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梅雨不利·事件

12.3 梅雨不利·事件

7

名為梅雨的季節有些濕悶,空氣中瀰漫的水氣只是用鼻子嗅一下就彷彿沾上了水滴。身上新買的長裙明明沒有被早上的雨淋濕,裙內卻莫名多了幾分濕氣,我忍不住撩起裙擺在空中扇了扇。

“……咳咳!”一旁的羽田秀吉不知何故咳了兩聲,我望向他,以表示我有在聽他說故事。

說是故事,當然只是針對我而言,畢竟這不是我“所見”的事實,我不能保證他的話無限接近於真實,自然就只當是個故事了。再者,對於我來說,這世上大部分發生的事都只是故事,“記憶”里的故事罷了。

從通常的角度來說,羽田秀吉所說的的故事是兩起案件。案件發生於五年前,而在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疑似相關的事件,讓他產生了一些多餘的疑惑。

一是五年前,當時擁有頭銜·女流名人·女王·女流王位·女流王將·倉敷藤花的女流五冠棋士織田藤姬,在即將成為“女王名人”的第五次女流名人戰前中毒,至今昏迷未醒,躺在秘密的療養醫院中,不允許家族以外成員探望。

女流名人位戰是日本將棋女子職業棋士的最高級比賽,每年舉行一屆,勝者將獲得女流名人頭銜,當獲得五次此頭銜后,將被授予“女王名人”稱號。織田藤姬當時的年齡僅為21歲,一年後其頭銜陸續被他人持有,不再擁有任何一個頭銜,人們可憐她又祈禱奇迹,便將她稱為“沉睡的名人公主”。然而,就如同她本人成為了睡美人那樣,案件也隨之沉睡在五年前,沒有人知道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第二起案件則是五年之後的現在,織田藤姬的妹妹織田龍麗,在僅有女流初段段位的情況下,四年內接連獲得了倉敷藤花·女王·女流王位·女流王將頭銜。由於其棋風比起本家師門,更像是姐姐藤姬所拜已故大師齋藤惣飛照(職業九段)的風格,不知何時起,便被業界人士用齋藤九段的頭銜·永世龍王來比喻其為“初段的女龍王”。可這樣被認為是天降之龍的龍麗,卻在最近的女流名人預選賽中多次出現了“不利”戰況。

所謂的不利,是指棋士對某棋或某種戰術不擅長,或是某種規則、戰術很多人難以掌控,導致的一種形式說法。比如“不利飛車(棋子)”“先手不利”。應對“不利”也會衍生出“不利逃避”之類的手筋技巧。但這位女龍王卻遭遇到了比較奇怪的“不利”——只要是雨天,必定會出現“思考障礙”,就彷彿是一種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似的。凡是雨天的棋局,特別是在將棋會館以外有庭院的會場比賽時一定會發作。因此她又被調侃為“雨水不利之龍”。

這種情況並非是今年才發生,按照羽田秀吉的說法,這是女龍王參加正式賽后就有的癔症,但往年只是陷入“不利”的狀態苦戰而已,由於預選賽大多在室內會館,很少會出現這個情況,可今年已經嚴重到了預選賽中都出現超時犯規的不利情況。頭銜持有者在預選賽中幾乎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而她的這種狀態不知為何也影響到了和她同地區的棋士,包括另一位女流將棋界的“女王”和一位男性七段棋士。由於前一事件至今仍充滿謎團,因此在今年“不利”問題頻發后,有體育媒體敏銳地將此事與五年前的事件聯繫起來(畢竟兩人是眾所周知的姐妹),開始懷疑目前出現“雨天不利”的這幾位,都與當年“名人公主中毒案”有關。

——“事態至此,不僅是女流棋士,連男性職業將棋賽的棋士們都多少有受到影響與懷疑。”扶了扶眼鏡,羽田秀吉的嚴肅神情總算撐不住了,換回了他憨憨的笑容,“當然我也稍稍有些在意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

“真相為何。”他直截了當回答,“織田藤姬小姐當年究竟遭遇了什麼。”

“不是說中毒嗎?”

“那是醫院和警方出具的報告,自然不會有錯。”仰望微沉沉的天空,羽田用他那標誌性的不急不緩的語調繼續道:“事到如今,警方大致已將這起中毒案定性為意外事故了吧。當時藤姬小姐倒下的屋子內僅有她一人的指紋,而所食用的有毒飲水也並非比賽會場所屬旅館水管內的直飲水,一般都認為是她自帶的飲水受污染導致的悲劇。據說藤姬小姐當時是在自己的休息室中做次日的假象練習,她有吩咐過旅館店員在晚餐前不要打擾,因此自備了飲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他的陳述十分便於理解,我意外地發現這人比那些所謂的偵探好相處很多。便也循着他的思路思考下去:“……只是沒有找到水的源頭?”他的話里一直對自備水含糊不明,很顯然在這方面的資料存在缺失。

“答對了,果然這件事找你談是正確的呢。”羽田溫柔的語氣和安室透的不同,不像是在鼓勵小孩子,倒更像是對同伴的讚賞,這點上來說,我也許更喜歡和這個人交談。這麼說來,沖矢昴雖然對我也像是對小孩的態度,可是對柯南倒是類似的語氣,難道在他看來,柯南和他是同等級的聰明嗎?

“那水從哪裏來,沒人知道。而且由於那天下着雨,在有庭院的休息室內,藤姬小姐大開拉門,在緣廊邊喝下了水——”

戴着眼鏡因而看起來獃獃的男人,眼神陡然銳利了,他的目光像是某種捕獵的大型動物,一瞬間就從天邊落回到我身上:“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

我思考着他說的那副景象,坐在敞開的緣廊邊,可以將雨中的和式庭院一覽無餘,手中端起的杯子也許被雨水飛落進一兩滴——當然這麼下毒就太“奇迹”了——而後當那位公主要喝下時……

不知為何,我的腦中有這樣清晰的畫面,就彷彿我站在那樣的走廊邊,看着室外庭院裏雨水飛濺起的泥水。雨點在那裏不斷綻開水花,儘管沒有池塘,卻也能看到這樣的漣漪。在我視線內的是——

“……有人從庭院進來見她?”

就像是我腦中一閃而過的情景中的人影那樣。

僅這一句話,羽田秀吉的神色軟化了:“所謂的犯人……就是那樣了。”

他的意思我也從這句話里明白了:他想找到五年前織田藤姬中毒事件的兇手。

8

“那個,我可不可以先問個問題?”

“請啊。”

與安室透不一樣的地方又多了一點,羽田秀吉對於他人的提問非常歡迎,若不是他脾氣好,那就一定是採訪接受得足夠多已成習慣了。他大方地等待着我的問題。

可惜我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失望地發現,我並沒有對案件有多大幫助。“太閣名人和名人公主是什麼關係?你不是有由美美了嗎?”這是當下的我注意到的重點。

“咳咳咳……當然!當然沒關係!”他看起來很慌張。

我對將棋雖然也有點“記憶”,卻不知道這位名人為何事到如今對一起五年前的案件上心。儘管他看起來還挺平易近人,可我從他生疏的對話里能察覺到其中幾分冷淡。單說作為鄰居的幸受傷一事他並沒有表達過多的擔心(比如對社區安全的質疑,更多的反而是對案件的興趣),只要不是那位由美美小姐遭遇意外,他一定永遠是這樣手插和服袖內處變不驚的淡定吧。

明明直到剛才我還認為安室透與他相比有不如的地方,現在卻又覺得,對他人抱有多餘情感,甚至有點熱血的安室也許更讓我嚮往。隨時保持冷淡與冷靜,相當於是一種冷酷——正如我記憶中的死神那樣殘酷。

而這種看起來總是很沉穩的男人忽然慌了,其中一定藏着幾分謊言。“……前女友?”他和安室差不多年紀,應該有的吧?

“才不是!你不要亂說,我可是從十年前就對由美美一心一意的!只是因為師命難違當時做了相親候補而已!呃我說出來惹……嗚!”

也突然地,他在這片慌亂中自爆了,還順帶咬到了舌頭。他捂着嘴低哼了幾聲。

相親我在電視劇里見過,可相親候補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候補應該是備胎的意思,難道是這個名人在由美美之外還……?我向後退了半步。

從我的動作里猜到了想法,面前的男人努力壓下聲音低喊:“請、請不要誤會!還有不要讓由美美知道……也不能讓警視廳的人知道!”

原來這才是他不找警察的理由啊?

他做出“噓”的動作,向我靠過來說起悄悄話,似乎完全忘了舌頭的痛感:“這個這個啊,它只是形式上的說辭……畢竟是師門之間的關係我也不好推脫,而且我發誓我只見過藤姬小姐一面!根本沒有談過幾句!所以拜託你不要說出去!”

我就算想說出去也不知道和誰說啊,安室透又不八卦,剩下認識的那些人也許對明星八卦有興趣(比如工藤有希子會用OK或Uhhuh對不想回答的問題矇混過去),但對將棋棋士,還是五年前活躍的那種應該毫無印象吧?更別說柯南他們這些小學生才幾歲。

我便也跟着做出噤聲的手勢,點頭表示OK。

“太好了……”在這方面有着古怪純情的成年人羽田秀吉,總算長舒一口氣:“藤姬小姐對於這件事也很為難,而且正好在她發生意外前才見的面,這件事業界內沒幾人知道,現在再傳出去的話,反倒是我在借最近的話題侮辱她了。”

從這話聽來,他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冷淡。在重要的事情上全力以赴,在他人的事情上置身事外,讓可靠的外力去介入其中,這種將人類有限的精力合理化運用的方式也是一種智慧。這下我也明白他為何需要找偵探了。

“你是不希望和這件事扯上關係,所以才不願自己去調查,而是尋求偵探的幫助,對嗎?”我大膽問出心中所想。

穿着和服的男人在說話前做了個“哦”的口形,並沒有發出聲響,像是在無聲地肯定我:“確實要我認真去追查的話,也許總有一天會找到真相。別看我這樣,姑且我還算是有熟人從事相關工作,多少知道些推理的本事,不過……”

圓框眼鏡下男人高揚的眉毛一挑,他用悠揚到彷彿在念詩句的語調繼續道:“其中葛藤(糾葛)繁複至深,恐會將我拖入迷霧。如若探尋下去,便會偏移我如今的方向。何況——比起‘王將’‘玉將’‘龍王’,我更熱衷‘龍馬’之謎。”

這四個不都是將棋的棋子嗎?難道這位名人的偶像是坂本龍馬?

在我差點就往奇怪方向去聯想的時候,更加詳細的情報接踵而至,考慮到我要向安室傳達這些,我不得不認真聽取下來。

關於“名人公主”織田藤姬(案發時21歲)中毒案相關的嫌疑對象:

織田龍麗,公主的堂妹,正確來說是將棋名門織田本家的繼承人。出身自分家的公主儘管擁有極強的才能,卻因繼承問題而備受排擠,結果出走拜師齋藤九段門下后,一路在女流業界斬獲數冠。反觀當時的龍麗,才剛升入女流初段,幾乎可以說是讓織田師門顏面掃地的對比,也由此有了姐妹倆互相怨恨的傳聞。但在公主中毒后,龍麗不顧家族反對也拜師齋藤九段數月,九段重病逝世后,龍麗成為了齋藤流的實質繼承人,以女龍王的身份橫掃業界,甚至多次在有男性職業棋士的聯賽上力壓群雄。如今她身陷“雨水不利”的困境,也許是受到姐姐中毒那日的雨水影響也說不定。

玉山智花,在公主之前的多頭銜持有者,人稱“女王”,是公主在五年前那場名人戰棋局的預定對手。公主當時奪得的數個頭銜原本的持有者都是她,因此通常認為她們是當時代的勁敵。玉山智花很少與其他女流棋士交流,即使是與作為對手的公主也僅僅是點頭之交。在公主中毒后次年的女流頭銜戰大多由她獲得,她可說是這一事件的最大受益人。如今受龍麗不利氣氛影響到的人里也有她,她也在雨天多次出現低級失誤,還發生意外受了不小的傷。

安家川德,男性職業七段棋士,案發時為五段,織田家門徒。他是公主相親候補的另一位,原本似乎在追求織田龍麗,但在織田家家長的要求下同意與公主訂婚(似乎是織田家為了把公主帶回本家的利益婚姻)。根據羽田秀吉的說法,相親候補的請求正是這一時期傳來的。織田藤姬本人並沒有訂婚打算,為了避開家族壓力,她選擇向羽田家的夫人市代求助,於是才有了秀吉這個相親候補的名頭。公主中毒后,安家川曾經發表過公主被投毒的言論,當時公主的師門齋藤九段十分支持他。如今將龍麗“雨天不利”問題散播給媒體的人似乎正是他,可他的比賽最近也受到了雨天的影響。

此三人之所以有嫌疑,一方面是最近“雨天不利”的情況在三人身上都有,尤其是龍麗。另一方面則是在事發時,位於公主所在的名人戰會場所在地兵庫縣明石市的棋士里,除去織田家長輩、齋藤九段外,與公主有利益相關的便只有這三人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理由——

“藤姬小姐被送去醫院后,當時記者拍下的現場照片里還有擺在棋盤上的棋局。”羽田秀吉眨了眨眼,像是在迅速回憶,“雖說是假象練習,但當時的棋局上存在‘駒落’……”

“駒落?”

“也就是讓子,在段位有差距的情況下獎勵會(將棋聯盟機構)採取的段位賽規則,即使是正式賽有時也會實施讓子使棋局對下段位棋士更為公平。”

“可是比賽原本就有實力上的差距?”

我無心的言論讓羽田發笑起來:“的確如此,但是下棋這件事,棋局的輸贏並非一切,儘管我也很喜歡贏棋。”

“那是為什麼?”

“為了讓上段位的棋士也能擁有更高的挑戰,享受對戰。棋局的對手除了坐在那一頭的人外,還有過去的自己。”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奇妙的力量,我彷彿看到了屬於這位將棋名人的驕傲與人生樂趣。他一定很喜歡將棋吧,才能在其中理解這樣的生活方式。即使我沒有立於高處而無法感受這種情趣,我依然能敬佩說出這話的他。

與過去的自己對戰,這也是我想去做的事。

“將棋好了不起。”我發出由衷的讚歎。

沒有多說什麼,羽田只是笑着撓起了腦袋,一邊翹起的頭髮這下亂得更厲害了。但我想,他此刻應該很高興吧。

“嘛~總之,當時在棋盤邊的棋盒裏留有駒落的棋子。只可惜棋盤上的棋局被中毒的藤姬小姐倒下后推翻了,無人能看出當時的棋路。”

“只看駒落的棋子能知道是三人里的哪個嗎?”

“這個嘛,要解釋駒落的規則有些麻煩,我簡單說吧。與同級的玉山小姐對戰,藤姬小姐無需讓子。而與下段位的龍麗小姐和上段位的安家川先生,則需要其中一方讓子。很可惜,我無法從記者的照片里看清棋盒內的棋子,落在地上的也由於角度問題不能完全確定數量倒推讓子。我想也許警方會有更詳細的現場照片,所以這就需要倚靠——偵探先生你了。”

說到最後,羽田秀吉唐突地轉頭望向大樓正門,我這才注意到安室透已經走出了大門。

他手裏提着一個行李箱,我在幸家沒見過這個,不知他是從哪裏變出來的,不過看起來擺放我的那些衣物剛好。然而昨天那隻巨大熊就沒那麼好命了,被他一手扛在了肩上,彷彿要隨時被倒賣熊口似的。

“店……呃,透,先生。”想到他明明希望我低調再低調不要被人注意到,我略心虛地喊了他的名字。

幸好安室透並沒有表現出不悅來,反倒是露出招牌的微笑(儘管這未必是好事)向我們走來。

“沒想到太閣名人認識我的助手,這可真是榮幸。”他燦爛的笑容一點都沒受到梅雨季的雲層影響,如太陽般自發光起來(只是這太陽的黑子覆蓋面有點多),“先不說我這樣的私人偵探能否有辦法得到警方的現場資料,只是五年前發生在外縣的事件如今要調查可是要費不少時間啊。”

我不清楚羽田秀吉和安室是否之前認識,但他非常自然地就接着話回應下去,完全沒有在陌生人前的拘束感:“哎呀,這可真是……我只是想既然偵探先生在調查七年前的案件,那麼五年前的案件情報也一定有辦法得到吧——只是這樣的想法而已。”

“七年前的案件?”安室透驚訝道,“我想你也許是誤會了,關於雨男案可與我們這些民間偵探無緣啊。”

“一提到七年前的案件偵探先生就想到雨男案,看來在私下裏也很關注呢。”

我稍微聽出來了,羽田在試探他。果然就算是外表無公害的大型動物,張開的利齒依然鋒利。

不過安室透顯然並沒有任何動搖:“畢竟是最近的熱門話題,就算無緣多少也會聽聞一些。我倒是沒想到名人也會對這些事那麼了解,不愧是公眾人物,對社會的關注度很高呢。”他甚至反咬了對方一口。

又抓了抓蓬鬆亂髮,羽田秀吉憨憨一笑:“還好,我只是對周遭的事比較在意而已。也希望案子能儘快解決,還是要麻煩你了。”

與他面對面的安室則也回以一笑:“我的報價可是很高的哦,名人。”

…………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結果一秒就達成交易了?

在我困惑地望向安室透時,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落在了我這邊,其中不見任何無奈或是責怪,倒像是早已料到了我會遇到什麼事那般。難道他故意把我留在這裏,是想引出什麼人嗎?

背脊感受到了涼意,這與此時的氣候完全不符。我有種直覺,此時除了我們三人外,還有別人也在關注我們。

是警察?是雨男?還是與羽田所提案件相關的人員?或者是……那個男人……

“莓——”

安室透的呼喚打斷了我逐漸下沉入泥潭的思緒。

我打了個機靈,抬頭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

“安室莓,她是我的助手。而安室透是我的名字。”原來是他在向名人做自我介紹。

羽田秀吉因介紹看向我,少見地一臉驚訝:“原來你上次告訴我的是假名字啊?”

這話一出,安室透的視線立刻殺來,我趕緊解釋道:“那個,安室透也不算是假名字。”我這麼說,他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吧,他明明什麼都知道。

“我明白了,是用了他的名字吧,你們的關係可真……呃,親密。”

不是這麼一回事啦,名人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我悄悄瞥向另一個男人,卻撞見了他還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只見他揚起一側的嘴角,心情頗為愉快地把大熊塞到了我的手裏,柔軟的觸感頓時讓我忘記了一切黑泥。

——“是這樣呢。”安室透承認。

嗯,你說是就是吧,看在熊熊的份上。喜歡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請大家收藏:()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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