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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位置怎麼會出現星艦?
看它的樣子,還在不斷的拉近和帝國艦隊的距離。
近的幾乎能看清楚對方的輪廓了……隱約竟然有些熟悉。是帝國的型號?但在這個位置,帝國服役當中的星艦皇帝很清楚,不應該有任何一艘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
那會是什麼?星際海盜嗎?
這個位置也不是星際海盜的活躍區啊!
皇帝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心底卻已經泛起了疑惑。他問道:“發信號和對方溝通了嗎?”
傳訊者略帶惶然的點了點頭,聲音里卻還顯然殘留着緊張:“陛下,那是征服者10號!”
“什麼?”聽到這個回應的時候,在場的人先是驚訝於這個古老的序列號,旋即在他們意識到這個序列號到底歸屬於誰的時候,廳內就起了一點莫名的騷動。
征服者系列星艦在帝國已經是停產的型號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它笨重的外型和由於這個外觀而帶來的高難度的操控性。
但這艘10號是個例外。
它並不是像其他星艦那樣因為年久失修而退役的,它是在一次空間跳躍中失蹤的。當時因為這個事件,還導致了帝國有不少民眾質疑空間跳躍的安全性,最終那一年的星際旅行公司都倒了大霉,整整幾年的旅行票都賣不出去了。
可最主要的是,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發生的事了。
然而窗外原本位於他們右後方窗外無盡深空之中的黑色怪物漸漸逼近,帝國人看得清清楚楚:船體乾淨,通體深黑,而它身上,10號這兩個字,清清楚楚。
它的同期都已變成了廢銅爛鐵,它卻竟然分毫未改,彷彿只是回廠打了個蠟,上了個漆,而不是經歷了百年時光。
莫名的,燕霜霜回憶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騰龍:那也是消失多年之後突然出現,它的出現和消失正像這艘星艦一樣的突如其來。
它們之間有關係嗎?
她環視了一眼室內: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肅穆的表情,但面對一架已經過期許久的舊款星艦,似乎沒有人過分擔心。
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只覺得心頭泛起了一點奇怪的、不太好的預感。
皇帝看了她一眼,伸手過去悄聲無息的握住了燕霜霜的手,稍加用力握了握,似乎是安慰她的樣子。
“陛下…”傳信官的話卻還沒說完,“陛下,當時艦船的指揮官魏勝還活着!他請求和您通話。”
指揮官?
皇帝豁然立起,急道:“去通訊室。”
“可…”傳信官欲言又止。
“怎麼了?”
“魏長官…”傳信官再一次吞吐起來。
皇帝挑了挑眉,示意他趕緊說。
傳令官踟躕片刻才道:“魏長官一點都沒有變…”
周圍登時一片嘩然。
百年過去了。就算帝國人普遍壽命比較長,能做到艦長這個位置上的一般也至少是中年了,再加上百歲,怎麼可能容顏絲毫不變?
這一百年,這艘星艦到底去了哪裏?難道這浩瀚的宇宙里,真有一個穿梭時間的黑洞?
當年征服者10號biu的進了黑洞,又biu的穿出來了?
這真是一個荒謬的想法。
但這個念頭,很快的悄然浮上了不少人的腦海。
可幾乎是立刻就有人提出了質疑:“你們怎麼知道沒變的?”
對於這個問題,傳令官立刻回答:“副艦長曾經和魏長官一同服役,他記得清清楚楚,他說魏長官就是那時候的樣子,一點點都沒有變。”
竟然這麼巧!既然有共同服役的熟人在,判定的又是素來沉穩的副艦長,這個消息應該就是準確的了。
皇帝沉吟片刻,最終平穩的點了點頭:“先去通訊室。我要親自問魏勝。”
他臉上波瀾不驚,燕霜霜卻分明感覺到了他驟然加快的心跳。
顯然,皇帝的心情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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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的那頭,魏勝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他背後是和他們穿着一樣制服的軍人,
皇帝接起了通訊,魏勝的臉立刻清晰的出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面前。
他大約是略有些疲憊,看着精神不甚好,略帶憔悴的樣子:“陛下,我們艦船燃料即將用盡,距離這裏最近的補給站還需要至少2個小時的距離,希望陛下能允許我們從主艦上補充燃料,用以抵達最近的宜居星。”
他說著,展示了星艦上的燃料示數。
只剩下了薄薄的一點。
這麼點燃料根本無法發動星艦上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就是說,這架星艦基本只是個空殼。
看到燃料示數,星艦上的大部分人都鬆了一口氣。
燕霜霜卻還一眨不眨的盯着魏勝。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人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就像是她的直覺在瘋狂的尖叫着,拚命的警告她,有哪裏不對。
但她說不上來。
哪怕是看到了那個燃料示數,皇帝也沒有立即答應,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報告一下燃料的使用記錄。”
魏勝的臉上立刻顯出了一點恍惚。
他抬手拿起了操作台上的記錄,幾乎是機械的讀了一遍,末了說道:“抱歉,陛下,我……好像不記得用過這麼多的燃料了……”
他報出來的記錄里全是正常的數據,聽上去征服者10號只是在宇宙中漫無目的的漫遊了一段時間而已。
他背後的其他帝國軍人,直勾勾的望着他們的方向,一句話都沒有說。
皇帝沉穩的點了點頭:“我們會在十五分鐘之後告知你決定,請耐心等待。”
一關掉顯示屏,皇帝立刻環顧了一眼寂靜無聲的四周,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都說說,怎麼想的。”
“沒了燃料他們只能在這裏等死而已,畢竟是我們的軍隊,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送死吧?”
“可他們根本沒有解釋過去的一百年他們是怎麼過的,似乎也沒發現我們不是百年以前了。”
“魏勝艦長有點精神恍惚的樣子。”
“可再怎麼樣,畢竟也是我們帝國人,陛下……”說話的軍官大約是有熟人在征服者星艦上,顯得格外激動,“我覺得,只要是我們帝國人,就必須救!”
他說的倒也沒錯。
皇帝思忖了片刻。
按照對方星艦的燃料狀況,大約也出不了什麼差錯。
皇帝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屬下:“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陛下。”在一眾要不就點頭要不就沉默的人里,燕霜霜終於出聲。
她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剛才說‘必須救’的男人瞪住了她:“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按照原定計劃趕往中轉站吧,對方如果以最低能耗只開維生系統原地待命的話,應該還能呆上幾個小時,我們在中轉站完成任務速戰速決,帶上治療師后再來救他們會更安全。”
“安全?”剛才發話的軍官立刻瞪着她---他顯然救人心切,“只開維生系統就連自我保護的能力都沒有,萬一在這幾個小時之間有個什麼巧合,在他們星艦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永遠沒人知道了!”他單膝跪下,朝皇帝懇求道,“陛下,切勿讓我們忠誠的帝國.軍人寒心啊!”
皇帝的眸光原本在明明滅滅,雖然一語未發,但顯然始終有所思考。
但聽到‘沒人知道’的時候,燕霜霜卻明顯的感覺到,皇帝的神色微微變了。
她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晃百年,可方才魏勝的樣子她也看到了,依舊風華正茂。
他背後的牆上掛着的卻是皇帝年輕時候意氣風發的相片,對比他如今鬢角已染霜色,魏勝的年輕,便顯得格外晃眼。
治療師能做的是治好他星核上的創傷,但魏勝帶來的,也許是返老還童,是凍結時間,誰知道呢?
正因為未知,才如此甜美。
燕霜霜不再多勸,也就在這時候,通訊員補了一句:“燕小姐,我看剛才對面星艦的剩餘燃料,連只開維生系統在原地待命幾個小時也不可能的,他們的燃料最多只夠維持一個小時,我們一去一回,恐怕是來不及了。”
“是我思慮不周了。”燕霜霜果斷認慫,抱歉的對那位單膝跪地請願的軍官說道,“一切都聽陛下的安排。”
皇帝這時候才點了點頭。
他很快就有了決斷:“讓他們做好準備,20分鐘后準備對接。”
燕霜霜不再多言,她摸了摸胸口的機甲鑰匙,很快的找了距離機甲停放的位置最近的門。
這時候眾人各自散去去做準備了,皇帝正要安慰燕霜霜幾句表示他並不是不想支持自己未來的皇后,燕霜霜卻已經乾淨利落的朝他行了個禮,似乎根本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提議被駁回而不滿:“陛下,剛剛空間跳躍之後我有些頭暈不舒服,我想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一會兒,可以嗎?”
皇帝深沉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下,在確定了她沒有絲毫不開心的時候這才點了點頭:“去休息一會兒吧。”
一轉過身,燕霜霜的臉色,幾乎在瞬間就‘唰’的變了。
她敢肯定,對面星艦一定有問題!
勸都勸了,不肯聽話……她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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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有可能也要拖到這個點了,這兩天事情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