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傾酒。
寵九下。
“明天你跟王老師再請一天假吧。”周音把手提包放在中央扶手箱上,跟喬卿久商量。
這話沒說完,但喬卿久知道周音的心思,她系好安全帶,推諉道,“我這周已經請過兩次假了,這個比賽對我很重要,七月上旬就要參賽。本身我就已經不是全天在舞團里,落下的進度只能在周末趕,這周六已經請了,周日不好再跟老師開口請假了。”
周音手一頓,猛地砸向方向盤,發出聲巨響。
喬卿久閉上眼,再睜眼時候,周音方才還柔和的眼神消失的無影無蹤。
“跳舞、跳舞、你就知道跳舞,你們舞團沒了你就沒人能跳了嗎!你有為你媽考慮過嗎?”周音瞪過來,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周日請假跟下周六再請一次假,難道不都是兩天假?”
“……”喬卿久啞然,周音有躁狂症,這種時刻的反駁只會讓她瘋的更厲害。
喬卿久不答話,讓周音覺得她是不屑答,恨意翻湧上來,難聽的話脫口而出。
“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能嫁給你爸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生了你這種沒有親情觀的女兒!”周音歇斯底里的嚎,“你不請我給你們王老師打電話,說你不想跳舞了,你以後也不要想再跳舞了!”
每次都是這些陳詞濫調,尖銳的話語聽了上萬次,耳朵起了繭,也就變得不會那麼在乎了。
喬卿久別開臉,朝車窗外看,車上貼了防窺膜,只能從內看外,不能由外窺內。
車窗給喬卿久鍍了層保護色,她在玻璃上看見自己沒有表情的臉,接着望見了從門口出來的蕭恕跟蕭馳父子倆。
蕭恕比父親高不少,走在前面,衛衣帽子鬆散的兜在了頭上,無名指勾着串車鑰匙,似乎被喊住,才停下了步子等蕭馳跟上來。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蕭恕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蕭馳滿臉都寫着無可奈何。
最後他們在飯店門口分道揚鑣。
周音還在罵著些什麼,而喬卿久像是關閉了聽覺,安靜的欣賞了一出默劇。
落幕的畫面是黑色衛衣兜帽少年優越的側顏。
直到周音徹底停下來,喬卿久才曲指骨按壓着腫脹的太陽穴解釋說,“我明天下午請假,上午是真不行,有事,東西我會在今晚全部收拾好。”
“我跟你。”周音的語調再度飆高。
喬卿久蹙眉叫停她的罵聲,抬眸盯着母親,緩緩講,“不管你是怎麼想我跟我爸,我們都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我不想跟你爭這件事,沒意義,明天我會搬走,一切如你所願。”
車子開出幾百米,周音終於安靜下來,喬卿久闔着眼睛,放空自己。
腦海里忽然閃入一雙深邃的含情眼,眼尾狹長、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喬卿久倏爾睜開眼睛。
因為我打擾到你們,真的很抱歉啊,她如是想。
然而那出默劇如果配了音效的話,內容其實是這樣的。
蕭馳跟在蕭恕背後講,“你明天有空嗎?久久她大概是明天搬過來。”
蕭恕停下腳步,淡淡答,“我有空,你讓她搬吧。”
“看到你們相處得來,我就放心了,她是我兄弟的女兒,我能有今天,說白了全靠我兄弟仗義。現在我兄弟走了,我不能不管她。”蕭馳解釋着,他同蕭恕的父子關係其實很淡漠。
蕭恕不樂意見他,微信永遠挑挑揀揀的回復,轉賬記錄都比父子倆一年到頭的交流多,所以今天蕭恕很給面子的來了,還說了那麼幾句話,讓蕭馳非常開心,“還有我會給你們找個保姆阿姨,按你心意挑。”
“不按我心意的就不行是吧?”蕭恕不耐煩地講。
“那是一定的。”蕭馳斬釘截鐵道。
蕭恕輕嗤,嘲諷說,“那我看唐媛媛不順眼很久了,你什麼時候能把她換掉?”
“這不一樣。”蕭馳無奈說。
唐媛媛是蕭馳現任,蕭恕后媽,跟保姆不同。
蕭恕一步跨三階,站到平面上,頭都沒回,甩下句,“既然如此,做不到的事別再講了。”
****
周音跟喬卿久鬧的不愉快,回到家周音便鎖上房門跟小男朋友語音去了。
喬卿久洗了手,給父親上香,抱膝念叨了幾句。
“今天見到蕭叔叔了,他人很好,特別和藹可親,您別為我擔心。”
“嗯,雖然有點兒小意外,但我覺得他兒子人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麼不堪,我會保持好安全距離的。”
“聽蕭叔叔說,我要搬去的地方是您小時候的住所,這樣也挺好的,您看我的時候,順便還能回憶下童年,整挺好。”
……
喬卿久對着父親的遺像說了很多話,到最後自己埋頭痛哭流涕。
因為飯局,手機被她設置了靜音狀態。
等喬卿久緩過神看到的時候,來自應長樂的消息刷了滿屏。
應應:[你今天怎麼想起來問蕭恕了?]
好閨蜜大概就是你話說了一半,她卻能無條件的為你鋪出條路。
應應:[我跟蕭恕不是特別熟,你也知道,我除了跟你熟,跟別人都沒那麼熟。]
應應:[蕭恕是初二轉到實驗附的,他本來就比我們大上兩歲,個子也高,又頂着轉學生的名號,所以他最開始是因為長得帥出名的。]
喬卿久對此表示一萬個認同,蕭恕那張臉的確是禍禍萬千少女的類型,尤其是眼睛。
應應:[人帥是非多,送情書的多,找事的也多。情書蕭恕是全部掛門口讓人自取回去的,至於找事的,統統打回去,傳多了就奠定了他的基礎。]
應應:[但我覺得蕭恕最開始沒現在傳的那麼陰鷙,誰還能由着別人欺負自己不還手了是吧?]
沒什麼毛病,你對我不客氣,我還手,天經地義。
喬卿久亦是個中翹楚,我不痛快,你更別想痛快。
睚眥必報這個詞在喬卿久這裏。
不褒不貶,挺中性的。
她繼續往下看。
應應:[蕭恕的巨大轉變應該出現在初三下學期,臨近中考的時候吧,他家裏出了挺大的事情(恰好我…監護人,就曲楚是他心理醫生,所以我知道不少,但出於職業道德跟無法跟你明講),反正蕭恕後來沒有念了,據說有人目睹了他當街打的人吐血,送進急救。這事我沒親眼看見,不好說真的假的,反正總有誇大。一中現在這棟新的實驗樓是他爸捐的,所以學籍直接被按在了一中,我也有一年多沒見過蕭恕了,還真無法咬准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長篇大論,難為應長樂打字了。應長樂看着冷漠,實則是體貼的人,起碼對喬卿久耐心,寧可自己辛苦些打字,也不發語音消息。
應應:[我猜你人在忙,不知道你為什麼找我問蕭恕,如果是好奇那我上面的答案足夠了。如果是你突然翻到了蕭恕的照片,看顏值動心了,那我勸你死心,你那張臉泡誰都足夠了,帥氣陽光的哥哥不好嗎?年下小奶狗不乖嗎?非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從我的角度看,蕭恕這人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但也不是個善茬,單純圖臉不值得。]
平時不八卦,遇事變垃圾。
說的就是喬卿久這種人,因為從來不參與討論蕭恕相關話題,更不去貼吧看自己同人百合文.
所以即便蕭恕站在她面前兩次,喬卿久也都只是覺得這位哥很好看而已。
互聯網資訊時代,信息來源差的結局便是:馬上要同住一個屋檐下了,才發現原來是你。
這世界大概真的挺不待見喬卿久的。
傾酒:[收到,我才倒出空來看手機。]
傾酒:[還記得我前兩天跟你講,我要去別人家裏寄住了嗎。]
傾酒:[非常不幸,蕭恕將跟我同住一個屋檐下。]
應應:[???????……………]
長串的問好跟省略號,完美的表現出了應長樂的心情,無法描述,活見鬼估計也就不過如此。
傾酒:[我先去收拾行李打包了,等我忙完再細說吧。]
應應:[辛苦啦,你去吧……]
在這個家裏住了十幾年,卧室里每樣物品都曾是喬卿久的心頭好,她記得清這個家裏的佈局,可以在黑暗中穿梭自如,不碰到任何一處阻礙。
可她要離開了。
吊著口仙氣收拾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周音人出去了,喬卿久也懶得吃飯。
跳舞對身材要求特別嚴格,舞台上追光燈下,胖一點兒都影響美感,多數時候喬卿久都不太吃晚飯。
她仰着頭直挺挺的倒在床上,點開跟蕭恕的對話框。
這人沒再發消息過來,喬卿久點着頭像進入他的朋友圈。
蕭恕的頭像是成片黑色,基本等同於沒有頭像,朋友圈背景跟頭像呈現出巨大的反差,廣袤無垠的雪原,枯木覆雪屹立在中間。
簽名:。
他的朋友圈半年可見,發的不多,稍微下拉便能到底。
都是些與汽車有關的東西,儀錶盤、轉速盤之類的,喬卿久看不太懂,點贊和評論倒是有許多。
以“恕哥牛逼”出現的頻率最高。
現在二班人都跟蕭恕做過同學,好友重疊並不奇怪。
喬卿久點左上角返回去,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對話框裏出現了條新消息。
Shu.:[你喜歡什麼顏色?]
吸取飯桌上的教訓,喬卿久這次沒有在輸入框裏打字了,她切到自己和自己聊天的界面框,開始醞釀。
左上又鬼使神差的出現了(1)。
蕭恕彷彿是偷偷在她的手機上安了監控器般。
Shu.:[現在改裝看不見消息了是吧。]
喬卿久徹底服氣了。
真特么是活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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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應:帥氣陽光的哥哥不好嗎?年下小奶狗不乖嗎?
久寶:好、乖,所以我選蕭恕。
——
對於久寶母親的問題我來說兩句,躁狂症類屬精神類疾病。
情緒高漲易激怒,發病是不受控制的。
她肯定是愛久寶的,比如說發現自己男朋友對久寶不軌企圖時候直接拿菜刀。
只是愛多愛少,她自私把久寶推出去,但找好退路,給足錢*並且沒戲份了。
久久有恕哥寶貝qwq,請不要以正常思維看待病患做法。