好了，有的沒好，有的被重複切開，有的還縫着線。其實不止是生骨藥水，治癒魔法已經完全免疫了，像是學姐的左手腕，她每天都會在那裏劃一刀放血，從一個月前開始，割開的傷口就很難癒合，連魔葯都不管用了。只能用消毒紗布包着，讓它慢慢長好，而更糟糕的是魔法陣里的血液距離飽和還有三分之二那麼多。
哎呀，他該怎麼辦啊！
“西弗勒斯。”
瑞文又叫了一聲，回答她的是愁眉苦臉的西弗勒斯。
很好，這回有在聽了。
瑞文想，變得耐心起來。
“治癒魔法和魔葯從本質上來講都是時間魔法。它們刺激人體內的細胞，讓它們迅速分裂再生，來達到修復的效果。但是細胞分裂次數是有限的，達到一定的閾值后，它們就不會再分裂然後慢慢死去。”
西弗勒斯瞪大了眼睛，他學了一點的生物化學，知道細胞死去是一種什麼概念，可是現在瑞文這樣說，那就意味着——
“你說過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他猛地站起，大喊了出來。
意料之外西弗勒斯會這麼激動，不過看著錶現他學進去了生物化學。這點讓瑞文很欣慰，甚至還淺笑起來。
“麻瓜要是像我這麼干，確實會死，但好歹我也算是個巫師。”
表情一凝，西弗勒斯將信將疑。瑞文將毛球攬到腰際，修長細瘦的手指輕撫毛球上的碎絨，感受那之中的柔軟，有些不安的心也逐漸平復。
“巫師的魔力就是特殊磁場內會產生的特殊磁力，特殊磁力會影響到周邊一切，巫師的身體結構比麻瓜要強很多，雖然也會像麻瓜一樣受傷，但其自我回復能力在磁場也就是魔力的影響下是麻瓜的幾十倍，即便現在我體內的細胞不能再依靠藥物或者治癒魔法進行分裂再生，但是在魔力的修復下，它總有一天會恢復的。”
說著她看向西弗勒斯耐心至極。
“就像是一個蓄水池，我們把它抽干后，放在那裏，總有一天它還會再滿的。像是我以前已經徹底對治癒魔法免疫了，但是開啟法陣的那回，你的治癒魔法還是起效果了。”
這話不假，西弗勒斯思索着其中的可信度，又想到學姐說的，認同了她的理論，重新坐回床邊。可這沒能安慰他多久，因為學姐的‘蓄水池’已經幹了，他該怎麼辦？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求助尼可勒梅嘍~”
“什麼？！你讓我去偷魔法石？！”
西弗勒斯開始‘大驚小怪’，這讓瑞文忍不住笑了出來，真的，看着這小子一驚一乍的樣子還真挺有趣的。只可惜瑞文樂極生悲了，稍微有些大的動作扯到傷口，尖銳的刺痛襲來，讓她趕緊平復情緒，好久以後才緩了情緒說。
“不用，我知道魔法石公式，自己合成就行。”
“你會做魔法石？！”
這回瑞文不笑了，她覺得西弗勒斯在侮辱她，魔法石那種沒什麼挑戰性的東西，她怎麼就不會做了？當即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當我跟你一樣，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十九歲的少年臉色蒼白無比，他真想反擊回去他不是什麼也不會，但是就連西弗勒斯自己都覺得在瑞文面前他真沒底氣說這話。這一年多的時間，他都快被學姐打擊到自閉了。因為不管什麼東西學姐都知道。這樣總讓他產生一種無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她的念頭。哪怕是他最引以為豪的魔葯，在她面前都很難產生自信，像是這次的生骨靈，要是沒有學姐提供的方程式，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成改良。
好吧，貝拉說的對，給別人點機會，不是誰都能達到她這種水準的。
這是在基地的時候，瑞文教訓雅各布后，貝拉給她說的話。如果那個時候她再多點耐心給雅各布多解釋幾遍維度空間這些概念的話，降維彈或許就能早點開發出來，根本用不着她去和伏地魔決鬥了。
瑞文這樣安慰自己，她的耐心又多了。
“我大學時候研究的課題就是科學與魔法之間的關係，我可是搞了四年，廢寢忘食，你感興趣的話，我抽空把以前做過的筆記給你看看，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你在一個領域裏達到巔峰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像是現在你已經能在麻瓜藥品的基礎上做出魔法改良，效果不錯。”她說著還晃晃手上的輸液針，藥水是墨綠色的，有消炎效果，也可以小幅度提升造血功能，還能穩定魔力。
西弗勒斯面色微紅，連忙說，“誒，你別晃，有針！”
瑞文笑笑，把手放下又說，“給我點巧克力吧，有點頭暈。”
大量放血的代價是低血糖和貧血，西弗勒斯扭頭就去瑞文的包里掏出一大把的巧克力，掰下一小塊兒後送到瑞文的嘴裏說，“你要不要吃巧克力蛙，我可以去對角巷買。”
“不用，我不喜歡那邊的零食。”
“我也不喜歡。”
西弗勒斯說，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現在不是暑假，他明天還有課，想了想后說，“這之後你還要拿什麼，我先提前預習。”
“肺葉。”
西弗勒斯沉默不語，瑞文察覺到他的異常，問道。
“怎麼了？”
“肺葉摘除會影響心肺功能，我不希望你摘肺葉。”
“能動的就剩肺和肝了，鑒於我需要脾的送血功能，它我肯定不會動的。”
西弗勒斯抿抿嘴，偷瞄一眼瑞文，小聲地說，“內臟系統受損的話，比肢體殘缺更嚴重。”他剛說完，就感覺到了極度的不安，如芒刺背。那感覺極為難受，西弗勒斯不敢抬頭看她，甚至不敢大聲呼吸，只有不遠處輔助上的不時出現的電流噼啪作響聲。
良久以後，低着頭的西弗勒斯終於聽到來自於學姐的聲音，可是那堪比北極一樣的冷，堪比刀一樣的鋒利。
“你永遠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我寧願我全部的內臟都切成兩半也不願意丟掉任何一個部位，明白么？”
西弗勒斯訕訕點頭，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敢說出來，隨後他聽見瑞文說。
“走吧，明天還有課，肺葉不同肋骨，下錯一刀，我就廢了，明白？”
“嗯，學姐再見。”
“路上小心。”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