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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早知道大悲寺這麼高,我就不讓你丟飛舟了。”

在以十二歲的童子小短腿徒步爬了不知道多少台階之後,賀蘭韻終於接近半崩潰了。他毫不留情的指責了同樣爬得和條狗一樣的沈聞。

在進入梵音城之前,沈聞特地研究了一下飛舟的自動航行系統,發現控制飛舟的是一套非常精密的陣法,其中就有星圖定位。好在這艘飛舟似乎也不需要什麼視網膜定位之類的,沈聞不至於把三長老儲物袋裏三長老屍體再翻出來做點什麼。

她把飛舟的目的地改定為北荒和中州的疆界,這樣一來,飛舟就會越過梵音城,直奔魔君的寢宮而去,至於半路會不會因為外形看上去太過富麗堂皇而被散修、魔修洗劫一空,這就不知道了。

不管是誰發現了,比起第一時間懷疑三長老被他們家主家的大小姐殺了,可能更懷疑是魔修殺人滅口——畢竟,殺人用的是魔修的武器,飛舟的目的地又是魔修的地盤。至於那個在春城拐賣人口的魔修,似乎實在是擔憂主家追查起來會對自己不利,三長老這廝極力主張把小作坊和地下室一把火燒了。

沈聞當然是用一種西門大官人順着金蓮小寡婦的,讓一邊的賀蘭韻都快噁心出雞皮疙瘩一樣的笑容同意了三長老的決定。

直到沈聞動手,賀蘭韻才咂摸出味來——這廝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現在他們進了梵音城——大約因為梵音城是大悲寺治下的城市,所以這裏的人看見僧人都自然帶一份敬畏,不管是住客還是遊人,看到求心都自然對着他雙手合十,也看着求心拄着竹杖便知道他是個眼瞎的,就不奢求什麼回禮了。

藉著求心這一層保護色,沈聞帶着賀蘭韻和求心成功的到達了大悲寺……的山腳下。

然後,雙雙望着通往雲層上方的階梯,吐出了一口老血。

對於佛修們來說,這些長長的階梯是他們修行的一部分,他們常年在此上上下下,不用法器代步,也能健步如飛,而對於沈聞來說,這是要了親命。

於是,便有了賀蘭韻爬到大概三分之二的高度時,癱在冰涼堅硬的石階上抱怨沈聞把飛舟丟掉的發言。

“以你的智慧,我真的很難跟你解釋清楚……”沈聞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一個竹筒,喝了點仙露續命。

原著中,賀蘭韻得知藏在大悲寺的藥師佛舍利能治療他被廢的根骨,為了求大悲寺的方丈妙法出手相救,一個人從大悲寺所在的普渡山山腳,順着這“千丈紅塵”往上爬,一直爬到山頂,一步一扣頭,人到山頂都快死過一遍了。

沈聞雖然沒有扣頭,但是也是實打實往上爬的,再說了,她又不是來求藥師佛舍利的,她只是來求大悲寺收下求心的,先不說難度級別就不同,她可是佔領了道德高地啊。至於賀蘭韻的問題,一回生兩回熟,大不了讓阿馬休息兩天,回去重頭再爬一次唄。

要是讓賀蘭韻知道她的心理活動,怕不是直接一句“你是人是狗”就上來了。

求心一路上拄着竹杖跟着他們兩個,似乎完全沒有什麼不適,兩隻小的都累趴下了,他還只是額頭上略微沁出了一點薄汗,並沒有多累的模樣。

“我說,你為什麼一點都不見累啊。”賀蘭韻癱在石階上,側臉斜眼看着求心。

後者搖搖頭:“這高度,同雲上寺差不多。”

沈聞:……

你想說你習慣了是吧?

她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翻身爬起啦:“好了,休息完了,我們繼續。”

賀蘭韻:……

他不想爬了QAQ

而另外一邊,有人從山腳不用法器一路往上爬的事情,早就被巡邏的小弟子報告給了羅漢堂的掌院,請他定奪。

羅漢堂的掌院善溪思忖片刻,便道:“不壞他人修行,你且去看着,若是他三人實在不支,便用法器帶到寺門口吧。”

巡邏弟子“喏”了一聲,便退下了。

“主持師兄,多久沒有人來爬過‘千丈紅塵’了?”善溪側身,這才看到他身後的細蔑簾後頭,還隱隱約約有人佇立着。

“……”對方不說話,只是低頭,雙手輕擦佛珠,不知在默念些什麼。

善溪:……

他原本只是想感嘆一下很久沒有人有毅力挑戰“千丈紅塵”了,卻忘了上一個挑戰千丈紅塵的人是誰,又為了什麼來的。

“是我嘴快,對不住師兄了。”他用拇指夾着頸間的佛珠,對着細篾帘子后的人影行了一禮。

“善溪不必介懷。”細蔑帘子後頭的人,雖然被稱為師兄,但他開口說話的聲音卻聽着極為年輕,倒像是三十歲上下的模樣。

善溪撓了撓自己光溜溜的頭皮,因為氣氛突然尷尬,所以,他決定先撤:“師兄,我、我去巡邏大家的日課了,您好好休息……”這麼說著,他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細蔑帘子裏的人不點頭,也不回應,只是向外看去,彷彿在回憶些什麼一樣。

——

沈聞一行人,終於在太陽落山,寺門下鑰之前爬到了大悲寺的門口。求心扶着基本上已經廢了的賀蘭韻,終於似乎是有些累了的樣子。就在沈聞猶豫着要不要去敲門的時候,寺廟的大門自己對着三人緩緩打開。

大約是接近晚課的緣故,就在大悲寺內沒有出去遊歷的僧人們正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往大雄寶殿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因為統一制服,統一髮型的關係,這一幕看上去格外的讓強迫症感到舒服,也有可能是禁慾系制服誘惑加成,一些僧人的外貌——原本配上頭髮可能會顯得比較平庸的五官,襯以乾淨、樸素的僧袍,反而能讓人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乾淨清爽的氣質。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制服誘惑吧。

“禁慾系愛好者的天堂啊,這地方。”沈聞小聲感嘆了一句。

因為覺得被求心扶着有些丟人而掙脫求心向前走了兩步,靠近沈聞的賀蘭韻:……

他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想了想不夠,又往後退了一步。

淦,哥們,你這愛好就很離譜了啊!

因為是瞎子所以耳朵格外靈的求心:……

雖然他不是很能理解沈聞說的話,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是什麼好話。

作為三人中唯一的大人,他自然應該走在第一個,只是當他跨出第一步的時候,沈聞卻先他一步,對着負責值守寺門的年輕佛修雙手合十道:“小師父,我們有事求見圓通大師,能否行個方便?”

兩個值守弟子對視一眼,回答道:“師祖外出講法去了,不在寺中,這位師兄和兩位小善信既然過了‘千丈紅塵’,自然是由羅漢堂掌院師伯前來接待三位。”

這是大悲寺祖師留下的規矩,誰不用法器,不用靈力護體,或者身為凡人去從普渡山的山腳往上,有那毅力過了“千丈紅塵”,便能答應他們一件事——只要不違背大義,戒律即可。

值守的弟子傳音,又請來了另外寺里負責接待外客的弟子,才將三人請到了大悲寺的西廂客房之中。

沈聞一進房門就給自己倒了杯靈茶解渴,一點也不見外。

賀蘭韻看着她,剛想開口問她是不是知道“千丈紅塵”的事情,緊閉的廂房門卻被敲響了。

沈聞道:“請進。”

外頭才推門進來。

入門先看到一個鋥亮的光頭,在外頭照進來的夕陽下熠熠生輝,隨後才看清此人濃眉大眼,長得分外精神——這正是羅漢堂的掌院,善溪大師。

善溪在寺內巡了一圈,收到弟子說那挑戰“千丈紅塵”的三人已經安置在了西廂房,才趕來接待。

只是,他一看到那端坐在八仙桌后的那位身着男裝的小善信的臉,就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又把門關上了。

過了大約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把門打開,重新看了看裏頭的情況。

——主要目光還是落在沈聞的臉上。

沈聞:……

這位大師,你是不是有很多小問號?

還是你懷疑你開門的姿勢不對,很想換一個?

“這事我做不了主。”善溪一臉夢幻地嘟嘟囔囔,“我得請示掌門師兄……”這麼說著,他還是對着求心和賀蘭韻行了一道佛禮,才轉身離開。

沈聞:……

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有好多問號的小朋友。

也不知道這位大師和他的掌門師兄商議了什麼,沈聞等了好久也沒見那位神秘的“掌門師兄”過來找她,反倒是傳信的紙鶴和送飯的小沙彌先來了,意思是先招待他們三人在大悲寺過一夜,待到過了晚課,明日再來見他們。

入鄉隨俗,沈聞到是不在乎這些問題。

善溪的表現才讓她比較好奇。

所以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甚至起得比求心還早,天都沒亮堂全,正是月露洗星的時候。沈聞跟個猴子似的叼着根從大悲寺廚房討來的胡瓜,蹲在房樑上一邊啃一邊等雲海日出。

卻聽見房梁下有人招呼她:“小檀越起得早呀。”

沈聞探出頭來,卻看到對方雖然仰着臉,卻閉着眼睛。

像是知道沈聞在想什麼一樣,對方回答道:“這是‘我識’,老衲只是封閉自己的視覺以修行,並非和小善信的友人一般,目不能視。”

沈聞:……沙O是你嗎沙O。你不好好的當你的處O座聖O士,你跑來當什麼寺廟主持?!

對方修“我識”行,對人的情緒感知似乎十分敏感,沈聞不說話,他卻開口了:“小檀越在擔憂些什麼?”

沈聞:……

我能說我擔憂你突然睜開眼睛,對着我喊一聲“天魔降伏”嗎?

當然,沈聞覺得對方可能聽不懂。

“主持大師您,認識我吧?”她啃了口黃瓜,笑眯眯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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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馬=賀蘭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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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男主之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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