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寵?

魚寵?

黎江從青陽殿出來的時候,正巧遇上劉太師,兩人並肩同行,劉太師捋着鬍鬚問他:

“聽說丞相最近養了條小魚兒做寵物?上回丞相拒了小女送的白玉蟾,沒想到原來丞相喜歡養魚?”

黎江臉上帶着客氣而疏淡的微笑,不等他回答,劉太師又道:“對了,下月十二是小女生辰,不知丞相可願賞臉?”

劉太師看着身旁這個後輩,越瞅越覺得出色,血統高貴,儀錶不凡,年紀輕輕就做了丞相,配他的寶貝女兒剛剛好。

雖然他之前拒了女兒的主動示好,但也正說明此人端方,不是那等輕浮之輩,思及此,劉太師看他的眼神更加親切,可惜黎江接下來的回答卻讓他不大滿意。

“對不住太師,下月十二我恐怕挪不出時間,實是有些私事要去辦。”

黎江禮貌地婉拒了對方的邀請,劉太師臉上有些掛不住,但看看黎江這等出眾的風姿,還是覺得不甘心,兩人出了西王宮,眼看要分道揚鑣,劉太師又道:

“對了,關於招安黑蛟軍一事,老夫還有些想法,不知丞相現在有沒有空,可方便去老夫府中一談?”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哪知黎江只淡淡一笑:“府中還有些事等着我去處理,恐怕不能去太師府上了。”

這可真是油鹽不進,劉太師臉色稍僵,但黎江話鋒一轉:“不過若是劉太師來我府上小坐,待我處理完事情可與劉太師詳談。”

談政事本就是劉太師邀他去太師府的借口,這樣好與他女兒多接觸,沒成想黎江拒了又來這麼一句,他倒不好拒絕了,只得捋着鬍鬚道:

“也好,那就叨擾丞相了。”

黎江的丞相府離西王宮並不遠,兩人施展神通,不過須臾就到了丞相府,看門的是只神氣活現的大龍蝦,一看主子回來了趕緊將兩扇門大大打開,迎接主子回府。

才剛進府沒走幾步,遠遠就聽見府中傳來一陣喧鬧,劉太師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黎江,後者不動聲色,像是沒聽到般繼續邁步前行。

主人家都沒說什麼,他一個客人自然也不好多問,二人沿着碎石鋪就的小道往前走,過了垂花門,來到丞相府的後花園,迎面就飛過來一團圓不溜秋的黑影,對對直直撞向黎江的胸口。

與這團黑影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道清脆如少女的聲音。

“黎江!你總算回來了!”

黎江對黑影的出現沒有絲毫驚訝,長袖一揮就將那團黑影擋在身前,劉太師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團黑影原來是條圓頭圓腦的青色小魚。

她身形不過巴掌大點兒,被黎江攔下之後也不以為意,反而扇着魚鰭氣呼呼地喊道:

“黎江!那隻老烏龜趁你不在府里就欺負我!你快幫我出氣!”

她的聲音又脆又嫩,聽着就像個小女娃,劉太師立時把這條小青魚跟他之前所聽聞的聯繫到了一起,暗道這魚寵原來還是個開了靈智的?

這時一個白鬍子老頭兒走上前,正是丞相府的管家元伯,他先向黎江和劉太師施了一禮,接着才挺直腰背,板著臉道:

“大人,您也該管管魚小鰩了,她剛才——”

“我剛才就是跟小海螺他們在園子裏玩!他上來就掀咱們桌子,還要懲罰小海螺,說中午不給我們飯吃!黎江你快評評理!這老烏龜簡直欺人太甚!”

不等元伯把話說完,小青魚已經先一步截住他的話頭,把話搶了過去,她扇着魚鰭游到黎江肩膀上,噼里啪啦告了一大堆狀,嘴裏啵啵吐出兩個泡泡,氣憤地說:

“他就是趁你不在專程來欺負我的!你可不能輕易放過他!”

元伯被她這一通顛倒黑白氣得鬍子發抖,指着小青魚道:“簡直胡言亂語!分明是你們聚集僕從在園子裏賭錢,要不是有人知會我,我還不知道你敢在府里做這種事!”

他向黎江一伏身:“大人,這魚小鰩品性頑劣,依老奴看還是趁早把她攆出府去為好!”

小青魚原本被元伯戳破了實情還有點兒心虛,聽見他說要攆自己出去,頓時氣得一蹦三丈高。

“呸你個老烏龜!你憑什麼攆我?我不就在園子裏打打牌,哪裏惹到你了?難怪人家說王八心眼兒比綠豆小,一大把年紀欺負我一個小姑娘,要臉不要?”

她那張魚嘴跟連珠炮似的,噼里啪啦罵了一通,然後又用魚尾拍着黎江的肩膀嚷嚷:

“黎江你看你這府里的下人,都要爬到你頭上來了!還不快叫人拖出去砍了他的亀頭!”

黎江:“………”

劉太師:“………”

她最後這句話一喊出來,園子裏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元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已然氣得說不出話,半晌,黎江嘆了口氣,對元伯道:

“有勞元伯了,您先去忙吧,這邊我自會處理。”

元伯是真的不想再留在此處,一甩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青魚在後面沖他吐出一連串泡泡:

“略略略——臭老頭兒!”

劉太師在旁邊圍觀了整個過程,對這小青魚的言行和黎江對她的容忍大感驚訝,他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認真看了眼這條小青魚,又圓又胖,尾巴短短的,雖有幾分虎頭虎腦的憨態,但瞧着實在沒什麼特別。

“丞相。”劉太師奇道,“你這魚寵是什麼品種?這模樣老夫在西海還未見過,莫非……”

看着小青魚圓乎乎的身子,劉太師靈光一現:“莫非是河魨?”

他話音剛落,小青魚就跟點了□□似的嗖地躥了起來:“誰是河魨!?你這個————”

後面的話劉太師就聽不見了,小青魚身周突然多出個透明的氣泡,將她整隻魚罩在裏面,他只看見小青魚嘴巴動個不停,聲音卻半分都傳不出來。

不過從她的表情和口型來看,劉太師知道她說的定不是什麼好話,一時臉色有些發沉,沒想到這小青魚對管家橫,對着他竟然也敢這麼無禮。

他擰眉看向黎江:“丞相這條河魨真是寵物?竟如此野性難馴,沒想到丞相的喜好這樣獨特。”

黎江露出個溫文爾雅的笑容:“自然不是寵物,我只是暫時收留她在府中罷了。”

作為一國太師,劉太師何曾被一隻低等精怪這樣無禮對待,看黎江如此輕描淡寫,心氣兒多少有些不順,再加上他本來就是找的借口前來,這下再沒了心情,對黎江拱拱手道:

“老夫看丞相府中事多,今日就不叨擾了,告辭。”

等劉太師離開,黎江才用手指輕點罩着小青魚的氣泡,隨着氣泡消失,小青魚仰頭對準他就吐出一股水柱,然而那股水柱在快沾到黎江時又盡數化為了無形。

“你剛才關着我做什麼!那老頭兒竟敢說我是河魨!我能是那種蠢不拉幾的傢伙嗎?”

小青魚扇着魚鰭嚷嚷起來,她最討厭人家說她是河魨了,像她這樣高貴的魚,怎麼能被拿來跟河魨相提並論?

黎江並不回應她的話,只邁開腳步往園子裏走,他往涼亭的柱子掃了一眼,立刻有隻花斑紋的小海螺戰戰兢兢從後面滾了出來。

那是府中已故老僕的兒子,是個剛開了靈智沒多久的花螺族,這族群是低等精怪,能開啟靈智的不多,即便有了靈智,也沒有任何神通天賦,比凡人還不如。

他並未理會那隻小海螺,倒是跟在身旁的小青魚扭頭對小海螺說:

“你先去玩,我等會兒再去找你,對了,你要小心別被那隻老烏龜逮到了,不然他又要罰你。”

小海螺怯怯地應了一聲,貼着牆角遊走了,小青魚這才回過頭,發現黎江已經走出去一大截,趕緊跟上去:

“欸!你等等我呀!”

黎江回到正院,小青魚跟着他進了書房,整隻魚啪嗒一下落到書案上,吐了個泡泡道:“黎江,那隻老烏龜太過分了,你可得幫我出出氣!”

黎江抽出一本書坐到案前,瞥她一眼道:“你莫非不知府里禁止聚眾賭錢?”

小青魚努努嘴:“我們一把才賭一枚靈貝,算哪門子的賭錢?他明明就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找茬,上回還無緣無故掀了我的窩,這次又來找我麻煩,真是太討厭了!”

黎江翻開書的手一頓,上次的事是元伯稍微過了點,她又是個記仇的性子,惱上元伯也正常,但這回的事卻怪不得元伯。

黎江合上書,正眼看她:“一枚靈貝也是賭,你要想玩可以跟那隻海螺出去玩,或者私底下玩,還聚集其他僕從,豈不是亂了我丞相府的規矩?”

小青魚被他說得噎住,過了會兒才不服氣地道:“那、那種牌要四個人才好玩兒,兩個人玩不起來的。”

黎江看着她不說話,小青魚扇了扇魚鰭,眼珠子一轉,湊到他跟前說:

“還不是你老不給我吸你的精氣,你要是給我吸了精氣,我早日化形,自然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她說著小眼神已經往黎江的脖子瞄了過去,他穿着絳紫色的官袍,衣領上滾了一圈金線,露在領口外的那截脖頸喉結明顯,膚色白皙,小青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戳戳地想:

這龍身上的氣味真好聞,他的精氣肯定很美味。

黎江與她相處多日,只一看她的表現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用手指點在小青魚的腦門兒上將她推開一尺遠:

“我還有公事要辦,你自去玩耍,不要再惹元伯生氣了。”

他指節修長,手也如人那般清瘦,小青魚扭了扭圓乎乎的身子,看着腦門兒上的那根手指,忍不住張嘴一口將其咬了進去。

她含着那根手指用力咬了幾下,接着口中一空,那手指已抽了出去,上面沾了些她的口水,肌膚完好無損,她那兩排小尖牙沒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嘖,這龍的皮可真夠厚的。

小青魚不高興地吐了個泡泡,把尾巴一甩趴在書案上耍賴:“我就不走!”

黎江眼角餘光輕輕一掃,淡聲道:“隨你。”

他沒再理會小青魚,這樣過了不到半刻鐘,旁邊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黎江視線輕移,原先趴在書案上的小青魚已經睡得翻了肚皮,圓滾滾的肚子一起一伏,小嘴兒還吧嗒吧嗒地打起了呼嚕。

黎江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搖了搖頭,這隻小青魚,平常兇巴巴的脾氣大得很,睡著了倒是這般不設防。

他重新將目光放回書上,思緒卻禁不住有些飄遠,想起了初次見到這條小青魚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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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提醒:女主從小野生野長,本身是靈獸,性子非常野。

女主前期是魚身,男主本體是龍,中期女主會化形,化形以後會是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本文走輕鬆路線,無虐,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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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胖頭魚,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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