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雲公子(二)

隨雲公子(二)

清晨。

一場大雨過後,是給雨水沖刷的青翠嫩綠,也是被洗凈鉛華的剔透清新。

傅府東小院內,醒來的珊瑚從床上起身後,便由着杜鵑及幾個小丫鬟伺候着凈面漱口,洗手后再坐到鏡前被人服侍着梳發。

因着珊瑚今年剛剛及笄,加上對自家小姐的了解,杜鵑便只梳了個小圓髻,又迅速編了幾段小辮綴着,餘下半頭的青絲順肩而下,更顯得珊瑚小臉的嬌嫩白皙了。

觀察着自家小姐的臉色,杜鵑在髻上間或插了幾株合適的珠翠粉環,至於妝容,自家小姐自小便不喜塗脂抹粉,連眉形都是生得齊齊整整的,完全不需多修眉形,便只端來個小巧的粉盒,開蓋,遞到珊瑚身前。

珊瑚伸出手指點了點盒裏的蜜脂,沿着自己的唇形抹了抹,最後起身由着杜鵑幾人伺候着穿好衣裳,便溫聲道:“走吧!”

帶着一溜人,包括些丫鬟和婆子,去請安了。

新府較之前京城的府邸到底小了些,因而去正房的距離也便縮短了,作為老太傅膝下唯一的女兒兼又是他四十來歲才得的老來女,珊瑚的受寵程度可想而知,加上三個哥哥和家眷都住在京城沒有歸來,她這唯一的女兒住的琉璃院自然也便是最靠近正房的,一行人出了院子再拐幾個彎便到了。

一進門,珊瑚就見自己的母親阮氏手上拿着一張請柬翻看,似是有些回憶,愣神間眉頭便染了絲愁緒。

“女兒給母親請安,母親昨夜可睡得安穩?”珊瑚微笑着走近阮氏,不等她福下身子,就被阮氏身旁的大丫鬟扶住了手。

珊瑚也習慣了,直接順勢坐到了阮氏坐的軟塌邊上,隨後側了側腦袋往請柬上瞅去,“這是誰家的請柬?那些個官老爺們不是早得了父親的吩咐不再拜訪請宴了嗎?”

見狀,阮氏故作隨意的將請柬擺到一旁的桌上,回答道:“是你父親的一位故交。”卻沒有提這位故交的名字,只扭頭看向身旁伸長脖子的么女,不贊同道:“注意儀態!”

話雖嚴厲,眼裏的寵愛卻是掩也掩不住,兩手更是自然的伸出摸了摸女兒的手心,確認溫熱后才放下心來,繼續說教:“雖已開春,早上到底還是有些寒涼,女兒家還是需要多注意些,日後嫁人生子若因此受了寒傷了身子,看你到時候悔是不悔!”說到這,阮氏便不由想到女兒自小身子體弱的緣故。

當初懷上這小女兒着實是個意外,她當時都四十有餘了,且十多年無孕,怎料到便驟然的這般有了,要知道那時候她長孫都三歲了,本已育有三子,加上年紀擺在那,高齡生子十分危險,為此她很是不安了許久,但最終,她還是勸服了夫君和一家人將這孩子留住了,到底是他們的骨血,既投了她的胎,便是緣法。

最後雖因着早產的緣故自小體弱了些,但想到這些年女兒對他們的貼心順意,阮氏在心中再次慶幸當初的決定,夫君也是為此而在這些年加倍疼寵小女兒的吧!

眼見着母親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陷入了沉思,珊瑚只能作害羞狀靠在其肩頭,嬌語道:“母親說什麼呢?女兒還小呢!”

“不小了,女兒家及笄了便是大人了,該找人家了,若不是當初……”

“哎呀,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母親還說這個做什麼!”果斷打斷了阮氏的自怨自艾,珊瑚直接道,“女兒一大早起床,都這麼會了,肚子早便餓了,母親陪我去吃飯吧,父親也該練完拳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她話音剛落,一聲朗笑從門口傳來:

“哈哈哈,一大早瑚兒在說父親什麼壞話呢?嘀嘀咕咕的!”

來人一身黃衫,氣質斯文俊雅,眼角的細紋與兩鬢的霜色顯示來人年紀已是不輕,卻不僅不顯滄桑,反而是平添了股歲月沉澱后的沉穩雍容,較之同齡人顯得更為從容,正是辭官回鄉的傅太傅,傅元成。

他雖是科考進第縱身官場之人,卻不是個完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些年每日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練武健體,即使是當初作為朝廷大員每天雞鳴就上朝的時候都沒斷過,更遑論現在空閑下來,就更是將心思都方在了此處,既是養身,也算興趣使然。

一家三口到齊,閑聊了兩句便開飯入席了。

飯後,阮氏借口打發了珊瑚出去,扭頭攔下了要出門的傅元成,便轉身回房將剛才留在桌上的那份請柬拿了出來,遞給了他,道:“老爺,給你的請柬。”頓了頓,還是添了句,“無爭山莊原老爺的七十大壽。”

“哦!”本是興趣缺缺的傅元成一聽這無爭山莊四字,眼睛一亮,便迅速伸手接過了請柬,邊翻看邊道,“嗯,是原大哥的字跡,不想當初進京一別,現在原大哥都已是古稀之年了,時光易逝啊!”像是想到了年輕時候的光景,傅元成唏噓了會,便說:“既是原大哥有請,我必到場,你吩咐人……不,還是我自己給原大哥寫個回帖吧!”說著,人便要往書房走去。

“老爺!”阮氏再次攔下自家老爺,在對方疑問的眼光中,遲疑道,“當初……”

回過身來的傅元成見髮妻猶猶豫豫的模樣很是不解,便主動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無奈的嘆了口氣,阮氏有些沒好氣的對其開口道:“夫君可還記得當初未入京時,傅家與原家的約定?”

“什麼約——”話沒說完,傅元成自己先想起來了,他當初能高中狀元,記性自然一流,即使現在年紀大了,卻也沒到記憶力退化的時候,想起來后,頓時也有些啞然了。

“夫君可是記起來了,當初那無爭山莊的原老莊主曾對夫君有救命之恩,夫君因此與其交好,加上兩家離得近,我與那原家太太也算聊得來,傅原兩家便日漸熟悉了起來,而至夫君考取功名準備入京,夫君你不願兩家情誼就此而過,加上當時我與原夫人前後有孕,你便主動同原老爺提了個約定——若是我與原夫人皆生了個女兒或兒子,便認個乾親,若是剛好一男一女,便恰好結個兒女親家,當時我雖有些猶疑,但夫君卻早早將家族信物送了出去,這約定自然便也算成了。”

無聲的瞪了眼自家夫君,阮氏繼續道:“後來大郎出生,原家太太卻因意外流了產,這事兩家也就沒再提,加上之後許多年老爺外放多處做官,兩家信件往來便也斷了,我也就漸漸忘了此事,可今日這原家請柬一到,我便又想了起來,且我之前彷彿聽來訪的縣令太太說過,原老爺年過五十得了一子,名喚隨雲,還未婚配,現今年紀應剛好二十了吧!”

“二十?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家的小么今年不剛剛及笄嘛,兩人年歲相差不多,怕是……”

一聽這話,傅元成滿臉不贊同:“婦人之見,我還當你要說什麼呢!”

“你可是嫌棄原家白身,連個官階都沒?”不等阮氏開口反駁,傅元成便接着道:“你只知道原家在官場無人,卻不知無爭山莊在當今武林的地位,三百年前,原家老祖原青谷在太原建下無爭山莊,你當這[無爭]二字是緣何而來,正是天下武林豪傑對他的賀號,只因在當時天下,已無人可以同他爭一日之長短了,方言[無爭],從此以後,無爭山莊名俠輩出,歷任英豪在江湖中更是不知做出了多少件令人側目的轟烈事迹,雖然近年來無爭山莊沒再出什麼驚人之筆,卻也不過是原大哥性情淡泊,無意與人爭長短罷了,然這無爭山莊的餘威卻是仍很令整個武林尊敬的,可想而知這無爭山莊在武林中的地位了。若是按着江湖地位,原大哥的獨子在身份上還高出瑚兒許多,你也當知曉現今的世道里,江湖人士的地位之重了。”

不想聽到傅元成這般推崇無爭山莊后,阮氏更急了,緊張道:“哎呀,老爺,你想到哪裏去了,我不是嫌原家的身份,多年夫妻,老爺也當知曉我不是這般只看中家世的人,若只是如此也便罷了,可是我剛着人打聽了,那原家公子雖長得不錯,性情也敦厚,據說還能文能武,但是!”頓了頓,阮氏看着傅元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鏗鏘道,“他自幼雙目失明,那原隨雲是一個——瞎子!”

“小姐!”

門口一聲尖叫打斷了房內爭辯的兩人,阮氏聞聲迅速反應過來,急忙跑了出去,正見剛剛出門還好端端的女兒不知何故軟倒在地,身旁一眾丫鬟婆子聚攏着,她人卻是一動不動的閉眼合目的躺着,臉色煞白。

“瑚兒!!!”

想到剛剛自己在房內同老爺說的話,阮氏心裏一悸,驚叫了一聲便整個人撲了上去,場面頓時更加“兵荒馬亂”起來。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珊瑚此時卻也是身不由己,即使她能感知到外界,身子動不了也是有心也無力。

她剛剛不過是想起來,因着任務需要必須打破大小姐足不出戶的習慣,多出門了解當下外界的情況好為探尋目標早作準備,而考慮到自己的人設,便想着同阮氏那報備下出門到寺廟裏拜拜,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麼個耳熟的名字,還沒等她消化掉自己這世穿的是個武俠世界這個消息,腦子便響起了一道熟悉的電子音:

【叮!觸發關鍵字,目標人物解碼:重生的蝙蝠公子--原隨雲】

然後,被系統“突襲”的珊瑚只覺得腦中一鈍,整個身子就跟一台中了病毒的電腦般,死機了。

倒下的瞬間,珊瑚腦中本能的閃現過一個念頭:

說好的宅斗劇本呢?!!(╯‵□′)╯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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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八那些年我嫁的男神“經”[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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