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紅色光頭雙手舉過頭頂,在天空中窸窸窣窣的摸索着什麼,兩手鐐銬上斷裂的鎖鏈隨着手的動作不斷的碰撞叮叮噹噹的響着。
燭龍團的法師們和二當家在緊張的盯着紅禿子的雙手看,連山上的石原和三個隊的學生們也同樣在緊張的看着紅禿子的雙手。
之所以作為法術釋放者的學生們都這麼緊張,是這個法術叫做伽莫邪的選擇。伽莫邪作為上古時期有名的詭變之神,直接以他名字命名,並以其真身顯化來召喚的法術自然也是術如其神。這個法術在召喚出伽莫邪真身後會由伽莫邪隨機選擇一種攻擊方式來攻擊敵人。伽莫邪共有七種固定的選擇,其中六種是效果不同的攻擊,還有一種結果就是啥也沒有。要是選中了啥也沒有,伽莫邪就會露出自己的正面,狠狠嘲笑施術的一方。
這個法術會出現這種隨機的結果,其實是因為法術中所召喚出來的各系能量實在太過於龐大,法師們無法精準的將各系的能量組成一個特定的法術效果,只能將各系能量組合排列的結果範圍縮小在七個結果之內,才會出現這樣連施法者自己都確定不了結果的法術。但其中的關鍵字想必各位也看到了,過於龐大的能量。這個法術所蘊含的能量極為龐大以至於法師們無法很好的控制它,因而它的威力也是遠超召喚他的法師的等級的,這也是為什麼儘管這個法術有如此多的不確定性,法師們還是會選擇它的原因。
這個法術實質上其實已經接近了混沌行為,混沌行為是指在實施一個行為後,在一個系統中經過一段不知其規律不知其原理的作用后,會產生一個固定結果的行為。這個法術是在實施召喚后能產生七種固定的結果,但七個結果不能確定是哪一個。
遠處天空中的三顆星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大,戰場上所有人都在屏息看着紅禿子伸入天空中的雙手。原本嘲雜的戰場上一時間安靜如墓地,只剩伽莫邪腕上懸着的鎖鏈不停的碰撞發出的清脆的撞擊聲。
片刻后,伽莫邪的雙手忽然停止了動作,雙手齊握像是抓住了什麼,山頂上的學生們立時響起了一小波小聲的歡呼,山下的二統領和法師團們則面色一黑。
只見伽莫邪雙手牢牢的握住了什麼,然後後撤一步雙臂用力,一道粗壯耀眼的紅色閃電被一丈一丈的從天空中拉了出來。一時間天空被刺目的電光照成一片血色,紅色的電蛇四處爬行濺射,伽莫邪身上的藍火都裹上了一層電漿。待得伽莫邪完全將閃電拔出,這閃電居然比伽莫邪本體都要長,粗更是需要其兩手合握,這正是六種攻擊中穿透力最強的——伽莫邪的嘲笑劍,正好克制燭龍團的雲朵護盾。
山上的學生們立即沸騰了,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石原現在看伽莫邪連他雷火繚繞的後腦勺都覺得賞心悅目無比。
此時在山下的燭龍團眼中,原本還只是一個背影的伽莫邪忽然變成了正面,一張滿是嘲諷刻毒與兇殘的吊睛嘲笑臉正對着他們。身形如山嶽般巨大的伽莫邪真身雙手持着比他還高的閃電長劍,渾身電漿與藍色火焰環繞宛如一個掌控雷電的戰神,一雙三角眼吊睛中的刻毒猶如毒針一樣射向每一個人。燭龍團的人開始控制不住的慌了,二統領陰沉慘白的刀條大長臉又拉長了。
山上的學生們歡呼聲還沒過,天上的三顆星光已經逼近的成為了可以用肉眼直接看到的三顆火紅隕星,黃毅眼睛一眯大概估測了一下,這三顆隕星直徑起碼百米。
就算是普通的隕石術召喚出來的這麼大的隕石,從那麼高的高度掉落下來他們都不一定能接的住,更別說是蘊含了魔星之意志的三魔星了。其實以魔星降世的速度,他們如果現在跑的話是完全來得及避開的,但是問題就是在於他們不能走啊,而且必須完美的把魔星降世給接下來。且不說山中種的精石樹和精石礦,山裏面可是還藏着四千多的村民們呢!那可是四千多條人命啊,今天他們就是死也必須抗住!
黃毅握緊拳頭開始指揮防禦,“一隊二隊所有人立刻**石果恢復精神力,三隊全體卸甲,將重甲融入盾牆組成終極防禦法陣,一隊二隊精神力恢復后找到之前定下的站位開始為終極防禦法陣充能,行動!”
“吼!”
黃毅一聲令下一百五十人立刻行動了起來,陣子流動的聲音齊刷刷的響起,一件件重甲將學生吐出后化作一道陣子流,順着重甲與黑盾相連的支撐鐵臂流動到了上方的盾牆之上,將盾牆不斷的加厚,重甲上的其他三隻鐵臂則全部留下用於支撐,同時陣子上所刻的符文在不斷的組合下正在形成一個超大的防禦法陣。這個法陣也是桃子從她爹那裏買來的,花了好幾個億,專門用來搭配文聞玟設計的重甲套裝的終極防禦形態。
一隊的學生們因為剛才對轟的時候一直都在嘴裏含着一片李茲農做的精石果片,這會兒精神力幾乎都還是滿的,黃毅命令一下他們就直接找到自己的站位開始給法陣充能了。二隊的學生們則是一頓猛嚼精石果片,一會兒功夫就恢復了精神力,走上位置開始為法陣充能。
這裏不得不說一句這個精石果的及時出現真是救了親命了。一般負責召喚大型法術的法師在法術召喚成功后精神力只會留下一成,所有法師隊伍都是這麼規定的,這樣既保證了輸出又不至於把法師們的精神力全部耗盡造成不適。但是精神力就剩下一成的法師基本上就算沒有戰鬥力了啊。要是石原他們沒有精石果的話現在負責防禦的就是三隊的學生和一幫精神力花費了不少的一隊學生了,二隊的學生們不僅幫不上忙還得讓他們保護。但現在二隊學生只要吃口精石果就能回復精神力,一會兒功夫就能重新加入戰場,這樣就又成為了滿狀態的一百五十人進行防禦了,燭龍團之前進行的消耗戰就完全沒有了作用,這是二統領把臉拉到腳面上都想不到的。
完事後,領頭的七級武士再次指揮眾人上前,這回沒人敢再楞往前沖了。領頭武士指揮着讓五級和少量六級的戰士打頭向上爬,法師隨後,剩下的三四級的真正雜魚跟在後面就行。這回就是真正的衝鋒了,五級六級的武士和法師們或是套好護盾或是將體內星力內勁護在體表,準備妥當了這才出發。
高等級的雜魚一出手果然不一樣,只見身手矯健的高階武士蹭蹭蹭的貼着崖壁向上竄越,好像是是足不點地的貼壁飛行一般,上行速度極快。法師們則開好飛行術漂浮術,輕輕在崖壁上一撐就能向上飛出去老遠,速度同樣不慢。
這回再爬崖壁上明顯消停了很多,幾乎不見陷阱,不過也因為前方的高階法師戰士們確實很少接觸到崖壁。眼看着兩三百米的高的半截藍實山,先頭部隊眨眼間已經走了近一半,再過幾息的功夫最前面的幾個六級武士肯定就登頂了,這時崖壁上再次冒出了么蛾子。
爬在最前方的一名留着寸頭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六級武士,前一程的竄越剛結束,他正要伸手在崖壁上的一處不起眼的岩石上撐一下借力好再次竄越,可當他手摸到岩石之時,手所觸及之處居然都變成了岩漿,雖然他手上有星力保護不怕岩漿燒手,但是這玩意兒它是軟的啊!年輕武士本想抓住石頭借力的,結果一把抓過去像抓在坨屎上了軟呵呵的根本無處借力,武士的的身體頓時有些失衡,且此時他借上一次竄越的升勢已頹,無奈只能伸出另一隻手去扶另一邊的岩突好先穩住身形。
就在他伸出手臂胸口空門大開之際,一道尖銳冰錐居然從岩漿中射出,在近乎貼身的距離直奔年輕武士胸口。不過武士好歹也是六級的強者,在爬上山時他心裏那根弦就一直緊繃著沒有放鬆過。此時冰錐雖在如此進的距離激射過來,但一直留心着的武士居然反應了過來。武士用力側身同時左腳猛踢牆壁身形瞬間與崖壁拉開距離的同時,身子側過躲開了冰錐。這個時候他就沒有想要用自身的防禦硬抗,在這種敵方實力不明且緊急的的情形下,躲開就完事兒了,不需要冒的險就不要冒,畢竟這可是打仗呢,稍微一點疏忽人命就沒了。
年輕武士與崖壁拉開了距離索性就放棄了繼續上行,讓身體自由墜落,打算先落到安全區再重新往上爬好了,反正命是自己的,至於仗能不能贏也不差他這一個人。
年輕武士人在空中這樣想着準備降落,然而此時一道冰矢從崖壁上射向武士,武士在空中沒有着力之處,情急之下武士腰上使勁兒凌空一個后翻躲過了穿胸一箭。然而來不及慶幸,異變再起,武士身邊左右兩側的山岩突起上猛然刺出兩根足有大腿粗細,表面麻麻賴賴佈滿倒刺的岩槍,槍尖一左一右直插他腰間盤!要是擱別人身上,剛剛鬆了口氣準備脫戰,緊接着就被再度偷襲一般是肯定就交待在這兒了,但年輕武士居然在身在半空大頭朝下毫無借力之處的情況下,再度旋轉身形,同時在岩槍馬上要臨身之時極限距離疾速拍擊槍身借力,硬生生的從兩根鋒銳槍尖之間將身子挪了出來,雖然他的腰和手還是多少被岩槍上的倒刺蹭破了些皮,但這根本無足輕重啊。
地下的一個七級戰士看到了年輕武士的全部動作也忍不住大點其頭,想着等回去之後對其多加培養。正想着呢,七級戰士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怎麼年輕武士躲過了岩槍之後就一直以大頭朝下的姿勢掛在兩根岩槍之間一動不動呢。正疑惑間,旁邊的一個戰士也遭遇了陷阱,劇烈爆炸撼動了旁邊的岩槍,岩槍一抖,年輕武士便一動不動大頭朝下的掉了下來。腦袋一着地,脖子就扭斷成了幾截,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是!……”
“可能是有毒。”一個同樣一直關注着的七級武士發話了。
是有毒,是一種烈性的麻痹性毒,年輕武士被擦破皮后立刻全身麻痹,眼睛都眨不了。在掉落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大睜着看着快速貼近的地面,眼睜睜看着的自己馬上要活活摔死卻動都動不了,想必他死前內心不很平靜。
這就是甌藍的法術陷阱體系,他的每個陷阱都獨立但又都不是獨立的,每個陷阱既可以拿出來單獨發揮作用,也可以與其他陷阱聯動成為一個整體的陷阱體系。他的陷阱設置考慮到了受害者遇到陷阱時的每一種反應,甚至是心理活動,算準了這些,甌藍的陷阱能從受害者的心理層面和人性弱點上找到缺口,徹底的擊潰你,甚至在精神上折磨你,讓受害者痛苦的死去或是生不如死的活着。這就是當年他孤身一人面對百倍敵人仍能活下來的倚仗。
隨着年輕武士的中招,崖壁上又開始大面積的出現各種法術和陷阱,但這回主要針對的是那些少數的六級武士和法師,其他雜魚倒是還算安全,就是偶爾有倒霉鬼被波及到然後死的很慘。
這邊山上沖的熱烈,山下的先頭法師團也在經過觀察后大致找准了石原等人的陣地位置,開始了第一輪法術齊射。幾百人的先頭隊伍中的十幾個小頭目帶着自己的手下持咒片刻后便發射出了十幾個波次的法術,以拋射的方式將法術先是發射到超過藍實山高度的高點再以拋物線的路徑落下,一時間放眼望去,紅的藍的黃的紫的,噴火的冒煙的放電的飛石的,各色法術浩浩蕩蕩的組成一片法術天幕向藍實城眾學生的陣地轟了過來。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不愧是專業傭兵團和職業土匪組成的法師團,發射出來的集群法術的水平完美呈現了什麼叫做職業業餘票友該有的水準。
石原心平氣和的待在地堡里盯着精石果樹,心裏美滋滋。而地堡外的整個藍實城卻已經緊繃到了極限,每個人都滿臉倦容但沒有一個人休息。人們一言不發行色匆匆,埋頭於自己的工作。
法師重甲一套又一套的從文聞玟熱火朝天的作坊里送出。黃毅立桉茹一拿到重甲立刻馬不停蹄的讓三隊的法師們列裝練習使用,給還沒分到重甲的法師們演示講解,然後再試穿體驗。每次一套新重甲拿出來兩人就會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給未分到重甲的學生們講一遍操作,而分到重甲的學生們則在接下來的行動中都穿着重甲,幹活幫忙都穿着來熟悉重甲的使用。
藍實山的山體中密集的叮叮噹噹的響聲幾乎全天都在響着,甌藍和李冰兩人帶着剩下的人幾乎是在沒日沒夜的修築着防禦工事,從山上到地下,從崖壁到河邊哪兒哪兒都有人在急頭白臉的工作着。
藍實山腳下的的第一茬莊稼已經全部收回來了,五天前還一片青黃的麥浪田海現在光禿禿的一地麥茬,就剩地頭上的一棵棵凄簌的紅樹了。村民中的所有青壯全部跑帶藍實山裡跟着甌藍李冰幫忙,剩下的人們在家中拿着鐮刀斧頭,準備為自己的土地戰鬥。
整個藍實領的人全部都已經累到了極點,但沒有人休息。
所有人都在忙碌中默默等待着,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然而眼瞅着時間過去,第五天什麼都沒有發生。倒是石原的精石果長到杏子那麼大了,石原喜不自勝,激動之下吃飯的時候把舌頭咬破了,現在說話有點大舌頭。
第六天,人們暗自慶幸燭龍團又多給了他們一天備戰的時間,於是更加拚命的幹活,活像是撿着便宜了一樣。整個藍實城中,作坊里敲打鐵器的叮叮聲,工事中夯土的咚咚聲,空地上回應黃毅講解的應和聲,聲聲入耳。一刻不停的藍實城彷彿一個抓緊幹活揮汗如雨的棒小夥子,喊着了熱烈的號子。
不過直到深夜,城外依然沒有燭龍團的動靜,城中的眾人心裏不由得有點犯嘀咕。
不過石原這裏終於是有了結果,到了半夜子時剛過,九顆已經長到拳頭大小的精石果自行從樹上掉落了下來。“熟了熟了!”石原驚喜的將九顆果子細緻的收起來,然後拿出一顆捧在手裏仔細觀察把玩。這果子成熟了以後的形狀有種說不出的美感,原本其中碧綠遊動的翠綠能量已然看不到了,顏色變成了白綠,身周的熒熒光輝也不見了。
小黑一臉好奇的順着石原的胳膊走過看這個果子,拿爪子輕輕拍了兩下,略硬;又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這個東西該怎麼用……哎你怎麼吃了!”小黑正想商量一下怎麼用這個精石果呢,石原卻二話不說吭哧一口咬了一大塊兒下來,三嚼兩嚼就咽了。
“你怎麼就吃了呀!誰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吃你就咽了!快吐出來!你現在什麼感覺!?”小黑一時急得團團轉。
“嗨,用我的血澆大的樹長出來的果子能毒我嗎?沒事兒的你別擔心,我現在感覺很……很……嗯……不行我得出去一下。”石原正說話忽然感覺不對,轉身就跑。
“怎麼了你?!”小黑着急的問。
石原雖然一副眼看着要竄稀竄在褲襠里的着急架勢,但卻喜笑顏開,開心的對小黑道:“成了!果子裏全是單質能量,我一口下去精神力都要噴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發財啦!大精石咱們用上了!!”
石原說話間跑到了後山,對着荒地一頓亂甩法術才把那一口果子中蘊含的能量消耗完。
完事兒石原立馬把李茲農叫了過來。李茲農對農學有研究,對草藥方面也有涉獵。人一過來石原就語重心長的拉着李茲農的手道:“老李啊,咱們整個藍實城的未來現在就放在你手裏了。”
李茲農一聽人都嚇懵了,石原跟後者說了一下精石果的效果,李茲農被嚇傻了。
石原道:“老李你去拿着這幾顆果子去實驗,試驗一下多少量能恢復一個六級法師八成的精神力,然後把果子就按這個量全部分了,放在桃子姐那保存好。”
李茲農獃獃的看着懷裏的果子人有點犯傻。無怪他被嚇懵,在大唐這個法師社會,能回復精神力的東西所有人都需要,然而目前唐人只有依靠精石來回復精神力這一個手段,而精石有多貴重咱就不多做贅述了。現在石原把一堆果子放在李茲農懷裏告訴他這玩意兒只要吃一小口就能瞬間恢復一個六級法師全部的精神力,這簡直把需要法師費勁巴力才能從其中抽出能量的精石比的什麼都不是了啊,關鍵是精石太貴重了還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有塊兒精石的法師們都寶貝的跟什麼似的。
李茲農現在腦子裏就盤旋着一個問題:“我懷裏即將要被我切塊兒的東西值多少億?”
送走李茲農,石原幸福的抱着小黑盤腿坐在樹下,支起桌子吃起了火鍋慶祝。結果一抬頭石原驚喜的發現樹上又長出九個小小的果雛來。
“哈哈哈,成了,生生不息!以後這寶貝成了咱家常備水果了!”石原興奮的直拍大腿,揚手舉起酒杯豪邁的一仰頭,然後輕輕呷了一小口酒。
早晨天剛亮,李茲農瞪着對兒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興奮的對石原道:“石原你猜這果子的果核是什麼?是精石啊!你看!純度極高的精石,足有拇指肚大!”
石原一聽激動的差點沒蹦起來,趕忙從李茲農手裏拿過精石對着朝陽一看。“嚯!”只見足有拇指肚大小的圓形精石其中翠綠色的濃郁能量正在緩緩流動,在燦爛朝陽下折射着陽光煞是好看!
“老子的血流的也太值了吧!小黑你快看!哈哈哈哈哈哈咱們發財啦。”
“不錯,有了這個,藍實城算是真的有了未來了。”小黑笑着點點頭。
就以這一波次的法術集射來論,雖然考慮到了法術間的屬性抵消對沖,能看出來在法術屬性的上是有意識的遴選過的。但除此之外,這一波次的集射法術即落點分散,又各個法術間效果完全沒配合,而且前後法術間根本沒有照應和掩護,完全是各打各的。就這種水平的集群進攻在大唐最高學府的人均服役三年的頂尖學生眼中,尤其是在專業軍校深造過兩三年的黃毅眼中,跟一串兒連環屁的效果差不多。
僅僅指揮着百餘人的黃毅,面對着幾十倍於自己的敵人毫不掩飾眼中的蔑視,開始組織反擊。
黃毅一聲令下,負責獅子爆炎彈法具的十人開始給法具充能,二隊的學生們開始持咒準備大型法術,三隊的重甲學生支起射程較短的滅頂雷火炮蓄勢待發,眾人頭頂的黑盾同時蒙上了一層五彩斑斕的光膜。
剩下的三十名一隊隊員在黃毅的指揮下五人一組聯合釋放法術對天空中的法術進行攔截。
黃毅拳頭垂在身側緊緊握住,目不轉睛的盯着天空中急速飛來的密集法術,腦子瘋狂運轉,同時口中冷靜的潑婦罵街般的狂噴指令。
“一組,水槍術,強度三,目標左二前三岩熔彈,位置三一四五。”
“二組,爆裂彈,強度二,目標右四后三雷雲,位置一一六零。”
“三組,雷槍貫穿並引爆,強度六,目標左五后一象壘,位置三三三三。”
“四組……”
隨着黃毅一個個指令的連續下大達,天空中一顆巨大的熔岩彈被一根長達兩米的水槍射中,水火兩元素一相遇立刻爆發出驚人的理爆,岩熔彈當場炸成火星子,並且劇烈的爆炸講將其周圍的兩個爆炸型的火系法術給引爆了。這就是法術間釋放順序和位置沒有經過刻意安排和配合的結果。這麼易爆的法術周圍沒有穩定的法術來掩護,而且還把同樣不穩定且易爆的法術放一塊兒,這不就是把磷和汽油放一塊兒了嗎,等着被人一鍋端呢。
緊接着爆裂彈直直飛入了一團雷電之中,小小的爆裂彈與巨大的雷雲比起來無論是威力還是體型都有點搞笑,但是爆裂彈在黃毅指出的那個位置爆炸后,原本一整團密集抱團的雷雲竟然隨着爆裂彈的爆炸轟然炸開了,一時間五顏六色的天空中儘是紫白色的雷電,雷蛇四處亂竄對影響周圍一圈的法術,把原本不甚密集的法術彈道攪和的更分散了。
緊隨其後的一道滋滋冒電的雷槍“唰”的飛過,正正的插入了一坨龐大猶如天外隕石般的紅熱落石之中,雷槍貫入象壘隨後轟然爆炸,說來也奇怪,足有幾十米之巨的龐大象壘,被也就胳膊粗細的一根雷槍擊中爆炸后,竟然渾身佈滿了裂紋,在空中飛了一會兒后居然自行解體,成了一塊塊碎石亂飛了一地。
黃毅原本一開始指揮進行攔截反擊時還挺緊張的,拳頭捏的緊緊的手心裏全是汗,但隨着連續幾次的攔截成功,黃毅漸漸有自信了,也徹底放開了,頭腦飛速運轉,一道道指令極其精準的下達,幾乎做到了每道攔截法術都能以最小的消耗來破壞一個敵方法術,甚至憑藉連鎖反應能造成更大的戰果。
每成功攔截一個地方法術所有能騰出手來的學生們都會熱烈的喝一聲“彩!”喊一聲“好!”隨着敵方法術被一個個的攔截,學生們的喝彩聲接連不斷,士氣眼見着嘩嘩嘩的提了上來,好多因為第一次參加這麼大規模作戰而緊張的面色凝重的學生們都逐漸展顏了,手上原本有些遲鈍凝滯的動作也變得活絡了起來,連黃毅自己也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頭腦處在一個極其興奮的狀態,指揮起來是張口就來指令流暢的更是如行雲流水一般。
石原跟小黑看着指揮不停的黃毅,小黑不由得感慨道:“他就是天生干這個的,藍實城真是撿到寶了。”
“轟轟轟轟——”經過黃毅眾人兩輪的攔截,剩餘的法術已經逼近到盾牆上方十米左右的位置,黃毅此時才下令讓三隊的學生們釋放早已準備就緒的滅頂雷火,五十門粗如臉盆的火炮齊齊發射,在最佳射程內爆發出了驚人的威勢,一片粘稠的火光向著天上氣勢洶洶的集群法術以更磅礴的氣勢反卷而去,熊熊的火光將盾牆下所有年輕的臉都照成了橘黃色。
經過滅頂雷火的洗禮剩下的法術已經不多了,而且大多都是能量消耗的差不多的苟延殘喘的狀態,這些法術稀里嘩啦的開始往盾牆上落,黃毅緊接着又根據上方即將落下的法術屬性指揮三隊對盾牆上的光膜屬性進行調整。
同時四門獅子爆炎彈的長炮已經充能完畢,黃毅對下面燭龍團撐起來的猶如一朵朵白雲一樣的護盾已經在肚子裏大概琢磨過了,這應該是一種臨機反應型護盾,護盾哪裏受到攻擊,四處飄散的雲朵就會往彙集,雲朵彙集的越多,護盾的強度就越厚。這樣既保證了護盾的強度,又大大節約了精神力,不然要是維持一個能覆蓋如此大範圍人群的護盾而且還要保持高強度,那對精神力的消耗是崗崗的。
黃毅指揮第一輪四炮齊射兩炮射在同一位置,另外兩炮分散。黃毅一邊指揮着一組隊員開始反擊攔截燭龍先頭法師團的第二輪集射,一邊通過身後能量波動的水平來了解二組隊員的大型法術的準備進程,同時還在觀察四炮射在雲形護盾上的情況。
“轟,轟,轟轟——”果不其然!兩炮齊錘的位置雲朵明顯匯聚的更多,而分散的各自打過去的兩炮上匯聚的雲朵則少了很多,待四發爆炎彈的效果結束,匯聚過來的雲朵們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晃晃悠悠的飄了起來。
黃毅掃了一眼心裏有數了,光憑現在的力量他們肯定是無法打破這面護盾的,只能時儘可能的多騷擾他們,讓維持護盾的法師多把注意力放到護盾上來,這樣就會少一些人能騰出手來攻擊己方了。
三隊的重甲學生們站入陣地,兩手抓住隨身重劍向兩側一拉,變劍為盾,身後的一根鐵臂伸過來,鐵臂上的鐵爪抓住黑盾與其牢牢扣死,將黑盾斜舉至頭頂。學生們舉起黑盾跟身邊的人將彼此的黑盾靠緊,黑盾上的陣子隨即快速流動起來。陣子流動間,一面面黑盾形狀隨之變動,片刻后所有黑盾竟然都完全咬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面沒有一絲縫隙的巨大黑色鐵幕,斜撐在所有人的的腦袋頂上,看起來倍兒有安全感。
盾牆設置完畢,一隊的學生們將四門奇怪武器的粗長炮管從盾牆后伸出,旁邊站着的三隊的學生們貼心的將背後的一根鐵臂移過去當做炮管的支架。一頓略生疏的調試后,一隊的學生們將炮口對準了山下的巨大黑霧。
這個奇怪武器就是這兩天文聞玟搞出來的新裝備,一個巨大的黑鐵圓形底座,上面銘刻着法陣,法陣中央鑲着顆精石,底座之上是一根長達五米,粗有半米的粗大炮管,炮管中拉着膛線。這個爆炎彈法具以精石為能源,充分充能后能發射七級威力水平的獅子爆炎彈,雖然因為時間緊張文聞玟沒來得及銘刻一些精彩的法陣,但光是簡單粗暴的獅子爆炎彈,在達到七級后其威力也不容小覷了。一隊的學生有八人站在法具後面負責操作,三十人則準備進行法術攔截,反擊和火力梳理,剩下的十一人被黃毅派到崖壁上的防守工事上進行防守。二隊的法師們已經縮在最中間的位置,開始準備法術了。
山下的黑霧散開,五千人的燭龍軍團終於顯露了出來。二統領果然選擇了石原最不想看到的戰術,以二百五十個六級法師為主,四五百五級法師為輔的先頭部隊頂在了戰陣的最前面負責防守和騷擾,五十名資深六級法師和十五名七級法師縮在後方準備大型法術。五名七級戰士帶領着三千雜魚在一旁準備衝鋒,剩下的一千多炮灰分佈在後方準備大型法術的法師們左右兩翼,看樣子是準備着在法師們遇到突襲時先死一死,給拖延一下時間。
二統領反覆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的佈置可以說毫無漏洞,但心中還是暗自不斷警戒自己不能放鬆警惕,要時刻做好應對突髮狀況的準備。他的戰陣佈置沒有佈置預備隊機動應對突髮狀況,因為有他就夠了,一個八級法師,足以應對這種規模,這樣實力水平敵人的戰爭中的所有突髮狀況,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排兵佈陣完畢,二統領抬頭看向山頂,夜色散開,一個身着詭異黑甲,背上八根猙獰骨肢,肩上扛着一隻黑貓的青年人坐在崖邊,兩腿垂在半空,饒有興緻的看着山下的他。“是他!那隻黑貓也在!”二統領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他還在那這場仗算是沒白打。
石原看着下面伸長了脖子仰頭張望的二統領,本想嘲諷他兩句,問問他打這麼大點的藍實城都要釋放假消息,結果還沒什麼卵用,他現在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但剛要張嘴,石原忽然心中一動,把話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二統領身邊的一個楞球六級法師見石原大大咧咧的坐在崖邊,連護盾都沒開,完全不設防,而且看樣子肯定是對方的要人,便暗暗凝聚精神力,片刻后一道手掌長的弧光從其手中電射而出出,速度極快的直奔石原面門。
然而石原雖然表面放鬆,但眼神瞬間就捕捉到了弧光的彈道,然而石原卻沒有立即動作,就這麼淡淡笑着看着弧光激射而來,神情從容。待弧光即將進入他身前三米的範圍時,石原身前突兀的好似憑空出現一般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黑紅色骨盾,妙到毫巔的恰好將飛射而來的弧光擋在了盾前。
“轟!”短短的弧光一頭撞上骨盾產生了驚人的爆炸,一時間骨盾之上火花四濺,火焰翻騰,藏在盾後面的石原被這巨大的爆炸嚇得呲牙咧嘴。所幸骨盾將他整個身形全都擋住了,山下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待火光散去,石原扯下骨盾,依然是一臉輕鬆的微笑,山下的傭兵土匪們見石原如此姿態,不由暗暗心折。
二統領見狀臉拉的更長了,本來想直接回手給這王八蛋一巴掌的但又怕影響士氣,只得回頭狠狠瞪了後者一眼,這個六級法師登時嚇得面如土色周圍人見他被二統領記恨上了,不由得同情的看着抖如篩糠的他。
石原面色如常,藉此時機心裏稍稍想了一會兒,隨後賤笑着道:“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燭龍傭兵團的二當家嗎?您怎麼又二過來了呀?難不成是我們又把貴團的人給俘虜了,您這是過來要人了?話說貴團的人怎麼老被俘虜啊?也太廢物了吧。先說好啊,這回可不是我乾的啊,您團里的人忒不中用,我俘虜了也沒啥用,也不值錢啊您說這。”石原滴里搭拉說了一堆,二統領卻依然不動聲色。
沉默片刻后,二統領道:“怎麼,小城主在這個時間看到我不覺得意外嗎?”話音剛落,二統領一雙眼睛像是毒蛇一樣死死的盯住了石原的臉,仔細觀察着後者的每一個細微的神情。
聽二統領這麼一說,石原立刻在心底對小黑大喊:“試探!他在試探我!他娘的他果然沒確定俘虜們到底是否通敵,嚯嚯嚯幸虧剛才沒瞎說話,不然這幾個人非被我害死。”
心裏跟小黑在大吼大叫的說著話,石原面上先是一怔,眼底有一抹壞笑一閃而逝,而後眼神彷彿是下意識的左右躲閃了一下,緊接着便雙眼直直的看着二統領的眼睛,貌似篤定的道:“我又不知道你要幹什麼,我為什麼要意外。”
雖然石原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逝,但二統領還是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了,二統領面無表情繼續道:“我半夜帶人出現在你家門口你居然不意外?我回去之後會把他們都殺了。”二統領殺意凜然的道,說完便轉身過去。
山上的石原聞言驚怒之下豁然起身,指着二統領的背影道:“你!”但卻你不出個什麼來,最後只得憤恨的轉身離開。
然而轉過身背對着石原的二統領手中一面小小的鏡子,上面正映着石原的臉,二統領分明看到,石原轉身負氣離開時,他的臉上雖然還保持着憤恨的表情,但他眼中分明有一絲得逞的笑意。二統領見狀這才在心裏確定了下來。“好陰毒的小畜生,等我抓到你,在殺你之前一定要讓你嘗盡萬般痛苦。”二統領惡狠狠的暗道。
“動手。”二統領大手一揮,五千人齊齊行動了起來。
五個七級戰士率領的三千多雜魚率先出動,烏泱烏泱的人潮越過村民們的民居,開始向藍實山腳進發,準備爬山攻城,五名七級戰士暫時按兵不動。
頂在前方的六級五級法師團開始佈置大規模的防禦法術,能量涌動間只見一坨坨大白雲從眾法師腳下升起,在法師們頭頂逐漸匯聚。因為角度問題山下的人基本沒有山上人的視野,站在隊伍前方的小頭目們只得放出探測法術,拿出水鏡,根據鏡中的粗略畫面來決定攻擊方向和角度。
坐鎮在後方法師團里的二統領也拿出了水鏡開始觀察石原等人的陣型,然而剛掃了一眼,二統領的眼睛就被死死的抓住了。
“法……法師重甲!!這個小地方竟然有法師重甲!!我要發了!!”二統領在肚子裏狂喊,慘白的刀條臉一陣泛紅。“這可是法師重甲啊……一二三……五十!整整五十件!!五十件我另起爐灶都夠了!老子再也不用在那幫玩意兒手底下受氣了!!”二統領彷彿看到了自己將來美妙的人生。“今天必須把這五十件重甲奪過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二統領激動到哽咽,他這次本來只是過來找個一體雙魂的軀體罷了,誰能想到這麼屁大點的地方居然會有法師重甲這樣貴重的寶物呢,而且擁有這些寶貝的對手實力還如此之弱!關鍵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發現了這事兒,誰還能跟他搶!二統領現在反而有點感謝看不起他的老大老三老四把他留下來看家了。
二統領霍然起身對着前方衝鋒的戰士們慷慨激昂道:“兄弟們加把勁兒!第一個衝上山的二爺我賞錢兩千金,斬首一人賞錢五百金,拿下重甲的賞錢一千金!大傢伙上啊!”
前方衝鋒的人群聞言,三級四級的土匪傭兵們倒是激動了起來,一個個興沖沖的手腳並用往山上爬,但六級七級的傭兵們卻都暗暗翻了個白眼,很是不以為意。就這麼點錢還指望向讓他們賣命,兩千金?還沒有幾個七級武士一個月的月錢多,二當家可真是名不虛傳的扣!幾個七級武士對望一眼,眼神鄙夷,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卻不敢讓小心眼的二統領看見,怕他記仇。
二統領興奮的坐回了原處,即將走上人生巔峰的喜悅衝散了他一下花這麼多些錢的肉痛。身後的法師團正在持咒,感受着越來越龐大的能量波動,二統領激動之餘更加加倍小心。
前方爬山衝鋒的隊伍已經全部穿過了民居來到了藍實山腳下,所有五級六級的戰士和法師都默契的後撤一步或止步不前,剩下的因為前者可以放慢腳步而衝到前方的的三級四級真正小雜魚則歡欣鼓舞的開始爬山,滿腦子想着就算殺不了人第一個爬上山起碼還有個一千金能拿。
雜魚們雖然實力不行但好歹有點功夫,會法術的給自己放兩個輕身術飛行術,扒拉着崖壁笨拙的往上連爬帶飛。戰士們則連蹦帶跳在崖壁的凸起間來回竄越,爬的也不慢。在這場摘金之旅中小戰士與小法師們你追我趕,揮灑汗水。
然而當爬在最前面的那個戰士剛到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時,他此刻正雙手抓着兩處凸起的岩石,雙腳懸空沒有借力的地方,他準備一個引體向上把自己拉到上面的岩突上。當剛一庸碌,他胸前凹回去的山體上突然鑽出一根胳膊粗的岩刺,鋒銳的尖端輕易地戳穿了他簡易的皮甲和年輕的胸膛,“噗嗤”,皮穿骨爛的聲音在他耳邊清晰的響起,年輕的戰士雙手登時沒了力氣,耷拉在身體兩側,他的屍身掛在岩刺上,胸中噴涌而出的鮮血撒了他下方原本正想着怎麼超過他的另一個小戰士一頭一臉。後者瞠目結舌,喉嚨中發出一聲好似殺雞時的慘叫,然後被一道從旁邊凸起岩石中飛出的冷冽月刃削掉了半個腦袋。
隨着兩人的突然去世,崖壁五十米以下所有有人的地方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法術,爆炸地刺岩漿風刃冰錐各種法術稀里嘩啦的從崖壁中飛出,正急忙爬山的雜魚們紛紛中招。從遠處的看去,原本爬滿了人的土黃色崖壁突然冒出大量鮮紅血花,然後山上的人就像下餃子開始往下掉。爬的位置低一點的人還好,受了重傷,但沒摔死。爬到四五十米地方的人掉下來,本身就受了重傷,掉下來直接就死了。還有好多倒霉鬼摔沒摔死,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時候被上面掉下來的人給活活砸死。眨眼間原本一派歡欣熱烈的爬山競技現場變成了一片屍山血海。
站在後方的五名七級戰士見狀點點頭,領頭模樣的中年武士出來指揮所有法師用法術對整面進行地毯式的轟炸一遍。雖然雜魚中法師水平實在不高,指揮着讓他們集射都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但好賴還是人多,法術稀稀拉拉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炸了一頓,總算是把崖壁全方位的掃完了。
這一招倒還真有效,雜魚們法術轟擊過去時雖然法術的威力不見得大,但往往能把暗藏在崖壁里的機關陷阱喚醒。後方的幾個武士透過一片法術稀里糊塗的大概看了一下,一通掃射下來,起碼上百個陷阱被破了,幾人互相看了看,個人頭皮都有點發緊。
石原笑呵呵的拿着精石左右踱步忽然心頭一動,想到了文聞玟,帶着小黑連跑帶顛的跑向文聞玟的戰甲作坊。
文聞玟的戰甲作坊也在藍實山的山體裏,在倒數第二層,雖然只生產戰甲也僅有一條流水線但佔地極廣,幾乎一整層都是作坊的操作間。
石原到了作坊門口,除了地上的一圈腳印四周啥也沒有,只有黑乎乎的石頭,連聲音都聽不到。倆人面前一扇高達數米過於高闊的石門,看起來應該很厚重,不知道怎麼打開。
小黑看到石原略顯迷茫,笑問道:“這麼重要的事兒你就不能過來看上哪怕一次?現在連門怎麼進都不知道。”
“我既然相信文聞玟我還過來看個鎚子,一切讓他搞就好了。嗯我看看……”石原在門口焦躁的轉了兩圈,試探性的上手一推,看似沉重的大門竟然自行打開了。
“嗡——”一打開門,一股子熱氣裹挾着金屬交擊的聲音迎面撲來,兩人滿眼看到的儘是金紅顏色。學生們以流水線為中心,在周圍安置着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操作台上忙碌着,所有人都頂着一對兒巨大的黑眼圈在滿臉疲憊但投入的幹着手裏的活,有的人是穿着全身重甲在幹活,熱火朝天幹活的人們都沒注意到石原過來了。
石原跟小黑對視了一眼,不想打擾他們。兩人悄悄把門關上,輕手輕腳的潛行入人群中。搜尋片刻,石原找到了語速極快的解決了重甲安裝中的一處問題,轉身又開始工作的文聞玟。石原悄然摸到其身後,然後猛然出手,一手捂住文聞玟口鼻,一手將文聞玟雙臂緊緊環住,靠着一身蠻力將文聞玟整個拔地而起,悄無聲息的將其帶到了他作坊隔壁的研究室。
文聞玟初被挾持大驚失色,嚇傻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個七級大法師。正要還手,忽然看到一隻小黑貓把臉伸到自己面前,眼神帶着笑意,文聞玟這會兒才明白了過了來。
“你幹嘛呢,跟個鬼一樣還把我綁過來,有事兒就說就好了呀。”文聞玟剛被放下來就沒好氣的道。
“嚯~好傢夥這一沒外人了給你狂的還會罵人了,行,那我多叫幾個人下來咱們一起開個小會好好嘮嘮。”石原佯裝不忿,說著就要拿出水鏡叫人,文聞玟趕忙阻止,“不不不,我,我,我不是,不是那意思,有什麼事你,你說吧。”一聽見石原要叫好多人過來一起說事兒,文聞玟緊張的又開始結巴了。
“哈哈哈哈我還治不了你小子,”石原得意的壞笑,說著掏出拇指肚大小的翠綠色精石放在文聞玟面前,“看這是啥?!”
“這麼大的精石?!你想出開採精石山的辦法來了!!??”文聞玟瞬間震驚了。
“嗯,怎麼說呢,算是吧,我給你說一下原理哈,是這樣的……”石原心裏竊喜,打算給文聞玟好好講講自己是怎麼用自己的智慧和毅力來完成這一壯舉的,可文聞玟直接無情的打斷了他,急問道:“產量怎麼樣?”
石原癟癟嘴,“兩天九顆吧,這麼大的。”
“這麼多!?太好了,夠我做很多精石法具了,咱們的重甲也能鑲嵌精石了。”文聞玟激動的攥緊了拳頭差點沒蹦起來。
“嘿嘿,”石原一臉陰謀得逞的笑容,“我找你就是為了這個,精石你隨便用,只管往出造東西就行。”石原滿臉信任的拍拍文聞玟的肩膀,又有些納悶的問道:“重甲鑲嵌精石是有啥用?”
石原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精石的一個特性——穩定。精石中的能量是很穩定的,這一特性對使用精石的法具,尤其是一些大型且精密的法具是再好不過了,但這一特性也同樣意味着精石中的能量不是那麼好汲取使用的,它不能像法師的精神力一樣隨叫隨到,調動其中的能量需要一點時間。這樣的特性放在其他法具上是沒啥問題,但在重甲上卻不行。重甲是穿在人身上,要實時做出反應的,以精石的能量調動速度根本跟不上。
“哈哈,我知道你的意思,精石能量調度慢,但精石還有一個好處,法師能從精石里調出超過自身等級水平的能量啊。就像六級的法師拼了老命輸出出來的精神力也達不到七級的水平,但用精石,只要精石里的能量夠,法師的精神力控制力夠強,他就能調用出來遠超自己水平線的能量。這樣鑲嵌了精石的重甲的各項功能就都能在必要的時候經過蓄力發揮出超過六級水平的威力了呀!比如說重甲上的炮,蓄力后威力能翻番。或是重甲的力量強化,只要調動出足夠的能量,甚至一拳能砸出七級戰士的威力,這多猛啊!”文聞玟興奮的腳底下一蹦一蹦的。
石原和小黑兩個非專業人員雖然沒有太聽懂文聞玟中間說的話,但最後的結論聽懂了,兩人連連點頭。
文聞玟一屁股坐在書桌前舉着精石興奮的左看右看,掏出幾張畫了點東西的圖紙開始寫寫畫畫,已然是完全投入進去了。石原見狀便跟小黑兩人悄悄離開。
從作坊里出來石原跟小黑又去了趟黃毅和立桉茹的訓練場,把有了大量能恢復精神力的果子的事情跟兩人說了一下,好讓二人及時調整訓練方式。一向沉穩持重的黃毅在聽完石原把事情從頭到尾講完之後激動亂揮拳頭,一張國字臉高興的漲成紅中。立桉茹“噔噔噔”跑上來嬉笑着雙手卡住石原石原腋下把石原給舉了起來轉了好幾圈,“你好厲害啊小石原!我們這下是不是有希望了呀!?”
石原落地之後有些暈乎,扶着牆緩了一會兒,搖着頭道:“還不行,也就三七開吧,想贏還是難。”
“不怕,起碼我們手上的牌變多了,可運作的空間就大了,事在人為!我會儘快做好新的作戰計劃,總之就是一句話,事在人為!”黃毅捏緊了拳頭,眼睛裏彷彿在冒着光。
“說起來這都第七天了,為什麼燭龍團還沒動靜?”立桉茹問道。
“隨時恭候,事在人為嘛!”石原目光凝聚,看向遠方。
就這樣,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期間石原找來一隻新兔子送信,小黑起名叫宮保兔,去問被帶回去的俘虜法師們燭龍團的動向,但這都兩天了還沒消息。藍實城的人們想着反正你要一天不來我就多做一天準備,依然是在熱火朝天的幹着,這都連着幹了九天了,人們幹活熱度依舊不減。
第十天一大早,第五十套重甲居然組裝好了,石原驚喜之下非常有儀式感的把不忙的學生們都叫了過來看三隊的最後一名法師裝備重甲。
待眾人在城心廣場站定,本來按照之前的程序應該是黃毅指導這個學生怎麼裝備重甲,再給他講一遍重甲的基本操作方法,然後學生穿上重甲能夠完成基本的行進,開盾,舉炮操作,這一套流程就算完了。但這回沒等黃毅開口,已經聽黃毅講了整整四十九遍同樣內容的這名學生就已經一臉不耐煩的打開了重甲穿在身上,開盾舉炮,衝刺後退,甚至還來了個後空翻,隨後利落歸隊。一系列動作完成的行雲流水乾淨利落,一點不比之前已經裝備上了重甲的學生們差。黃毅無奈的笑了笑,開始指揮三隊的學生們進行第一次集體防禦演練。
文聞玟偷笑着跟石原道:“穆嗔已經連着聽黃毅講解了四十九遍,試穿了四十九次重甲了,他說他現在聽見黃毅說話就想吐。”
“哈哈哈,這樣啊,好慘一男的。”石原樂的咧開嘴大笑,隨後又好奇的問道:“哎,你們怎麼這麼快就把重甲做好了,之前不是說得一個多月嗎?”
石原壓低嗓子跟文聞玟交頭接耳,小黑伸長脖子在旁邊偷聽。
“我原計劃是要根據三隊每個人的身材,發力習慣,施法習慣等等對每件重甲進行微調的,所以才需要一個多月。現在不是情況緊急嘛,只好先做成制式的,等過了這道坎我再給他們一一調整吧,反正之後還要往上安精石。”文聞玟略顯無奈。
文聞玟還想再說點什麼,忽然冷吃兔扛着信筒撒丫子跑回來了,石原見狀急忙過去拆出信紙:“宗主國天降異相,燭龍團全團已於兩天前全部開拔返國,綠珠城中其餘傭兵團均也返國。哦吼,不用打了,不管是哪路大仙兒弄出來的異相反正是多謝了。”作為始作俑者的石原十分驚喜,尚不自知。
“啊,這樣啊……”在場的學生們聽到這個消息卻沒有表現的有多高興,反而還有點遺憾的樣子。經過這段時間連軸轉的備戰,雖然藍實城眾人的疲憊已經達到了極限,但眾人的信心和戰意同樣也達到了頂峰。好多學生們幹活累得要死的時候都是一邊破口大罵燭龍團一邊奮力幹活。十天下來學生們累的都快喪失理智了,對燭龍團是一肚子火,哪裏還管它到底有多強,先狠狠地揍他一頓再說!結果現在好不容易一階段的備戰完成了它卻不來了,學生們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不由得有點泄氣。
石原笑呵呵的拍了拍身邊一重甲法師的肩膀,道:“哈哈,行啦,算他們命大逃過一劫好吧。今兒晚上咱們吃頓好的,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會兒功夫,燭龍團不來了的消息就傳遍了藍實城。
在山裏刨土的甌藍和李冰二人一聽到石原傳過來的消息,兩人解脫似的鬆了口氣,身子往後一靠順着牆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兩人吃力的伸出拳頭對碰了一下。甌藍艱難的扯出笑容對身後的眾人道:“燭龍團不來了,大家歇歇吧。”話剛說完,疲憊不堪的倆人呼嚕已經響起來了。
同樣累斷腰的眾人有氣無力的歡呼了一陣,象徵性的快樂了一下,眾人便托着身子步履蹣跚的回家了。住的近幾個人互相搭了把手把睡死過去的甌藍和李冰兩人抬了回去,交到了桃子手裏。
藍實山下的村民們聽到剛回到家裏疲累的不成樣子的男人們傳回來的好消息,瞬間沸騰了。家家戶戶的大孩子們拿出爆竹噼里啪啦的慶祝,村中的族老村長們帶着女人孩子們聚在一起,為歸來的英雄們用大鍋做肉食吃。
在一片熱氣騰騰歡欣鬧騰中,學生們沉沉的睡了過去。桃子趴在四仰八叉的躺着的甌藍身上睡着;立桉茹穿着一身白衣和衣而卧,旁邊放着沒來得及換的粉紅貓咪睡衣;黃毅和文聞玟兩個黑臉人還在重甲作坊里叮叮噹噹的敲打;石原跟小黑把冷吃兔送了回去,石原在精石樹旁開始研習法術,小黑蜷成一團在旁邊睡覺。
晚飯時間,原本定好了要所有人過來吃頓好的慶祝一下,但大多學生都睡得起不來床,城心廣場石原佈置好的十幾張大桌只坐滿了三張。一眾人迷迷糊糊的草草吃了晚飯就眯着眼又跑回屋裏睡覺去了。
初夏的夜裏天氣清清涼涼的,彷彿是冰涼透滑的冰粉敷在臉上,打開窗睡覺就是最舒服的了。夜風吹過河面,吹過樹梢,吹過窗柩,隱隱有沙沙聲,在這樣令人心靜的微響中,整個藍實城都睡過去了,除了石原,除了小黑。
半夜兩點,藍實領外,月無星黯的荒地上,一團融入了夜色的黑霧在快速而無聲的向著藍實城的方向滑行。當黑霧來到藍實城外圍的白霧前,一股勁風從黑霧中洶湧而出,厚達幾里的白霧中被吹出一道寬闊的甬道,黑霧悄無聲息的穿霧而過,來到了沉睡中的藍實城。
而當那股勁風吹過白霧之時,閉眼沉思的石原睜開了眼睛,片刻后,整個藍實城在無聲中睜開了眼睛。
黑霧穿過白霧,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萬畝農田,田裏新割的麥茬像是楞頭小伙腦袋上新剃的青茬,遠處地頭上一棵棵略顯詭異妖冶的紅樹在風中娑娑作響,樹后一條大河將藍實山攬入懷中,不甚雄偉的藍實山自半山腰以上半邊山體被修挖出各式建築,不同造型的窗口嵌在山體之上,有種自然與人調和的美感。剩下的半邊山體被削平,廣場上稀稀落落的散佈着一些屋子。
“地方不錯,用來蓄奴挺好。”黑霧中穿出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就這樣,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期間石原找來一隻新兔子送信,小黑起名叫宮保兔,去問被帶回去的俘虜法師們燭龍團的動向,但這都兩天了還沒消息。藍實城的人們想着反正你要一天不來我就多做一天準備,依然是在熱火朝天的幹着,這都連着幹了九天了,人們幹活熱度依舊不減。
第十天一大早,第五十套重甲居然組裝好了,石原驚喜之下非常有儀式感的把不忙的學生們都叫了過來看三隊的最後一名法師裝備重甲。
待眾人在城心廣場站定,本來按照之前的程序應該是黃毅指導這個學生怎麼裝備重甲,再給他講一遍重甲的基本操作方法,然後學生穿上重甲能夠完成基本的行進,開盾,舉炮操作,這一套流程就算完了。但這回沒等黃毅開口,已經聽黃毅講了整整四十九遍同樣內容的這名學生就已經一臉不耐煩的打開了重甲穿在身上,開盾舉炮,衝刺後退,甚至還來了個後空翻,隨後利落歸隊。一系列動作完成的行雲流水乾淨利落,一點不比之前已經裝備上了重甲的學生們差。黃毅無奈的笑了笑,開始指揮三隊的學生們進行第一次集體防禦演練。
文聞玟偷笑着跟石原道:“穆嗔已經連着聽黃毅講解了四十九遍,試穿了四十九次重甲了,他說他現在聽見黃毅說話就想吐。”
“哈哈哈,這樣啊,好慘一男的。”石原樂的咧開嘴大笑,隨後又好奇的問道:“哎,你們怎麼這麼快就把重甲做好了,之前不是說得一個多月嗎?”
石原壓低嗓子跟文聞玟交頭接耳,小黑伸長脖子在旁邊偷聽。
“我原計劃是要根據三隊每個人的身材,發力習慣,施法習慣等等對每件重甲進行微調的,所以才需要一個多月。現在不是情況緊急嘛,只好先做成制式的,等過了這道坎我再給他們一一調整吧,反正之後還要往上安精石。”文聞玟略顯無奈。
文聞玟還想再說點什麼,忽然冷吃兔扛着信筒撒丫子跑回來了,石原見狀急忙過去拆出信紙:“宗主國天降異相,燭龍團全團已於兩天前全部開拔返國,綠珠城中其餘傭兵團均也返國。哦吼,不用打了,不管是哪路大仙兒弄出來的異相反正是多謝了。”作為始作俑者的石原十分驚喜,尚不自知。
“啊,這樣啊……”在場的學生們聽到這個消息卻沒有表現的有多高興,反而還有點遺憾的樣子。經過這段時間連軸轉的備戰,雖然藍實城眾人的疲憊已經達到了極限,但眾人的信心和戰意同樣也達到了頂峰。好多學生們幹活累得要死的時候都是一邊破口大罵燭龍團一邊奮力幹活。十天下來學生們累的都快喪失理智了,對燭龍團是一肚子火,哪裏還管它到底有多強,先狠狠地揍他一頓再說!結果現在好不容易一階段的備戰完成了它卻不來了,學生們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不由得有點泄氣。
石原笑呵呵的拍了拍身邊一重甲法師的肩膀,道:“哈哈,行啦,算他們命大逃過一劫好吧。今兒晚上咱們吃頓好的,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會兒功夫,燭龍團不來了的消息就傳遍了藍實城。
在山裏刨土的甌藍和李冰二人一聽到石原傳過來的消息,兩人解脫似的鬆了口氣,身子往後一靠順着牆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兩人吃力的伸出拳頭對碰了一下。甌藍艱難的扯出笑容對身後的眾人道:“燭龍團不來了,大家歇歇吧。”話剛說完,疲憊不堪的倆人呼嚕已經響起來了。
同樣累斷腰的眾人有氣無力的歡呼了一陣,象徵性的快樂了一下,眾人便托着身子步履蹣跚的回家了。住的近幾個人互相搭了把手把睡死過去的甌藍和李冰兩人抬了回去,交到了桃子手裏。
藍實山下的村民們聽到剛回到家裏疲累的不成樣子的男人們傳回來的好消息,瞬間沸騰了。家家戶戶的大孩子們拿出爆竹噼里啪啦的慶祝,村中的族老村長們帶着女人孩子們聚在一起,為歸來的英雄們用大鍋做肉食吃。
在一片熱氣騰騰歡欣鬧騰中,學生們沉沉的睡了過去。桃子趴在四仰八叉的躺着的甌藍身上睡着;立桉茹穿着一身白衣和衣而卧,旁邊放着沒來得及換的粉紅貓咪睡衣;黃毅和文聞玟兩個黑臉人還在重甲作坊里叮叮噹噹的敲打;石原跟小黑把冷吃兔送了回去,石原在精石樹旁開始研習法術,小黑蜷成一團在旁邊睡覺。
晚飯時間,原本定好了要所有人過來吃頓好的慶祝一下,但大多學生都睡得起不來床,城心廣場石原佈置好的十幾張大桌只坐滿了三張。一眾人迷迷糊糊的草草吃了晚飯就眯着眼又跑回屋裏睡覺去了。
初夏的夜裏天氣清清涼涼的,彷彿是冰涼透滑的冰粉敷在臉上,打開窗睡覺就是最舒服的了。夜風吹過河面,吹過樹梢,吹過窗柩,隱隱有沙沙聲,在這樣令人心靜的微響中,整個藍實城都睡過去了,除了石原,除了小黑。
半夜兩點,藍實領外,月無星黯的荒地上,一團融入了夜色的黑霧在快速而無聲的向著藍實城的方向滑行。當黑霧來到藍實城外圍的白霧前,一股勁風從黑霧中洶湧而出,厚達幾里的白霧中被吹出一道寬闊的甬道,黑霧悄無聲息的穿霧而過,來到了沉睡中的藍實城。
而當那股勁風吹過白霧之時,閉眼沉思的石原睜開了眼睛,片刻后,整個藍實城在無聲中睜開了眼睛。
黑霧穿過白霧,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萬畝農田,田裏新割的麥茬像是楞頭小伙腦袋上新剃的青茬,遠處地頭上一棵棵略顯詭異妖冶的紅樹在風中娑娑作響,樹后一條大河將藍實山攬入懷中,不甚雄偉的藍實山自半山腰以上半邊山體被修挖出各式建築,不同造型的窗口嵌在山體之上,有種自然與人調和的美感。剩下的半邊山體被削平,廣場上稀稀落落的散佈着一些屋子。
“地方不錯,用來蓄奴挺好。”黑霧中穿出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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