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驀然回首2:錯過
來的路上,其實戴星禮想過無數次的可能。
要麼是,童怡然裝傻不去回答,要麼是直接隱晦的避開這個話題。
可戴星禮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童怡然竟然敢如此直白的就把這個話題點出。
她真的怔愣了許久,也真的不可置信到了極點。
倒是童怡然,看到戴星禮那副模樣,還有着那個心思去扯唇的笑,給她把玻璃杯中的水重新填滿道:“怎麼了?很驚訝我現在能這麼直白的說出嗎?”
這回倒是換成是戴星禮沉默了。
她良久過後才點了點頭,呼出口氣,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一下便失笑:“倒是奇怪,你越發的堅強成長,反倒是我,這個性格漸漸的越發嬌氣起來。”
童怡然似乎心情很好,忽的抬手一勾戴星禮的下巴,對她是一種忽然而來的調侃:“那又怎麼了?公主殿下就是應該嬌氣的。”
動作和話全部說完做完,童怡然這才似乎慢半拍的想起什麼,猛地一抬頭的四周看看:“完了,你那醋勁一開封就能滿城飄酸的駙馬爺不在吧?我勾了他公主殿下的下巴,不會被生吞活剝吧?”
戴星禮:“……”
公主殿下前一刻還覺得面前的童大小姐長大成人了,這一刻童大小姐的一句話卻直接把她自己原形畢露,頓時十分無語的盯了她半天。
但不過片刻,童怡然就仰首到了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不大的公寓客廳中,卻勝在裝修等都十分溫馨。
童怡然就是在這等緩慢又說不出心靜溫馨的氣氛中,淺淺的笑起來說:“星兒,人啊,都是要長大。或者來說,一個階段便是一個成長,一年前的我,是一年前的我,現在的我,就是現在的我。”
說到這,她又忽然低下頭,把視線重新看向戴星禮莞爾:“不能相同對比。過去的時光便是過去,一切清零,重新開始,沒什麼大不了。”
時隔一年,戴星禮再一次感受到了嗓子的乾澀。
她緩了許久,才有些緩慢的說:“那……你為什麼不試着談談?”
“我想談。”
可出乎預料,童怡然的回復竟然與她的這期間所有的逃避背道而馳。
戴星禮幾乎是愕然的看着她:“你想談過!?”
“是啊,”可說到這,童怡然卻又垂下了眼,片刻后,才呼出口氣:“我很少瞞你什麼,所以星兒也知道,對於蘇墨我……”
她說到這,有些說不下去了。
指尖一點點的蜷起又鬆開,幾次下去后,才最終低聲道:“我還喜歡着,我忘不了,這是我目前無法,也沒有能力可以過去的事……我也想談,很安靜的談、很冷靜的去談。可抱歉星兒,我辦不到。”
童怡然失落的說:“我很怕情緒失控,很怕他知道我曾偷偷有過他的孩子,卻又心狠手辣的流掉了它。孩子無辜,他也無辜——可能我就是個壞人吧。就算是見面,我也看不了他的眼睛,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如果你很難說,我可以去找他,”戴星禮抬手握住童怡然那放在茶几上的手:“你可以讓他知道,這個鎖,你們必須要打開。”
可童怡然卻搖了搖頭,抽出只手落在了戴星禮的手背上拍了兩下道:“就像是那句世人常說的話: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之間說複雜其實又不複雜,不過就是我膽小,不敢面對。一個什麼都不知情,一個想要瞞天過海,於是我們之間永遠存在這道戳不破的宣紙。”
“星兒你說……感情的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世人都說,天下無論什麼功夫,唯快不破。
那麼感情呢?
感情的事情,到底要怎麼,要如何,去達到一種快速,讓那些難以做出抉擇的人,可以很好很妥當的離開?
可這世上答案千百種,卻總是到感情之事時,沒有答案。
戴星禮沉默的聽她說,最終站起,繞過茶几,又俯身把人抱住。
可實現卻在剛走動間,不經意的瞥到了那公寓中唯一的卧室並沒有關嚴的門。
露出的那點縫隙中,剛好夠戴星禮那足夠好的視線,若隱若現的在那裏看到了一個似乎是嬰兒床的東西。
她沉默的攬住童怡然,垂眸看向她,卻若有所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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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所有人卻都低估了蘇墨的能力。
聽聞靳斯言後來說,童怡然的避而不見,讓那個向來紳士有禮的少年蘇墨,幾乎找瘋了。
他沒那個在帝都手眼通天的能力,也沒有去藉助任何在這帝都所認識的朋友的手。
可蘇墨就是意外的尋到了童怡然目前的地址。
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消息傳過來時,就連向來沉靜淡然的靳大少爺都驚訝了下。
但戴星禮卻怕童怡然猛然見到蘇墨,毫無防備之下的情緒失控,在聽聞這個消息,幾乎是第時間就拽着靳大少爺出了門。
但他們找去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兩人在樓道的拐角處看到,那個向來優雅得體的少年,紳士不在,眉眼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狼狽的,又帶着明顯能看得出來的醉意,在敲門過後被童怡然打開,他幾乎是直接撲進的童怡然懷中!
童怡然幾乎手忙腳亂的下意識去伸手攙扶,然後才注意到是誰,那個瞬間,滿眼的愕然:“蘇墨!?”
但少頃,聲音又傳了過來,帶着滿不可思議:“你喝酒了?”
蘇墨卻雙手攬着童怡然的腰,藉著酒勁把自己心底想做卻並不敢的事,完全的揮發出來,頭幾乎完全都是埋在了童怡然的頸側,濕乎乎帶着酒味的熱度,就那麼一點一點的砸着童怡然的身心,偏生這人還在她耳邊,似撒嬌又似抱怨,華麗的聲線生生因為這醉意,變得出了點鼻音,變得出了點奶聲奶氣:“童怡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找不到你,好難找。我們談談好不好,你別藏了。嗚…捉迷藏一點都不好玩……”
那聲音順着耳邊進入,卻彷彿是刺進了她的全身骸骨,砸得那些所有的膽怯和逃避全部的四分五裂。讓童怡然在那個瞬間,幾乎全身頓住。
遠處,靳斯言把戴星禮攬到懷裏,小兩口看着那童怡然最終也沒捨得把蘇墨就這麼扔到門外的拽進了門,靳斯言低聲問:“你覺得,這次他們兩人會怎麼樣?”
“我猜不到,”戴星禮卻搖頭:“但我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這句話似乎就是一種預示。
三天後,蘇墨敲響了靳斯言的門,一打開,他連打聲招呼都沒了那個時間,幾乎是急切的尋戴星禮,問她:“姐,你有看到同童怡然嗎?”
戴星禮驚愕的看着他:“怎麼了這是?”
“童怡然她……”蘇墨抿了下唇,最終垂下眼睫說:“不見了,我找不到了。”
也許童怡然只是那麼一時的心軟。
也許是蘇墨就算是藉著酒勁,也還是沒敢把心底的一些話說出。
於是他們最終……還是再次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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