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慈愛(十)
從山洞裏得到財寶的當天阮綿綿就離開了謝家村。
阮綿綿沒有直接搬到鎮裏,因為一來縣裏距離謝家村不過半天牛馬車的路程,二來謝家村的人也經常會去鎮上往來,但凡有心非常容易就可以打聽到自己的住處。
非但是鎮上,甚至縣城阮綿綿都不準備去,要去就要去市裡,人口眾多的大城市。
阮綿綿早上出來的早,到鎮上也不過才將將正午,簡單找了個地方填飽肚子,沒做停留直接坐上了到縣城的長途車。
到達縣城之後阮綿綿的手裏面可以稱得上是分文沒有,趁着天色還早她很快找到了一家中藥鋪子,順利的將自己背簍里的藥材賣了出去,這個時節可以採到的藥材本身就是少之又少,兼之阮綿綿帶來的藥材品相又很好,藥店老闆看了嘖嘖稱奇,再加上那一株明顯上年頭的野山參,倒也給阮綿綿換來不小的一筆錢。
兜里有錢心中不慌。
阮綿綿先是給自己買了一身乾淨衣服,找了個客棧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掉自己原先那一身補丁衣服,又用青布將背簍里的珠寶結結實實打成包裹跨在胳臂肘上,這才精神抖擻的離開客棧。
這年頭個地方交通並不發達,好在此時的縣城已經通了到市裏的火車,不但能到達市裡,如果票錢花的足夠多甚至可以一直開到海市。
阮綿綿自然是不在乎錢多錢少這個問題,直接買了距離自己最近一趟直達海市的火車票。
畢竟懷璧其罪的道理阮綿綿是一直都懂得的。如今她一個單身女人又身攜巨款,稍有不慎被有心人看到極有可能引來禍事,為保險的最妥當做法就是儘可能快的到達目的地,並安全的為自己找到一處棲身之地。
這個時候的火車還是最傳統的綠皮火車,登上車廂阮綿綿直接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包裹就放在自己裏手側大腿邊,頭扭轉朝車窗外看去。
漆黑的夜色中萬籟俱寂,車廂內偶爾可見幾人從座位旁邊走過,伴隨着火車尖銳的鳴笛聲以及車軌撞擊在鐵軌上發出的哐當哐當的聲音,一片片起伏不定的山巒快速從眼前掠過。
一時間阮綿綿頭腦中生出某個念頭,是不是說自此之後自己就真的可以重新開啟新的生活?
不過以她對系統尿性的分析,整個故事還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或許是在幾年之後,又或許就在明天,故事將另外以其他方式而繼續。
不過無所謂,阮綿綿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反正從甩掉郝家三姐弟的那一刻起,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拖住她前進的腳步。
經過兩天一夜的奔波,臨近二天日落時分阮綿綿終於順利到達海市。下火車稍微一打聽,阮綿綿先是乘車到市中心,找了家口碑不錯的金店用一條小黃魚換得一百塊大洋。懷揣着新鮮出爐的大洋,阮綿綿很快又找到一家比較靠譜的房屋租賃中介。
阮綿綿是個邏輯性和思維性都很強的人,找中介之前她就合計過,住不住市中心其實並不是特別要緊的,反正她就一個人,住的舒服、住的安全、住的方便才是她最看重的,另外還有就是要居住環境好,周圍鄰里為人和善。
種種條件羅列起來,最為喧囂熱鬧的中心區域反倒不是她最理想的選擇。最好是那種緊鄰市中心的老城區比較理想,而且老城區一般各種基礎設施也相對完善,安全係數相對也比較高,無論需
要什麼都非常方便。
阮綿綿將自己的幾點想法告訴中介,房屋中介很快就給阮綿綿推薦了好幾處空房。在諸多備選房中阮綿綿一眼就相中其中一幢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洋樓。
“小姐的眼光真是好呀,這處房子蠻好的呀,就是價格嘛……比較貴一點的啦。”
阮綿綿無所謂的揮揮手,現在錢對於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她主要追求的是品質生活。
看阮綿綿沒有反對的意思,中介立刻滿臉堆笑,熱情洋溢介紹說:“這幢房子的主人啊現在不在國內,是在星條國啦,所以房子才能委託我負責出租。一般來說每個月的租金是七十個大洋,不知道小姐感不感興趣呢?”
七十大洋?
阮綿綿腦子快速一轉,以當前物價水平就算是海市最高檔的賓館入住一宿的費用也不過兩枚大洋,而在京城買一套四合院也不過要八百大洋。所以說七十大洋一個月的價格,確實不便宜。
但是最終阮綿綿點頭租下房子。
貴是貴了點,但是千金難買心頭好呀!
走進雕花鐵藝大門,獨門獨院的一幢歐式二層小樓,足有二、三百平方米的使用面積,一樓主要是客廳、廚房、下人房,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溫室花園。二樓一個小會客廳外加一個帶獨立衛生間的超大空間卧室,除此之外還有個設計精美的衣帽間。
房子裝修精美傢具用品一應俱全,花了大價錢的阮綿綿覺得非常滿意,物有所值。尤其是前後花園加上一樓的小溫室,完全滿足了她對於舒適生活的所有想像。
只不過……
阮綿綿離開郝家的時候除了身上一身帶補丁的破衣服什麼也沒有拿,就算是在縣城時候也不過是臨時買了一套換洗衣服,除此之外可謂兩手空空。
既然要正經八百安頓下來過日子,需要置辦的東西自然就少不了了。
阮綿綿大概估算一番之後,拿出租房剩下的大洋外加一條小黃魚塞進懷裏,剩下的金銀珠寶用粗布包裹嚴實,之後全都塞進卧室某塊活動了的磚背後的牆縫裏。
做完所有這一切,阮綿綿才放心大膽走出家門。
在街上逛過一圈,小金魚又換成一百大洋,臨到回家時候除了購買來的大包小包雜物之外,阮綿綿還帶回來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女人回來。
支使着女人將自己買的東西放進房間,阮綿綿手指朝傭人房一指,微笑道:“蘇姐,以後你就住那一間屋。”
肉眼可見的,蘇姐臉上露出又驚又喜表情。
蘇姐是阮綿綿在逛街途中一時起興買回家的傭人。蘇姐一家家鄉受災逃荒逃到海市,在逃荒途中蘇姐的孩子、丈夫先後沾染瘟疫死了,最後只有蘇姐和她婆婆兩人順利逃到海市。
蘇姐的婆婆嫌棄蘇姐晦氣,到海市沒兩天就把兒媳婦送到人牙子手裏言明賣掉。而阮綿綿路過市場時候正巧遇見。
按照人牙子的說法,像蘇姐這種克夫克子的女人最是命硬,一般人家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把這種不吉利的女人帶回家裏面。
可是阮綿綿才不信他的鬼話呢,她就看這人能幹活不能,乾的怎麼樣,只要是個手腳乾淨又勤快的就沒問題。
蘇姐果然也沒有令阮綿綿失望,回來的路上就幫着阮綿綿把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拎到自己身上,回家之後放下東西就開始收拾房間,不多時地也掃了窗也擦了,窗明几亮的整個房子都顯得煥然一新。
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柔軟的大沙發里,吃着蘇姐才洗好端上來的甜滋滋的蘋果,阮綿綿心裏面幾乎
樂開花。
這才是人過的生活嘛!豪宅、美食、美景,還有人伺候着。
可比前幾天窩在謝家村的日子不知道舒坦幾百倍、幾千倍!
果然錢是好東西,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事兒!
相比起阮綿綿的舒心自在,離開阮綿綿寄養到謝延年家的郝家三姐弟的日子過得明顯就沒之前那麼舒坦、自在了——
自從阮綿綿離開之後,謝延年就領着一家子老老小小理直氣壯的住進郝大壯家的青磚大房。
作為郝家三姐弟的監護人,謝延年兩口子自然是名正言順搬進正屋,即便是謝延年他爹謝老頭和他娘謝牛氏也只落得搬進東廂房住。
而郝家本來名正言順的主人,郝家的三個姐弟則以年齡小住不了那麼地方為理由,被轟進原本用來放置雜物的西側柴房。
比不了正屋的寬敞明亮,西側柴房甚至連火炕都沒有,只有光禿禿冰冷冷的一張泥胚房。好在謝延年良心未泯,還知道給郝家三姐弟一床炕褥一床棉被,不至於讓三個孩子在寒冬臘月里活活凍死。
不過即使如此,郝家三姐弟的日子也瞬間由天下跌到底下。
開始的時候三個孩子不是沒想過去找謝延年鬧,可是謝延年到底不是阮綿綿,而謝家村裡更沒有哪個村民甘願得罪謝延年而向著郝家三個沒爹沒娘的孩子說話。
直到這個時候郝招娣、郝有財、郝二丫三個孩子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沒有了阮綿綿就等於沒有了□□,沒有人再願意把所有的負擔都背在自己身上去保護他們。
而他們之前無比信賴的那些個謝家的親戚,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也再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姐,”拉着着郝招娣的袖子,郝有財滿臉的不甘心,“你說俺們該不會要一直睡在這個小破地吧?”
“姐,”郝二丫這個時候也不依不饒叫嚷出聲,“俺要回正屋睡去,憑啥舅舅不讓俺們睡正屋啊?俺就要、俺就要!”
“你們兩個別吵!”郝招娣不耐煩訓斥,小小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俺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俺明天就是找舅說去,實在不成的話……”
郝招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心底快速盤算出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