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木子迷迷糊糊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閉着眼睛,頭還是懵的,摸着響鈴不停的手機,把鬧鐘關了,還沒解鎖手機屏幕,眯起眼就看到各大網頁的第一頭條,堆砌了整個屏幕。
張氏幼子山區墜機,至今下落不明!
張氏又生悲劇:董事長疑中風住院!
扒一扒張氏家族人丁沒落史。
木子解鎖的時候,手滑點進去了。
看到上面羅列的張氏集團嫡系的花樣死亡人生。
1997年,張國建之子張瑞民死於滑雪事故。
1999年,張國建三兒子張章死於飛機失事。
2003年,張睿民獨子死於腦癌。
2011年,張章二子死於心臟病。
2012年,張國建大媳婦二媳婦死於極地觀光。
2017年,張國建二女兒張美被小三捅死在大街上。
2018年,張美女兒入獄。
2019年,張國建獨孫張傾山區滑翔機墜亡,下落不明。
好奇地看完了,木子暈乎乎的腦子清醒了一點,張國建這個名字,三歲小孩都知道,家族關係是錯綜複雜,有紅色背景,也和那盤踞京圈的八大姓氏糾葛不淺,他家家族富了幾代人,到了張國建將公司全部上市后,成了了好幾個大的集團,張家才發展到了最鼎盛的時候。
張老爺子在各國國家貿易新聞發佈會還有簽署協議的聯合會上都露過面。
他家旗下的產品,基本承包了人的一生,不管是從安全套到奶粉,從私立學校到房地產開發,從鑽石珠寶到婚慶公司,沒有不涉及的,只有想不到的……每一個都如雷貫耳,而現在,家裏唯一直系第一繼承人下落不明,這麼大的皇位,誰繼承啊?
不過,這天大的事也和木子這個平頭老百姓沒有關係,今天她還有場硬仗要打,果不其然,一打開微信,置頂聊天第一條發了五個紅點。
三兒:定位發你了。
三兒:胃不好,記得先喝牛奶再吃東西,。
三兒:戲別太過了。
三兒:七點,不要遲到,我一個人尷尬。
三兒:你還沒睡醒嗎?以後不要直播通宵了。
木子回了一個1,表示收到。
就起床喝了杯牛奶,洗漱了。
微信置頂聊天的人,昵稱三兒,全名叫張珊姍,和木子四年大學室友,兩年工作合租室友。
張珊姍大學畢業前也是個體面人,經常帶着木子胡亂揮霍,因為兩人喜歡打遊戲,她隔幾個月就換一台新電腦,舊得就給木子用,不過還沒等到畢業,張珊姍的母親就得了甲狀腺癌,此時,父親爆出早在上海養了情婦多年,還生了個兒子,就在張珊姍母親得癌期間,那人捲款跑了,美其名曰為了愛情。
此時,兩人正在實習期,都是剛出來的窮大學生,木子租下了下雨廁所漏水,除了冬天,一年三季鬧老鼠的老校區單間,並邀請張珊姍和自己一起合租。
就這樣,兩人拿着月薪不到三千的工資,睡在一個三十平方米不到的房子裏,整整兩年,在兩年工作期間,兩人一起擠早班地鐵,擠公交,騎共享單車,攢了一點錢就在菜市場那邊的小吃街擼串。
而這兩年,張珊姍每周末都要去醫院看望母親,木子幾次想去探望,都被張珊姍無聲的拒絕了,而這兩年時間,木子的男友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如今,張珊姍的母親也出院了,雖然還存在複發的可能性,但好在是不用待在醫院了,而木子也辭了那無聊的工作,從業餘遊戲主播,成了全職遊戲主播,而張珊姍也換了工作,在一家公司當起了財務,偶爾算賬,寫寫報表什麼的。
本來木子這兩年靠着收割男友,也存了點小錢,一直想換個環境稍微好一點的房子居住,原先的房租本來一千四,居住兩年時間,木子考慮張珊姍母親在醫院,每天花錢如流水的情況,也沒有問張珊姍要過房租,但現在她母親的情況好轉了,如果重新換個好一點的住所,那這個室友是不是得承擔房租費了?
不過,這個想法,木子還沒有告訴張珊姍。
而張珊姍的母親,木子雖然沒見過此人,但聽她說,是個脾氣極好,待人很寬厚,但自從出院后,尤其是最近幾個月,性格越發古怪,可能是因為擔心自己的病情反覆,留張珊姍一人在異地,無所依靠,又覺得她除了年輕,也沒啥美貌,便自作主張的開始安排各種相親。
前兩個還好,老老實實的政I府公務人員,鐵飯碗,雖然才見了幾面,張姍珊的母親算了兩人生辰八字,說水狗火猴在一起不行,第二個又說這男的太積極了,三天兩頭打電話,肯定有問題,終於迎來第三個相親對象,張珊姍的母親很滿意,恨不得馬上讓兩人去民證局領那小紅本,但張珊姍挺厭煩此人。
三兒:“早上七點,在我家小區門口,讓我和他騎車,鍛煉身體。”
木子:“沒有提前預約嗎?”
三兒:“沒有,我拒絕後,上周六,我回家就呆了一晚上,我媽給他打電話,他晚上十一點騎自行車過來,說不喜歡騎車,可以一起夜跑……”
木子:“額……”
三兒:“我和他說,我不喜歡跑步,也不喜歡騎車,他說我這樣不行,必須改,年輕人要有朝氣。”
木子:“他多大?”
三兒:“大我十歲左右吧。”
木子:“不行!絕對不行!”
但這個熱愛健身的相親老男人,張珊姍的母親很喜歡,如果不試着繼續了解交往下去,就擺出古代婦女的一哭二鬧(幸好還沒到上吊的地步),逼的張珊姍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張珊姍每天回消息就像是在催命,每天回家唉聲嘆氣。
木子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木子是個遊戲主播,雖然是個不出名的主播,每次直播,彈幕就會鋪天蓋地的噴操作,但無奈,她長得好看,素顏直男斬,化妝男女通殺,導致她的粉絲一邊噴她,教她怎麼玩遊戲,一邊又愛她,給她刷禮物。
於是本着‘木子人見人愛定律’,木子就想了個餿主意,就想讓張珊姍的相親對象見自己一面,等相親對象對自己有好感后,就讓他主動和張珊姍的母親坦白,對她沒感覺,然後把這個包袱甩給自己,木子就成功的幫朋友逃開相親了。
至於喜歡上木子之後怎麼辦?木子摸了摸自己的臉皮,不說自我吹噓,她可是公認的朋友圈女神,大魚圈海神,海王圈魚神,踏着無數少男碎心登上神位,釣魚厲害,甩人更厲害,被人評為‘神級玩家逆天局,坑完海王又坑魚’。
千場戰績,百分百勝率。
呵,老男人,小意思。
畫了綠茶裸妝皮囊,要想俏,一身孝。眼尾,鼻頭掃過橘色的腮紅,更顯楚楚可憐,木子到了約定地點。
WFS廣場頂樓?!!!!
木子打開微信。
木子:頂樓?!你沒發錯?
三兒:日料107包廂,最裏面。
木子:那個……國民老公一人吃了兩萬七還打差評的那個日料店?!
三兒:恩。
木子:我知道了,你不用怕!我舉鐵三年不是白練的!
木子捏緊單肩包的肩帶,深吸一口氣,帶着奔赴戰場慷慨赴死的決心,按了電梯,電梯裏的幾個男的,頻頻回頭看她,但木子此刻心裏早已方寸大亂,根本沒有心情接收到那些曖昧的目光。
滿腦子想着一出手就是天價料理,果然有錢!而張珊姍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她每個月的錢都寄回去了,難道伯母的病又翻了?逼不得已,她媽終於要把她賣了嗎?請相親朋友吃飯都這麼大的手筆,這個酷愛健身的老男人,這種奇葩款,怎麼勾搭呢?但要是自己釣上勾了,怎麼甩呢……
木子思緒萬千,低着頭,握着拳頭,努力沉浸開始醞釀演技,跟着服務員來到包廂,服務員打開門說了句請。
木子咬牙抬頭,伯母對不起了,我不能看着好友深陷泥潭!
然後,大腦瞬間糊成漿糊。
她看了一下對面坐着衣冠楚楚的男人,穿着考究高定的西裝,帶着金絲眼鏡,不像是出來隨意吃飯的,倒像是來商談大生意的,又看了眼穿着紅色帽衫,帽衫上印着:不想了解不想認識不要廢話的張三。
兩個人坐在對面,兩種畫風,整個空間感覺割裂的厲害。
木子腦子像被棒槌敲過一下,她第一感覺就是退出去把門關上。
服務員愣了一下。
木子閉上眼,又打開門。
和風裝修的房間,裏面坐着兩個人。
一個是面容俊朗,身材挺拔的男人,旁邊是扎着低馬尾,帶着木質眼鏡,一臉阿宅的張三。
木子喃喃自語:“是我開門的方式有問題?”兩人看着她,沒有說話。
木子:“對不起,我再試試。”
退出去,又再打開。
英俊男人禮貌地對她微笑。
木子感覺自己的大腦被狼牙棒錘過了:“對不起,我再試試。”
服務員:???“您是不是進錯包間了?”
木子退出去,再打開的時候。
發現坐在裏面的兩人表情有點崩裂,再來一次就真的像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了。於是她轉身進入房間,關上了門。
張珊姍:“我們還沒點菜,你把服務員關在外面幹嘛?”
男人噗嗤笑了出來,咳嗽兩聲,“對不起,沒忍住。”
木子一張老臉燒的通紅,低着頭坐在張珊姍旁邊,服務員一臉黑人問號,敲門走進來。
張珊姍問男人:“你要吃什麼?”
男人:“你們喜歡吃什麼?”
木子大舌頭的回答:“貴貴貴貴貴的……”蹭飯第一要義,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男人噗嗤又笑了出來,“對不起,我一般都忍得住。”
張珊姍拿着菜單,手指敲着桌子,她的聲音溫雅,帶着些隨意:“刺身拼盤,三文魚手握,魚子醬是今天從北海道空運的嗎?”
服務員:“是的,神戶牛肉也是今天空運的,要不要試試?”
張珊姍:“加上,小吃加個海藻,甜蝦……”
木子傻不拉幾的轉過頭,看着熟練點菜的張珊姍,心想,不愧是我的好基友!點菜點這麼熟練,這麼風輕雲淡!咱們輸人不輸場!
點完菜后,整個房間陷入了迷之沉默。
木子抬頭瞧了一眼男人。
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朝她彎了彎眼睛。
男人笑的一瞬間,木子心臟狂跳像是回到了初戀,這男人整個感覺都在發光,TM閃瞎狗眼啊,這是啥五官,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就這五官排列組合起來就一個字:帥!
男人:“木子小姐,不用緊張,是我主動提出,想邀請您共進晚餐的,之前,珊姍和我一起的時候,總是說起你,所以忍不住想要見一下真人。”
木子雙手不住的出汗,臉上的燒一直沒退。
她低着頭,語氣懨懨地問:“說我啥?”
男人笑着說:“說你們在學校的一些有趣的事。”
木子感覺自己的呼吸不由自己,在這個房間待下去快要窒息了,拿起挎包,拉着張珊姍的衣袖。“我,我肚子不舒服,三兒你陪我去趟洗手間。”
張珊珊皺着眉問:“怎麼了?昨晚上又加點播吃播了?”
木子低着頭,不回答,拉着張珊姍的手腕,拉到日料外頂樓的花園。
張珊姍:“不是去廁……”所這個字還沒說出來,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木子情緒控制不住了:“這就是大你十歲的老男人?!他是去年電影的金花影帝啊!去年播了他的三個劇,仙俠收視率第一啊!火遍全亞洲了!歐美都出同人了!他是顧沨啊!卧槽!快掐我!快掐我!我是不是昨晚上沒睡覺,出現幻覺了?!”
張珊姍表情如舊,眼神隱於鏡片之後:“你肚子不疼?”
木子:“現在是肚子疼不疼的問題嗎?三兒,你知道顧沨是誰嗎?!你知道嗎!”
張珊姍看着此人雙手握着自己的肩膀,大力地搖晃,隨口答道:“百度了一下,大概了解。”
木子:“所以你的相親對象是影帝顧沨?!!!!!!!”
張珊姍:“你冷靜點。”
木子:“我怎麼能冷靜下來,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大明星!大明星還請我吃飯!”
張珊姍:“……”
木子:“你媽怎麼做到的?是註冊了網上的相親網站會員嗎?”
張珊姍:“他媽和我媽是以前是一個院的。”
木子:“天上掉黑卡啊!快讓我吸口歐氣。”
張珊姍:“別拿臉蹭我。”
張珊姍扶了扶被弄歪的眼鏡,看着此人丟人現眼地在外面發完瘋,無語地把木子拖回房間。
木子本來激動的心情已經平復很多了,但看着顧沨對她禮貌一笑,腦子瞬間又糊成漿糊了。
服務員敲門,日料師傅和帶着食材的學徒走了進來,展現着行如流水般,令人賞心悅目的刀工。
木子吃着頂級料理,對面坐着頂級男人,她感覺渾身被棉花包裹,和顧沨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更別說之前說好的,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的表演大戲,她已經完完全全被男人牽着鼻子走。
顧沨說話讓人如沐春風:“木子是遊戲主播啊,你直播的遊戲我都有玩誒,下次有機會帶我哦,我玩的不好,但還是感興趣。你一般什麼時候直播?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
木子傻不愣登地看着顧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然後又傻傻的和顧沨喝了點清酒,醉醺醺地被張珊姍張三帶回了出租屋。
出租屋,廉價狹小局促。
包往地上一丟,木子說了句,真是做夢啊,便倒頭呼呼大睡。
張珊姍無語地看着睡的蜷在一團的木子,把妝給她卸了,鞋脫了,看着木子側躺在床上,卸唇妝,漂亮的唇瓣,顏色很淺,粉白I粉白的,此人不知道夢到什麼,皺着笑臉,鴉扇般的睫毛,上翹,張珊姍伸出手,手指尖離睫毛不到一寸的距離,她凝視這張睡顏很久,收回手指,關燈。
房間內一片漆黑。
張珊姍打開廚房昏暗的小吊燈,把電腦放在菜板上,打開電腦,看着郵箱裏堆積如山的文件。
※※※※※※※※※※※※※※※※※※※※
張氏家族的背景是參考甘迺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