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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心只覺得在自己體內洪流般亂竄,似乎要將自己的經脈寸斷靈氣,突然間凝滯了一瞬,隨後,開始往統一的方向涌去——剛開始的時候,靈氣流動的速度依然很兇猛,但是隨着靈氣的湧出、流入,靈氣流逐漸隨着呼吸吐納而變得溫順、平和起來。

他一開始並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沈聞鬆開了嘴“呸”了一聲:“你多久沒刷牙了?”

求心:……

他在雲上寺的時候,習慣每日早晚用鹽茶漱口,平日裏吃的也清淡,他被抓來之後更是一滴水米未曾粘牙……好吧,求心知道發生什麼了。

作為僧人的求心,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左右沒有地方躲藏,最終一個不穩滾到了台下,倒是被檯子給遮嚴實了:“莫要看我。”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給沈聞這樣一個垂髫少女看呢!

沈聞:晚了,全看過了。

不僅看過了,你的初吻也是我的了。

眼下的關鍵其實在於求心沒穿衣服。

她儲物袋裏帶的可都是女孩子的衣服啊,求心大師你要是不介意……好吧,他肯定會介意的。沈聞撓了撓頭:“不,我沒有說你嘴巴不好聞……嘗……算了,有股薄荷檀香味,還算可以啦。”

求心在木台後面蜷成一團,閉着眼睛拚命念佛。

“算了,我去給你找件衣服。”沈聞見他這樣,也不好繼續刺激他,只好扯開話題,先行離開。

“孩子們都在暗室之中。”求心突然開口,“這幾日小僧一直努力維持着自己的意識,他們應當還未曾受害。”只是最後這一段時間,他終於是支撐不住,這感覺如同細碎的牛毛針尖一針一針地剮他,又像是血管里奔涌着岩漿——阿鼻之苦,莫過於此。若不是還惦記着孩子們,他是恨不得咬舌自盡的。

沈聞瞥了他一眼:“好,我下去放他們出來,順便給你找件衣服。”

求心:……

衣服的事情,能不能就此揭過?

他最終只能嘆口氣,雙手合十道:“多謝小善信。”

“……我可不是什麼善信啊。”沈聞吐槽道。

這裏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她真想早點出去,於是掃視了一下周圍,四處翻找了一下,找到了通往地下暗室的暗門。

等到沈聞進去了,躲在木台後面的求心才弓着背,彎着腰站了起來,他兩個眼睛看不見,但是自從這人造靈根植入丹田之後,他到是對靈氣流動的感知更加靈敏了。於是,他順着木台往前摸索着,捉到了一條質地柔軟的小手絹。

求心:……

這麼條小手絹,不管怎麼遮,都很奇怪啊!

他一手撐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佛祖,弟子失態。”這些年來,他雖然過得清貧、艱難,可能時不時還會面對一些羞辱和歧視,卻一直都是坦坦蕩蕩,和順隨意。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很羞恥。

倒不是因為被沈聞救了,雖然知道自己這般實在是無奈,可他就是不能原諒自己這樣、這樣、這樣……不堪入目,有傷風化。

在求心的眼裏,被沈聞看了自己的胴-體,這是他唐突了沈聞,唐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隨後,他聽到暗門再次打開的聲音,一群小孩從門中魚涌而出,沈聞則拿出一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僧袍往求心身上一丟:“你自己能穿吧?”

求心鬆了口氣:“自然是能夠的。”他雖然眼盲不便,但是總是學着多做一些,不讓身邊的人過分操勞,穿衣洗漱這些小事情,他自己早已熟練了。

僧袍早已經不是他被抓來的時候穿着的那件乾淨、帶着檀香味的木蘭色僧袍了,它臟污不堪,不知道沾了什麼穢物,臭味難當,但是好歹能夠蔽體,求心自然也不嫌棄什麼了。

穿上衣服之後,他那種羞恥難當的窘態也稍微平復了些許,只是沈聞手上的夜明珠亮堂,依然能照見他蒼白的臉邊上的那倆耳朵,耳尖微微泛紅。

這補血丹效果不錯啊。沈聞想。

雲生哭着撲到了求心身邊:“師叔!”他這幾日在下頭日日擔憂害怕,直到剛剛,沈聞打開了籠門,告訴他們已經沒事了,他才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當然,沒哭兩聲,他就被沈聞提着脖子,趕鴨子一樣趕了出去:“快點走,你還想在這發表一下解救感言不成。”

然後,雲生就又一次見到了求心。小和尚心裏自然是願意跟着求心快點回到雲上寺的,於是他擦掉眼淚道:“師叔,我們回雲上寺吧。”

“他不能回雲上寺。”沈聞從儲物袋裏掏出兩片薄荷塞進鼻子裏,沈聞和雲生不一樣,她一點也不覺得求心現在的狀況,允許他繼續在雲上寺中修行度日。

“為什麼?!”雲生喊道。

沈聞沒有回答他:“我說你們一定得在這裏聊天嗎?不熏得慌嗎?還是你們已經給腌入味了,根本聞不出來臭啊。”這麼說著,她自己就先帶頭往上頭的作坊跑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被恐懼牢牢掌控着的小孩們,終於捂着鼻子慘叫着往上跑去。

雲生還猶自在疑惑,卻見求心向前走去:“沈姑娘說得對,師叔現在不能回雲上寺。”他身上被植入的東西,可能會對雲上寺的凡僧們造成影響,他頓了頓,繼而笑道,“師叔有些事情,要和沈姑娘一起走一趟,雲生你等等師叔,師叔一定會回雲上寺的。”

雲生欲言又止,最終看着求心那恬淡的笑容、安靜的神態,還是噘着嘴點了點頭:“師叔你慢點,你竹杖丟了,我扶你上去。”

待到雲生扶着求心到了亮堂的地方的時候,才看清楚上頭此時的場景。

一位他從沒見過的小施主,手裏正提着一把劍站在那個“壞人”邊上,似是若有所思。

而魔修躺在地上,很顯然是被補刀了。

不過也無所謂,這本來就是沈聞為了賀蘭韻沒有及時趕到這個可能性而打得補丁,現在他既然來了,自然也就不需要這個工具人還活着了。

來人正是賀蘭韻。

他抬起頭來,看着躲在孩子身後的沈聞,皺眉問道:“為何要誤導玄術宗和鳳家,以為拐走雪兒的和拐走和尚的是一幫人?”他實在是想不通這樣,若說是為了不去玄術宗,他便以為沈聞喜歡鳳長歌,想增加鳳家求親成功的可能性。可是鳳長歌也被誤導了,這就推翻了賀蘭韻之前的猜測。

不僅如此,她還故意讓自己知道關押求心的真正位置。

這行徑,有諸多矛盾之處,他實在是想不通。

莫非……

賀蘭韻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沈聞:……雖然我不知道你犀利的眼神到底想表達什麼,但是我總覺得你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討打。

然而悶騷韻並不是那種會把自己的猜想宣之於口的成熟小男孩,他把目光落在了沈聞手邊上那半把魔修的斷劍上:“你自己有劍,為什麼要用魔修的?”

沈聞想了想,回答道:“你等等就知道了。”

就在兩個小不點對峙的時候,門被打開,和賀蘭韻未來岳父交好的三長老衝進來:“怎麼——”他把目光放在了躺在地上的伯勞身上,臉上立刻堆了笑:“世侄小小年紀,好身手啊!”

這人老而成精,所做的第一步,還是要試探這裏有沒有人知道他和魔修勾結,殘害無辜凡人幼童的事情。

賀蘭韻皺眉,剛想說什麼,卻見沈聞素撲了出去,梨花帶雨:“三族伯!嗚嗚嗚,幸虧你來了,都快嚇死我了!”為了印證自己的害怕,她手裏還緊緊攥着魔修的半把斷劍。

這把斷劍作為法器,是用上品寒潭鐵煉製鍛造,一般來說哪怕是金丹之體也難以抵禦其天生的鋒利和堅硬,但是這樣的法器,卻硬生生被沈聞給敲斷了。

實在是暴殄天物。

賀蘭韻:……嗯?

沈聞撲倒三長老身後,緊緊揪住了他的法衣:“多虧賀蘭小公子來了,我們才沒事……嗚嗚嗚嗚……”

賀蘭韻:??????

他剛想開口,卻見三長老笑容滿面的蹲下來,把手放在沈聞素纖細瘦弱的肩膀上——別說,沈聞這段時間偷吃肉還長胖了點,不然就是皮包骨頭,還要瘦——一臉慈眉善目的模樣:“素兒不要哭,有什麼事情,和族伯說,族伯一定幫你想辦法。”

沈聞哭道:“族伯,我想送求心去大悲寺。”

她的哭可不是假哭,而是真的有豆大的眼淚一滴滴的從眼裏湧出來,劃過秀氣的小臉,簡直我見猶憐。

“父親肯定是不讓我去大悲寺的,求族伯送送我,我之後跟着族伯回來,自然會和爹爹多說說好話的。”她一邊哭,一邊抽鼻子,看上去真的像是個普通的十二歲小女孩一般。

三長老心裏雖然不耐,卻依然是和顏悅色地套話:“這倒是好辦,族伯我剛剛好帶了上品飛舟,待我傳信給你父親,自然能用最快的速度帶你們去大悲寺的。”傳信是不可能真的傳信的。

最多帶人出春城地界,搞清楚狀況之後再傳信這個樣子。

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對伯勞的實力還是知道一些的,沈聞素幾斤幾兩他自然清楚,難道是賀蘭韻?

關鍵還在於伯勞有沒有說漏嘴,這些小孩自然從來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的事情,求心更是個瞎子,他們一無所知,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更何況,個把凡人,弄死他還不是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關鍵在於去大悲寺這段路,從兩個小東西嘴裏套出伯勞是不是說漏了嘴的事情。

若是沒說漏,自然好帶他們倆回去——沈聞素身份特殊,他有些投鼠忌器,這段日子家主對分家的態度微妙,沈聞素出事了他正好大做文章。

如是說漏了……反正做爐鼎不需要用腦子,他把沈聞素毒傻了再把事情推給魔修便是,反正她已經夠傻了。

爐鼎么,身子夠用就成了,腦子不重要。

※※※※※※※※※※※※※※※※※※※※

求心:是我衝撞。

聞哥:嗯?明明是我佔了便宜?

三長老便當預熱中。

帶賀蘭韻上路,在聞哥的算計之中,OK的,他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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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男主之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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