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殺人不見血
瞿引悄悄挨到窗戶邊上,隨時準備破窗而逃。
誰知哈尼娜眸子裏的紅光退去,恢復了本色,但粉紅的眼眸依然晶晶發亮,在不明不暗的房間裏好似兩粒奪目的彩鑽,有着懾人心魄的美。
瞿引暗中鬆了口氣,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這就對了嘛,好歹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也算是一家人,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哈尼娜冷冷道:“誰跟你是一家人!”轉身走了出去。
瞿引但得不被活活解剖了,哪還管得了她有沒有把自己當一家人,笑道:“無論如何我們總是朋友吧?”
哈尼娜忽然停下腳步。
朋友,對她來說似乎是個非常陌生的名詞。在她的世界裏,只有宸主,敵人和小人,除了來自母親的關愛,她所感受到的,全是權力的冷酷,敵人的殘忍,還有小人的卑劣。
朋友,是什麼?
只聽瞿引道:“朋友當兩肋插刀,而不是捅他兩肋一刀,是不是?我們……”
哈尼娜蹙起了柳眉,手往後一揚,尖刀閃電般射出,“叮”的一聲射入窗戶邊的牆壁里,直沒至柄。
刀幾乎是貼着瞿引的臉飛過去的,他明顯感覺到肌膚被森寒的刀氣像是針砭了一下,嚇得他將沒說完的話立馬全部吞了回去。
瞿引回頭看了看沒入牆裏的刀,艱難地吞了口口水。
再回頭,哈尼娜已經走開了。
瞿引吁了口氣,坐回兩個床墊搭起來的厚實的床上,心中矛盾,伴此女真如伴虎,只是哈尼娜剛才為什麼又放過他呢?
其實哈尼娜自己也不知道,之前本來想得好好的,可在瞿引門口站了好久,最終還是不忍下手,這跟她以往的作風完全不同。
哈尼娜躺在床上,獃獃地看着房頂,也很矛盾,難道真的已經將那廝視作朋友了么?
她更矛盾的,是要不要離開。
“永恆之心”恐怕是永遠也找不回來了,還有必要留在這裏么?可是能去哪兒呢?飛船已經被毀,還有可怕的敵人在追殺,以她的樣貌和身形在地球上無論哪裏都鶴立雞群,總不能老是坐輪椅出門吧?
每次出門散個心,都要坐在輪椅上由瞿引推着去,又怎能對得起自己高貴的身份?不過瞿引倒算是個不錯的跟班,始終不離左右,而且思慮周祥,面面俱到,能省不少心……
哈尼娜胡思亂想下,漸漸睜不開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哈尼娜打算試着做一頓早餐。
她還是決定不走,既無地方可去,還不如留下來繼續觀察,總會發現“永恆之心”消失的線索,就是不得不長期跟那廝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平時都是瞿引做飯,要麼就是叫外賣,既然要長期住在一起,做一頓飯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哈尼娜正要往廚房走去,忽見餐桌上留得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着一行字:“哈哈,我絕不會毀了之前的承諾,等我修鍊成功,比你還強時,我就回來!”
字寫得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署名自然是瞿引。
哈尼娜掃了一眼,頓時大怒,將紙條一把抓起幾爪撕得粉碎,就像正在撕扯瞿引的皮,切齒痛罵道:“瞿引,你個混蛋!”
哈尼娜胸膛急劇地起伏着,出奇的憤怒,沒想到瞿引竟然背叛了她的信任,虧她還準備給他做早餐,以後喝西北風去吧!
瞿引摸了摸後背,忽然感覺背上發癢,還涼嗖嗖的。
他抱緊臂膀,自己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
瞿引此時躲在一艘貨輪的狹小艙室里,船已經起航。一個小時前,他趁天未亮,順着錨爬上船,沒被任何人發現。
想了一夜,瞿引最終還是決定偷偷溜了。
他心裏有些不舍,可是他不敢肯定下次哈尼娜還會不會拋下解剖刀,直到比哈尼娜強之前,他還真不敢再出現在哈尼娜面前。他不是對哈尼娜沒什麼信心,而是對所有女人似乎都沒什麼信心。
這,或許就是失戀後遺症。
但瞿引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他往海邊跑,見到船就爬了上去。
今天的天氣不好,剛出門外面就下起了雨,也不知這艘船開到哪裏去?
這是瞿引生平第一次坐船,瞿引在內陸長大,也是到了陽城才第一次見到大海,說起來都可笑,他還是個旱鴨子。
“叮”的一聲,瞿引收到了一條短訊。
他吃了一驚,慌慌張張的跑路,竟忘記了關手機,哈尼娜的手機那麼厲害,別被她追蹤上了。
瞿引趕緊將手機掏出來,屏幕還沒息屏,顯示得有信息內容,一看,突然像中了箭一樣跳了起來,大怒道:“死女人,也忒特么狠了!”
原來信息又是銀行發來的,不過這次顯示的賬戶餘額不是多出了10個億,而是直接負了10個億!
沒想到哈尼娜竟然會來這麼一招,真是釜底抽薪,殺人不見血。沒被她解剖,走到哪卻都要被銀行討債追殺。
真是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
瞿引氣的快要吐血,將手機使勁甩在地上,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還好這是艘五千噸的貨輪,船員本就少,他又躲的離人遠遠的,不會有人聽見。
瞿引長長呼吸了幾口氣,胸中舒暢了不少,窮日子又不是沒過過,只不過得比以前過的小心謹慎些,有什麼大不了?
昨晚一夜無眠,對哈尼娜的憤慨也已煙消雲散,瞿引頓感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靠在艙壁坐下,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船身在輕輕搖晃,第一次坐船的瞿引非但沒有暈船,還像睡在搖籃里,直睡得天昏地暗。
不知睡了多久,瞿引睜眼醒來,伸了個懶腰,感覺從未有過的精神奕奕。
瞿引許久沒睡得如此踏實過了,連夢都沒做過,上次睡得這麼踏實好像還是在踏入社會之前。
在昏暗封閉的船艙里,沒表沒手機看時間,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瞿引窮極無聊,又感覺飢腸轆轆,便出去偷偷四處轉悠。觸摸着涼幽幽的鋼質船身,瞿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若非在茫茫大海無處安身,他恨不得將整條船吞進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