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號法醫室
“什麼情況？我怎麼聞到了回鍋肉的味道？”上面傳來波哥的聲音。
我當時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回鍋肉了。那會兒只是一個小小的念頭，可我真的再也沒有吃過回鍋肉。等我要退休的時候，我已經很少吃肉了。也說不出是為什麼，大概是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兇手不僅殺人碎屍，還將屍體切割成大小几乎相同的肉塊四處散播，而我面前的三袋更是被喪心病狂的烹飪過。
簡單來說，就是做熟了。但是用了三種不同的處理手法。在我處理的所有案件之中，這個案子的嫌疑人，最讓人難以接受。
一袋子水煮，一袋子做了回鍋肉，還有一袋子做了紅燒肉。
兇手大概怕人認不出來，在最顯著的位置上擺放了手指。
帶上橡膠手套，用鑷子將手指夾出來，是一根中指，目測長度在9厘米左右，皮膚細膩。初步斷定是女人的手指，斷口處關節完整，指節呈現出灰白色，推測為失血所致。肌肉手收縮反應。
“小夥子，有什麼發現？”波哥等不及了，踩着石頭下來了。
現場一共發現三袋屍袋，每袋大概十斤左右，所有屍塊大小几乎相同，因為烹飪的緣故，屍塊的大小有些變化。
兇手極其殘忍，擁有超強的心理素質。並且性格有些偏執，屍塊的大小重量幾乎相同。每塊都切割得很小很整齊，從兇手碎屍的手法來看，是比較專業的，對解剖知識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有可能從事是醫生或者是屠夫一類職業。但是也不排除兇手另有目的。
兇手還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將屍袋丟下而並沒有留下腳印，很有可能處理過，現場只發現了拾荒者摔倒留下的痕迹。
現場似乎還具有儀式性，屍袋位於橋洞中間位置，碼放整齊。似乎還具有某些宗教性質。至於和之前發現的屍塊是否為同一人，還要回去做進步的檢驗。
被害人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小時，無法做出準確的推測。大約為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考慮到靠近大學城，符合這一特徵的女性可不在少數，排查工作難度相當大。
“乾的不錯，小法醫！”波哥很滿意。“你可以回去了！”
我長出一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
下一步的的工作就是要在附近進行排查，尋找第一現場，從失蹤人口中排查被害人身份。目前掌握的線有限，只有找到了這兩點，才能掌握更多的線索。
拎着工具箱剛走幾步，波哥又說道：“順便把屍塊一起帶回去，其他發現的屍塊已經運回去了，儘快進行復原。”
“是！”這原本就該是我的工作，拎着屍袋從橋下走上來。橋上又站滿了看熱鬧的群眾。
碎屍案的影響相當的惡劣，現代科技賦予各種消息極高的傳播速度。
我還沒有回到警局，大學城附近出現碎屍案的消息已經穿的滿城皆知。
還有人在網上發了一個大學城出現連環殺人魔的帖子，更是弄得人心惶惶。
回到警局，剛從車上下來，小喬就跑了出來。“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聽說是碎屍案，有什麼發現？”小丫頭對破案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目前只知道被害人是名年輕的女性。”
“咦，我怎麼聞到了大餐的味道，回鍋肉還有紅燒肉！你帶的午飯嗎？好東西要和好兄弟一起分享哦。”
“人肉的，全給你都成！”我拎起了手中的屍袋。
小喬的表情瞬間很精彩，五秒鐘后，捂着嘴跑了。
“喂，你還沒告訴我這些東西該放哪？”我大聲喊道。
“地下……地下……一層！”小喬沒說完就吐了。
南城警局的停屍間建在地下一層，所以法醫鑒定處也在地下一層。我獨自一人，拎着三大袋子屍塊走到了地下室。
同其他樓層不一樣，地下一層很冷清，安靜到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走廊上只有幾盞夜燈，散發著昏暗的燈光。
“喂，請問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
走到法醫鑒定處門口，伸手一推，手接觸到冰冷的門把手，我打了一個冷顫。
咯吱……咯吱……
大門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難聽噪音。
房間裏竟然有人，一個人穿着工作服背對着我，帶着耳機正在吃泡麵。在他面前不遠處的工作枱上，有一具殘屍，散發著腐敗的味道。泡麵混合著屍臭形成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味道。
“喂，帥哥……帥哥……”叫了幾聲，都沒有回答，我只好走過去摘掉了他的耳機。
“誰？”
等到她站起來轉過身，我才發現不是帥哥，是美女。只不過留着一頭比我的頭髮長不了多少的短髮。大概是因為長時間沒見陽光的緣故，皮膚有些蒼白，隱約可以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我是新來的法醫，我叫劉小石！”
“哦，你就是新來的法醫，我叫杜凡，總算有伴了，終於不是我一個人了。”
“什麼意思？其他同事呢？”城南警局管轄範圍這麼大，不會只有一個法醫吧。
杜凡的臉色一變，說道：“二號解剖室以後就是你的了，需要什麼器械可以打報告給我，我手上還有活，你自己去看吧。”
杜凡把我推了出來。他的反應很奇怪，但是我理解，大概是因為職業的關係，法醫多少都有一些怪癖，但是這依然無法解釋為什麼只有她一名法醫。
二號法醫室就在隔壁，一推開門，房間裏一片黑暗，有些濕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開關就在門旁，我摸到開關，按了下去。
雪白的燈光刺破了黑暗，放下手中的屍袋，我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很奇怪，工作枱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灰塵，並不像是很長時間沒有使用過。接着我查看了各種器械和解剖工具，都按照一定的規律擺放着。
這是個人習慣，說明就在不久之前，這間工作室還有人使用過。不過這不是我需要關心的。至少目前不是。
自己動手清理了工作枱，帶上口罩和手套，穿上工作服，把屍塊從袋子裏倒出來。開始復原工作。
這項工作枯燥而無聊，甚至……甚至……還有一點噁心。要像做拼圖一樣把屍體拼好，並且還沒有參照物，只能靠經驗和想像。
屍塊被我從袋子裏拿出來，確定了位置之後，擺放在工作枱上。無法確定位置的屍塊放在一邊。
除了斷指之外，在屍塊中沒有發現任何的骨頭。兇手不僅是碎屍，還將骨頭剔除了。
處理完屍塊之後，我又將烹制過屍塊中的辣椒等各種調料分離出來，又分析了一遍。我不得不說，兇手的廚藝相當的不錯，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這個念頭讓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正打算喘口氣，一名警察拎着一個的袋子進來了。“小帥哥，你有的忙了，這是在其他現場發現的屍塊。”
“就不能給個吃飯的時間吧！”肚子裏早就吐空了，早就惡的前心貼後背了。
“上面有方便麵，我可以給你泡一碗！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我們都有！”
“隨便！”上班第一天就吃泡麵，可以預想，今後估計離不開泡麵了。
警察走了之後，看着桌子上的一大袋子屍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在警校的時候，老師帶我們研究過的一個至今沒破的案例。發生在十幾年前。
一個大學女生離開學校之後，被人殺害，屍體切成了一千塊，當時轟動一時，案子到現在也沒破，成了懸案。案子還被作家改寫了三四次！寫成小說，還改編了影視作品。
在學校里我也研究過這個案例，兇手心理素質極佳，很有可能是從事醫生一類的職業。只是可惜當年技術條件不佳，錯過了很多重要線索。
舊案給了我一個很大的啟發。找出一把手術刀，做了痕迹對比，果然和傷口一致！這也算是一個小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