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達成一致
“今日是你我在此，過多的談及其他人，可沒有太大的意思，大將軍以為如何？”
科巴蒂斯聞言之後，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有了一瞬間的僵直，雖然沒有攥成拳，但是手背上的青筋也是瞬間抱起，目光更是陰沉了起來，隨即才化作一抹淡淡的笑意，言道。
“另外，若如大將軍所言，你們各家的商會大量進入軻迦，其實同樣會造成對我軻迦百姓在商貿行業的擠壓，這與我們又有何益處。”
隨即直視楚斐那有些冷淡的眸子，科巴蒂斯再道一句。
“益處其實就擺在那裏，這些我不說，大皇子殿下也應該清楚，這一點咱們可以擺明着說，不用多繞彎子。以貴國在與嘉羅戰事期間為範例，我們各家商會提供給軻迦的物資，將會比之多出兩成，當然價格同樣會上漲五成，能消化多少，還是看貴國的財力了。”
楚斐淡淡的道。
“當然除此之外，我們還希望在貴國開設更多的商鋪，一些其他的物品，將由我們直接在貴國境內各地買賣。畢竟貿易么，還是得緊着賺錢的事來，我前面說的那個，可掙不到什麼錢，我們雖然想外擴，但是可並不打算虧本，或者白白浪費精力。”
楚斐接着道。
“那前者所說的那些物資，是跟我軻迦直接貿易，而不是軻迦的百姓？”
科巴蒂斯問道。
“自然如此。涉及到這些東西，我們雖然被大乾准許販賣，但是貴國的普通百姓可不見得敢買，貴國皇室也更不會讓這些買賣，在貴國的境內，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這一點，其實算作我們的一點敲門磚，希望大皇子和貴國皇室，能夠給予我們一些便利，比如稅負的減免，比如一些富庶地域的商鋪或者是土地，讓我們自己可以直接開設店面，也可以自己建設店面，都可以。
大皇子殿下，這個誠意可是足夠的吧。”
楚斐點點頭，直接挑明道。
“那這種交易是長期的，還是只是第一年或者幾年內如此，是否可立憑據，這些事又如何說？”
科巴蒂斯沒有回應誠意足不足夠的事，而是直接問道。
“既然是往來貿易，那長期的自然比短期的更好，但是合作夥伴這種事，本就是一點點加深往來和信任的，而非是一蹴而就的。
這種交易的期限，強制限定是多少年，其實沒有意義，而且這些東西，只是我們給出的最大限額，能一直長期吃下去多少，還看你們，你們提需求，不超過這個數量，我們就會供應。
當然前提是大乾沒有什麼天災的情況下，不然弄不到那麼多東西，我們也會和貴方協商，減少當年的份額。
這個倒是可以寫下憑證，每年一次，今年合作愉快，明年就繼續，然後商談明年的限額，這個只要定下，那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我就是把自己餓死，也讓人把東西給你們送過來，這是我做下的保證。”
楚斐言道。
“一千家商鋪，只要不超過這個數量，軻迦在這方面可為你們取消外來人口不準置業的管控。當然，誠如大將軍所言，合作愉快的話，這些事也並非不能談，以後也是同樣可以商談增加的。”
科巴蒂斯沉吟片刻之後，回道。
“如此，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我會通知各家的人，在貴國都城，與貴方簽訂協議，正式展開貿易。”
楚斐笑道。
“我們之前的合作一直很愉快，祝我們一直持續下去。”
科巴蒂斯也笑了起來，假不假的不說，兩人現在都是一臉喜氣的笑意。
不過即便再假，臉上的這些笑意中，終究都會有幾分真實。
與楚斐而言，或者說與大乾而言，楚斐說的其實也是真的，大乾的各種商貿，除了一些小商人之外，基本大頭都被各世家掌握在手中，他們確實需要向外擴張，給中原的尋常商人，讓出更多的空間和機會。
另一方面，糧食這種東西是消耗品，也是必需品，他們其實也是在用這種方式，讓軻迦習慣性的依賴上大乾。
這樣一來，其實軻迦就處於受制於人的狀態了。
即便他們可以囤積一些，而不是全部拿來直接用了。
但是只要他們習慣了這種富足，習慣了這種前一刻還在吃的滿肚肥腸，后一刻就得吃糠咽菜，那軻迦內部必然會出大問題。
當然，軻迦本身也有自己的產出，雖然少，但以前也勉強讓他們的百姓，都活了過來，沒見真的成天餓死一片一片的。
而這就是大乾要在軻迦開設商鋪的主要目的所在，一千家商鋪，要是開邊軻迦全境，大小城池皆算上，一城有一家可能都不夠。
可這就算是有了一個據點，畢竟之前軻迦雖然也對外行商，但是卻是不准他國人在軻迦置業的，留存可以，但即便是租住的時間都有限制。畢竟軻迦土地不算多，宜居的就更不多，他們還得為自己國民考慮。
現在有了這個契機，這就打開了局面。這些商鋪，以點成面，去影響軻迦的百姓。這一點跟楚斐提議在大乾滄州所為，是一樣的。用短時間的財富迅速增長，去讓軻迦的百姓變成商人，放棄自己去辛苦勞作，而是快速的積攢財富。
藉此去讓軻迦更加依賴上大乾，屆時予取予求，全在大乾的掌握之中。
這時候賺不賺錢，其實真的不是主要的事，還是在做一些佈局。當然，貿易往來一開，也不會虧本就是的了。
而實際上，這種佈局，會起到多大的作用，能否達到預期，軻迦一方又怎樣去避免這種情況出現，做出什麼對策，其實就是雙方另一種交鋒了，到時候誰成為真正的獲利者，那就看各自手段了。
至於，對於科巴蒂斯而言，他的笑意，來自於更加充足的糧草補給，這些糧食供給，不僅可以讓軻迦百姓生活的更加富足，同樣可以解決軍隊的很多問題。
跟嘉羅開戰的時候，他們就都是體驗過這種毫無擔心糧草供應的快樂，自然想要持續下去。當然需求不會那麼大，一半軍用、一半民用應該是差不多的，可這也就足夠了。
另一方面，這一次跟大乾展開貿易，雖然主動權不在他們手上，但是只要雙方都是仍舊願意維持這個盟友關係的話，那就是好事。再有了這些糧草的充足補給，他們就可以加速穩固新地，增強軍隊實力。
只要給他們幾年的時間，藉助大乾來發展自己，等到嘉羅和蠻族的戰事拖延下去，最後兩者互相消磨之下，他們未必不能將二者一同吞下。
一旦成功，那麼他們將是不遜色大乾的頂級大國，這種貿易還存不存在，也就無關緊要了，那時候他們也無需再考慮的更多，而是該換成大乾來考慮的更多的。
雙方各有自己的打算，但這一次的會面，協定下這件事之後，也可以算是很不錯了。至於蠻族那邊，現在雙方可是就都沒有在意了。
不過雙方打算如何，那都是內里的打算，也不會付之於表面，現在達成一致之後，自然也需要和氣一些。所以科巴蒂斯說完之後，楚斐也是笑着點點頭道：
“當然。這是我們都希望看見的。”
“那不知道大將軍合適方便動身，我可是已經早就在帝都那邊，準備好了一切，要盛情款待大將軍的。”
科巴蒂斯隨即再道，笑着看向楚斐，表現得像是很好的朋友，滿心期待對方到自家做客的樣子。
“既然大皇子殿下在這裏，那倒是不用太急了，陛下關於蠻族借路一事的明確旨意，應該再過幾日，就會傳到。不如大皇子殿下，就在這裏暫住幾日，讓楚某先款待大皇子一番，幾番相聚都是匆匆而別，在這裏我也算是半個地主，總不好地主之誼都不盡，就去殿下那裏蹭吃蹭喝的。”
楚斐笑着說道。
現在他卻是不急了，之前就是打算去軻迦弄清楚軻迦的態度，現在弄清楚了，也就無所謂去早去晚了。若非葉藉的意思，是楚斐代表大乾，正式走訪一下軻迦這位盟友，去見一下軻迦帝王，而不只是科巴蒂斯，那其實不去都行。
因為去了其實也沒啥可說的，都是些官話，走動走動而已。
“那就承蒙大將軍盛情了。”
科巴蒂斯也是點頭應下，這事他和楚斐說的再好，那都是雙方受各自陛下的意，來談的，他們自己靈活掌握而已。
可是現在蠻族就在胡思卡特門口等着，那邊也確實給大乾皇帝去信了，若是葉藉突然改變了打算，直接將蠻族放了過來，可能性雖然小，也並非完全沒有。
那樣的話，他和楚斐談定這些，也就沒有什麼用了。所以還是得等，等一個明確的消息出來才好。
甚至他這也算是身處險境了，畢竟若葉藉真的變卦了，改變了對軻迦、甚至是對西陸的態度，那他就可能成為人質，或者死人了。
“身處邊關，畢竟條件還是有限，大皇子殿下，不嫌楚斐失禮便好。”
楚斐笑着言道一句，然後吩咐人，去準備宴席。
然後摩爾關內，那就是酒宴一場接着一場，甚至楚斐還在關外擺了一場，明蘭輕騎將領、摩爾關一些將領和軻迦將領，斗酒一場，足足等了七天之後，燕逍然發給楚斐的鷹信，才到摩爾關。
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發生，葉藉並沒有同意給蠻族借道一事，所以楚斐仍舊出關北行，帶着明蘭輕騎跟着科巴蒂斯，踏上了軻迦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