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梅雨不利·開始

12 梅雨不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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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鈴聲的時候我正在看書。不舍地放下書本,在鈴聲持續了幾下后我才慢吞吞起身,心裏依然在希望同住的男人能率先去大門那裏結束這有規律的門鈴聲。

然而不知那男人是在廚房還是哪裏,總之,對方並沒有應門,我只能垂着肩膀向這屋子的前門移動。站到玄關前,不用猜也知道摁鈴都能摁出節奏的人是哪位,我略帶抗拒地向門把使了力。幾乎在門鎖響起一小聲“咯噔”的同時,門被外側的人迅速推開了一條縫隙。

我乾脆放開了手,後退幾步騰出開門空間。單側門板后的訪客果然是我所想的那位,一如昨天傍晚——13小時之前在咖啡店時的模樣,對我沒有使好臉色。

我可不想一大早就看到這幅光景,到底他是怎麼從外側鐵門進入院子的啊——瞧見他身後還跟了個男人,我知道這個問題已經當場解決了——就是被這個同住人請進來的。

“需要準備招待的紅茶或是黑咖啡……不過我想還是咖啡比較好,正好小姐也需要呢。”手裏端着一盤食物的眼鏡男眯着眼,越過門前僵直的男人走過我身旁,“正好早餐也有了,是隔壁阿笠博士家送的一些藍莓花生醬三明治。”

哦哦!我無處安放的目光瞬間粘到了那盤三明治上。住在這座工藤家宅的青年沖矢昴和隔壁叫阿笠博士的鄰居似乎經常進行料理交流,他昨天送去過咖喱和奶汁燉菜,當時就說可能會收到三明治,因為博士家買了新牌子的進口花生醬。這樣的鄰里關係我在幸家未曾見過,一時讓我對這兩家人充滿了謎之好感。

“嗯!”我打算轉身跟上他去廚房的腳步,卻也清楚在場還有另一人正等着我打招呼。可以的話我還暫時不想理他,可是沖矢昴先進屋裏就表示招待客人的責任落到了我身上。作為借住在這裏的人當然不能無所事事,我只能默默大開房門,等對方自己走進來。

“……請別忘了,我這裏也有三明治。”不知是炫耀還是不甘地,對方向我甩出了這句話。

“現在比較想吃藍莓花生醬三明治。”我故意道。然而心裏卻清楚,聽到他說帶了食物的那一刻我已經迅速想起了某咖啡店的招牌口味。只可惜這個男人在昨天做的那些事讓我產生了不小的心理抵抗,我有意避開與他視線交匯。

“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他的聲音里似乎多了嘆息,“等用過餐后,我帶你回一次米花城堡公寓大樓。”

只是這麼一句話,我氣焰全失,看着他合上大門后從鞋櫃裏熟練地掏出客人用的拖鞋換上。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工藤家,當然,我之前就知道他與沖矢昴認識。

要說安室透對我做了哪些事,也不過是我早已無奈接受的,幸受傷及美雪被警方控制的事實。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謊稱我們是親戚的事。

以及對外宣稱我是有女裝癖好的男性之事。

——很過分吧?害我當場一懵的那種過分!

就算是遲鈍如我也該發現了,他在用卑劣的謊言圍追堵截我。他打算讓我乖乖跟他走,之後不管是被賣了還是吃了,都只能任憑他的蠱惑,到那時我也只能從他那裏得知警方的消息,如果那還是正確消息的話。從他這些天對我的態度來看,他雖不至於要傷害我,卻也並不是想完全為我付出保護。他反覆的行為總是試圖從我這裏得到什麼,而對我的好不過是與之交換的代價。

我猜不到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我至少知道,他會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肆意撒謊,他可以付出的東西似乎有很多,而我並沒有那麼多。我不能和這種人做交易。

但我也沒有其他退路,在昨晚,我看着他的陷阱就擺在眼前,卻只有被他牽着手拖進去的份。

無法聯繫上幸和美雪,也不能回到赤坂家(冷靜下來考慮,我再回去一定會引發新的問題)的我,唯一與她倆的交點就維繫在安室透身上。到最後我只有妥協,我不能給幸與美雪添麻煩,至少在警方的保護“內”她們會更安全,因為在“外”的除了我,還有美羽。如果真如我的猜測,美羽和美雪是那兩人……

美羽絕不會為幸或美雪停下手。只有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1

時間稍稍回到昨天傍晚的波洛咖啡店,我正被安室透緊逼到不得不答應的地步。他制止了前女友打算收留我的建議,甚至為了使自己正當化,對我的身份進行了數重謊言的包裝。

——我是他在兵庫的親戚家的男孩(為什麼是兵庫?),因為擔心被懷疑是雨男,他建議我暫時對外自稱是女的。在幫他一起調查雨男的時候,他在考慮是否用我做誘餌引出雨男,於是順勢讓我做了女裝的準備。而剛才傳聞雨男被逮捕后,他認為這樣的謊言已毫無意義,便向眾人坦言我其實是男性。

一個看過我身體的男人這麼從容淡定地捏造我的“設定”,我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很有這方面的經驗。比如塑造多個“帥哥人設”,去欺騙一個又一個女人……於是,我又越加同情前女友小姐了。

就在騙人鬼那句“我只有一間小小的公寓”后,我向前女友望去同病相憐的眼神時——

——“但是呀,小公寓住兩個‘哥哥’也不太方便對吧?不過不用擔心啦,我認識的人最近好像在招室友幫忙整理書籍應對梅雨季,他住的地方有空房間,那邊的‘小哥哥’你願不願意去呀?”

稚嫩的童聲一字一句地蹦到了耳邊,不知否是錯覺,在某些字的念法上略顯浮誇。

最先回應的人卻是毛利蘭:“柯南,你回來啦!”

“嗯!”背着書包的小學生柯南露出了孩子該有的純真笑容。

“今天就小鬼頭你一個?”叫園子的女生叼着吸管問他。

“元太他們今天去圖書館做課外閱讀了。”

聽到這話,毛利蘭微皺了眉:“只有孩子們沒關係嗎?最近這一帶很不安全……”

“沒關係,因為灰原也在,會有人送大家回家。”

世良則是一笑:“課外閱讀啊,柯南懂那麼多就不用了吧!”

“也沒有啦,我可以借回來看……”

“也是啦!比起課外閱讀,聽到網上說米花町‘雨男逮捕’什麼的,柯南君肯定很擔心才趕快回家的對吧?剛才沒有在前面街道逗留對吧?沒有和花店或是網咖的員工聊天對吧?”

有着尖尖小虎牙的世良一連串的逼問,讓柯南放棄回答了。他推了把鼻樑上的眼鏡,走到我面前,卻是瞥向一旁的安室:“……咳,說起來,剛才我的提議怎麼樣呀?”

安室的眼神出乎意料地並沒有往常面對柯南的笑意:“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他微微握緊的拳頭抵在下巴前,讓我無法瞧出他的情緒。

“那位招募室友的人,先不說是否有整理書籍的必要,我不認為對方願意在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邀請外人入住,更何況那空屋的真正業主也許有不同想法呢?此外,考慮到交涉及搬運行李的時間以及所需費用,這個時間點才開始準備今晚也來不及吧?”他最後的笑容顯然有幾分故意的遺憾。

“那樣的話沒關係。”柯南拿出手機,打開一封郵件給我們看,“看,屋主工藤家的新一哥哥也說可以哦!”

工藤新一?好像前段時間在網上的熱門見過這名字,是那人要招室友嗎?

“……但是我記得那位工藤新一少年本人未成年,且長期在外不是嗎?”安室繼續道,“業主應該是少年的父親,這方面若是沒有不動產所有人的允許,這依然屬於非法入住哦?”

這人是真的不想讓我住別的地方么……

“那、那個也……”又繼續查看自己郵箱的柯南,看來是暫時拿不出憑證。“糟我忘了……”

安室透又做作地給出一個安慰小學生的笑容:“沒關係,那些事以後可以慢慢來。現在當務之急是今晚——”

——“抱歉,我聽柯南君說有人願意‘今天內立刻’住到我那裏幫忙整理書籍,請問對方現在人在哪裏?”

頗為溫柔沉穩的男聲打斷了安室的話,當毛利蘭她們喊出“昴先生”的同時,我聽到不遠處的前女友小姐也悄悄這麼喊了,看來他們也認識。但很快,這些都被安室透的聲音所擦去:

“真是稀客啊,沖矢昴先生。”即使不在當班時間,安室的職業笑容仍然展現在客人前,“歡迎光臨——我這麼說合適嗎?”

“太客氣了,我只是因這件事來打擾而已,要是妨礙到貴店的工作可不好啊。”從店門前走來的男人悠閑地將手插在長褲口袋裏,他有一頭飄逸的茶發,鬢角略長半遮耳,和我見到過的警察的規整幹練不同,他的工作對髮型沒要求吧。此外明顯的臉部標誌還有一副眼鏡,看起來挺有學問,需要人準備資料的話也許從事研究或寫作,想來人也應該很有趣才對。

男人笑容隨和,只是與之不協調的,在這樣的6月天裏還穿着高領上衣。他彎下身看向站在我們之間的柯南:“那麼小弟弟,這位就是你說的室友嗎?”

“嗯,安室先生說是他的‘親戚’,應該沒問題吧?”少年和男人之間顯然關係不錯,沒有任何礙於年齡資歷的拘束。

兩人同時望向了我。既然在場的幾個女生都認識他,我也知道他叫“沖矢昴”,一換一我也該自我介紹比較好吧?

“那個,我是……”我這才想起名字在心裏起的疙瘩,一時停頓在了“安室”兩個字上。

——這個姓氏的主人也沒給我改正的機會,突然擋到了我的身前做了“代言”:“這位是我的親戚,因為某些原因需要臨時借住在外。不過這件事已經在沖矢先生出現前解決了,請不用在意。雖然很感謝柯南向我們提議的另一種選擇,但我想這已經不需要討論了。”

比剛才更加強硬的安室透佔據了我的大半視線,幸好我身高已有160,總算能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前方,要是矮個十公分恐怕就完全無能為力了。想到約幾十分鐘前,我在那條路口被他擋路的時候曾對他吼出“讓開”,然而這份勇氣現在卻不見了,我只能小心地試圖推開他,當然結果是大失敗。

“原來是這樣,我理解了。”沖矢昴依然笑眯眯地,對白走一趟沒有任何遺憾,轉而望向坐在桌旁圍觀我們的女高中生們,“說起來還沒跟大家打過招呼呢,放學后的下午茶也很不錯的樣子。”

園子頗為熱情地回應道:“是啊!難得能在外面看到昴先生,要不要也點些什麼?這裏的東西可是很好吃的,對吧,蘭?”

“嗯,有時間的話昴先生可以試試在這裏用餐。而且昴先生的出行時間和高中生不一樣,平時也沒什麼機會碰到一起……”毛利蘭圓滑地讓話題繼續着,不至於讓青年的登場白費:“說起來,今天出門是工作或者學業的問題嗎?”

“是啊,要去圖書館查資料。”有意看了眼柯南,沖矢昴繼續回答,“正好看到孩子們在那裏,我看最近外面不太安全,就讓孩子們早點離開,我也順路送大家回家。快到這裏時正好看到小弟弟的郵件就進來打個招呼……”

最矮的孩子突然插了個嘴:“那灰原現在在車裏?”

“畢竟是剩下的最後一個,我讓她留在車裏等着了。”

“意外地很聽話啊。”

“看到網絡上關於這邊路口短暫封鎖的消息,她也知道自然是車裏比較安全。”

“難道昴先生其實是因為這個才進來的?”

“fifty-fifty(一半一半)。”神秘一笑,沖矢昴的臉終於轉向了我這邊:“不過正巧就聽到了室友的話題,要是有人能住進來真是幫我大忙了呢。”

這人看到我本人還希望我住過去嗎?明明我們不認識?不說他知不知道女裝男還是男裝女的(我也搞不清了),他不在意一男一女同住遭人非議嗎?看他的身高與體格,我想他心裏至少很確定我襲擊不了他,所以才對我比較友好。

“我記得那間屋子並非是你的吧?擅自決定好嗎?”相對的,安室透也把身體轉向了他。兩人在我眼前面對面地站着,我和柯南則在兩人中間,四人形成了正方形的奇妙站位(不過這也是因餐桌間的空間較小造成的)。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插入兩人的談話。

“不是,其實工藤優作先生很慷慨地允許了我的請求呢,畢竟有許多東西需要整理,剛才又聽說是你的親戚,我想主人家也很放心。”

“是嗎?研究生請助手我能理解,但一般是以打工形式每天固定時間報道就行了。”

“打工當然還是打工,我並不會要求沒日沒夜地工作。只是既然有空餘房間,對方也在尋求住所,我想這應該是一拍即合的雙贏協作吧。而且可以用薪資抵消房租和伙食費,這樣的條件應該能接受才對。要是有其他需求也可以適度允許呢,我只是希望能快些解決‘這邊’的事。”

天哪,我聽到了什麼好事,原來整理書籍可以算作打工而不是蹭書看,還能拿錢抵消房租,也就是說我大概可以……白吃白住不花錢?這和在幸家幾乎沒兩樣呢!

“那個……”我心動了,動得很厲害。

“條件確實優渥,”安室再一次插了嘴,“然而我這邊也有打算介紹到我們店當兼職呢。本店之前就增加了下午時段的外送服務,最近又有治安事件,再加上暑期將近,到時還需要一人輪班才行。所以我才說,‘這邊’早就解決了。”

這是什麼‘這邊’比賽嗎?話說這人本來打算讓我在波洛打工?!竟然想讓我又住他家又和他一起上下班,我嚴重懷疑他控制欲極強,電視裏這種都是反派和家暴男的設定啊……不過在波洛工作肯定是店裏管飯,好有誘惑力的選項……

在我小小妥協加糾結的時候,沖矢昴顯然還沒放棄:“既然暑期快到了,想社會實踐來應聘的高中生也會更多,我想貴店完全不用擔心招不到人。還是說安室君你擔心的是別的事嗎?”

“啊哈哈,怎麼會有讓我擔心的事呢。”

“是嗎?那是我誤會你的意思了。我以為你是要阻止你的親戚住到我這裏,還想我哪裏得罪你了呢。”

“哈哈,得罪什麼的,你把我看得太小心眼了。只是我不喜歡考慮周到的安排因為意外改變計劃,這樣過於徒勞和浪費精力了不是嗎?”

“你說的是,計劃橫生枝節的確很麻煩呢,徒勞的工作也總讓人不愉快。不過我認為凡事都是一種經驗,對於你的親戚來說,也許這也是不錯的經驗呢。”

“沒錯呢,在波洛打工的確是不錯的經驗。”

兩個大男人趁着夜市來臨前的寧靜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讓周圍的女生們也無聊到開啟了各自的話題,倒是前女友在吧枱慢條斯理地清理着,時不時會關注這兩人。

2

不知是我想太多還是怎樣,我總感覺這兩人的關係……好差!不提安室話語裏微妙的防備心,這個叫昴的傢伙也像是故意在與他作對那般,每句話最後都要多嘴一句。難道這兩個人是——呃,讓我想想,他們的工作不一樣,肯定不是為工作立場,也不像是對金錢計較的人,那麼剩下的就是……

——情敵嗎?

是不是接下來該有誰站出來說“你們不要再吵了啦”?

……柯南沒說。

毛利蘭,園子,世良,榎本梓沒說。

前女友好像想說什麼,很遺憾,她退縮了。

那麼我來……等等,關我什麼事啊?你們情敵吵架不要拿我當借口好吧?沒想到男人陰陽怪氣起來這麼麻煩,我要考慮A.住安室那邊B.住沖矢這邊之外的第三個選擇,比如C.現在就跑——

渴望逃跑的視線移向了窗外,玻璃櫥窗外有一位小女生引起了我的注意,雖然她帶着鴨舌帽,但還是掩藏不住外貌的特別。女孩在外面站着不動,偶爾瞥向店內,怎麼想都是因為有熟人在室內。而她正等待着。

她在等的是……我的視線望向了剛才提到車內有小學生的沖矢昴。他意外地對視線很敏感,只隔了一秒就循着我剛才的視線軌跡望向店外,並且確定了目標。

“真遺憾,小小姐似乎在催我了呢。考慮到準備晚餐的時間,我該走了。”直到剛才還在爭鋒相對的男人輕鬆就收了手,這種洒脫的態度我倒是頗為欣賞,畢竟我認識的某些人非常死纏爛打……我斜睨了一旁的某人。

這個某人——安室透的臉上竟然略顯孩子氣地得意一笑!這人是怎麼回事,每天都給我要命的新鮮感嗎?拜託不要了……太多了……你的人設太複雜了啊……

“啊”我聽到柯南的一聲,看來他也發現了門外的小身影:“是灰原啊,她竟然主動會下車來。”他碰了碰沖矢的手臂,小聲說道:“她知道‘室友’是誰嗎?”

“不,我想她只是……”並沒有刻意降低音量的沖矢昴,他的回答不僅是我,安室也聽得清楚,“幾個月焦急等待下來,即使小弟弟你說沒問題,還是忍不住想親自來看看。”

果然聽不懂的話題就完全不介意被人偷聽到啊。

我又望向外邊的女孩,她已經注意到被人發現了,背對店內站着不再望進來。然而她摘下了帽子,在手裏輕輕把弄着,也不知是在躊躇什麼。

她是想進來,和誰說上話嗎?還是只是一人獨處的不安?

像那樣在光亮中孤獨的嬌小背影——曾幾何時——見過——

——是一扇門。

我知道門對面的景象是一片光亮。

但我只能在“黑暗”里生存,在門的里側。

門外人們來來往往,有的腳步故意繞開了門前,有的停下躊躇了,還有的走了進來。

那時候的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狹小的世界。

那是我還未走出那扇門的時候。

我記得有一次。

當然經常有這種事,門縫打開一點兒,光芒漏進黑暗裏,人們意識到了什麼,“碰”地關出了響聲。

但有一次,在光芒的地方,依稀有類似的嬌小背影。

我曾經遇到過孩子迷路來到這扇門的情況,自然以為也是同樣的事。

可那顯然與那些不同,她穿着“白衣”。我知道,她是教授他們的“同伴”。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年齡的“白衣人”,因此印象深刻。

她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裏,久久地……

就是那樣一道背影,讓我心中出現了嚮往門外的勇氣。

就像現在一樣,我——

“那個,沖矢昴先生,你願意收留我嗎?”

我的勇氣,總是奇怪而混沌。

——“樂意之至。”

卻總是有效。

不用抬頭也知道安室透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因為柯南已經迅速逃到主動和毛利蘭她們聊天了。

但我清楚,那是他因“意外改變計劃”而生氣,聰明的傢伙自然不喜歡凡事脫離掌控,教授那邊的人各個都是如此。

要說生氣,我這邊的氣可比他嚴重多了,被欺騙,被誘導,被設下陷阱,我一次次對他的信賴,總是很快被他自己耗盡。當然他也在我身上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和財力,可那些拿來換取我被控制的生活的話,那和我在“那個地方”的日子有什麼區別?

我已經是自由的了。

“安室透先生。”我鄭重地用全稱稱呼他:

“今天就到這裏,麻煩你了。”

“……晚餐,不需要了嗎?”他似乎在做無謂的掙扎。

“不需要。”

“……沒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了?”語氣漸弱。

“有。衣服。那些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

“……我也不需要。”他小聲地,拒絕了。

然而再小聲,因我倆之間驟變的氣氛,認識我們的人都稀稀落落地停下了自己的事。

我知道這樣在他工作的地方拒絕他,會讓他很不好受。我也能感覺到類似的情緒,可是即使如此……

——“對了,請問貴店的外送服務在早上開店前有嗎?”身旁傳來了沖矢昴的聲音。

和我同樣沒有料到他這話的安室透一臉驚訝。

沒有等到回答,沖矢昴直接說了下去:“我想‘她’第一天會不習慣我那裏的飲食,要是有貴店的料理一定很安心吧。”

誰都能聽懂,這是他在緩和我和安室透之間緊張的關係。

而接下來就需要我……

“你明天想吃什麼?”安室透主動向我微笑了,似乎有些強迫自己。他連最擅長的笑容都能做得那麼勉強,也許是沒有那些精力去維持偽裝和謊言了吧。

我的強硬對他來說這麼受打擊嗎?我果然還是搞不懂這個人。

然而,他這副勉強的笑容記憶到我腦內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今晚會滿腦子都是這張臉。

如果不想明天一整天也都想着的話……

“——三明治。”

他的笑容總算精神起來了。

“收到。”

和他黯淡的笑容相似,這一晚的天氣節目宣佈整個關東進入了梅雨季。喜歡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請大家收藏:()名偵探柯南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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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偵探柯南 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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