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276章

石原等五十個首發隊的學生們進入了場地,與異域的五十名首發隊員一起與裁判進行最後的規則確認與宣誓。

這是石原等人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這些異域對手,這些異域人確實是能非常明顯的看出兩國的血統來。他們相對於一般身形高大五官立體的普通異域人,他們的身形沒有那麼雄健,顯得更加修長勻稱,五官也平緩精緻了許多。也就是說這五十個人基本上全是帥哥美女,這讓大唐的眾人心裏不自禁的酸了一下。而且這些異域人的頭髮無論都是深灰色的,襯的這一眾人皮膚更白了,這深灰色的發色倒是在大唐異域都沒有的。

宣誓完畢在入場前,石原跑去對裁判啰啰嗦嗦:“裁判大哥,你們到時候動作一定要快啊,看見有人倒地了要趕緊上來確認這個人是否喪失抵抗能力,不然我怕我們的醫護人員來不及救啊。”

裁判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心下覺得石原有點慫,往年的大唐隊伍雖然屢屢落敗但氣勢上絕不輸人,像石原這樣還沒開打就怕受傷的還真沒見過。裁判不由得有些厭煩,於是便略顯不耐的點了點頭就要離開。

石原見他不怎麼上心的樣子,有點着急,就趕緊又趕了上去急忙囑咐道:“真的你們得快點的啊,不然真的要死人的,這誰頂得住?!”

裁判回頭厭惡的看了石原一眼,冷冰冰的道:“我們場上有一百個裁判,人盯人的看着參賽雙方的每一個人,每位裁判固定負責一個人,如果有情況發生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確認傷員情況。我都在這兒幹了十來年了,還沒有發生過一次因為我們的失誤導致延誤治療的。那既然你這麼擔心就由我來負責盯你,保證你死不了,這下可以了嗎!?”

“這樣啊,那我放心了。不過你要是盯我的話怕是全場都沒事兒干啊。”石原總算是安心了下來,毫不在意裁判的冷漠態度,一臉滿意的離開。

“啥?”暴躁裁判沒聽清石原的自言自語,但石原已經離開了。

“嘖嘖,今年的唐人也太……那個了吧。”站在一旁還未入場的異域眾人將石原剛才的話聽的清清楚楚,一直冷眼旁觀,待他走了終於才是忍不住出聲嘲諷,“贏這樣的唐人可真沒意思。”站在隊伍領頭的矮個男生皺着眉道。這個小男生長着張娃娃臉,白白嫩嫩的眼睛也很大,半長的頭髮根根倔強的直樹起來。

“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裁判冷眼看着正嘻嘻哈哈走入場地的大唐隊伍。說完裁判轉頭仔細端詳了一陣異域眾人,忽然笑道:“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是得好好盯着了。你們今年的實力也太誇張了,到時候下手輕點啊,死了人的話比賽可就直接告負了。”

“後生喬猛謝過前輩言。”娃娃臉的丁猛笑着沖裁判點了點頭。

石原等人溜溜達達的走入了對決場地。這次攻防戰的場地取了兩個小山頭作為大唐和異域兩方的據點。兩個山頭都不高,也就百十來米的樣子,且四周都是緩坡。出於公平的考慮,山坡的弧度都被人為的修成了同樣的坡度,山頂也被休整成了小廣場,就能容納一百多人的樣子,小的很。這也是為什麼說大唐法師在攻防戰里天然劣勢的原因了。在法師攻異域戰士的高地時,如果上了對方的高地,就要面臨著與對方近距離肉搏的局面,但要是不上地方高地又贏不了。在守的一方時如果被異域戰士突入了高地小廣場那是一點縱深都沒有,基本上就沒有抵抗的餘地了,法師讓戰士進了身那還玩個鎚子。

兩處高地之間是一段直線距離五公里的地形極為複雜的地段,有池塘有沼澤,有低樹叢林,有亂石崗子,極為難走。

場地的外圍有一圈看台,現在已經十分破舊了,看台上也沒幾個綠珠城的人來看這場名義上決定綠珠城歸屬的戰鬥,只有幾個過來春遊的情侶散落在看台上有說有笑,但對這場戰鬥是全然沒有一點關注。綠珠對決剛開始的時候看的人還是挺多的,甚至說是萬人空巷也不為過。當時的綠珠城中的異域人和唐人都非常關心綠珠對決的結果,雖然大唐和異域勝者方只是名義上掌管城市,但即便如此這也關係到兩方接下來的一年誰能在城中揚眉吐氣一些。但現在綠珠城的人已經不怎麼關心綠珠對決了,反正對他們的生活也沒什麼影響,不管是對大唐也好還是對異域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隨着一道響徹全場的鑼聲,綠珠對決第一戰,正式開始。

攻守戰將持續一天一夜,守方可以獲得半天的準備時間,半天之內攻方不得進攻,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廣場上。

大唐這邊將五十人的首發隊伍分成了五個小隊,分別由甌藍,黃毅,陶樗桃(桃子師姐),立桉茹和石原黑貓五人帶隊。

石原等人這邊正在作戰術部署。

“雖然我們的計劃肯定沒問題,但還是兩手準備,時刻要做好打惡仗的準備。老藍你們組在外圍要隱藏實力佈置陷阱的時候防水,但是在咱們法術射程內的陷阱還是要全力佈置。如果他們能突破到咱們的法術射程之內,那就說明咱們的第一方案失敗了。”

甌藍上場前還跟桃子嬉皮笑臉的說笑呢,逗得小姑娘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薄嗔的扇他一巴掌,但一走到場地甌藍立刻沉默了下來,眼睛四處看望觀察着地形,一言不發。此時石原這邊點名,甌藍也只是沉默的點點頭。

“負責吹風的同學注意風力不要太大,盡量裝成自然風,別讓他們起疑。”

“明白。”

“桉茹師姐你也不會用這個法術,你就自己找個目標隨便發揮吧,別給人打死了哈,你之前小比里那個法術還是別用了,咱們這邊沒有會治的。”立桉茹安靜的點了點頭,看着遠處的眼光驟然犀利了起來。

“好了開整。”石原捏緊了拳頭,和黑貓對視了一眼,心中開始期待起這第一場對決。

“小畜生,你知不道全唐有多少九級法師?也就幾百人。那你知不知道全唐總共有多少人?嗯?往少了說刨掉零頭十二三億人!十三億人裏面就出幾百個九級法師!而你現在就要讓一個如此稀少的九級法師留下來,給你們這幫六級小孩兒弄出來的據點坐鎮!?”老戴都被石原逗樂了。

“那您到底來不來啊?這兒確實是需要一個人坐鎮啊。”石原臉瞬間耷拉了下去,開始哭喪着臉想還有誰能來這邊。

“我又沒說不來,老夫就是給你強調一下像我這樣的九級強者有多珍貴,可不是跟你喝兩頓酒,共事幾天,就能隨便召之即來的。”老戴說著擺起了架子。

石原一聽馬上就樂開了花,翻臉比翻書都快,眉開眼笑的練聲道謝,把老戴按着一頓吹捧,聽的在一旁猛吃的黑貓一陣膈應。

老戴在石原腦子都不過的馬屁聲中面不改色,伸出一根手指,道:“我有一個要求,你們這點孩子除了你以外都得跟着我學習上課。”老戴站起來對場間的眾學生道:“你們要是答應,我就留下來。”

學生們先是集體靜了片刻,隨後“嗷”的一聲齊聲答應,高興的連蹦帶跳的。這可是九級法師,出了大學之後再想讓九級法師教你法術那基本上不是斥重金就得靠機緣了。而現在有個九級法師上來硬逼着你跟他學習,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不開心啊?!這樣一來學生們更堅定了要跟石原待在這裏的決心了。老戴見狀哈哈大笑,甚是滿意。

石原顫顫巍巍的舉起酒杯,鄭重的對老戴道:“戴老師,多謝您老!”說著便緊皺眉頭要把酒幹了,老戴搖着頭攔下石原,笑道:“謝啥,都是為國為民就是了,這事兒我也是臨時起意,後面具體怎麼操作就看你們年輕人的了。”

石原點頭,也不管學生們喝得五迷三道的,把眾人拽到一塊兒商量他們該怎麼干。有人提議,乾脆干雇傭兵得了。

綠珠城這個地方是沒有政府,因此這個地方也就沒有官方的暴力機構來保護平民,平民們都是靠傭兵團來保護自己,解決外部的敵人和入侵的魔獸。因而在這個兩百多萬人口的城市裏,大大小小的傭兵團多如牛毛,而且生意也都還不錯。

眾人一合計反正在這邊監視綠珠城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建個傭兵團還能創個業掙點錢,也正好給他們這一群留在這邊的人打個幌子,兩全其美。石原等人左想右想越想越覺得可以,隨即便將其敲定下來。

然後眾人興緻勃勃的開始討論起傭兵團的選址建設運營和怎麼掙錢這些問題。原本清幽的綠殊樓頂樓一時間吵吵的跟菜市場一樣。

一片人聲中石原的聲音道:“前期投資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我正好考了高級財務管理,可以給大家管賬!”是桃子興沖沖的聲音。

“我考了個一級建築師,傭兵團據點的建設可以交給我。”這是前兩天主導建嘆息之牆的那個男學生的聲音。

“我選修過農學,咱們種種地也不錯啊哈哈哈……”

“我研究了三年大唐魔獸圖鑑,咱們出去捕獵可一定得帶上我啊。”

“我會設計大型法具。”

“我選修過幾年的採礦,還出過書。”

“我特喜歡軍事,我去軍校專門學習過兩年。”黃毅舉手。

“我也我也……”

……

醫學生們一個個興奮的說著自己的特長,憧憬着自己能在傭兵團里發揮的作用,待眾人將自己所長說完后傭兵團將來的職能和分工也基本都確定好了。石原跟甌藍還有立桉茹這幾個根本沒有特長的人,自覺的跟這些魔鬼分開站。

石原站在一邊,心中高興的冒泡,大呼撿着寶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學醫的要學的東西那麼多,哪兒來的時間去學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的啊?我以前認識的醫學生都是為了學習本業把腦袋都學禿了。”

桃子聞言開心的大笑,踮起腳尖故作老成的拍拍石原的肩膀,攤了攤手,道:“可能是因為我們比較優秀吧。”

無特長三人面無表情的比了大拇指。

隨後石原當著眾人的面將十幾張黑卡放在桃子手裏,讓她來負責傭兵團的錢財用度。在桃子震驚加感動和其他震驚的目光中,石原把信任這跟樁子深深釘入了傭兵團的地基之上。

在一片把未來安排的明明白白大家都十分滿足的祥和氣氛中,黃毅突然道:“咱們的傭兵團叫什麼名字好?”

眾人一愣,聊了半天把這茬忘了。

這時,人群邊的餐桌上盤碗突然稀里嘩啦的一陣響動,桌上放的小酒壺咕嚕咕嚕滾落在地,小黑四仰八叉的躺在桌上眯着了,小肚子吃得滾圓,身上一股酒味兒,眾人心中一動,相視一笑。

過了兩天,綠珠城的傭兵團備案上悄然添上了一個黑貓傭兵團的名字,團員只有一百多人,但實力不錯,在綠珠城的諸多傭兵團中算是中上游實力。

在學生們決定建立傭兵團的第二天,老戴醒酒之後就跟秦王親自說了石原他們駐紮在綠珠城附近好監視異域人動態的想法,順便向秦王提了很多地皮物資方面的優惠要求。秦王聽了也挺高興,各方面的條件都給滿足,更是隨便在地圖上圈了一個小圈,把這塊地皮以超低的價格賣給了石原。

等老戴把好消息告訴眾人,眾人量出地圖上這一個圈究竟有多大后石原人都傻了,秦王竟然把足足十幾萬畝的土地划給了他們!

石原私下問老戴秦王那天是不是喝高了,老戴笑着讓他放心,他地契捏在手裏了還怕什麼。

之後的幾天除了註冊傭兵團石原啥也沒幹,帶着一幫人插樁子建圍欄先把自家的地皮給圍了起來,生怕別人給他佔了。這幾天其他人也都忙活了起來,甌藍領着一票人在領地里翻山越嶺連滾帶爬,找到了一出有高地有平原有河流有淺灘又能遙遙望見綠珠城的好地方,將這裏定成了傭兵團據點的地址。

選址當天石原專程回來了一趟,在甌藍選中的小山頭周圍轉了又轉,很是滿意。石原問甌藍:“咱們這兒有沒有地名?”甌藍搖搖頭,攤開地圖倆人一看,西南戈壁這塊區域除了綠珠城就再沒有具體的地名了。石原撓撓後腦勺,忽然看到不遠處小河旁扎堆生長的藍實草在風中搖頭晃腦,石原心頭一動,想起小時候捅馬蜂窩被蟄成河馬之後用藍實草消腫的事情,開心的道:“那咱們這片地方就叫藍實好了!河就是藍實河,山頭就是藍實山,咱們建好的據點就叫藍實城!”

甌藍眉頭一挑,“城?”

石原瞟了他一眼,躊躇滿志的道:“對,藍實城。”

甌藍瞬間明白了石原的野心,捏緊了拳頭,大笑着道:“好!那我就給你建一座藍實城!”

石原跟黑貓聊完之後,便抱着小黑心滿意足的倒頭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石原收拾完從住所出來被太陽一照立覺神清氣爽,感覺真是沒白活。

石原跟小黑在門口曬了一會兒太陽,大唐的學生們就都陸陸續續的出來了,等到人都到了,石原與戴老師走在最前面,帶着這一眾學生浩浩蕩蕩的去往綠珠城最貴的酒樓——綠殊樓。

到了地方,石原腆着肚子往酒樓門口一站,左臉寫的財大氣粗,右臉寫的腰纏萬貫,一揮手便把綠殊樓頂樓整層都包了下來。綠殊樓的老闆極為通透,見此情景不等石原吩咐立刻招呼着把最好最貴的席面流水樣的往樓上送,各式或精美或珍貴的花里胡哨的菜碼看的學生們是眼花繚亂,陳年的好酒像是牆根地底下隨便放着的不值錢的腌菜罈子似的,在極雅緻的木架上碼了好幾層。

學生們剛剛離開校園不久,對這樣的場面還是十分新奇,坐在席間不急着動筷子,先是在樓里左瞧右瞧。

這綠殊樓的頂層確實不大,他們一百多個人二十多張桌子就給擺滿了,席間的桌椅擺設是極盡古樸雅緻。頂樓四面通透沒牆,只有紗幔掩映,欄杆扶手。從樓上看去,綠珠城的鮮活的城市風光與遠處的荒漠戈壁相映成趣,習習微風穿過紗幔拂在身上也是舒服的緊。學生們見此情景紛紛嘖嘖稱奇。

石原自覺有一定的酒場經驗,(就是跟文聞玟喝多那次)便在眾人動筷之前率先舉起酒杯說了兩句話場面話,慶祝了一下這次綠珠對決的勝利,然後就沒頭沒腦的端起酒杯一口乾了,結果被陳年老酒嗆得直咳嗽。老戴在一旁幸災樂禍,一邊往嘴裏猛塞菜。

這些學生們的酒量跟石原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沒過一會兒整層樓里已經都是大着舌頭說話的聲音了。一眾年輕的學生們醉態可鞠的大聲笑着聊着,聊自己的志向,聊自己的願望。年輕人就是這樣,與中年人不同,中年人喝醉了喜歡說過往,年輕人喝多了想的都是未來。

喝得微醺的年輕人們耳酣面熱,索性捏着精緻的酒壺圍坐在地上,吹着涼爽的夜風對着月亮訴說理想。有的說想進軍隊當戰地醫生,有的說想去找一個小鎮子自己開個診所,還有的說要回去繼承家裏的醫院,此言一出周圍的學生們紛紛“哦呦呦”的笑着起鬨。

甌藍跟喝得小臉通紅暈暈乎乎的桃子坐在一起,手拿着大杯子跟黃毅拼酒,黃毅看樣子應該是酒量挺好,面不改色的一杯接一杯。立桉茹溫柔的笑看着幾人,時不時拿起酒杯微呷一口。

石原扛着黑貓跟戴老師坐在欄杆邊上一邊喝酒一邊大着舌頭聊着天。

“老戴啊,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額……你跟七大國的人說沒說異域國力有點猛的事兒啊。”

戴老師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沒想到幾碗黃湯下肚也沒個正形,跟石原這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又是勾肩搭背又是稱兄道弟的。老戴聽到石原問他嗤笑一聲,得意的道:“那還用說,我早就跟秦國的國君聯繫過了,那我一說話秦王相當重視,我剛跟他說完他就聯繫其他六國開會去了。”

“那,那那那七大國什麼意思?”石原醉眼惺忪的追問。

“嗯,初步是想嚴密監視綠珠城這一塊兒。這一塊兒的空間壁障最薄,當年異域人不就是在這邊兒一股腦破界過來的嘛。”

“唔……”石原聞言悶悶的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道:“要不就我留在這邊監視綠珠城吧,我正好手裏頭有點閑錢,在附近建個據點也能行。”石原這話雖是醉醺醺的對老戴說的,但眼睛卻在看着小黑,待後者隨意的點了點頭后,石原臉上露出了笑容。

“哦?”老戴眼中精光閃動,臉上露出老狐狸的微笑,問道:“你準備怎麼搞?”

“拉人砸錢。”石原摸出一沓黑卡捏在手裏搓開成小扇子的樣子,放在臉邊故作雲淡風輕的緩緩扇風,實際人已經得意的捏酒壺的手都翹起了蘭花指。

旁邊坐着的幾人一看見石原手上的黑卡人都看傻了。這種黑卡是整個大唐通用的,存款一億以上才能用這種顏色的卡,而石原現在手裏整整捏着一把!

老戴倒是知道石原從七大國那裏獲得了很多稿酬,也不吃驚,繼續追問道:“那人手呢?”

“人手?嗝~”石原醉眼惺忪的看了老戴一眼,笑了,隨即站起身來對着場間的眾學生振臂高呼道:“同學們!可有人願意與我一起以身許國!?”

場下喝的顛三倒四,聊得高聲開懷的眾學生沒有一絲猶豫,齊齊振起手臂,異口同聲的高呼一聲:“我!”隨後繼續聊天喝酒,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的人生草草的就決定好了之後的遲疑和猶豫。因為這樣的人生他們覺得也很滿意。

“哈哈哈哈哈哈……”石原晃晃悠悠的墊了兩步,止不住心中自豪感動連連大笑,興之所至舉起酒壺一口就將剩下的半壺酒“噸噸噸”全喝了下去。

老戴見狀更是眼眶微紅,心中感動。剛才這些孩子們還在興沖沖的討論着未來,想着以後自己要做什麼,而現在……老戴高興得滿臉通紅,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拿起酒壺跟着石原一起“咕咚咕咚”全灌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兩人喝完相視大笑,說不出的酣暢淋漓,然後石原行雲流水的轉身抱住花瓶頭埋在裏面吐了起來。小黑幸災樂禍的在石原背上連蹦帶跳,老戴在一旁撫掌大笑。

石原嗷嗷吐完拿黑貓尾巴擦了下嘴,然後就賊兮兮的盯着老戴開始笑,老戴莫名其妙。

“你幹嘛?!”老戴雙手環胸眼神警惕。

“我尊敬的戴老師,您有沒有覺得在這邊建立據點,出了人手和錢,咱們還缺點啥?”石原一臉神秘。

“缺啥?”老戴天真的反問。

“缺頂樑柱啊戴老師!您想想,我們好不容易把據點建起來了,結果對面就派一個八級的法師過來就能把我們一鍋端了,我們這群六級的只能白給啊您說對不對。”石原循循善誘。

老戴一聽倒也是有點道理,頻頻點頭。

“是吧,您看,要是我們這個時候能有一位實力特彆強,最好九級的,能掌控雷電,人又年輕性格又好能跟我們打成一片,最好是姓戴的這麼一位強者。把我們這個據點是不是就能安安心心的建起來不用擔心被對方的強者一鍋端了,是不是就能更好的報效國家了。”石原繃緊了臉,說得是冠冕堂皇。

老戴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回到藍實山下,石原將艾莎送到他媽媽身邊,對村民們道:“那伙土匪我們已經解決了,屍體被打的太爛我就沒帶幾個腦袋回來,要是你們跟他們有血仇的話那不用謝我們已經替你們報了。”

聽石原這麼說村民中的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一下子激動的攥緊拳頭站了起來,但很被身邊的長輩一把又拽了下去,蹲在邊上臉的不情願。村裡歲數大些的村民們偷偷用餘光偷看石原,沒有太多表示,更多的還是木然。只有艾莎的媽媽含着眼淚感謝地看向石原,眼神中有了不少信任。

石原聳聳肩,繼續道:“今天就先在我們這邊住下吧,明天咱們再商議以後咋辦,行哇?”

沒人說話。

“好,謝謝大家,桃子姐給他們安排一下吃住。”

跟隨眾人匆匆吃了口飯,石原火急火燎的叫上桃子立桉茹,甌藍還在小土屋裏就沒打擾他,一行三人一貓一起去找了戴老師。

一行人一進門老戴正好在煮茶,就讓三人一貓各自落座,一人篩了一杯清茶。桃子和立桉茹呷了口茶湯默默品味,石原跟黑貓一個一口悶一個喝的嘖嘖有聲,還真是一家的人。喝完見幾人都沒動靜有些尷尬,石原裝模做樣的來了句:“好茶好茶。”傻呵呵的,被老戴笑着剜了一眼。

“說吧,什麼事兒?”老戴悠然開口。

“桉茹姐帶回來的村民,我想給留下來,就讓他們在藍實城旁邊種地。這樣咱們方便保護他們,他們也能有個餬口的營生。”

石原先看了一下三人的反應,見三人已經若有所思了,然後繼續道:“我是這樣的想的,他們種咱們的地,受我們的保護,那咱們就跟他們收稅。但在第一年我們不僅不收稅,還幫他們開荒,借給他們種子,教給他們技術幫他們種地,等他們有收成了,就讓他們把借的種子還有咱們提供的幫助的費用的還給我們。第二年開始再讓他們給我們交稅,你們覺得這樣怎麼說?”石原有些小期待的看着幾人,小黑從他肩膀頭子上自己跳到桌上,拿了一塊兒老戴的茶點,小口小口的吃着。

老戴剛才聽石原說的時候就越聽眼睛越亮,很感興趣的樣子,等石原說完了他倒摸着下巴沉思起來了,沒有說話。桃子吃着塊兒小黑吃的那種茶點,晃着小腦袋也是沉思不語。倒是一直話不多的立桉茹,先說話了,立桉茹道:“既然咱們是為了幫助他們怎麼還跟他們收稅呢?而且借的種子提供的幫助這些也沒多少錢,就不用他們還了吧,他們很可憐沒有錢……啊,我知道了,對不起。”立桉茹本是覺得這些村民太可憐,下意識的向著他們,想要保護他們,但她自己說著說著忽然想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他三人見狀也樂了,“升米恩斗米仇,石原考慮的沒錯。”老戴發話了,桃子跟立桉茹都點頭。戴老師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也就是中年人模樣,身形挺拔,一張國字臉認真起來特嚴肅,讓這點年輕人一看了就覺得特別可靠。石原一有大事兒就想着想要跟老戴商量商量,雖然他心裏已經都盤算好了,老戴可能也提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但總感覺跟老戴說說心裏能踏實點。

這回石原見老戴認可他的做法,心裏也是鬆了口氣,倍感振奮,看向小黑。小黑露出個早知如此的小表情,咬了一口小鬆餅。

石原緊接着又把各種細節,稅該收多少啊,一戶人家分多少地啊,給多少農具的輔助,還有怎麼教他們種地的技術啊這些東西又興緻勃勃的跟幾人說了一氣,三人聽的是頻頻點頭。

“嗯……”老戴把沒點着的煙斗塞嘴裏,砸着嘴品着石原的計劃,順便伸手把茶點盤子往立桉茹手邊推了推,示意她吃一點。

“你小子想得這麼細緻,應該不只是為了只四五十個村民吧。”老戴眼神微妙。

“哈哈哈哈哈哈。”石原誇張的仰頭大笑,然後一臉正經的將手比向老戴,道:“看看,什麼叫專業?這,就是專業,不愧是老戴,眼光是果然長遠跟我一樣。哈哈,對,我想把整個藍實領里的村民都聚集到藍實山下,這樣我的領民有地種能好好活着不受匪患,咱們也有了穩定收入,這樣多好。”

“這兩天我跟老黃出去瞎轉悠,我估計了一下,就咱們藍實領這十幾萬畝的地方,平民數量起碼是萬人起步,這要是全聚集到咱們這邊來咱們一年能收多少錢你想想?”說到這裏石原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快樂,但緊接着眉頭一皺,像是自己的錢被人搶了一樣,咬牙切齒的道:“但你們知道那些土匪強盜有多少嗎,起碼也是萬人起步啊。這幫王八蛋就靠着吸這些平民的血活着,我還遇到過吃人肉的強盜聚落,你們可以想想這些平民在這麼多強盜的禍害下是怎麼生活的。這群王八蛋就是一群螞蟥蚊子,老子非把他們全給摁死不可!”石原氣得拍桌子。

三人倒是沒想到這裏竟然有這麼多土匪,也是小小的吃了一驚。立桉茹聽到石原要剿匪,有些躍躍欲試。桃子則是嫌棄的看着石原,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不要動不動說髒話。

石原假裝沒看着桃子,繼續道:“所以咱們藍實領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殺土匪,順便把土匪窩旁邊的平民帶回來,給他們分地,讓他們好好活。這樣也能順便練練兵,今天殺土匪的時候還有人吐,都給我逗樂了。”

老戴聽完石原這一席話是大點其頭,“不錯,干吧。”老戴簡明扼要的點評道。

“哼哼。”石原得意的笑笑,“我還有招呢。我問過了,這些村民能說唐話但是都不識字,法術更是用不了。老戴你之前不是說要繼續給我們上課嗎?我就想着咱們乾脆整個學校出來得了,你教完我們,然後我們去教這些村民符文和法陣。這樣他們將來也就能自保了,種地也方便多了,這多好。”

石原舒服的躺在坡上,看着學生們在黃毅調教下水平迅速從業餘票友向殺人機器方向提升而欣慰不已,這步步為營有條不紊的屠殺才算是有了一點正規軍的樣子。石原偷摸回頭看了一眼驚得下巴砸腳面的村民們,心裏有點小爽。現在讓他們看一下自己的大腿有多粗,到時候讓他們留下就好留的多了。

聞着漫山遍野的血腥味,思考着幾個未成形的法陣,石原突然間靈光一閃,面露喜色,一直在琢磨着的法陣完成了。隨着石原喜滋滋的鼓動精神力,幾顆紅色的種子出現在石原手裏,小黑好奇的伸出小爪子碰了碰。

“嘿嘿,待會兒有你好果子吃。”石原笑嘻嘻的揉了揉貓頭,在挨打的邊緣試探。

待下面打掃戰場完事,石原吆喝了一聲讓眾人看着點,揚手一揮,把幾顆種子扔到了山下的死人堆里。

種子一接觸到地上的人血立刻吮吸着血液開始生根發芽,幾朵紅色的小芽芽下面的根像是一條條黏糊糊的紅色觸手在滿是黏稠鮮血和殘屍的場地中快速的伸長蠕動,所過之處血都被觸手根吸的乾淨,有屍體的地方則有密密麻麻的觸手根盤根錯節的將屍體包覆,成了一個小鼓包,而且鼓包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癟。不一會兒功夫低谷中凡是有血有屍體的地方都被這一條條腐紅的觸手根覆蓋了。

在觸手跟蔓延的同時,種子上發出的小芽也在快速長大,剛開始還像根大蔥似的,不一會兒隨着根的蔓延小樹苗幾乎是迎風見長,在旁邊洗手的眾學生的驚嘆聲中,“嗖嗖嗖”就長成了一人粗,好幾米高,樹冠團團,干葉暗紅的大樹,而且樹冠下還都掛着兩三顆紅的發黑的果子。

石原見法術效果不錯而且真的結出果子來了,心裏有點開心,哼着小曲兒就往山下跑。

小黑剛才在法術發動的時候就跟石原在心底傳音交流過了,石原這個法術是一個植物系水系土系和火系的四系融合法陣。其中植物水土這三系倒沒什麼,讓小黑有點驚艷的是石原對火系法陣的使用。本來這樣一個植物係為主的法陣怎麼想也不可能跟火系有什麼關係,火系可是跟這玩意兒是相剋的。但石原真的很會整,他沒有在法陣中寫入會匯聚火系能量的符文,而是只寫入了描述火系的爆發特性的符文,將這一特性賦予了法陣中的植物和水土法陣符文,這樣就能讓發揮作用速度都比較慢的三系都獲得火系一樣的爆髮式的速度,而法陣中卻沒有火系只有三系的能量,不會出現矛盾。所以那幾棵樹才能跟吃了鈣片一樣長的那麼老快。

上次跟異域人打架的時候,石原就準備了不少時間才讓藤蔓長出來。從那次起石原就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讓植物系這種發揮作用慢的法術變快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石原終於是結果了。

雖然這個說起來好像只是一個簡單的思路轉變,再就是不要有火系能量就好了。但實際上其中所要考慮的細節突破的難點又何止繁複二字足以形容,就單是如何讓三系的能量按照火系符文的路子流動運行就足夠出本書了,這也是最近學術界討論的很熱的一個話題。

石原這個法術是把土匪們的屍體吸收了化作紅樹的養料讓樹往大長,到時候回去把樹栽在藍實城邊上,這些樹會反哺土地改善土質,讓村民們種地效果拔群。這個想法是挺不錯的,但小黑有點不太明白樹上結果子有啥用處,既然都要讓樹反哺了也就沒結果的必要了啊。

在一邊兒收拾乾淨了的學生們閑着沒事兒干就都晃悠着邁着八字步走了過來看這幾棵大樹。一群人都不懂植物系法術,卻煞有介事的討論了起來,看架勢一個個比專家都專家,雖然他們探討的內容都是瞎扯淡吧,但一個二個聊的還挺樂呵。

一個學生看到樹上結了果子,輕手輕腳的摘了一個下來,旁邊的學生們都湊過來圍觀。這個果子拳頭大小,長得像個桃,暗紅的顏色就像是凝固的血液,仔細聞聞,一股子腥甜的鐵味兒,還帶着股奇異的果香。摘了果子的學生有些躍躍欲試,想要嘗一口,旁邊的學生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在一旁起鬨架秧子。

這時剛走過來的石原指着張開大嘴想要咬一口的學生大吼一聲:“住嘴!什麼玩意兒都往嘴裏放,你們不看看這樹是吃什麼長大的,結出來的果子就敢吃?想吃人肉啊?這玩意兒是給我們家小黑貓吃的。”說著石原從學生手裏接過果子遞給了小黑。

學生們倒是都知道石原的小黑貓吃人肉的,看着剛才想吃果子的學生哈哈大笑,那學生也是老臉一紅,也跟着樂了。

石原跟學生們說明這個法術的用途,然後帶着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摘果子,拔樹往儲物手環里放。

小黑站在石原肩上用小爪子捧着果子一口一口的吃,這果子確實是人肉味兒,好吃,而且還有類似於桃子那種的水靈清甜,汁水也很多,別說還真挺好吃的。小黑吃的眉花眼笑,小貓嘴糊的血紅,石原偏頭看到了小黑的憨態樂的哈哈大笑。

吃完一個果子小黑人立而起,用小爪子拍拍石原的天靈蓋開心的說:“不錯啊小夥子,知道給姐姐改善伙食了,果子不錯我很愛吃,來,再給我來一個。”

石原雙手奉上果子,假模假式的說道:“嗨,這不最近看您老吃肉怕您上火嗎,就給您整點水果均衡均衡膳食,您老喜歡就好。”

“嗯,不錯,孝心可嘉,賞!”小黑拖長了聲音,跟着演上了。

“哦?您是要賞個什麼呀?”石原一臉期待的看向黑貓,旁邊的學生們也笑着看着兩人,看小黑要幹什麼。

小黑淡定的把果子遞到旁邊學生的手裏讓他幫忙拿好,然後突然伸出雙爪,“啪,啪”按住了石原的大臉,把他臉上的肉都擠了起來,哈哈大笑着道:“賞?我賞你兩個大嘴巴子!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在周圍亂七八糟放了一堆東西的空地上,石原等人還有村民們在吃早飯。學生們已經吃完了,正三三兩兩席地而坐嘮着嗑。經過這幾天的勞動,這點學生們已經是完全沒有剛從象牙塔里出來的樣子了,一個個一點也不講究,也不管地上臟不臟一屁股就坐下去了。石原跟被他連夜叫回來的黃毅李茲農仨人在一張矮几上吃飯,但三人坐的凳子太高,只能俯下身子撅起屁股吃,跟仨放屁蟲似的。村民們是一人抱着一個比臉還大的碗,蹲在地上吃。

今天早上的早點是羊雜碎湯陪全麥麵餅。這倒不是從綠殊樓請回來的師傅們知道了昨天學生們經歷的事兒故意整的。西南戈壁這邊二月份的天氣雖然草木已經返青了,但還是挺冷的,尤其是今天早上,師傅們一合計就整了點羊雜碎。清涼的早晨冒着滾滾熱氣的羊雜碎從鍋里大勺大勺的舀出,大塊兒圓乎乎肉墩墩的麵餅擱在碗沿上,半遮着白瓷碗裏滿滿登登的撒着紅油和香菜葉的雜碎。

“這他媽簡直是藝術!”掌勺大師傅驕傲的心道。

但在學生們看到雜碎后露出難看的表情后,對自己廚藝非常驕傲的幾位大師傅還是動搖了,幾個人狐疑的看着要麼只吃麵餅要麼舀點湯沾餅子吃的學生們,心裏直犯嘀咕。

石原在學生們吃完后才跟李茲農黃毅從屋裏出來,三人邊走邊還在不停的說這什麼。石原走過來一看是羊雜碎,指着面色難看的學生們就大笑了起來,小黑也笑得直打跌,把過來打飯的村民們還有黃李兩人笑得莫名其妙。

石原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招呼着先讓村民們把雜碎打上了,然後他跟黃李兩人才各自撈了一碗,拿着大餅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一時間吧嗒嘴的,呼嚕呼嚕吸溜雜碎的聲音在空地上此起彼伏的響起。大師傅們看到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給自己也舀了一碗吃了起來。

石原趴在矮几上吃着飯,嘴還不閑着,給村民們說讓他們在藍實城下種地的事兒。

“……我們提供保護和土地,你們年後收成交一成五給我們做稅,剩下的就都是你們自己的。當然啦,這個第一年是不用交稅的,大夥都不容易,但是我們給你的借得籽種,口糧,還有提供的幫助你們要在年底折成糧食還給我們,我們也不白乾的。”

石原埋倒頭猛扒拉了一口雜碎,咬了一大口蘸飽了湯兒的微黃大餅,滿足的揚了揚頭,含混的道:“你們放心,要是要還給我們的糧比你們今年收成的一半多,我們就不要了,好吧?”

石原這個承諾往出一放,着忙着吃飯的老農們齊齊抬起了頭,目光灼灼的盯着石原,眼中透露着精明,彷彿昨天他們眼中的麻木是裝出來的一樣。倒是那幾個年輕的壯小伙還在低頭甩開腮幫子猛吃,想着趕緊吃完這碗再加一碗。

石原無所謂的攤攤手,道:“不用這麼看着我,我有的是錢,不差這麼你們這幾個子兒,我要是騙你們我把我腦袋揪下來,行了吧。”

沉默的人群開始響起議論,老農們一個個蹲在一塊兒仔細商量盤算着,還時不時看一眼石原跟他身後的學生們。

石原舉起海碗把最後一口雜碎,最後一塊兒餅塞嘴裏,滿意的拍了拍肚皮,扭頭看向小黑,問它要不要吃一點。

站在他肩上的小黑嫌棄的避開他的油嘴,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吃過了,也是雜碎,不過是刺身。

石原拍着肚子嘿嘿樂了,指着臉上掛着兩大坨眼袋和黑眼圈的李茲農,對下面激烈討論着的老農們道:“你們要是想好了就找他,他給你們分地。定下來了的就今天下午回你們村裡搬家,我們會派人陪你們去的。”

等旁邊黃毅吃完,石原一甩手站了起來,吆喝道:“今天一隊出門兒,二隊三隊看家造房,下午二隊陪着村民們回趟家。”說完身後稀稀拉拉坐着的學生們有差不多五十人站了起來,開始活動手腳。石原沖滿臉黑眼圈的黃毅擺了擺頭,道:“走吧,老黃。”

黃毅一夜沒睡,跟李茲農趕了一晚上的路沒歇一會兒又被石原拉過去說事兒說了一晚上,早上又跟石原一起給學生們分了一下隊伍,講了一點戰術配合,是一點沒休息,現在真的是感覺生不如死。在凳子上掙扎了好久,黃毅還是痛苦不堪的站了起來。

石原笑得像是個瘋狂壓榨員工的黑心老闆,一臉偽善的拍着黃毅的肩膀,道:“誒呀老黃辛苦啦,今天要繼續加油啊!”

黑貓在心底問“你還是人嗎?”石原假裝沒聽着。

半晌午的時候,石原半躺在小斜坡上享受着早春暖陽順便研究着新的法陣,小黑在他肚子上盤成一坨呼呼的打着瞌睡。他身後瑟縮着幾十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平民,正偷偷看着不遠處的戰場。

不遠處的小山頭上,五十名學生站成兩個方陣,正在釋放法術,黃毅站在旁邊指揮。山下低谷中,土匪的甜蜜小窩被一道圓形的火牆完全包圍住了,火牆還在緩緩收縮。這道火牆上的火焰很不一樣,看起來十分黏稠,絲毫沒有普通火焰的靈動之感,簡直就像是一團火焰顏色的瀝青。但當火牆上的火焰稍稍挨到四處亂竄的土匪身上時,這火焰立刻就黏在了其身上,任他怎麼打滾扑打就是滅不了,而且火還越燒越大,不一會兒就能在看到一個活蹦亂跳渾身浴火的火人。這就是黃毅指揮學生們合力釋放的大型法術——跗骨焚火。

在火圈內圍,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半透明土黃色旋風在其中肆虐。這些旋風有的有十幾米高几米粗,所到之處土匪們的破爛房子頃刻間就被吹成豆腐渣子。還有的只有一人多高的小旋風,這些小的要麼鑽到那些堅固的地洞屋子裏,不一會裏面就傳來慘叫。要麼就追殺着在空地上狼奔豕突的土匪,只要被捲入其中,半透明的旋風在劇烈的慘叫跟骨斷筋折的噼啪比剝聲中一會功夫就變成了猩紅色,隨後一具極度扭曲的屍體就會被旋風“呸”地吐出來。

第二天早上,一群人湊在一起吃早飯,包子油條紅油豆腐腦,各種花樣的早點擺了一長溜。

石原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一口一口啜飲着小碗兒稀粥。小黑肚子圓滾滾的,坐在桌子上看着各式小吃也不甚心動的樣子。

桃子捧着一個趕上她臉大了的肉包子在啃,問石原道:“石原你沒事兒吧?昨晚我聽見你那屋方向老有嘔吐的聲音,你是不是病了?”

石原耷拉着臉,哀怨的看了黑貓一眼,有氣無力的抬頭看向桃子,艱難的搖了搖頭。

桃子反而更擔心了。

飯後,石原無力的吆喝道:“二隊出發,其他人留下看家。”

接下來的日子就過得有理有據了,藍實領每天加緊搞基建,建城池,還有安置石原帶回來的村民。石原每天帶着一隊二隊出去轉悠,殺殺強盜練練手,基本上每次都能帶一百多個村民回來。藍實山腳下的灰白色平原上深棕色的耕地越來越廣,農戶們的小土屋越來越密,地頭上的紅樹也越來越多。

至於三隊,這支隊伍是負責站在整個法師團最前方持盾保護身後的戰友,必要的時候進行衝鋒和反衝鋒的重裝法師隊伍,是要把腦袋掛褲腰帶上用胸膛保護身後戰友的。按黃毅的說法來說就是:“他們這隊人太容易死,我先多練練。”所以三隊就一直留在藍實領,每天被黃毅和立桉茹操練的鬼哭狼嚎的。

也正是因為三隊在戰場上任務的高危性,除了訓練,三隊對裝備的要求也非常高。問題是這些裝備不是說有錢就能買到的,要是不小心買的多了被人安上個意圖謀反的帽子也是說的通的。黃毅向石原提出三隊建隊的這個需求的時候自己都覺得頭大,不過事兒雖然麻煩,到底還是讓石原給解決了。

黃毅跟石原說完這事兒的第二天,石原就開始給文聞玟改善伙食,每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地里埋的這些什麼珍稀做什麼,什麼貴給他整什麼,可以說是海陸空全方位立體式加餐。但送飯過去的時候石原卻啥也不說,就是一頭衝上去給送好吃的。有時候在文聞玟在外面散步思考被石原抓到了都要一臉驚恐的石原拉到廚房開個小灶,一個禮拜下來給文聞玟人都吃傻了。

然後明顯胖了一圈的文聞玟主動去石原跟黑貓的小屋找上了石原,一推開門就開門見山的道:“說吧有什麼需要我乾的都包在我身上。”

石原小黑還有過來串門商量建學校的事兒的老戴見文聞玟這麼沖都愣了一下,石原有些稀奇的笑問道:“誒,文聞玟你怎麼不結巴了?”

文聞玟有點不好意思,“我跟人熟悉了以後就,就會好一點。”

石原聞言一樂,見文聞玟這麼敞亮,他也就不玩虛的了。一伸手往身前的小桌上扔了一厚打黑卡,五指按着往文聞玟方向一推,道:“五十套重裝法師甲再加身上的所有裝備,這些錢你拿着用,不夠再跟我要。”

“圖紙呢?”文聞玟看着起碼有幾十張的黑卡微微皺眉。做重裝法師甲技術難度肯定是高的,但有圖紙對照的話文聞玟還是有把握的。他之所以皺眉是因為他不喜歡這種照着圖紙做東西的事情,沒有創造性,對他來說這樣的事兒有點浪費生命。不過既然是石原給他安排的事情,他也就幹了。

重裝法師甲一直是各國重點把控的戰略物資,各國在這上面都有各自獨特的設計和殺手鐧,對內對外都嚴格保密的。然則各國把控雖嚴,但仍然避免不了的在黑市上有各國重裝法師甲的圖紙售賣。雖然這些圖紙的內容都不甚齊整吧,但對於某些別有用心的民間人士來說這些圖紙造出來的重甲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了。

目前來說,諸國中公認最好的法師重甲,以秦甲、齊甲和趙甲為優。秦甲厚重長於防守,齊甲裝備法具極多且精巧善於近身搏殺,趙家輕巧牢靠以各國中最為少見的衝鋒與反衝鋒揚名。

“石原提供的圖紙應該就是這三國的了。”文聞玟心裏叨咕,他這問石原要了半天圖紙石原都沒動靜,文聞玟疑惑的看向石原。

石原咧開嘴笑着往後一仰放鬆地靠在墊子上,雲淡風輕的道:“什麼圖紙?沒有圖紙,一切你來設計,我信你,你想設計成什麼樣就設計成什麼樣。但有一條啊,一定得牢靠,這玩意兒可是咱們同學們戰場上的的命啊。”

文聞玟一聽石原這話直接愣了,不敢置信的看看石原又看看桌上存了好幾十個億的黑卡,然後又獃滯的看着石原。

“看啥?抓緊時間弄吧,這好幾十個人都等着你呢。這點錢你就隨便使,需要買什麼東西跟桃子姐說,錢不夠用了就去找桃子姐拿錢,我把我錢都放她那兒了。”石原拿手在傻傻的文聞玟面前晃晃。

呆了半晌,文聞玟瞪大的眼眶中突然兩行淚水滑了下來。文聞玟一把抓起桌上的黑卡,一手捂着不斷流淚的雙眼,不住地抽噎。在他短短的二十年的生命里,在他十九歲那年他遇到了第一個尊重他的人,石原;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他又遇到了第一個認同他,相信的人,還是石原。不知是開心還是長久以來的委屈爆發,文聞玟哭得很厲害,他嗚咽着斷斷續續的對石原道:“謝,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石,石原,謝謝你相信我!”

“嗨呀,你這傢伙,”石原故作一臉無奈的起身抱了抱哭得一抽一抽的文聞玟,自己鼻子也有點酸。在他小時候失語症還沒有治好的那幾年,他過得也不容易。被嘲諷,被欺負,不被認同……文聞玟心裏的苦,他都知道。

石原摟住文聞玟的肩膀低聲安慰着,“我都知道,我都懂,哭吧,哭吧……”文聞玟靠着石原哭成一攤。

待文聞玟吸溜着鼻涕破涕為笑歡天喜地的離開后,老戴看着石原本來已經準備好卻沒拿出來的重甲圖紙,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前浪嘆後浪的道:“少年人好大的氣魄,這麼大的一筆錢就敢託付在一個研究生都還沒畢業的毛頭小子手上,好大的手筆!”

石原看着文聞玟離開的方向,語氣篤定沒有一絲動搖的道:“因為我知道他能行,他真的是個天才。”

老戴深深的看着石原,心裏竟然有些羨慕文聞玟,也想到一句老話:“士為知己者死。”

石原一回到藍實小山頭,跟黑貓換回了身體,立刻馬不停蹄的召集人手,除了那幾個不能打擾的和抽不開身的,所有的學生們都被召集了過來。

石原自己先去看了一下立桉茹帶回來的四十多個村民。立桉茹見石原過來了忙走上前,急切的道:“石原,我會想辦法照顧這些人,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我是擔心我把他們留在那裏的話他們肯定會被那伙土匪報復……”石原擺擺手打斷立桉茹,笑着道:“沒事兒桉茹姐,我回來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而且,他們也不是麻煩。”石原給了後者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些村民們聚集在空地邊上,都是唐人血統,穿着破破爛爛不知道用什麼植物纖維織成的衣服,身上骯髒不堪,頭髮髒的一綹一綹的,怪味很重。桃子已經給每個人分發了食物水還有毯子,村民們緊張的湊在一起,死死攥着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這麼好的毯子。一些年輕的村民眼神惶恐又茫然的看着周圍,但年長些村民的眼神更多的是麻木,是那種經歷了太多苦難已經認命了的麻木。

石原看到人群中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面黃肌瘦瘦瘦小小的,頭髮也黃黃的,一雙大眼睛驚恐的骨碌骨碌直打轉。石原走上前想摸摸他的腦袋,他剛伸出手,這孩子立刻驚恐睜大了雙眼,舉起雙手把他的食物水還有對他來說那麼好的毯子舉起來要遞給石原,眼淚在眼眶裏滾動,孩子卻不敢哭出聲,只是用滿是恐懼和哀求的眼睛看着他。

石原心裏被狠狠撞了一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有這樣的反應,他經歷了什麼……”石原忽然哽住了。

石原摸了摸孩子的頭,沉聲問道:“桉茹姐,那伙土匪老窩在哪兒?”

立桉茹搖搖頭。

“有誰知道那伙強盜的老巢在哪兒嗎?”石原看向村民們。

村民瑟縮着避開石原的眼神,不敢說話。

石原嘆了口氣。

“我知道!”一個小女孩舉起右手從人群中站了起來,她母親蹲在旁邊死命的拽她讓她蹲下,但小女孩就是倔強的硬挺着身子看向石原。

這個小姑娘看樣子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黃毛丫頭。她的大眼睛很漂亮,橄欖綠的瞳仁,線條美麗的眼角,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但她的臉上卻縱橫着好幾條猙獰的疤痕,像一條條蜈蚣趴在她臉上,看起來可怖至極。不過這些疤痕雖然看起來可怕,但留下這些疤痕的傷卻沒有傷到小姑娘的鼻子和臉上的關鍵部位,像是可以避開的。這些疤痕與其說是傷害不如說是被人小心翼翼放上去的保護。石原隱隱猜到了她為什麼生的這麼好看卻要划傷臉。

“好,就你了小姑娘,給哥哥姐姐們帶個路。”

小姑娘用力的點點頭,正要出來卻被母親死死的拽住了手臂。她母親跪下來瞪大着眼睛驚恐的流着眼淚,嘴裏喊着不要啊,不要啊。

石原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怎麼有點像強搶民女的惡霸。

石原衝著這位母親也跪了下來,村民們見狀一驚。

“大嫂你放心,我就是讓她給我帶個路,我們是要去把禍害你們村兒的土匪們都殺了。你放心好了,就算是我死了我都不會讓你家閨女再受到一丁點傷害的。你看可以嗎?”石原面帶笑容說得誠懇。

女孩母親見石原跪下來就已經驚了,聽石原這麼說,流着淚猶豫了許久,石原等人也沒有催,最後終於是放開了手。

女孩母親摸了摸女孩兒的頭髮,叮囑道:“跟着叔叔去吧,晚上早點回來吃飯。”

“嗯!”小姑娘開心的應了一聲,從瑟縮着的人群中跑了出來,來到石原身邊。

石原聽到“叔叔”倆字兒心裏一緊,“完了剛才不應該叫嫂子的。”石原低頭跟小女孩兒商量:“還是叫哥哥吧。”

“哥哥。”

“好~”石原滿意的笑了,回頭滿臉殺氣的對眾學生森然道:“出發,去殺了那幫狗日的王八蛋東西!”

眾學生吼的一聲雲集響應,一個個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剛才石原在跟村民聊天的功夫,桃子跟立桉茹已經給學生們說過事情的經過和強盜們的惡行了,(雖然她倆也不知道這些強盜具體有啥惡行都是瞎編的。)再看到這些村民們這麼可憐,學生們早就氣得不行,恨不得立刻過去替天行道宰了這幫狗日的。

跟着小女孩兒一行人在兩個丘陵間的低地中發現了這一夥土匪。石原他們爬到丘陵頂上時這一伙人正把人都集結在空地上,眾人估計他們應該就是要去報復小姑娘他們的村子了,不過這樣正好可以一鍋端,省的到時候還得鑽耗子洞把他們找出來一個個捏死。

石原打了個手勢,學生們立刻開始持咒準備法術。立桉茹輕輕跺了跺腳,就見一道冰痕像是條白蛇一樣順着地面快速爬了下去。片刻后,“轟轟轟”三聲悶響,強盜老巢東西北三個方向轟然立起三面四五十米高的冰牆,將三個方向的逃跑路線全部封死,只在南面留下了空缺好讓丘陵上的眾人攻擊。

與此同時,眾學生的法術也準備就緒,在三面冰牆立起來後學生們緊跟着就發動法術,將瀑布般的法術洪流宣洩到了下面一臉懵逼的強盜的臉上。兩波法術齊射後下面已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小女孩站在邊上被眾學生法術的可怕威力深深地震驚到了,驚得張大了小嘴說不出話來。但石原看着這兩輪齊射卻有點皺眉頭,雖然他對法術集群不是很了解,但他站到旁邊卻也看出了很多問題。火力重複就是個問題,石原眼睜睜看着有幾個長得尤其兇狠的強盜被起碼幾十個法術輪番擊中過,屍體都被炸成沫了,而有的強盜都沒有被法術正面擊中,是趴在地上抱頭逃命的時候被法術餘波波及到了捎帶手死的。

還有就是法術間的配合也有問題,學生們兩波齊射放了將近三百個法術,各個系的都有,在法術威力上火系和水系冰系相互抵消了很多。石原看到有個強盜本來都快被罩在頭上的水球淹死了結果來一火蛇把水給蒸發乾凈了。還有的是馬上就要被地上的沼澤吞沒了,然後來了一個冰封把地面又給凍實了,強盜就剩一腦袋留在地面上,好歹倒是沒淹死。這樣法術效果的浪費就太大了,在內行眼裏看來簡直就是在自擺烏龍,是要被笑話的。

“得當回事兒好好琢磨琢磨了。”石原心底對黑貓道。

眾人將紅樹都收起來后,一個學生忍不住道:“老大,我實話實說嗷,我咋感覺你這個法術有點邪惡呢。”

“嗯?”石原冷不丁的突然被人叫老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這個學生在說啥,看着他道:“行,那我問你嗷,你的法術能殺人不?”

“能。”這學生憨憨的回答。

“那你看我的法術殺人了嗎?”

“沒有。”學生搖頭。

“那你的法術能把死人變成肥料,反哺大地提高肥力,促進農業發展嗎?”

“不能。”

“那咱倆的法術相比起來誰的比較邪惡?”

“我的,我的?”

“你看嘛,是不是。”石原向眾人攤攤手,學生們豁然開朗,紛紛點頭贊同,石原的歪理洗腦成功。

黑貓一邊吃着果子一邊看着這些單純的學生們直搖頭。

在死人身上打主意這本來就是邪惡的,雖然唐律上也沒有規定說法師不能在屍體上用法術,但在法師界還是有尊重屍體,不以屍體作為法術媒介這樣默認的底線的。這種事情其實都不用規定出來,一個只要脫離了野蠻的文明,都會自覺的尊重死者和遺體。像石原這個法術以人類的角度來說,確實是越界了,所幸他們在這種偏僻的小地方,也沒人管,而且他這個法術的作用方向是好的,加上石原的歪理洗腦,也就把這點學生們給糊弄了。

但以黑貓的角度來看的話,石原這一手幹得漂亮,甚至可以多來一點。小黑吃着果子美滋滋。

一眾人收拾完了也晌午了,就帶着戰戰兢兢的村民們找了個乾淨的小山坡吃了一頓超級豪華的野餐。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學生們對石原在吃住上的奢侈行為是有過異議的,畢竟就這麼大大咧咧的用石原的錢過得這麼奢侈,學生們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而且雖說這錢是他自己的吧,想怎麼花怎麼花,但這些錢省下來用在藍實城的發展上豈不是更好。不過在石原給他們展示過他幾百億的財富之後,學生們立刻就奢侈的心安理得了起來,每天吃的腦滿腸肥的。

一眾人吃飽喝足后便拍着肚皮在村民的指引下,向下一處土匪窩邪笑着伸出了魔爪。

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石原等人帶着一百多名畏畏縮縮衣衫襤褸的村民們回來了。遙遙望着藍實山腳下,眾人眼前一亮,原本在山下空地上堆得亂七八糟看着直礙眼的材料都被收拾了起來,還有山腳平原上東一塊兒西一塊的突兀的大礫石也都不見了,一片灰白色的山腳平原變得平坦又開闊。在山腳平原東側學生們臨時建的住所旁新建起了二十多間不算大的新房,連窗戶都裝好了,遠遠能看到房門前有人在忙進忙出往屋裏搬東西,屋子頂上的煙囪都在冒着裊裊的炊煙。

新房前不遠的地方有法師們在用地龍術翻地鬆土,有的在用大雨術給地澆頭遍水,還有用超小旋風術平地的。石原轉圈掃了一眼,一片茫茫的灰白色地皮中已經有不少深棕色的地了,看樣子學生們已經翻整出不少地來了。在一邊的地頭上還有一小伙村民在圍觀法師們幹活。

石原等人再往上看,原本起起伏伏疙疙瘩瘩的藍實山頂現在竟然缺了一塊兒,隱隱約約能看到山頂的缺口處有人在,大塊兒的碎石從缺口處稀里嘩啦的往下落。

“這是要整個大工程啊……”石原在心底對黑貓暗道。

一行人走走看看到了近前,石原把一百多個村民交給了正在指揮開荒的李茲農,讓他來做這些村民的思想工作。他自己帶着人把二十多棵紅樹分散栽在了開墾好的地中。忙活完后石原把紅樹的作用告訴了李茲農,李茲農驚呆了,死纏爛打的想要學這個法術,但被石原無情拒絕。

吃完晚飯,難得的不用舉起人來商量事兒,石原跟小黑兩人溜溜達達去廚房拿了點佐料,晃悠回了兩人的臨時屋裏。石原要趁着今天的閑給小黑教一下怎麼做血腸和雜碎,正好昨天小黑收拾了一點腸子可以用來做腸衣。

兩人換過身體來,石原趴在小黑肩上,一邊指揮小黑操作,一邊考慮着藍實領現在的情況。

現在的藍實領,建城上有甌藍李冰兩人,這倆兄弟帶着一幫六級實力的苦力削山平谷,移河改道,不知道要造出一座什麼樣的城來。

軍事上有軍校學習了好幾年的黃毅在着力調教着這些實力卓著天資聰穎的學生們,今天黃毅才剛開始接手,石原就立馬感覺到了不一樣。因為立桉茹很懂異域人的技劍擊術,黃毅還厚着臉皮把人家喜歡獨來獨往的立桉茹給硬拉了過來,讓她做了學生們的教官,專門負責調教學生們如何應對與異域人的近身戰鬥。

種地和村民安置上李茲農已經一手在做了,這傢伙確實在農學上有兩把刷子,把這些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們都能說得一愣一愣的。而且在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誘之以利的勸說之下,今天帶回來的村民也都決定留下來了。本來石原是有點擔心這些一直被被生活迫害,誰都不願意相信的村民們還願不願意相信他們,但在李茲農一張嘴這事兒就居然水到渠成了。小黑事後評價說:“辛虧這小子走上了正路,不然的話他很有當邪教教主的潛質。”

至於整個藍實領的財貨調度統籌全局則都是桃子在干,現在剛剛起步千頭萬緒的藍實領能有現在的井井有條亂中有序,全都仰仗着桃子坐鎮中央調度有方。誰能想到這個平常喜歡爽朗大笑看起來有些嬌憨小姑娘做事竟然能如此精細且面面俱到呢,想到這裏石原就覺得幸福,有桃子在真是太好了。

至於石原就每天帶着人出去殺土匪然後帶着平民回來就行了,啥也不用管,日子過得倍兒舒坦。

現在,這個由眾學生在酒桌上臨時起意的藍實領,在眾人的努力下終於緩緩走上了正軌,在久遠的將來,不論什麼樣的風波襲來,這座藍實城都會成為屹立在風浪中最堅實的中流砥柱,分波排浪,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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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道長發把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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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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